列里是一名亚雌,翅翼力量太过薄弱,根本不足以支撑他飞过去,他只能留在原地,低头闭眼向虫神祈祷。 虫神啊,求您保佑朗卡尔,求您保佑保佑这个已经破碎过一次的家庭吧…… 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砰”地跪在地上,自责与悔恨凶猛地朝他涌来,随着泪水一起将他淹没…… …… 军部审讯室。 军医在里面给黑服人检查,防止有什么致命伤。 萨岱霍斯拿着盒子与两位元帅在暗室。 易哲维希拿起一块晶石,试着往里探了丝精神力,迅速就被吞噬了,旁边的阿拜尔也是一样的结果。 两人神色凝重起来。 阿拜尔:“这是什么?怎么会吞噬精神力?” 萨岱霍斯:“派去南境的人禀报说,科米加借挖到晶矿为由,送了不少这些给其他家族支脉。” 阿拜尔猛地抬头:“什么?!” 易哲维希翻动着手上的晶石,眸色越来越沉:“科米加在南境一定在干着什么,萨岱霍斯。” 萨岱霍斯:“雌父。” 易哲维希:“再派些人手过去暗中调查。” 萨岱霍斯:“是。” 易哲维希放下了晶石:“那个人把盒子放到墙壁里?” 萨岱霍斯:“是的,雌父。” 阿拜尔捏紧了手上的晶石:“这东西能侵蚀精神力,怕不是和布利华佩的精神网一样。” 萨岱霍斯看着那只盒子:“也许布利华佩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才有源源不断的强大精神力。” “?!” 两人心神一振。 阿拜尔喃喃道:“是啊,既然它能吞噬精神力,说不定就能被布利华佩吸收,所以他才能那么多年大范围的使用精神网,当年的先亲王殿下都不一定能做到。” 他看向易哲维希:“元帅,如果这种东西在主都流通,那就糟了。” 易哲维希抬步往门外走去:“去审。” “是。” “报告,那只雄虫自杀了!”门刚一推开,军雌就跑了过来。 易哲维希:“什么?” 萨岱霍斯几步迈进了审讯室,黑服人嘴角大片大片的都是喷出来的浓重的黑血,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军医奋力抢救,但他仍然没有一丝生命迹象。 萨岱霍斯:“怎么回事?” 军医实在救不回来,放下手中的仪器,起身看着萨岱霍斯:“上将,他精神海自爆了,已经死了。” 萨岱霍斯蹲下身探去,精神海已经稀碎一片。 虫族精神海一旦自爆,就必死无疑。 萨岱霍斯闭了闭眼,神情冰冷,他起身走了出去:“抬走吧。” “是。” 易哲维希和阿拜尔走到门口,萨岱霍斯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两人皆是心中一沉。 …… 市郊。 帕尼迦一路穿过高楼树林,眼睛死死盯着光脑上的小绿点,明明已经人就在那,他却是止不住的恐慌。 为什么一动不动?为什么在市郊?为什么…… 心绪的纷乱加上长时间的疾速飞行,不久前受过伤的翅翼传来阵阵刺痛,帕尼迦咬着牙振翅,跌跌撞撞地加速朝前飞去。 越往前噩兆越强烈,在接近绿点后,帕尼迦一个不稳就直直地坠了下去,颀长的翅翼擦着铺满落叶的地面过去,划开了一条长长的深道。 地上的枯枝随着拖移狠狠地刮擦着他的皮肤,刮出了一条条血痕。 帕尼迦顾不得其他就挣扎着爬起来,刚起来就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 赫然是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垂下去的朗卡尔。 帕尼迦登时浑身僵硬,寒意从心底涌上四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毫无动静的朗卡尔,随后四肢并用地疯狂地爬过去。 他爬到朗卡尔身边,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地看着,突然,目光定格在朗卡尔已经扭曲到肩膀处的脖子,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按上脖颈,可不管他怎么按,都感受不到一根完整的、挺直的脖骨。 他不敢相信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朗卡尔的头,试图把他掰到正常的位置,可没有脖骨支撑的头颅,掰正了也会重新歪下去。 帕尼迦就这么掰回来、掉回去、再掰回来、再掉回去。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次尝试后,头颅依然掉了回去,他不得不相信,朗卡尔死了,他的虫崽死了,那个说回来要给他做小猫饼干的虫崽死了,那个说以后要一直一直陪着他的小虫崽死了。 “啊……啊啊……” 帕尼迦张着嘴,却发不出多少声音,他痛苦地嘶吼着,带血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淌,染湿了朗卡尔沾着白灰的衣服。 就像五年前一样,说好要跟他一起度过往后余生的雄主,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响彻整片荒林,深入肺腑,痛不欲生。 第51章 薄纸 栖迭礼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开。 凌洲混混沌沌地跟约格泽昂他们道了别,匆匆坐上飞行器,火速赶回家。 到了家,他径直冲上房间,挥散包裹着的精神力,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拿下来,之后就没了动作。 他站在书架前,垂眸静静地看着手上的笔记本。 紫罗兰,凌洲笑了笑,这不是老同志最喜欢的花吗?他记得家里阳台上栽了一排的紫罗兰,老同志可宝贵了,晴天晒太阳,雨天搬进屋,在的时候浇水施肥,不在的时候也要留一串的字条提醒他每天注意他的宝贝花儿。 只可惜老同志在这方面着实是有些天赋,养一盆死一盆,养一排死一排,隔几个月就重新购置一批新的来,这么些年,家里养过的紫罗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他以前问过老同志为什么这么喜欢紫罗兰?干嘛不换些好养活的来养? 老同志说啊,他就喜欢紫色,就觉得紫罗兰最好看。 