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俏皮地眨了两下眼睛,占着的两只手没空,就拿胳膊肘碰了碰他,弗洛林连忙接过那只盒子,无所谓地说:”还能是谁,斯内普教授最喜欢的学……“ “马尔福?”女生挑起了一根细长的眉毛,倚上了门框,“斯内普教授也太偏心了吧,四年级的小屁孩,能知道什么是高级魔药制作吗……” “那倒不一定,至少他能自己认出那个实验。” “喂喂,你有没有搞错?”艾丽莎眼睛一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才是他助教诶,那么宝贵的观察机会他却安排给那个不学无术的马尔福——你还替他说话,真是不懂你们这群斯莱特林……” “其实也没什么。”弗洛林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不就这样,梅林如果有心的话,在赠予巫师天赋之前,就应该拿出天平称一称。” “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悲观的人?”艾丽莎扯了扯嘴角,把头一歪,“可见斯莱特林待久了人真的会抑郁——” “行啦,你也不太适合开玩笑。”弗洛林失笑地摇了摇头,“要论高深的魔法领域,还不是你们这种历史能出一本书的家族最了解?”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们艾沙克又不是马尔福。”艾丽莎白了他一眼,“巫师家族与家族之间,差别可大了。” “也对,”弗洛林点头,“搞臭巫师世家名声的,不都得怪那群斯莱特林?” “不错啊,可喜可贺的进步,尊敬弗洛林助教先生。”艾丽莎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弗洛林摆了摆手,挑着好听的继续聊了两句,就目送她先行离开了。 他慢慢收回目光,一回头,猛然看见德拉科斜靠在桌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第24章 24.行思两端 德拉科那目光颇有些悚然,一时间竟让他没了与之对视的勇气。 “靠贬低学院来抬高自己?”德拉科抱着手臂打量他,“我以为你应当先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会男主席,助教先生?” 弗洛林愣了愣,这个关注点出乎意料,他却诡异地松了口气。 “说真的,”德拉科也不需要他回答,“我以前看不上你,并非因为你混血的身份,而是你就像一个混进学院的拉文克劳,连交际人心的手段都像是从书本上搬来的——反倒是你今天开学院玩笑的时候挺斯莱特林的,尽管是为了追女生。” “哦?”弗洛林脸上恢复了笑容,“不知道马尔福先生有什么高见,我洗耳恭听。” 德拉科傲慢地掀了掀眼皮,自顾自的接着往下说:“不过艾丽莎不可能接受你的,她可是跳舞都要抢拍子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个耐心等感情水到渠成?” 弗洛林微微一笑,有了前面的铺垫,被戳破心事他也不觉得尴尬了:“你是在同我宣战吗,马尔福先生?” 然而笑容之下,他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他忽然意识到,在校园生活之外,她更广阔的生活和成长空间他完全不了解……见到对面那人毫不掩饰的傲慢,他感到恼怒,却不愿退缩——至少今天绝对是自己最富幽默感的一天,弗洛林默默安慰着自己。 这样的虚弱被德拉科原原本本的看在眼里,他轻蔑地笑了笑,补上了更加致命地一刀:“最关键的是——艾沙克不可能接受一位开点心作坊的混血做女婿。” “又是那套血脉理论?”弗洛林轻嗤一声,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起码得表现得像个斯莱特林吧,主席先生?”德拉科翻了个白眼,“艾丽莎是艾沙克这代血脉潜力最优秀的巫师,他们很久以前——久到你们蜂蜜公爵搬进霍格莫德之前——就是霍格沃茨校董了,你还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传承啊……” 他悠悠叹了口气,倘若不看他眼中闪动的恶意,的确是一位换位思考的诤友了,“你看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的,和她凑在一起除了打趣自己的学院,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要不然你去追她妹妹艾雅——哦,不对,也不建议,那小姑娘才一年级……” “梅林感谢你的慷慨。”弗洛林嘴角抽了抽,笑容里带了点儿勉强,“既然马尔福家学渊博,但为什么你在学校里四年就只交过一个女朋友,目的还是为了显得合群?” 提到潘西,德拉科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要试图激怒我——即便是未来的‘公爵大人’——考虑到你家竞争那个位置的人超过三位,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处境?”他身子往前倾了倾,头顶的大灯照出了他苍白脸上的几缕红晕,没能掩饰好他藏在轻蔑之后的心虚。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弗洛林深情冷淡了下来,“而且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离开家族就活不下去了。” “你胆敢——” 但这位一贯谦和的学生会主席直接转身离去了,空出来的门框里映着霍格沃茨城堡前苍绿的草场,以及上面悠游四散的人群。 魔药课办公室内的空间被一排排药剂瓶塞得满当当的,德拉科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 “没意思,这才几句话而已——真是活该艾丽莎看不上他!”他忿忿不平地抱怨着,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见鬼——”明明一开始他出来想叫他先守一会儿的,好让自己去厨房解决午饭问题,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德拉科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腾腾走回了配药间。碧绿的倒计时还悬挂在空中,他直勾勾地盯着坩锅,眼中似乎都泛起了绿光。 