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江璟云迅速拽下两只鸡腿,分别塞给萧穆琰和小妹后,又将剩下的那只鸡翅扒拉回自己碗里。 一转身的功夫,荷叶上就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躯干,“啊,江璟云,你给我留点!”苏玉珩反身扑过去夺食。 “哎,都放我碗里了,你怎么好意思抢,那边不是还有吗!” “我不,这只看起来更香!” “你吃啥不香,一边去,别扒拉我的碗!” 逗的张正柏都顾不上生气,只笑着直摇头,有这两好友,真不知是几辈修来的福气。 “正柏,你别光站那笑,快来帮忙啊!”江璟云背后有人撑腰,苏玉珩一个人抢不过,气得他也喊帮手。 “来了。”张正柏应道。 “哎,正柏,你怎么能助纣为虐!”江璟云喊。 “胡说,我们明明是匡扶正义,替鸡行道!”苏玉珩也胡说八道瞎嚷嚷。 张正柏笑。 或许,对他来讲,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人生在世,得一两知己,畅所欲言,已是确幸,足以为之欢庆,举杯痛饮。 今日喝的很尽兴,直至深夜散去,泡温泉里的江璟云,都还在高兴地哼着小曲儿,萧穆琰笑着凑近,将他被水沾湿的头发盘上去,“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嘿嘿,不用当牛马的日子,总是要开心些的。”平时老要面对那些老狐狸,说个话非要拐弯抹角,还顺便附带八百个心眼子,稍不留神,就容易掉坑里,整天过得又累又压抑,哪有出来玩快活。 “你呢,”江璟云看向萧穆琰,以前在山野间自由自在的人,如今却为了他,被拘束在京城这一块小地方里,“整日陪我待在京城,是不是也觉得很闷啊?” “不会,”虽然今日难得出来打猎也很畅快,但对萧穆琰而言,“只要待着你身边,我每天都觉得欢喜。” “你说,申请外任,去当一方水土的父母官,会不会更适合我?”晚上苏玉珩提到的时候,虽然江璟云当时反驳,说那是丧气话,但他又何尝没有想过。 “只要你觉得畅快,想怎样选都可以,”萧穆琰轻轻将下巴搁在他脑袋上,语气温柔地哄他道,“反正无论去哪,我都会陪着你。” “啊……好纠结,”江璟云懊恼地在水里扑腾,甩萧穆琰一身水不算,手还不规矩地戳他,“怎么办啊,我选不出来。” “选不出来,可以慢慢想,没人催你。”萧穆琰一把抓住不断在自己身上点火的手,声音暗哑暗含警告,“但若你现在再胡来,一会儿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凶我!”江璟云闻言,“嗖”地缩回自己的手指,还不忘倒打一耙,“说起来,今日你去帮忙,对方居然是个女郎,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讲?心野了是不是?” 萧穆琰气笑了,“胡搅蛮缠。” 人家好好地坐在车里,不露面不出声的,谁晓得是男是女,更何况他根本不在意。 “哦,你不耐烦了,还嫌弃我是不是,”江璟云戏瘾上来,在那掩面假装哭泣道,“呜呜呜……奴家的命好苦……” “是么,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到底哪里苦,”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露出水雾缭绕下,那张精雕玉琢的小脸,水光潋滟,更显颜色,看得萧穆琰喉结就是一动,俯身在红润的唇上啄了一口,“小骗子,明明是甜的。” “怎么还搞偷袭!”江璟云捂嘴,一双桃花眼瞪地圆圆的,“我还在生气呢,你都不知道哄哄我!” “哄,”萧穆琰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还捂着嘴的手,语气宠溺,“说吧,想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哼,自己想,”怀里人恃宠而骄,不满撅嘴,“什么都要我说,没有诚意。” 萧穆琰勾唇轻笑,站起身直接将人抱出水面,抬脚就往屋里走,凑近耳边的嗓音带着些许引诱的意味,“我没有你聪明,脑子转得慢,你体谅一下,给些提示可好? ” “不好。”躺在床上的人还在讨价还价,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诱人。 乌发如缎,凌乱散落在锦被上,泡过温泉的皮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藏于衣摆下的曲线若隐若现,引人流连往返。 视线寸寸往上,羊脂白玉般的脸上,一双氤氲着雾气的桃花眼勾魂夺魄,眼下的泪痣,更如红梅落雪般,殷红灼人。 若非圣人,又如何能抵挡,这番风光? 反正,萧穆琰不能。 明月高倚,暖酒入肠,黄粱美梦,相思诉,追绮梦。 红帐低落,呢喃轻覆,巫山云雨,怎叫人,不痴缠。 一晌贪欢,魂牵,留人睡。 朝思暮念,梦萦,夜夜眠。
