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正调动灵力恢复身体,经脉里残留的金色光点被他以灵力梳理到一处, 听到声响池砚下意识抬头,刚想唤解竹,蓦然一顿。 熟悉感绝非来自心魔…… “师……” 某个称呼刚到嘴边,玄衣身影蓦然靠近。 蓦然涌入的磅礴灵力裹挟着伤势较重处,灵力振荡下隐隐生出痛意,仿佛在提醒主人长个教训。 这实在不像素来温柔的解星河,池砚话到嘴边突然卡了壳。 直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灵力夹杂其中,灵力流淌间宛若浸泡在温热的水里。 池砚知道那是什么。 亲自剜去的灵骨重回体内,真真切切有了几分回归的实感。 灵力修补骨肉,灵骨与血肉之间的拉扯感让池砚提不起力气。 解星河:“我们回云山门。” 他只字不提之前发生的种种,池砚也默契不谈。 可是回去…… 池砚视线游离:“我还能回去吗?” 解星河:“门内弟子都知道那日魔修作乱的真相。” 迎上那双微凉的眼眸,池砚低头嘟囔:“人言可畏。” 解星河:“难道外界的声名要胜过山门等你的所有人?” 池砚微恼:“我知师尊担心,我已知错不会再犯了!” 解星河张了张嘴,有些话他本打算说出口解释一二,但如今执念回归反而犹豫。 不论如何,回到山门总有一天池砚自己会看清一切。 解星河:“你现在不受天道控制是自由之身,可以做你想做之事,现在便先休息吧。” 池砚:“可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解星河:“不急于一时,不是吗?” 玄衣尊者刚一转身,不等他走出半步,衣袖被一个力道不轻不重地抓紧。 池砚回过神立刻放开。 他无法解释一瞬间的鬼使神差,只在迎上那双疑惑看来的眼眸时下意识道:“我不想留在这。” “这里太冷了。” 炉子里腾起滚滚热浪,风雪被隔绝在外。 池砚明摆着信口胡诌,解星河却也不戳破,只是道:“要回你的住处吗?” “不是云山之巅,山脚温暖、四处都是药田,你可以种些你喜欢的草药。” 云山之巅,是解星河的住所。 池砚回想起年少时总想方设法地往解星河的房里跑,哪怕唤着冷也要钻进师尊被窝里取暖。 如今得知早在解星河捡到自己的最初就意识到他外来者的身份,饶是池砚也不免脸红害臊。 良久才意识到解星河的后半句言语。 池砚:“我的洞府不是在师尊的住处旁吗?” 解星河:“那只是你年幼时的临时住处,成年弟子都有开府之仪,只是你赖着不走不曾去过。” 池砚:“……”
第95章 云山门的年轻弟子们都知道——山脚处新种的药圃是为剑修尊者的亲传弟子准备的未来居所。 只因那寻苗栽种的身影实在熟悉…… 往日难寻的剑修尊者时常与陌归尘一同出现, 再由知晓内幕的弟子口口相传,便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云山门弟子们仰慕剑尊却难得见,云山之巅的风雪裹挟着灵力, 寻常修为的普通弟子不敢踏入, 剑尊年幼的弟子也难待太久。 众人总能找到小师弟在风雪稍弱处歇息修炼的时候。 山脚温暖的药田, 又是小师弟未来的居所, 将人提前拐去看看,总归是没错的,还能拉近师兄弟之间的关系。 …… 池砚:“你是说那些将我骗到偏僻山路的是……” 解星河:“一些灵植草种是大家外出历练时带回的又由各人亲自照料,听闻早年间私下还有下注, 你会更喜欢哪株。不过你不曾回去, 便也不了了之了。” 池砚:“我一直以为他们是……” 他蓦然收声, 一些他以为早已模糊的久远记忆伴随着解星河的描述被勾勒而出, 再度回想似乎与他所以为的截然不同。 云山门的弟子们不喜欢他, 这是池砚很早认定的事实。 年长些的弟子们不厌其烦地打断他的修炼, 故意仿制师尊的信物引他去山脚处的药田。 其中当然不乏灵植,却也同样有些许毒草。 池砚拥有原清决的记忆,对草药本就敏锐, 一眼辨认出那些伤人无形又显得无害的毒草。 少年们簇拥着他,将他推搡至药田间,言语间一遍遍提及灵骨,又诱骗他向药田深处走。 池砚气不过他们的嘲弄,有心躲避四面八方的恶意与其他弟子们的艳羡, 便往云山之巅的更深处躲。 畏寒的他也渐渐习惯云山之巅的风雪, 最后更是被心软的师尊接到云山之巅的住处,再不曾与其他弟子们接触。 现在回想,记忆中模糊不清晰的地方似乎较多。 他不曾与那些人对话过, 也不曾真正与任何弟子交过心。 如今要全盘推翻过去,承认他们是一片善心…… 池砚自认不能做到。 解星河:“不论他们初心如何,你不必为你不曾感受过的善意烦忧。我知你与他们并不熟络,也不需要你对他们交付信任。” “如今你可以做你自己。” 池砚微怔,按下心头忽然生出的痒意,到底没忍住道:“那师尊愿同往吗?” 解星河没有开口。 蓦然腾空的池砚被卷入一个怀抱,不知哪里出现的狐裘将他裹得严严实实也将手脚的行动尽数束缚。 