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布雷司憋着笑，“你最好了，好兄弟。”
德拉科这才回过味来，高高挑起了眉毛：“好啊——你——”
“我怎么了？”布雷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又哪里惹到你了，我的小少爷？”
德拉科瞪了他一眼，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但布雷司却注意到他拿出糖果的动作有一瞬间的迟疑，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该死……”德拉科低声咒骂了一句，生气地把巧克力糖往桌上一拍，脸上浮起显而易见的烦躁，干脆抱着手臂不说话了。
那画像完完全全就是在针对自己，连在他面前吃个糖果都要被说教一通。
德拉科幽幽地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闭上了眼睛。
这回布雷司知趣地没有打扰他。克拉布和高尔还抱着那只点心似乎怎么都吃不完的餐盒，却不知不觉放慢了吞咽的速度。
数个小时的时光在晃荡的列车行驶中飞快地流逝，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空的一片漆黑，百无聊赖的布雷司从携带的行李里翻出一堆花花绿绿的杂志，用以打发无聊的行程。
然而他还会时不时地抬起头悄悄观察德拉科的神情，尽管掩饰地很好，但天生对情绪敏感的他依然能够捕捉到这位在学院——主要是格兰芬多——之中风评不好的小混蛋似乎有那么点儿不一样了。
心灵纯粹的德拉科在斯莱特林是绝对的珍稀动物，大部分斯莱特林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父母警告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尤其是黑魔王失势后，外界异样的目光和艰难维系的纯血世家几乎不敢放任自家后代随心所欲地成长，而德拉科的父母将他保护得很完美。
布雷司想起了家里那位美丽又狡诈的母亲——魔法界津津乐道地讨论她换了七位丈夫，他们中的每一位都给自己的遗孀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但如果他不是经常在这些关系中被视为他母亲的“拖油瓶”，他也能心无芥蒂地和大家讲述他母亲的“猎金史”。
“唉……”他悠悠地叹了口气，顿时觉得手中的杂志好没意思。
沉默的时间也过得飞快，在列车开始减速的时候，德拉科自己醒了，收起了被克拉布和高尔吃干净的点心盒。
逐渐减速的列车停靠在霍格莫德车站，车门打开时，外面传来一阵阵隆隆的雷声。
换上校袍的学生们拥挤在车门前，他们四人一起披上了斗篷在瓢泼的大雨中随人流一起挪出漆黑的站台，登上没有马拉的马车，然后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带着一路溅起的水花，共同朝着霍格沃茨继续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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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5修。
第8章 8.意气勃发
四年级的开学晚宴对于德拉科来说不能算很好，只能说是糟糕透顶。即便有保暖咒和防水防湿，也不能消弭在倾盆大雨中被浇了个通透的彻骨寒意。而宴会上邓布利多宣布的消息更是他早就知道的旧闻——三强争霸赛，这个早被扫进历史垃圾又重新被无聊的巫师掌权者们翻出来放到今年在霍格沃茨举办的决斗比赛——是的，德拉科就是觉得在比赛场上打生打死以取悦一群围观者的行为很是愚蠢，绝对不是出于他年纪不够报不了名之类的羡慕嫉妒。
还有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那位知名的、据说因为反黑魔法反到脑子出毛病的前傲罗，德拉科能隐约感到他对自己的敌意，不知道是不是他担惊受怕了几个晚上从而衍生的疑神疑鬼的后遗症。
但是三强争霸赛着实点燃了包括斯莱特林在内的所有学生们的热情，闹哄哄的礼堂吵得他仁疼。因此，整场晚宴下来，德拉科最欣赏的环节就是邓布利多那句“晚宴结束”了。
德拉科混在嗡嗡低语的斯莱特林队伍里，往他们位于湖底的公共休息室走去。他身边的布雷司像是也困了，恹恹地打着哈欠，丝毫不理会拉文克劳队伍中频频传来的眼神。大概他又想换个女友了，德拉科不免有些同情那位拉文克劳的女孩子，刨去两人笔谈的暑假两个月，没准这位刷新了布雷司恋情的交往时间下限。
说实话，他实在是体会不到情侣之间的乐趣，他曾经尝试过像父亲对待母亲那样与潘西相处，但除了一身鸡皮疙瘩和潘西变本加厉地缠着他之外，他反倒觉得更寂寞了。
不过现在就挺好的——毕竟他正跟布雷司探讨今年斯莱特林有没有机会出一位代表霍格沃茨角逐争霸赛的勇士，如果不小心忽略掉其他人的感受，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他们在走廊尽头一堵潮湿的、空荡荡的石墙前停了下来。
“新的口令：荣耀。”带领队伍的级长说道，她身后隐藏在墙壁中的石门应声敞开了。
“你说，”布雷司又来了精神，他拉了拉德拉科的衣角，抬头看了一眼队伍前方的女级长，她那头卷曲的紫色大波浪长发叫人印象深刻，“索莉娅我还有机会吗？”
“你问迈尔斯去啊，”德拉科拍开了他的手，“别让我去医疗翼捡你就成。”
“喂喂，过分了啊，”布雷司装模做样地揉了揉手背，“你就不能对我有点儿信心？”
“不是吧，”德拉科嘲笑他说，”你是我认识的布雷斯吗？”
他俩一路笑闹着走过石门背后的长廊，熊熊燃烧的炉火驱散了公共休息室里的潮湿，房间里的每个角落都被照得暖烘烘的。
