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当初留下灵珠药力,眼前的宗门供养的是一株灵草,几乎以整个宗门人的血肉滋养,又因长久不取用,血肉的腥气逐渐侵蚀天地灵气的精华。在其彻底转变为毒草之前,池砚将灵力化用救下了整个宗门,只取了他们无法处理的根茎回去炼药。 “他口口声声说口谕为假,可现在选中之人就将抵达!没有灵草,千百年的努力功亏于溃,你说我们怎能不恨他?” 为首之人翻来覆去的诉苦在场无人能听懂,又因他手中法器破旧、眼中猩红,一副走投无路的癫狂,就连起初劝了两句的小二也不敢再上前。 池砚眉头一皱。天道选中之人? 白炎要来这? 为什么? 他考虑过白炎并非绝对按照他的预计行动,中间变数种种,但这灵市附近虽然消息流通,远近也就只有那一处宗门有宝。 先是璩越,后是白炎,总不能这里真有什么就连天道都不曾记载的绝世奇珍引得人们纷纷前来吧? 池砚的皱眉只被当作心虚,为首之人更是气血上涌。 仔细看去,他们一行人都骨瘦如柴,面色苍白眼底泛青,手臂被层层布条包裹,远远看去更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起初砸桌讨命的气势汹汹引得众人来看,现下看清讨债的是这么一群宛若瘟神的人群,人们纷纷避让。 可惜那另一方是个眉眼精致,贵气十足的小公子,也不知怎么招惹上这么一群人。 池砚:“若是没有我,你们那日便死了。” “只要能打开飞升通道,也是死得其所!至少先辈的努力不算白费!你这外人又懂什么!我们千百年的牺牲,尽数毁在你的手里!” 池砚:“冥顽不宁。你们要的灵草药力如今在何处你们自己心知肚明,靠灵草续命的人有脸来问我要草?” “不论如何,那日是你拿走了灵草!如今口谕之人即将抵达,你合该还我们一株一模一样的!不然让药王谷知晓你假借药王谷的名头在外招摇撞骗,恐怕也讨不到好!” 药王谷三字一处,本已平息的人群再次沸腾。 本就处于舆论中心的药王谷不可谓不受关注,前因后果稍加联系,人们不约而同想起某位近日才出现的药王谷长老。 居然这般年轻? 而刚刚好像就有药王谷一行人入座酒肆二楼…… 看客们的神情微妙起来,看向原先觉得贵气、面容姣好的池砚,又看向酒肆二楼不知真假的药王谷一行人。 谁真谁假,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出好戏。 不起眼的角落一时成为了全程瞩目的焦点。 问责池砚的几名凌虚宗弟子见状底气更足,追问道:“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你还敢拿出那块伪装的药王谷令牌吗?” 与此同时,酒肆二楼。 同样备受瞩目的隔间内,药王谷弟子们刚停下争论听清事态,不等对此发表上几句看法,甚至不等众人看清那位所谓药王谷弟子的样貌,就见璩越已然站起身。 璩越:“不用跟来。” 紫眸的谷主语气很是轻快,像是即将奔赴一场宴席。 顶着众人惊惧的目光,信步下了楼。 “谷主说不用跟,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跟上,等在这里做什么。” “你就是想看看那位‘药王谷弟子’究竟是谁吧!” 有人起了头,胆子大些的快步上前跟上,见璩越没有出言勒令,早已坐不住的众人也纷纷跟上前去。 随着璩越带领弟子们下了楼,酒肆之内更是安静了不少。四面八方的目光凝聚于一处,却没有人先开口打破这份趁机。 池砚便也只能怔怔地看着那双紫眸的主人微笑着靠近,观璩越那副表情可不像是见到初次相识的陌生人。 凌虚宗的人也打探起眼前一众药王谷服饰的弟子们的身份,可在他们开口说话之前,一道凛然的灵力已然压在他们的身上。 本就灵力溃散,□□都难以支撑的凌虚宗弟子们只觉胸口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别提说话,就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璩越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到池砚面前。 在酒肆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紫眸谷主微微低下头,语气轻柔和缓难掩敬重:“长老怎么在此处?发生了什么事吗?” 角落空间实在狭窄,凌虚宗一众,药王谷又一众早已将池砚和璩越挡了个严严实实。周围看客们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将头探到人群内瞧仔细到底怎么一回事。 有人小声问道:“这么巧长老就跟药王谷的人撞一块了?药王谷弟子平日游历不都是独身吗?哪有这么大阵仗!会不会他们其实是一伙的?” “噤声!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看为首那人的眼睛!药王谷的紫眸可只有那一位!这世上有何人敢冒充那位璩谷主?!不要命了!” …… 比之议论开的围观修士,更为震撼的还要属跟在璩越身后的药王谷众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面上勉力维持药王谷弟子在外的体面,灵阵已然在弟子们脚下轮流亮了一周,仅自己人范围内的加密传讯里更是炸开了锅。 “那是我们谷主吗?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位长老什么来头,谷主这么敬重他?