坩锅中起伏的圆球光芒变得内敛了,像是盛了一汪水银,坩埚里漆黑的溶液仍如沸腾般翻滚,浑圆的液珠泛出润泽的光芒,令德拉科想起了水煮黑鲔鱼籽酱那饱满爽滑的口感……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强行断开视线。再看下去,他怀疑自己要忍不住尝一口了。 不行,他得想点别的,比如这个实验——这是一个利用黑暗魔力刺激独角兽光明魔力的转化反应,毕竟魔钥的本质就是提炼各种材料的特质,然后组合出巫师想要的那一种…… 提炼独角兽血液的过程不太稳定,所以必须要有人照看,据说这个反应过程蕴含了魔法磁场的作用原理,这锅黑汤都是从黑暗生物身上提取的……比如纳西莎曾经连续花了七个昼夜去熬一锅龙骨汤,那个味道…… 德拉科抿了抿唇,看了看倒计时,又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独角兽毛,觉得与其在这里傻乎乎地等,不如像个办法加速反应——反正都是煮“肉汤”,原理应该都一样……的吧? 他把独角兽毛分了分,从桌上拿了吸收剂倒满整个盘子,注视着浓稠的透明液体逐渐没过独角兽毛,他抽出了魔杖。 嗯……切割咒怎么念来着?德拉科苦恼地皱起眉头,发现自己压根没记住这个弗立维教授在魔咒课上一带而过的魔咒……要不试试分裂咒?还是用剪刀…… “——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德拉科一跳,一抬头,正见斯内普阴森的脸。 “教……教授,”德拉科差点咬到舌头,“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切碎……” “告诉我,”斯内普严厉地盯着他,“调制魔药的安全守则第一条是什么?” 德拉科心虚地把魔杖藏到身后,眼神尴尬地瞟向还在坩埚里翻滚的圆球,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想试试……” “回答我!” “……保持绝对专注。”德拉科懊恼地说。 “原来你还记得呀,”斯内普轻轻讶异了一声,嗓音轻柔婉转,却让德拉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还以为马尔福先生高高在上的脑袋里容不下这样‘微不足道’的细枝末节——” 他语调忽而一折,变得冰冷起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每一条安全守则的背后,要么是事故,要么是故事——改动炼金过程——你有几条命?” “可……可是它太慢了啊,明明独角兽毛堆积起来都可以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魔力了……” 在斯内普严厉的注视下,德拉科越说越小声,他那点儿直觉早被吓没了——他觉得现在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在魔药权威面前辩驳,他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犯下这种愚蠢的错误。 “我是不是还得夸一句你的‘奇思妙想’?”斯内普语气凉飕飕的,“迟到整整一个小时,气跑我的助教,企图炸毁我的制药间——我很好奇,德拉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德拉科嘴唇嗫嚅着,最终半个词也没说,只垂着头听他从自己平时的嬉笑玩闹批评到作业的敷衍了事。 “收收你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小聪明。”斯内普满脸厌烦地说,“回去抄一百遍安全守则给我,然后从剪蛞蝓鳃开始,重新你的本学期的禁闭。” 一百遍……这个数字让德拉科更晕了。大概是债多了不愁,斯内普宣布完毕后,他反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知道了……但您可不可以别告诉我爸……” 斯内普一边眉毛高高扬起,似乎是对他还敢提条件大为惊讶。 “我保证认真完成任务!”他连忙说,“我发誓!”卢修斯刚来信说圣诞节打算带他出去,他才不想一个寒假都待在城堡里无聊到发霉。 斯内普沉着脸点了下头,而德拉科居然像得到表扬那样,掩着喜色跑开了。 配药间内又安静了下来。无火而沸的坩埚里没有发出声响,斯内普扫了一眼半空中的倒计时,那组成倒计时的绿光就消散无踪了。他垂眸看着面前泡在稳定剂里的盘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弗洛林走到他身边放下木盒子,迟疑着朝这只盘子伸出了手。 “别动。”斯内普说。 弗洛林条件反射般的缩手,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斯内普神色冷漠却平静,完全没有先前生气的痕迹了:“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抱歉,教授,我不该把马尔福一个人仍在这,是我疏忽了。”弗洛林愧疚地说。 “至少你还记得来找我。”斯内普看向他,黑洞洞的眼睛里毫无感情,“你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和他一样心理年龄只有七岁么?” 您可不会让七岁小孩进您的魔药室,弗洛林默默对自己说,真是很难不嫉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你是个斯莱特林,弗洛林先生。”斯内普说,“高深魔法领域就是凭天赋决定一切的,德拉科心性未定,但马尔福的血脉无疑能让他在炼金术上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建树。” “炼金术?”弗洛林瞳孔微微放大,仿佛第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等你进入圣芒戈,接触过神秘事务司的研究,自然有机会知道其中的关联。”斯内普信手召来一捆羊皮卷丢给他,“这是以前我构思改进提炼独角兽血液工序的思路……” 这时,一只银白色的小动物从天花板上飞了下来,它双翼伸展,尾羽修长,赫然是一头缩小的凤凰模样的守护神。它细巧而银亮的喙一张一合,吐出了邓布利多的声音:“在忙吗,西弗勒斯?关于仿生变形术我又有了点儿新灵感,你要不要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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