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再等等,李侯马上便到了,兴许他有自己这样说的理由呢?” 李蔓继续冷笑,“什么理由,脑子又不好用了的理由?你没看到在朝上,他自己派系那几个大臣都止不住地摇头么?” 李蔓此时正在气头上,倩秀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得叹了口气,无奈作罢。 还是等李侯来了,自己给太后解释吧。 只不过,倩秀隐约觉得担心,李侯过来了,真的会让太后安心,而不是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李侯姗姗来迟,与太后关上门交谈一会,屋里又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李侯便推门而出,愤怒地拂袖而去。 倩秀在门外站了一会,待屋里没了声响,方才推开门,重新走了进去。 李太后斜靠在软榻之上,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没有她的允许,小宫女们不敢进来收拾,茶盏碎片仍旧在地上摆着。 倩秀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茶盏碎片,走到李太后身后,轻柔地替她按压着头上的穴位。 李太后表情渐渐放松下来。 “倩秀你说,本宫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 李太后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倩秀却听懂了。她明知道李太后此刻看不见她的动作,还是摇了摇头,“娘娘没错,您只是太苦了。”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家破人亡,罪魁祸首还是自己的父亲,又被逼着以弱龄之身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李太后会与李阀离心,她是懂得的。 只是她与李阀再是离心,那也是她的母族。李太后无法彻底狠下心来,弃李阀的生死于不顾。 所以上次李侯入宫来求她,李太后虽然厌烦李侯总做些没脑子的事情,却仍旧杀伐决断地替他收拾残局。 她看着冷心冷情诸事不问,实则也最是个容易心软的人。 尤其对她的家人。 只是这件事以前的老侯爷知道,却狠心地利用了她的心软。 而如今年轻的李侯,却至今仍旧不明白。 李太后抬起手,按住倩秀的手,同时也拉回了她胡思乱想的思绪。 “倩秀,我这次怕是要保不住哥哥,保不住李阀了。”李太后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些迷惘。 倩秀心下一颤,“娘娘您何出此言?” 李太后许久未再说话,直到倩秀以为她不会说了的时候,李太后才又开了口,恍若呓语。 “李侯他,与北荻合作了。” 倩秀心下又是一颤,这一次,连带着手都颤抖起来。 _ 不夜侯内。 宁枳看完最近的账目,有些疲倦地揉了揉脖颈。 云端最近与盛成礼走的有些近,两人动辄便相约着出去。宁枳作为过来人,自然是懂得这是个什么情况,为了云端高兴的同时,主动将不夜侯的琐事也接了过来。 出了正月后,京城逐渐回温,出来喝茶听说书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不夜侯生意好,账目便也多,每次看完账目,宁枳都觉得有些疲倦。 她喝完壶里最后一杯热茶,正想喊薛朝帮她再泡一壶时,忽然想起浩气盟那边有些事情需要薛朝做主,他一早便赶回了浩气盟。 宁枳好笑地摇了摇头。 都说由奢入俭难,她当初从生活了十多年的皇宫落入民间歌舞坊都能很快适应过来,现如今只不过习惯了薛朝陪在身边,他一走便有了诸多不适应。 宁枳一边摇头一边起身,拎起茶壶走出去,准备重新泡一壶茶。 哪知才刚打开门,便看到兰思若站在墙边,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听见开门声,她侧过头来,微微颔首,“温姑娘。” 这番神态似曾相识,宁枳心念一动,脱口而出,“北荻那边来消息了?” 说完自觉不妥,掩口息了声。 好在不夜侯隔音效果做的不错,宁枳方才声音又很小,并没有吸引谁的注意。两人退回房间内,将门窗锁好,方才安心说话。 兰思若苦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姑娘。” 宁枳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姑娘神态与那日找我时太过相似,我才如此猜测罢了。” 兰思若想了一下才想起宁枳说的是哪日,点了点头,“姑娘慧眼如炬。” 宁枳没心思与兰思若绕弯,直接追问,“可是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兰思若便将朝会上的事情一一说了。 宁枳听后静默了许久,才冷笑出声,“很好,不怕李侯妄动,便怕他动也不动。” 她继续问道:“梓桑公主大概何时入京?” “据探子回报,大概一个月后。” 宁枳轻轻吐出一口气来,“那便等着吧。” “请君入瓮,便在一月之后。”
第64章 三月初七, 京城封道,李侯亲自率领百官于城门口,迎接北荻梓桑公主入京。 仪仗队恰巧经过不夜侯楼下, 宁枳与兰思若一道, 于二楼包厢里观察着梓桑公主的仪仗队。 与宁枳猜测的一样, 此次送梓桑公主入京, 北荻王并未陪同,送行队列之首, 是一位年轻俊秀的将领。 宁枳心思一动,“那位将领是何人?” 兰思若顺着宁枳的目光看了过去,“北荻如今盛名正旺的少年将军孟令逸,外表看起来斯文俊秀, 实则手段残忍, 杀人如麻,被称为现世的兰陵王。” 现世兰陵王?此人宁枳之前倒是未曾听说过。 许是宁枳观察的时间太久, 兰思若敛神问道:“可是此人有何不妥?”
