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完了,顾以安心想,终于他妈结束苦刑了! 乔歌来接顾以安时,顾以安差点钻进车里倒头就睡。 他闭着眼睛整理思路。 从任嘉行这里得到的有用消息几乎为零,唯一可以做出的判断则是任嘉行应该不是害季寻的人。 现在在北都市娱乐圈里,与季寻同校、在一个公司工作、又是顶流圈的人物,他目前所知,唯有左明一人。 难道是他? 顾以安回想上次在金龙奖上见到的左明,他衣着光鲜,眼神坚定,做人玲珑,做事圆滑。 倒是个有心计的人。 和虎头傻脑的白纸任嘉行完全不同。 不过也不奇怪,爬到影视圈第一,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但这些只是他的单方面揣测,还需要足够的证据。 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调取北都市传媒大学的季寻同届师生资料,看是否能找到更多关键人物。 顾以安正思考,忽然车身急转弯差点倾倒。 “乔歌,你没事吧?”顾以安坐在后面,手紧紧抓住椅背,稳住身形。 乔歌透过后视镜望了一眼顾以安,眼里闪过一丝难察觉的慌乱:“我没事,刚刚分心了,对不起,顾哥。” 顾以安安慰她:“你这些天跟着我拍戏,太辛苦,接下来暂时不接戏,休息一周吧,补补觉,充足的睡眠对女生来说可不是一般的重要。” 乔歌擤了擤鼻:“顾哥,谢谢你!” - 傅家公馆。 一望无垠的庭院,蔓延盛夏的生机勃勃。 炽热的阳光照进宽敞的房间。 此刻一个男人丝绸睡衣半穿,漏出半边的肩胸,忧郁地半坐在天鹅绒大床上。 男人的头发,是雅致的褐色,蓬松柔软地耷拉。 他的脸很小,精心雕饰艳丽的五官。 他咳嗽一声,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 苍白的面孔,泛起病恹恹的潮红。 带露的桃花眼,晕染令人心疼的殷红。 一只吐着湿热/舌头的阿拉斯加活泼地跑进来,脑袋往男人身上蹭。 病弱的男人,伸出苍白而瘦弱的手,轻抚它的脑袋。 阿拉斯加乖巧地舔/舐男人的手心。 梨花木门轻轻打开,走进来一个高大精瘦的西装革履的男人,架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使其看起来神秘莫测。 墨镜男人走到床边,单膝下跪,伸出左手手腕。 病弱男人借着他的手腕,缓慢地站起来。 病弱男人叫傅朝,墨镜男人叫林易,是他的贴身助手。 林易为傅朝换上内衣、衬衫,整个过程,他始终面不改色。 傅朝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他用脚逗弄阿拉斯加。 换完衣服后,林易从门外推进来一个轮椅,傅朝坐上。 大门口,几个黑色西服的保镖,一起将轮椅抬进加长加大版的劳斯莱斯。 林易负责开车。 此行的目的地是薛家公馆。 薛家公馆是薛玉尘的行医之地,他号称是北都第一名医,专治疑难杂症,帮人解惑,替人消灾。 劳斯莱斯驶进公馆,这是一座典型的中式住宅,大门顶上挂有木剑和八卦镜。 往里走去,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黑白圆仪球矗立于道路两侧。 水榭亭楼,台阁绿池环绕,两只优美的白鹤,蹁跹起舞,顾影自怜。 远处一人急匆匆地赶来,正是薛玉尘,只见这个人道士装扮,素衣飘飘,拂尘在手,面容清俊,笑意盈盈。 “傅总,我恭候您多时了。”薛玉尘微笑道。 傅朝摘下墨镜,刺眼的阳光使得他眯着双眼,被阳光笼罩的薛玉尘在他的瞳孔里,灰蒙蒙的。 一群黑衣人秩序凛然地将轮椅抬至薛玉尘的办公楼。 虽然说外面是极尽典雅的中式园林,里面却与之相反,是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墙上挂的是欧洲中世纪裸/露女性艺术画。 薛玉尘的房间,桌上摆的是《易经》《道德经》《文始真经》《黄帝内经》,都是道家之名书。 角落里,一排排现代西医骨骼图排列开来,用于研究人体骨架的骷髅,有五个。 醒目的红色旗帜,安然地被搁置在书桌的中央。 傅朝一挥手,林易带着保镖退出办公室。 “傅总,您最近感觉怎么样?”薛玉尘问。 “我不怎么样。”傅朝冷眼望去,鄙夷的目光盯着薛玉尘,“我妈到底给你多少钱,你还能在我面前叫?” 薛玉尘冷不丁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傅总,我只是一名医生,为您看病,是我的职责所在,这跟钱不钱的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傅朝苍白的脸色,神态倨傲,“你不是在看病,你只是欺世盗名,纯纯的骗子。” 薛玉尘:“傅总,您说得不错,我只看了几本书,略懂一些经脉,医术一般。但您要说我骗人,那可就以偏概全了。” “首先呢,我只给富人看病。再次,他们不管效果如何,只信我的名医的名头,自己愿意。” “那后果呢?”傅朝冷冷问。 薛玉尘颇为深意的一笑:“后果嘛,那个我管不了,是死是活,全靠天命而已哉。” 薛玉尘得意起来,这些年他在北都混得风生水起,坐享名医的红利,多少人为了一个得到他问诊的名额,求遍关系。 而他通晓人心之理,越是稀罕,才越让人心痒,越是心痒,则越是令人深信。 所以他干脆每个月只看一个人。这一操作,使得他在北都更加如鱼得水,找他的人真的是踏破铁槛,也难得见他一面。 一想到此,薛玉尘更加飘忽所以然。