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愣了下。 前几日确实是凤栖阁那边传唤的他,但生病之人并非长公主,而是一个并不面熟的女子。只是张政看皇上和长公主都十分重视,以为是哪位皇亲,便没有多放在心上。 可今日太后特意提起,难道是那人身份有何问题? 张政谨慎道:“凤栖阁传唤的,确实是下官。” 李太后扬了下眉,并不接受这般糊弄,“张院正这话说的好生奇怪,凤栖阁是长公主居所,若是给长公主看病,直接说是给长公主看的便可,为何还要刻意说,是凤栖阁传唤的?” 她慢条斯理继续道:“难不成张院正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与本宫说?” 这话听着毫无重量,张政却瞬间冷汗直冒。 他是宫中太医,服侍的便是皇上及后宫嫔妃。世人只知李太后身世显赫,且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 可他是见识过李太后的手段的。 张政扑通跪了下去,“太后明鉴,便是借下官一个胆子,下官也不敢对您有所隐瞒啊!” 他咬咬牙,“凤栖阁传唤下官,却是说的长公主身体有恙。可下官去了才发现,榻上躺着的,并非是长公主。” 李蔓问道:“那是何人?” 张政摇了摇头,“下官并不认识,但那人盘着发,且下官探了脉,确是个妇人,并非长公主。” 更何况真正的长公主便在一旁站着。 那便确实是那不夜侯的女老板了。 这样看来,静安与那不夜侯的女老板确实不是偶然认识的,这其中必然又所关联。 可到底是何种关联呢? 李太后总觉得这其中还缺了什么关键性的联系,可她将倩秀与张政说的话又重新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有抓住其中关键。 张政跪在地上,未得到李太后的任何反应。他想了下,索性继续道:“其实还有件小事情,下官也不知是否听岔了,不知当不当讲。” 李太后微微颔首,“张院正但说无妨。” “下官给那位姑娘诊脉时,依稀听见皇上问了声‘阿姐现在情况如何’?只是当时长公主也在,也许只是下官听岔了也未可知。” 阿姐?这世上当的起当今圣上如此称呼的,也便只有静安一个人罢了。 李太后忽而低低笑了声。 若是果真如此,那所有事情便能串联起来了。为何倩秀会觉得静安变得与以前不同了,为何她会信任起靳渊来,又为何靳渊突然变了性子,与往日里相敬如宾的静安亲密起来。 宫中现在这个静安,压根便是个冒牌货。 李太后现如今还无法确定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所为何,但既然有破绽,那便是有弱点可寻。
只需耐心等待合适的击破时机便可。 _ 又是一年除夕夜。 自宁枳入宫一趟带着一身病痛回来,薛朝罕见地发了一通火,将宁枳禁足在屋里静养,她已经半个月没有出门了。 宁枳惯是个坐的住的,此次又是她自己犯的错,便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休养身子。直到今日除夕,方得了薛朝的允许,出来与大家一同过节。 说是出来,其实也只是从房内移到了房外,但对于闷了许多天的宁枳来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禁了。 这是他们在京中过的第一个除夕,盛成周和云端两人很早之前便开始准备年货,除夕这日,云端更是一早便开始忙活,说要好好表现一下,给宁枳做她最新学的吃食。 宁枳对着一桌皮薄浑圆的饺子哭笑不得。 她这一年习惯了温听的身份,也并没有觉得身份转变有什么不同。但此刻看着云端得意洋洋给她展现新学的吃食,才忽而想起,南北方确实是不一样的。 比如南方人第一次看见飘雪的激动,比如南方吃馄饨北方吃饺子。 她提起筷子夹了个饺子,蘸了云端自制的不属于南方也不属于北方的蘸酱,在云端期待的眼神里尝了口,而后给出评价,“很好吃。” 云端瞬间松了口气,笑了开来。 “我跟娟儿学了好久,饺子跟馄饨包法不一样,我习惯了馄饨的包法,弄坏了好些个才改过来。娟儿说京城这边吃饺子习惯蘸醋,可我看小姐你以前也挺喜欢我做的蘸酱的,便索性合二为一了。” 娟儿是他们来到京城之后,宅子里请的丫鬟。 云端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宁枳听得心暖,又夹了个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 云端伺机告状,“盛成周还一直打击我,说蘸酱口味很奇怪,小姐你铁定不喜欢!” 宁枳莞尔,“这事儿是成周不对,该罚。嗯,就让薛宗主扣下成周的新年赏钱,改成云端你的辛苦费吧。” 薛朝抚掌大笑,“本宗主准了。” 盛成周故作凶狠地瞪了云端一眼,云端不甘示弱,又瞪了回去。 满屋哄堂大笑。 其实南北方口味并不相同,云端强行将两种口味混合起来,确实算不上好吃。 但宁枳本就不贪口腹之欲,比起口味,她贪恋的是云端的这份心意。 云端领了新年的赏钱,就跟盛成周他们几个闹成了一团。 主位上只剩下宁枳和薛朝,两人先看了一会他们之间的打闹,又吃了几个饺子。 薛朝一直注意着宁枳,见她又一次将筷子伸向了饺子,伸手拦了下,“意思意思吃一点就够了。” 宁枳笑着摇了摇头,“我真的挺喜欢的。” 薛朝见她不似作假,脸上笑意也一直未消退,便也由着她,“那你注意少吃一点,别积了食。” “我晓得。” 宁枳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靠近薛朝,薛朝亦含笑迎了过去。 “新年快乐,夫君。” 薛朝先是一愣,继而笑意愈发的深。 “新年快乐,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1号时候真的存了一颗日更的心的,哪知道我上周忙到神经错乱了呢(笑着活下去.jpg)。谁能想到我还有熬夜不是为了猝死,而是为了忙工作的这一天呢? 如果我明天还有更新,那说明我不太忙,要是我没有更新,那可能我是死了吧(大概) p.s.年底各项检查蜂拥而至,真的是不把人当人了,叹气