宁枳方才回过神来, “却也未必, 只是既然作为送嫁队列首领,必然不是俗人,所以我难免多关注些。” 此言合情合理, 因而兰思若虽仍存疑,却知情识趣地未曾再多言。 仪仗队很快便从不夜侯门前经过,宁枳与兰思若简单交换了下最近的情报, 兰思若便告辞离去。 薛朝一直便在屋内, 直到兰思若离去, 他方才出声询问:“那孟令逸,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你也看出来了?” 与兰思若相同的问题, 可面对薛朝,宁枳便毫无隐瞒的必要。 薛朝一笑,“我识人本领还算可以,但也远未到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出一个他国将领是否有问题。我只是看你神色有异,方才有此一问。” 宁枳也不禁莞尔,“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觉得这位少年将军声名来的有些突然罢了。” 薛朝眉峰一扬,“突然?” 宁枳点了点头,“北荻人向来骁勇善战,出个武力强悍之辈并非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事情,因而莫说是我,就连靳渊也未曾多做关注,这本无可厚非。” 薛朝一点就透,“但是偏偏北荻当做了大事,并且因为此,让这个少年将军名声鹊起,并担负起了公主入大成的护卫职责。” 宁枳道:“确是如此。若是平常我也许不会如此多疑,但北荻既然将阴谋摆到了明面上来,我也不得不多些心眼。” “特殊时期,多些心眼也并非是件坏事。你放心,梓桑公主所住的驿馆,我会让成周带人多注意些。” “好。” 讨论完正事,宁枳方才多了些玩笑的心思,“兰思若可是你表弟的人,我方才对她有所隐瞒,你为何不当她的面提出来?” 薛朝斜撑着脑袋笑看着宁枳,直看得她绷不住先挪开了目光,方才洒然一笑,“阿元是我兄弟不假,可你是我夫人,这点亲疏远近,朝还是拎得清的。” 这话虽然带了些玩笑的意味,宁枳听的仍旧忍不住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我并非要瞒着兰思若,只是这毕竟是我的猜测,我想的到,靳渊见到这位护送的孟将军,自然也想的到,我也无须多这个嘴。何况,我多少也有些私心。” “私心?” “靳渊在明我在暗,虽然我现在与他目标一致,但最终所为到底不同。我若是能快他一步,届时扳倒李阀后,能将李阀的权力归还于宁桓,他在朝中才能站稳脚跟。” 宁枳抿了抿唇,想到自己所做的目的,心情难免沉重了些,“宁桓一年年大了,只有他成为真正的帝王,我才能放心离去。” 许是一瞬间情绪太过跳跃,宁枳说着说着,忽觉心头涌起一阵恶心感,她捂住嘴唇干呕了两下,薛朝眉心一皱,赶紧倒了杯水给宁枳,并不住抚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薛朝紧皱眉头,“我让成周去找大夫!” 宁枳缓过那阵恶心感,拉住薛朝摇了摇头,又喝了几口水,方才彻底缓过来。 “许是因为换季的缘故吧,这几日总觉得有点恶心,也不算什么大碍,就不必请大夫了。” 薛朝眉心仍未松开,他摸了摸宁枳的脸,“可你脸色好难看。” “哪有刚犯了恶心脸色会好看的?”宁枳颊边梨涡隐隐若现,“每次大夫把完脉,不管是不是真的生病了,都会留下一堆的药。你全当怜惜我,不让我喝药好不好?” 薛朝握住宁枳的手,只觉触手冰凉,“除了犯恶心,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嗯…”宁枳假意沉思,“睡的也不太安稳。薛宗主与我同榻而眠,竟未曾发觉?” 宁枳歪着头满脸困惑,薛朝知道宁枳是在逗他开心,配合着逗趣了两声,却终究放不下心来。 “往年换季,都会觉得不舒服么?太医怎么说的?” “往年倒是没有,大概还是因为换了身子,不适应京城的天气吧。” 宁枳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薛朝却慢慢品出点味来,目光不自觉下落,落到了宁枳平坦的小腹上。 一瞬间他神色变幻莫测,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又想克制又克制不住的古怪笑容上。 良久,薛朝沉沉一笑,“嗯,是该赶紧了结京中这些碎事了。” - 子时过后,驿馆归于一片寂静。 侍女们服侍梓桑公主洗完澡,将屋内收拾妥当后便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梓桑公主和侍女扶华。 扶华小心仔细地替梓桑公主擦拭着秀发,忍不住夸赞,“公主真美,连头发都这般秀丽。” 梓桑公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风华绝代,仪容万千,扯着嘴角苦笑了下,“我倒是宁愿没有长这样一张脸。” 扶华手指一顿,叹息道:“事到如今,公主又何苦再说这样的话,不是徒增悲伤么?” 梓桑公主缓缓站起身来,一袭黑纱遮掩下,是让人心动的曼妙身材。她只是轻微地抬了抬眼眸,便仿佛有艳光从那开合的眼睛里射了出来。 扶华只与梓桑公主对视了两秒,便受不住地垂下了头去。 梓桑公主自小便习惯了这种情况,她不以为是,只是随意撩了下半干的发丝,莲步轻移,往门边走去。 扶华赶紧快走了几步拦住了梓桑公主,“公主,外面天寒,您还是不要出去了,早些歇息着吧。” 梓桑公主不理会扶华的阻拦,继续往前走去,“无碍,京城的天气,与北荻比起来,要暖和多了。” 扶华持续阻拦,“可是公主,这毕竟不是在北荻,这是大成的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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