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晏隋看了眼手机上备注的来电,推开卧室门往外走,走到客厅阳台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调有些沉,“你前些日子挂了你江姨的电话?” 江婉仪,他继母的名字,晏隋从不称呼她为母亲,只叫江姨。 晏隋神色淡淡:“没话聊不就挂了,” 电话那头的晏启翰斥道:“没礼貌!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晏隋心想再多说两句,连你一起挂。 只不过他现在心情还不错,没说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见他不说话,语调缓和了一些,“留学的学校选好了吗?选好了跟家里说,家里给你安排推荐信。” 晏隋:“我不出国了。” 他偏头,看了眼客卧,语调平静,“我要留在国内。” 晏启翰:“你是不是觉得有你爷爷给你留的股份,你留在国内就有机会?” 晏隋听得想笑,半个身子倚在沙发前——他爷爷投身商界五十余载,在商界翻云覆雨,任何算计都逃不过老人家的法眼,这样一个北斗泰山般存在的人物,居然生了个如此蠢的儿子。 被柔柔弱弱的枕边人耍得团团转。 说得好像把他送出国就万事大吉了。 晏隋眉梢满是讥讽:“我留在国内还是国外,我要是想要,晏卓铭都没机会。” 电话那头的人大怒,劈头盖脸骂他痴心妄想。 客卧里,宁暨折腾半天,穿好衣服,发现晏隋给他拿的运动裤是系带的,他不喜欢长长两根绳子垂在两旁,于是费力套上裤子后,摇着轮椅去客厅,想让晏隋帮他系。 客厅的晏隋刚挂断电话,眉眼有些阴郁。 宁暨没看过晏隋这幅模样,愣了愣。 好半天,他才挠挠脸,低头自己将运动裤的细绳塞进裤子。 “怎么了?” 看到宁暨,晏隋面色缓了一些,去到他面前,半蹲下来,“绳子弄不了?应该给你拿那条白色的运动裤。” 宁暨拽着自己的裤头,含糊道:“不用了,塞进去就好了。” 晏隋皱起眉,伸出手,“塞进去闷着不难受?” 宁暨仍旧拽着自己的裤头没松手,“不难受。” 晏隋没听他的话,拨开他抓着裤头的手,手指勾着运动裤的白色细带,将两根细带扯出来,给宁暨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鸟都让看,裤子不给系?” 宁暨扭头,好半天挠着脸才小声道:“不好意思,我下次不会乱脱衣服了。” 他以为晏隋不高兴是因为他毫无边界感地乱脱衣服。 晏隋本来就是个洁癖和秩序感很强的人,他不能老仗着跟晏隋亲近,关系好,就老去挑战晏隋的底线。 晏隋动作一顿,眉头皱起来,脸色比刚才打电话的更难看,“为什么道歉?” 因为是半蹲在地上,所以他皱眉抬头,自下而上地去看宁暨,“宁暨,不用道歉,要道歉也是我道歉。” 正常男生相处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只因为他喜欢宁暨,所以才会对这些在其他男生看来极为平常的事格外在意。 宁暨同他对视,“可是你刚才心情很不好。” 晏隋一怔。半晌后,他喉咙动了动,笑了笑:“因为刚才有个保险电话,很烦。” “三天两头打,我说了不想买,他还是一直打过来。” 宁暨拧起眉头:“怎么这样。” 晏隋:“很过分是吧。” 宁暨眉头皱得紧紧的:“你以后别接他电话了。” 晏隋点了点头:“好,不接。” 他起身,“走,去逛超市,家里的黑虎虾没了,晚上给你做黑虎虾配松露奶油汁。” 宁暨注意力没被黑虎虾配松露奶油汁吸引过去,而是同他说:“那个保险的电话,你给我一下。” 晏隋停住脚步:“嗯?” 宁暨掏出手机:“给我他号码,我让他别再来骚扰你。” 他很少看到晏隋脸色如此不好,可想而知那个卖保险的是多没有素质。 晏隋咳了咳,手机在通讯录上划了半天,把齐阑的号码给了宁暨。 宁暨叮嘱他:“以后他再换号码打电话给你,你跟我说。” 晏隋面不改色:“好。” 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晏启翰扶着胸口,满脸怒容:“混账!混账!哪有这样对长辈说话的!” 妻子江婉仪轻抚他后背,“小隋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不过小隋怎么突然决定要留在国内?” 晏启翰脸色沉沉,没说话,半晌后才冷哼道:“谁知道!” 江婉仪微微蹙眉:“薇薇的女儿跟小隋都在A大金融系,我听薇薇的女儿说,小隋最近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同吃同住……” 晏启翰猛地转头望向她。 江婉仪叹息,“启翰啊,你是知道的,圈子里有些年轻人比较开放,小隋可能被他们带坏了,你也别怪他,要谈的话,好好跟他谈。”