第63章 节后的第一次开朝, 一些敏感的大臣明显感觉到,朝中风向似是将有所转变。 比如往常并不常垂帘听政的太后居然在身子不爽利的时候上了朝。 比如李侯春风得意,在朝堂上愈发的放肆。 比如靳相不知为何愈发沉静, 话语少到可怜。 再比如, 皇上再也不像之前一般只安静听着其他人说, 而是认真说出自己的看法, 并且在许多方面,都很有见解。 难不成太后终于决定掌权, 而皇上也不再甘于做一个傀儡皇帝了? 那这天不是要变了? 仔细想想,新年一过,皇上也十三岁了。距离亲政的年纪,又前进了一岁。 众大臣互相交换着神色, 靳渊垂着眼站在队伍最前列, 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他确实是在教导宁桓的同时在放权给他,让他参与到朝政中来。 目前看来, 效果似乎还算不错。 此后几次朝政, 大多是这般进行着的。 李太后虽然垂帘听政, 但一来她是妇人,并不宜在朝政之上多加妄言。二来宁桓贵为皇上,虽然还未亲政, 却也是有参政权利的,她并不能多加阻拦。 一来二去,一些本就中立的大臣看到了希望, 纷纷支持起宁桓来。 有了靳渊之外的助力, 宁桓的身子板仿佛都挺直了不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月初, 才被一封送进京城的国书,打破了。 北荻王不知是受了何种刺激, 居然主动给大成递了国书,心甘情愿俯首,并献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作为投诚之礼。 而梓桑公主在国书送出之时便已动身,如今正在前往大成的路上。 整个朝堂,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全都沉默了。 照理说,像这种敌国主动投诚,且敌国害还送来最得宠的女儿的行为,主和派应当是极力支持的。 但问题是,北荻王送来爱女,自然不是简单送她来当人质的。 一个女子,一个正当妙龄且并未婚配的女子,能用来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上座的小皇帝身上。 宁桓端正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国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倒是不怪大臣们多想,北荻王此番作为目的性太过明显,连宁桓自己都免不得如此想。 宁氏皇族如今存活的男丁只剩齐王和他,而齐王与齐王妃感情甚笃,且齐王妃家世显赫,断不可能休妻另娶。 而梓桑公主现如今已经在来京的路上,就是现赶现从其他宗室里挑选合适的才俊,身份上不匹配,册封也需要时间。 所以很明显,梓桑公主此行,可亲的对象就是宁桓。 可宁桓才十三岁,现在大婚早了些,且大成的一国之母,也万万没有立他国公主的道理。 宁桓自己不会愿意,中立和主战派的大臣们亦不会同意,就是有心想要答应的主和派,也开不了这个口。 但也没有将送进国内的和平往外推的道理,届时北荻王恼羞成怒出兵大成,那是名也正言也顺。 北荻王这不是在耍阴谋,他是在明目张胆地对着大成使阳谋。 所以,到底是接招还是不接招? 李善忽然大笑出声,“怎么了你们这是?北荻多年在我大成边境肆虐,现在有心投诚,不是件好事么?啊?” 他对着朝臣摊开双臂,左看看右看看,却无人应和他。 靳渊弯起嘴角冷笑,“李侯当真觉得这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了?皇上是小了点没错,但人家北荻王跟梓桑公主都不介意,咱们有什么可介意的?” 李善此话一出,帘后的李太后突然憋不住咳嗽了几下,李阀一党的朝臣也皱紧眉头,飞快地摇了摇头。 李太后咳嗽了一阵,接过倩秀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淡声说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本宫累了,今日朝会就到此吧。” 说完不等旁人有所回应,便扶着倩秀的手臂,先行离去了。 李善紧皱着眉头下了朝,还没走多远,小喜子匆匆忙忙追了上来。 “李侯留步!”他紧赶慢赶追上李善,还来不及喘匀气息,就快速说道:“李侯留步,太后娘娘有请!” - 常宁宫。 李蔓一回到宫中,抬手便摔了一个茶盏。 倩秀一边指挥着宫女打扫并送上新的茶水,一边安抚李蔓,“娘娘莫要生气,身子要紧。” “身子要紧?”李蔓冷笑,“本宫再在意自己这具身子有什么用?本宫保养的再好,经得住他李侯几次作死?李阀没了,本宫还能在这宫里安安稳稳颐养天年?” 倩秀几次想替李善说些好话,但李善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就连她也无法做出什么其他的辩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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