第64章 十月,广府来信,三弟江璟风考上秀才,除此之外,还带来一个消息。 看着上面的内容,江璟云半晌没说话。 拿过他手中的信随意扫了眼,萧穆琰便知道这人在苦恼什么,张口就是言简意赅的一句,“想做就去。” 江璟云抬头,“不怕我拖累?” “我好像已经说过很多遍,但你老记不住,”萧穆琰无奈轻笑,俯身亲吻他额头,“上碧落下黄泉,只要有你,又有何惧?我誓死相随。” “嗯,”江璟云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里面不说话,须臾,才传来闷闷的声音,“萧穆琰,谢谢你。” 被感谢的人只温柔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再说话。 几日后,殿前轮值。 自从新政令颁发下去,统一规整奏章格式后,内容清晰明了,只一扫便知大概,皇帝的工作量大大减轻,关于请安贴之类的普通奏折,更是稍稍过目后,便直接扔给翰林处理。 所以,等坐上头老皇帝将全部奏折批阅完,坐下面的江璟云都还在“哼哧哼哧”地往请安贴上戳“阅”。 自己完成工作后,看着别人还在那加班加点忙活,这感觉就是好,皇帝满意捋须,此子虽师从赵倔驴,却不像其师门一样死板,脑子甚是灵活,若再挖掘一下,没准还能提出些更为有用的点子。 思及此,老皇帝出声问道:“前些日子,你提出的法子,朕用着甚好,不知爱卿在其他方面,可还有什么想法?” 见被问及,江璟云摸着怀里已经揣热的折子,犹豫几秒,终是下定决心,上前一步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隔日,金銮殿上。 天子震怒,勒令彻查广省知府失职一事,并再次下令,凡任职官员,年终需将其所辖地区的具体事务及政绩一一上报,经朝廷专职人员核查后,根据其政绩进行提拔或降职。 若为即将致仕者,则需汇总其任职期间所有数目,核查无误后方可卸任,期间若被查出重大过失却隐而不报者,轻则降黜抄家,重则杀无赦。 此令一出,又是一阵骚动。 接连几日,京城上下都仍在讨论此事。 “啪”,一手掌重重拍在桌上,茶杯都被震的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留着美髯的儒雅中年人满脸怒气,“现在的年轻人,行事当真胡闹!” “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坐旁边的人接话,眼神满是轻蔑,“侥幸能得上头几分青眼,就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 “若放任不管,再过些时日,没准就想骑到在座诸位头上去了。”一人应和道。 “可如今上头正看重他,若这关头动手,是否有些过于显眼?”也有人提出疑虑。 “这……,那该如何是好?”众人面露犹豫,纷纷看向坐于上首的人,期望他给拿个主意。 主位的人发须灰白,身着绯色云纹圆领袍,一直安静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此时见所有人都看向这里,才轻轻放下茶盏,摇头叹息,“唉,我老了,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唏嘘一句,便不再说话,徒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为。 —— 这边,赵府。 赵学士看着眼前的学生,心情十分复杂。 本以为是自己看走眼,收了只咋咋呼呼的纸老虎,却未曾想,他不声不响地竟做出此等大事,“你此番行事,过于鲁莽,过后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之前规范奏折之事,虽有些费事,但谁手底下没几个副手,总有愿意代劳的,麻烦不到这些人的手。 但如今不同,政令一下,已然触及部分人的利益,就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常在河边走,谁人愿赌这万分之一湿鞋的可能? 所以,江璟云必遭反噬。 赵学士直言:“滋事体大,为师保不住你。” 江璟云勾唇,在拿出那份奏折前,他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但看真情实意为他担忧的老师,仍不免为之触动。 他躬身作揖,恭敬行礼,“应星莽撞,让老师担心了,但学生自识字明理以来,一直秉持‘不求尽如人意,但愿无愧于心’,若这世间公道,非得一人站出来挑明,那学生愿当马前卒。” 赵学士闻言就是一怔,心中既骄傲又痛惜,最后全都化为无奈的叹息,“罢了,你先回去,为师再想想法子。” 江璟云俯首,再次行礼,退下了。 又是一日,早朝。 有言官上谏,弹劾翰林编修江璟云,总共罗列其三条罪名:其一,结党营私,官员间相互勾结;其二,孝期从商,不孝父母;其三,断袖分桃,有违阴阳,德行有亏。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嘲讽的嗤笑声。 循声望去,正是赵孟诚,只见他站在那一脸讥讽,“言官当真辛苦,管天管地,现如今都管起他人后宅之事了,也不知,自个儿后院那些个妻妾,大人数清楚了没?” 闻言,朝堂上又是一阵震耳的哄笑声。 言官姓郑,平日不贪财不揽权,但有一点世人皆知,好色。 年过半百,他家中妾室却足有百人余,且听说上个月又往屋里新抬了一个,也不知如今排到了第几房。 虽说娶妻纳妾乃寻常之事,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直接将此事明晃晃说出来,遭人嘲笑,仍是让他颜面扫地。郑言官脸色涨地通红,出口反驳:“阴阳调和、孕育子嗣,道法自然,我这属于再正常不过之事。” “嗯,郑大人调和阴阳之能,以一当十,也不差旁人那一星半点儿。”赵学士一本正经回道。 “……。”看戏的老皇帝突然觉得自己的膝盖有些疼,这是要变天了? 听着老匹夫在那信口胡言,郑言官气的胡子发抖,“抛开此事不提,其罪有三,其余两条你又如何说?” “其余两条是什么来着,郑大人鬼话连篇,下官一时有些记不全,让我想想……”赵学士仰头作回想状,过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般说道,“哦,想起来了,结党营私。” 他看向郑言官,摆出一副虚心求问的态度:“郑大人说的同党,可是下官?不知我二人犯下何事?”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1 首页 上一页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