暖绒绒的毛皮中还有一块温玉因阵法传来融融热意。 池砚腾地脸红,刚欲挣扎,一道金色灵力顺势冲入灵骨,正积蓄灵力修补的伤处蓦然将其吸收,更将池砚刚刚积攒的些许灵力吞没。 解星河:“别逞强。” 熟悉的声音,语调却显出不曾有过的强硬。 池砚不由得抬眸回望却只能瞧见一个侧脸。 解星河没有看向他,只是捏了术诀。 温暖的气息笼罩全身,暖洋洋的灵力流淌修复灵骨,伴随着细密的微痒,带来懒洋洋的倦意。 解星河:“困了就先睡吧,醒来就到了。” 池砚还想反驳两句,解星河却没给他机会,一道小小的术法印入额头,困意便如流水将他淹没。 屋外天气清朗,叽叽喳喳的小鸟察觉到打开的房门欢快地朝两人飞来。 它刚飞近,被墨色的眼眸扫了一眼立刻放缓了扇动翅膀的频率,落入池砚怀里。 它蜷成小小一团,与狐裘拱起的绒毛几乎融为一体,老实而安静。 不远处一道身影匆匆走来,两人四目相对。 解星河:“你不该离开的。” 璩越只是道:“你要带他去哪?” 解星河:“小砚是我云山门的弟子,我自然是带他回山门。药王谷如今乱作一片,璩谷主不回去解决吗?” 璩越:“你是故意的。” 解星河:“之前便提醒过你,是你自己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心知肚明,那一瞬的犹豫斩断了池砚与原清决最后的一线联系。 璩越:“那又如何,他总是念及旧情的。只要他承认我就好,外界我自有办法解释。” 解星河:“云山门的大门永远对璩谷主打开,你自可以随时登门拜访。” 璩越:“……” 解星河淡淡回望。 璩越紫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剑修尊者,只觉得眼前的人越发使他不快。 如果是曾经还是无处使力一拳打在棉花上得无力感,如今对方不加掩饰敌意与针对,却又总能轻易将他拿捏,实在让人恼怒。 药王谷的随从弟子们早已被璩越遣退。 不远处一路跟着璩越前来、阻拦无果的云山门弟子们浑身戒备,仿佛他是什么危险的人物。 在见证解星河与璩越之间隐约的火药味后更是齐齐围上将璩越阻拦在外。 一道人墙快速在两人身前隔绝。 璩越越过弟子们看向解星河怀里的人。 那人睡得极为安稳,在风雪地里面色红润,火灵力萦绕他周身。模样样貌与他印象中的原清决截然不同,却透着不曾见过的依赖与信任。 深知原清决如今的状态——永远无法消解的灵柱后遗症与占据大半记忆的苍白面容烙刻在璩越的脑海中,让他实在说不出换“师兄”回来的话。 曾经他不能接受“原清决”的离去换“池砚”的回归。 现在他已然想通。 师兄就是师兄。 那个陪伴过他,在幻境中又一次又一次改变他身边的一切想要给他幸福的人。 不是原清决的皮囊,而是内里的那个灵体。 璩越暗暗发誓,不论如何要将人抢回药王谷。 …… 璩越最终还是被云山门弟子们小心又客气地请回了。 剑修尊者解星河回归的消息传遍云山门,弟子们欢欣雀跃,而另一则消息却又让人面面相觑——那位曾经被解星河用来献祭无情道的亲传弟子似乎死而复生,被带回了山门。 回归的那日不可谓不瞩目。 大庭广众之下,解星河当众抱着安睡的亲传弟子大摇大摆地回了山门。 消息不胫而走,连带云山门之外的修仙山门也得了消息,关于两人的关系众说纷纭。 云山门内部更是流言四起。 久居云山之巅的尊者突然搬到了山脚,怀里还抱着那位传说中的亲传弟子。 好奇围观的弟子们躲在角落渴望打探内幕,却不曾见再见过那位亲传弟子。 反而是寻常难以得见的尊者时常进出。 能劈开山河的剑气如今将半人高的灵木削砍成主人想要的形状用以修缮房屋…… 无人打理的药田杂草丛生,偶尔能见玄衣尊者换上行动轻便的简服一株株亲手拔除杂草,将不知名的珍贵种子种下…… 云山门弟子们:“……” 怀疑见到了假尊者。 又过了几日,解星河的种种怪异行为不仅没有停止反而越发夸张。 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一块灵板做了一处祭台摆在屋外,独特的香烛到了夜晚自发燃起火苗,白色的纸钱随风而动又被阵法拘在小小的一处,无端显得阴森。 众人虽是好奇,却无人敢闯至剑修尊者面前,也看不清背对众人的祭牌上的名字。 只能从隐隐逸散的灵力看出这个祭坛之下有一个巨大的阵法将整个屋子笼罩在内。 “那位亲传弟子似乎还没有从屋子里出来过吧……?” “这都过去了多少时日,这个阵法不会是什么献祭的大阵吧?” “之前还有尊者入魔的消息……” …… 哪怕解星河声名在外深得云山门弟子们的信任,面对眼见为实的古怪景象,还是不免有流言传出。 偏偏解星河本人也并不澄清,只是在祭坛周围又添置了不少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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