难道说哪位前辈?” “你们说谷主带我们来此处会不会就是为了接这位长老,给他造势?” “不能够吧,刚才谷主都让我们不要跟上。” “可我们跟上了谷主也没制止不是?” “不论怎么说,这位一定是你我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看谷主这态度,会不会是仙人下界?” “能得到谷主认可一定是很强大的人!” 在一众议论声中,唯有角落尚还不知道如何加入阵法讨论的新入门弟子怔怔看向不远处被璩越称作长老的年轻人。 远远望去就知道那副皮囊脱俗,近距离见了更是惊为天人。 懵懵懂懂的小弟子心道:一定要是实力强大吗?光是看清他的样貌就让人想将什么好东西都双手奉上。 心念刚冒出头,那位年轻修士淡淡扫来一眼。 那是即使隔着重重人海,也依旧确信自己所有的小动作被一览无余的一眼。 小弟子蓦然清醒,浑身冷汗。
第101章 仅一个对视, 池砚就知道璩越知晓自己的身份。 纠结了一瞬,池砚回想起解星河先前说过的话。 现在的他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没有必须与过往划清界限的必要。 只看对方作何打算。 池砚:“璩……谷主。” 璩越笑笑:“池长老。” 池砚:…… 从璩越的反应他倒是能确认, 对方一样没有划清界限的打算。 “……” 一瞬的安静后, 周围爆发出大量的议论声。 “他真的是药王谷的长老?” “那他们之间是在争论什么?之前那些药王谷有关的传闻也都是真的吗?” “璩谷主实在太好辨认了!他可是连云山门陌归尘的面子都不给的人, 怎么会帮一个无名修士说谎?” “我总觉得他的样貌有些眼熟, 像是哪里见过……” 凌虚宗的人也在此起彼伏的“小道消息”中意识到了璩越的身份,以及池砚的身份。 “不可能,口谕不可能骗我们!马上那人就会来取草,我们就能得到通往上界的资格!” 旁边有人轻声道:“一个宗门连踏入尊者修为的人都没有要怎么飞升。” “嘘!” 凌虚宗弟子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还想说些什么, 迎上池砚冷淡地抬眸。 池砚:“不论我是不是药王谷门下, 求我挽回药力的是你们, 靠着残存药效活命的也是你们, 我不欠你们什么。” “不过如果你们真想要回那柱灵草, 我这还有残留的根茎。你们既然愿意付出代价就去寻找溯回的法器吧。” 一株根茎焦黑的不详紫草出现在池砚手中,交付到了为首凌虚宗弟子手里。 “拿它去开启你们想要的飞升之路。不过,别怪我没提醒, 这株灵草拥有毒性十分特殊,这世上除我之外应当没有人能够再做处理。” 自负的话语一出,众人目光落到药王谷一行身上。 传闻中的璩越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恭敬地仿若对待一位师长,眼中的信赖不加掩饰。不论对方说了什么, 都只会一味认可。 但看他身后一众药王谷弟子们眼睛盯着那株草药眼底放光, 却也不见一人出声反驳。 凌虚宗的人并未听清池砚说了什么。 自从灵草入手的一瞬,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枯萎的根茎,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下意识用灵力温养保护。 几人快步跑出先行回宗门报信,剩下的人也在灵草重新储存进特质的药匣后转身便要走。 璩越:“等等。” 到底是药王谷谷主,为首那人驻足回头,将药匣交给其他弟子:“还有什么事吗?” 璩越:“我只是在此邀请众人做个见证,凡药王谷弟子不会踏入凌虚宗。” “什么?!” 凌虚宗为首之人制止了身后同门,淡淡应道:“好。还有别的事吗?” 池砚:“砸坏的桌椅记得赔偿。” 凌虚宗:…… 最后一袋灵石摆在了柜台。 突如其来的小插曲到此为止。 可当众人再想去寻,璩越与池砚早已消失不见。 药王谷的众人得到了璩越离开前的口信,让他们四处游历扩大药王谷的影响。 谷主的口信来得突然,但不难做到。 …… 人群散去,真正意识到以真实身份面对面,池砚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早已习惯在璩越面前做原清决,可世上也注定不会有原清决了。 璩越:“你看到我留下的令牌了,师兄在外能以药王谷作为倚仗,我很高兴。” 池砚:“……” 璩越:“还是说现在应该叫你池砚?” 池砚:“没有人的地方随你喜欢就好。药王谷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这里?” 池砚知道自己的语气实在生硬而疏离,但他实在无法调整。 璩越像是看出了,又像毫无察觉,认真回答道:“解星河约我在这里相见,说是要给我看什么,不过我现在大致知道他是想要做什么了。” 池砚:“嗯?” 璩越:“我不清楚什么仙人口谕,但我知道执棋人的不怀好意。师兄需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像以前那样努力做到最好,哪怕与所有人为敌。” 池砚失笑:“哪有什么为敌。” 璩越:“能够将灵体塞入不同的身体,甚至重溯时间,与天抗争不是易事。解星河说要与神明抗争只有造出新神。师兄你想要成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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