现在想想,喜欢的哪是紫色啊,分明是某人的紫眸吧。 想到这,凌洲不自觉地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眼睛,骤然知道约格泽昂就是自己的父……雌父,他只觉得心里百转千回,情绪复杂难辨。 半晌,凌洲还是低下了头,伸手翻开手里的笔记本。 …… 市郊。 帕尼迦眼神空洞地坐在朗卡尔身边,一动也不动。 颓丧与死亡的气息渐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无声地缠绕着这位刚刚痛失虫崽的雌虫。 虞兮正里1 缠啊,绕啊。 在绕到最后一圈的时候,他忽然动了。 帕尼迦从悲痛与寻死之中清醒过来。 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呢? 害死朗卡尔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他不能死。 对,他不能死,他要报仇,他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他要让那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帕尼迦抬手狠狠地甩了自己几巴掌,用连续的疼痛逼迫自己振作起来。 他低头看向朗卡尔,拼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痛苦,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性找寻着线索。 “!” 帕尼迦的视线定格在堪堪悬挂在朗卡尔脖子上纽扣链子上的半截带子上。 青色的眸子里发出骇人可怖的仇恨。 …… 列里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帕尼迦的身影。 他实在等不住了,拨出通讯给了帕尼迦。 接连打了四个通讯后,那边终于接通了:“阁下?” 列里小心地斟酌着:“少将,找到……朗卡尔了吗?” 帕尼迦:“……找到了,放心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朗卡尔没事吧?”列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心口的闷痛感也瞬间消失了,欣喜之余,他并没有发现帕尼迦平静话语下的异样。 帕尼迦:“……没事,我马上就带着他回去了。” 列里忙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快回去吧,朗卡尔肯定吓坏了,这小虫崽,怎么跑得那么远。” 帕尼迦:“……嗯,再见。” 列里:“好的好的,再见少将。” 挂断通讯,列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庆幸地拍了拍胸口,高兴地回家去了。 …… 阳光自窗边透进来,徐徐给地板铺上了一层暖毯。 凌洲翻开笔记本—— 空白。 凌洲:“?” 他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依旧是一片空白,他不信邪地往后翻了一页,还是空白。 凌洲:“……” 他继续翻,空白。 翻,空白。 翻翻翻,空白空白空白。 …… 就这么翻到了最后一页,一路空白到底的眼睛终于看到了夹在最后一页的一封……一张薄薄的小小的纸。 “……”凌洲服气了,他说为什么这本子看起来像新的一样,还以为是保存的好,感情它根本就是新的。 挺好的,挺好的,这样很快就可以看完了。凌洲如是安慰着自己,果然是老同志一贯的风格。 他感慨地将本子放在桌子上,打开那张对折起来的纸。 纸看起来倒确实是有些年头了,不过许是保存的好,毕竟用了那么大一本本子保护着,除了有些泛黄外倒是完好无损,字迹清晰—— 儿子,我要上战场了,回不回得来就不一定了,但凭我多年来精准得不行的预感来看,多半是回不来了,所以呢,想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告诉你。 哦,有些词看不懂不要紧,爸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猜出来的,猜不出来就算了吧,都是命运的安排。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我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就很神奇,至今我都时不时觉得我在做梦,这个梦还那么长,你现在都二十四了,这么一想,你还是跨世界混血欸,激动不? 就是这么个事儿啊,哪天你要是穿回去了,别慌,我相信凭借你的能力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毕竟基因摆在这儿嘛。 那个世界跟这儿挺不一样的,我是没什么可能回来了,就得靠你自己慢慢摸索了。还有啊,你去那儿的新名字我已经给你想好了——凌洲,就用这个了啊,我想了好久呢,头都快想秃了。 最后,虫崽,栖迭礼到了,雄父祝你一生平安顺遂、所愿皆得。别伤心,雄父要是不在了,过个几百年咱俩就见到了;要是还在呢,总有一天会见到的,啊。 ——凌长云 凌洲比了比这张纸的大小,颇感惊奇,这么小的纸是怎么装得下这么多字的,还每个字都写得很潇洒。 他看着“凌洲”两个字,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老同志不仅忽悠儿子,还忽悠朋友,真是。 不过老同志还是没料到,您儿子每个词儿都看得懂呢。 凌洲把纸按到胸口处,笑着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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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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