第37章 十二月底,宁暨拆掉石膏,骨折的地方逐渐恢复到能下地走路,不用每天摇着轮椅去上课。 两只猫每天除了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偶尔跑到宁暨卧室,朝宁暨撒娇卖萌,歪着脑袋摊着肚皮,示意宁暨开罐头。 宁暨开了罐头,看着两只猫呼噜呼噜地舔着罐头,半点也看不出来这两只猫不仅能穿到人类身上,还能让人类穿到猫身上。 仿佛从前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 宁暨能下地走路的那天,还挺高兴——他觉得自己受伤这段时间,麻烦晏隋不少。 每次去学校,晏隋总要把他扶到车上,再将轮椅收到后备箱,送他去学校。他们不在一个班,有时课表上的课对不上,晏隋也总会早上早早起床,送他去上课。 为了答谢晏隋,他主动提出要请晏吃饭。 宁暨琢磨着晏大少爷平时吃穿用度,特地挑了家人均不菲的法式餐厅,将餐厅定位发给晏隋,说请他吃饭。 晏隋看到餐厅后,神色微妙,面色有些古怪,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他,眉毛挑得高高的,重复问了他好几次:“确定去这个餐厅吃饭?” 宁暨以为是餐厅价格太昂贵,心里有些小嘚瑟,昂着脑袋,矜持道:“确定,确定。” 他上个月可没买球鞋也没往游戏里充钱,攒着钱打算请晏大少爷吃顿好的。 等到去到餐厅吃饭那天,宁暨才知道为何当时的晏隋神色微妙地问他好几遍确定是去这个餐厅吃饭。 勃艮第酒红的圆形缎面餐垫下是香槟色桌布,餐桌中央摆放一组低矮的复古银质三层花器,错落插放几支盛开的浅粉色大卫奥斯汀玫瑰,花瓣质感如珠光。 餐盘的左上方斜插一朵未绽放的玫瑰花苞,花苞垂着一条的手写法语丝带,奶油白浮雕餐盘旁浮夸至极地撒了一团爱心玫瑰花瓣。 宁暨:“……” 他穿着米白色卫衣,卫衣图案还是只米老鼠,屁股就跟长了钉子一样,坐立难安,磕巴道:“这是情侣餐厅?” 晏隋无辜地点点头,“对啊,我问你好几遍了,你说就选这个餐厅吃。” 宁暨将厚厚一本菜单竖起,遮住大半张脸,几乎用气音懊恼道,“你怎么不跟我说是情侣餐厅?” 晏隋神情更无辜了,“我以为你知道。” 宁暨:“???” 他知道是情侣餐厅还带人来吃饭?!他脑子是抽风了吗? 放眼望去,整个餐厅全是约会的情侣,餐厅侍者还微笑地在一旁等着他们点菜。 菜单有中法两版,宁暨没往后翻,故作镇定地在法语版的菜单上点了个菜,看到侍者走后,松了口气。 “你没带女孩子去过情侣餐厅吃饭?”晏隋好整以暇,撑着下颚,眼里带着笑意望着他。 宁暨摇头,“没有。” 晏隋:“约会也没有?” 宁暨反问他:“你经常带女孩子来这家餐厅约会?” 晏隋:“没有,我认识一些法语。” 他指尖灵活地解下用金丝系在玫瑰花苞上的手写法语丝带,将香槟色丝带抚平,放在宁暨掌心,眼里带着笑意,注视着宁暨,轻而慢念出那行法语,“Mon Amour——你是我全部的爱。” 穿梭于餐桌之间的小提琴手忽然停驻,朝他们微微一笑,开始热情洋溢地拉奏《爱的礼赞》,四周的情侣偏头,纷纷投来目光。 宁暨被吓了一跳,震惊道:“你别告诉我这家餐厅有你家股份。” 晏隋被逗笑,稍稍挑眉,弯着唇角:“你喜欢的话,可以有。” 宁暨朝他竖起了拇指:“你是这个。” 晏隋:“不过目前还不是。” 宁暨:“那她怎么突然来我们桌拉小提琴?” 晏隋指了指菜单:“你刚才自己点的。” 宁暨:“靠。” 他觉得好笑——怪不得半天没上菜,原来点了个首曲子,“你怎么不跟我说?” 晏隋摊手:“我以为你想听。” 两人对视笑了半天,才摇铃点菜。一晚上吃了七八道菜,肚子也没填饱,结账出门,宁暨用手肘撞了撞晏隋,“夜宵?” 晏隋抬手捏了捏他后颈,笑着道:“走。” 晚上十点,两人在A大附近的美食街吃烤鱼,整洁的店面不大,热气腾腾的烤鱼点缀着香菜。 宁暨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碰了碰晏隋的膝盖,故意挪揄:“之前约法三章的门禁时间到了,不回去?” 晏隋:“门禁跟我在一块不算。” 宁暨发觉晏隋在某些方面比较独裁,不过身为朋友,他还是愿意包容的。 只是有时也会因为独裁太过发生一些小矛盾。 “你今晚还要带崔英奕打游戏?” 宁暨:“你要一起玩吗?” 晏隋:“不用,我单排,你舍友都不喜欢我。” 宁暨:“……” 又来了。 晏隋:“崔英奕也不喜欢我。” 宁暨:“……” 晏隋:“今晚家里有个人得单排,这个人是谁,好难猜呢。” 宁暨:“……行了啊。” 晏隋:“所以今晚来我房间打?” 宁暨有些犹豫,摇摆着没有做决定,半晌才纠结道:“跟你打也行,但是你别乱说话。” 晏隋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望着他,“我哪里乱说话了?” 宁暨:“我们打情侣号有点怪怪的。” 晏隋:“哪里奇怪?我玩奶妈跟你连体,队友看到情侣号才不会有意见。” 宁暨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也不用玩的时候让我叫你、叫你宝宝吧……感觉好奇怪。” 晏隋:“只是开麦打字而已,哪里奇怪了,人家玩情侣号都是这样玩的,情侣号一直都很难的,你不懂。” 宁暨:“我觉得我们不搞这种歪门邪道也能赢。” 晏隋:“不要,崔英奕玩什么,我就玩什么,你带他那么久,也要带我,今晚来我房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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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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