他靠近傅朝,愈发觉得他的容颜,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忍不住欣赏起来。 傅朝冷冷的脸上,露出深恶的表情。他右手抬起,掐住薛玉尘的下巴,因为太用力,痛得薛玉尘神经一震,忍不住闷哼地叫出来。 就在薛玉尘还在吃痛之际,傅朝转而又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呼吸逐渐困难。 薛玉尘反抗地推开傅朝的手,却发现身体被死死地遏制住。 原来是高大的林易,将他的身体死死地禁锢住,使他动弹不得。 “傅、、、总~”薛玉尘挣扎着,眼睛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要!” 再多掐住一秒,薛玉尘就会因缺氧而死。 还好,傅朝放开了他。 薛玉尘翻滚在地,双手撑开嘴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他抬头看傅朝,被他冷冷的目光刺得心惊胆战,他没想到傅朝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刚刚被他掐住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三天之内,滚出北都。”傅朝的声音,如判官般冷厉,“再让我看到你,你就再也没有睁眼的机会。” “是是,傅总。”薛玉尘的长袍拖在地上,他的身体完全跪着,姿态卑微,现在的他,只想活命。 在北都,他是呼风唤雨无所不通的名医。 在傅朝面前,他只是一个招摇撞骗学无所术的渣滓。 北都可以没有他,但他不能没有生命。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臣服于傅朝。 第24章 薛玉尘的父亲薛弃信是北都市最名不见经传最泯然于众人的无业游民,他不是本地人,故乡早已遗忘。 薛玉尘从小便没有见过他的母亲。 他也从来不向父亲询问母亲去了哪里。 他是个沉默的孩子,被父亲薛弃信带着在北都市东奔西跑。 父亲是经常笑着的,哪怕他们有时候躲在一张漏雨的屋檐下,父亲也是笑着的。 薛玉尘的印象里,父亲几乎没有发过脾气。 逐渐长大的他,也像父亲遗忘故乡般,忘掉了母亲。 五岁的时候,薛玉尘终于安定下来,和父亲住在一个四十平米的房子,他一间房,父亲一间房,家具被一一买回来,装饰温暖的小屋。 他不知道父亲没有工作,到底是如何按时给他送来热乎的饭菜,到底是如何买得起北都市昂贵的房子。 再长大些,父亲便开始跟他透露其中的秘密。 原来薛弃信被上帝赐予了一张极其能说会道的嘴,见风使舵、见缝插针的能力异乎常人,什么事情都不会做,然而钱兜兜转转能赚到一些。 薛玉尘十五岁时,薛弃信将他的裤腿挽起。 薛玉尘看到父亲的腿,瘦如枯草,干巴巴的,一丝肉都没有,全靠骨头支撑,使人看了会产生一种惊悚的恐怖感。 那刻,薛玉尘才懂得父亲的苦衷。 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干粗活重活。 薛弃信摸他的脑袋,坐下来,教导他:“玉尘啊,北都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薛玉尘并不着急回答,只是抿嘴思考。 薛弃信说:“北都,是你征战的沙场!儿子,这里是最富的地方,最繁华的地方!不要怕,我会教你,你在外面看到的高楼大厦与人来人往,终究能被你踩在脚下。” 父亲的语气坚定无比,很是自信。薛玉尘痴痴望着父亲神秘的脸,好似很陌生,好像是一尊神,撩拨出,他内心的渴望。 三年后,薛弃信因病去世。 五年后,薛玉尘成为北都最炙手可热的名医。 而这,当然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 他仿佛戴了一张无人可破的面具。 别人崇拜他,迷信他,他越是矜持、贵不可攀,而越是高不可攀,越是令人产生如死般的信念,如此形成一个坚固的闭环。 如今,撕下他面具的人,出现在他眼前,甚至差一点要了他的命。 他春风得意太久,脾性也大为狂戾。 他恍惚记起父亲临终之际对他的忠告:“玉尘,激流当勇退,过高必重伤。我苟且借着阴德算了一卦,‘傅’字你要格外要当心。” 薛玉尘知道浪腾的傅浪,却没想到“傅”指的是傅朝。 一年前,傅朝的母亲金书书重金聘请他来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傅朝看病,他借着早年间学到的医理,装神弄鬼一番。 傅朝的身体毫无变化。 不过,薛玉尘早已有说辞,他对忧心忡忡的金书书说:“夫人,您切莫担心,贵公子这是病魇缠身,一时醒不了是正常的。我隔几日再来看。” 这一隔便是足足一年。 薛玉尘知道傅朝的清醒和自己无关,但他要刻意放出消息,让北都的富贵之家知道,他妙手回春地治好了一个几近植物人的人。 自此他的威望更甚,收到的金钱、名玩、豪车数不胜数。 他想起小时候,当时他饥肠辘辘地站在蛋糕店的橱窗外,一个拇指大小的蛋糕,标价居然是四位数。 他把眼睛揉了又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还找父亲确认。 父亲对他说了一句他终生难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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