这是一间狭长、低矮的地下室，因为处于湖底的缘故，整个房间里的光线都是绿色的，四面墙壁和天花板由一种粗糙而巨大的石头堆砌而成，泛着绿光的灯被链子拴着从天花板上垂下。大部分时候，吊灯底下会摆放一张长沙发，但由于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只有一圈椅子贴墙放着，空出了休息室中间的位置。
德拉科也不挑剔，随便挑了张靠窗的椅子坐了，抱起手臂摆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像是在等好戏开场。
布雷司挤开克拉布抢到了挨着他的位置，用手肘推了推他，压着嗓子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
“嗯？”德拉科侧了侧耳朵。
“你是不是往学院的南瓜汁里放了提神药？”布雷司煞有介事地说道，“掰我点儿行不？”
“简单，”德拉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不气恼，“你试试缓和剂加魔磷粉？”
“缓和剂不是平复情绪的吗？”布雷司觉得奇怪，“还有这个配方？”
“那倒不是，”德拉科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是嘴角难免有两分藏不住的坏笑，“缓和剂的主要用途在于保证你‘燃起来’的时候心平气和。”
他还特意加重了那个词的语气，布雷司笑得更开心了，真心实意地赞叹道：“你真是太贴心了，德拉科，要不是咱俩住一间宿舍，我真的很难不对你心动——”
“你这样叫我很难办啊，布雷司，”德拉科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故意往克拉布那边挪了挪，“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换宿舍了……”
克拉布和高尔茫然地看了看他俩，仿佛刚睡醒，又像是没听懂。
事实上，在经历了一段并不舒适的长途火车旅行之后，只有很少人在休息室内停留，大部分斯莱特林都直接沿着长廊返回宿舍了，剩下的要么是还没忙完，要么是另有打算，整个学院中如德拉科这般“活泼“的人极其罕见。
这时，一位高年级的男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矮个子，他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着休息室内的陈设。
“早啊，我们尊敬的男学生会主席先生？”德拉科懒洋洋地同那个高年级打了声招呼。
“不早了，德拉科。”
这位斯莱特林的男学生会主席礼貌地对他点点头，才转身面向被他带到休息室中间的一群人。他们主动站成了一排，展现出了良好的教养和纪律性。
“时间不早了，”学生主席说，“我们长话短说……”
“布雷司，”德拉科又把歪向布雷司那边，低声说道，“今年咱们学院是不是破纪录了，高尔的十根指头要不够用了吧？”
“没关系，”布雷司憋着笑说，“他还有克拉布的脚趾头。”
“喏，”德拉科冲新生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抬了抬下巴，“你瞧那位，跟我爸请的礼仪教师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那男孩忽然转头看向这边，德拉科轻佻地朝他扬了扬眉毛，继续对布雷司说：“白费我先前还期待今年的新生能有趣点儿。”
“你什么时候期待过？”布雷司歪着头问。
“嗯……十秒钟前？”
“那肯定不止，得有十五秒……”
他俩若无旁人地在这边嬉笑，而那学生会主席似乎早就习惯了，他毫无停顿地将霍格沃茨及其四大学院的简介与注意事项讲解完毕，还挥动魔杖给每位新生送上了一本详尽的城堡生活指南。
“时间不早了，”他总结道，“霍格沃茨有许多奇妙的事物等你们发现，但不是今晚。剩下的就是学生社团了，虽然我不反对你们去其他三个学院增进友谊，不过第一个学生社团我建议你们慎重考虑……”
那名被德拉科关注了几秒的男孩忽然举起了手。
“你还有疑问吗，巴多克先生？”
“——巴多克？”德拉科眉梢微挑，“那可真遗憾，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男孩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清脆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我原来是想问为什么学校里可以养猫却不能养狗，现在却想问问这位——德拉科……”
空气立刻安静了下来。
男孩身边有几位新生悄悄后退了一步，巴多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才不会退缩：“请问这位先生有没有社团？”
“我允许你叫我名字了么？”德拉科傲慢地回应道。
“我其实是想，”男孩做了一个羞赧的表情，在他清瘦的脸庞上倒也不十分虚假，“我想申请加入您的社团。”
德拉科眯起了眼睛，不作理会。但一旁的布雷司不嫌事大，跳出来问道：“你就确定他有社团？”
“我猜的，”男孩说，“我就是觉得这位先生的气质比较适合自己拿主意。”
“喔哦，”布雷司欢快地吹了个口哨，扭头去看德拉科，“这不比——欸，你——”
“闭嘴，布雷司。”
德拉科起身绕开了作壁上观的学生会主席，走到这位勇敢的新生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竟然笑了笑，惊掉了一地眼珠。
“斯莱特林欢迎你，巴多克。”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叫人无端联想起窗户外偶尔会轻轻漂过的水蛇，那苍白的皮肤在绿色的光线烘托下略显阴森，“这是你的幸运，得以让你尽早抛弃麻瓜那边的鄙陋旧习，领略到纯血巫师的无上荣光……”
“好的，”男孩乖巧点头，“可是我听说咱们院长也是一位混血。”
“嘶……”布雷司倒吸一口冷气，像是突然牙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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