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各种高速公路抛尸案、碾尸等真实案例或小说故事在助理的脑袋里以仿真的形式快速播放。他拿起开了罐的旺仔牛奶,囫囵喝了一口压惊,竭力奉承。 “《诗经》有云:「寤言不寐,愿言则嚏。」想来是我栖哥的绝世风姿在谁的脑海中流连不返,让他的所有思念宛如哪吒下海,悟空上天,合力搅闹出一个既优美又略带萌感的喷嚏。” 这话是打工人给老板说的甜言蜜语,却不经意成了影射老板的针。燕栖想到昨晚做的那个梦,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在北城的这半个月,除了陪家人,燕栖的心思都在熟悉剧本和角色上,可每当看到萧枕月,他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到宋雪檐。起初是怀着熟悉对手演员的目的,他观看了宋雪檐的所有作品,被吸引是意料之中,否则宋雪檐就是徒有虚名。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会沉浸其中,翻来覆去地看上了瘾。 宋雪檐呈现在荧幕上的情绪,最少的是喜,最多的是悲,他在戏里抱憾终身,求而不得,死不瞑目……躯体被摧毁,人格被践踏,灵魂被禁锢。这些角色看着都与宋雪檐本人不沾边,但不知道为什么,燕栖在梦中穿过荧幕,发现后面藏着团朦胧不清的虚影,很像宋雪檐。 「朦胧」这两个字似乎成了燕栖看待宋雪檐的标志性形容词之一。 好比那天在赛车馆,他看宋雪檐的背影像竹枝山水屏风,隔着中间那层山水画布,他分不清宋雪檐表现出来的安静沉默到底是不是性格如此。 也像现在,他不知道是宋雪檐演技太好,所以给他本人加了层角色滤镜,显得既悲且苦,莫名惹人爱怜,还是那家伙习惯戴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假面具,实际心里真的藏着不可言说的过往。 不管怎样,这种试图去探究宋雪檐的欲/望来得猝不及防且凶猛浓烈,让燕栖倍感烦躁。 沉浸于宋雪檐的作品,只能说明他被宋雪檐的实力吸引,因此欣赏赞叹,但上瘾代表失控。 习惯了掌控的燕栖觉察不妙。 想知道,就一定要弄清楚,想要,就必须得到,这是他一贯的原则。可是去探究宋雪檐吗?这太奇怪了。 燕栖的手肘撑着车窗,眉骨到鼻梁在窗面勾勒出一副挺拔的山脉,落在后视镜内的双眼一时沉郁至极。 炎热的空气和道路侧的风光在快速平稳的车速中拉成一幅空旷的画布,白绿相间,和昨晚那个梦境中的画面一样,云雾溟濛。 直到汽车停在收费站前,四周的环境尽收眼底,梦中的朦胧感也尽数消散,那团虚影转过身来,是颦眉蹙頞,眼角垂泪的宋雪檐。 过了收费站,离南都更近。 燕栖拿出手机,斟酌了半分钟,还是给宋雪檐发了条微信。冯骓说得对,至少在进组前打声招呼。 一小时后,他点亮屏幕一看,宋雪檐没回。 助理将几张油纸叠成一团,放进小口袋里,暂且搁在脚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估计等我们一路折腾到MS酒店,刚好可以到饭点。栖哥,要不要请宋老师共进午餐,在进组前临时抱一下佛脚,给他留下个甜美可爱、懂事上道的好印象?” 燕栖瞥了眼依旧毫无动静的聊天界面,冷漠道:“佛正在忙,这脚抱不上。” 同一时间,宋雪檐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骂了声「傻逼」。 “我靠!十二点了,三个多小时了,他还没有回复我微信!” 豪华房车内,燕栖一脚踩扁脚边的空矿泉水瓶。 到底是宋雪檐看见了消息却懒得回复?还是他没有使用手机,所以压根没看见消息? 燕栖逮着这个小问题思来想去,心思严肃得像解奥数题。过了会儿,没想明白,他问:“宋雪檐今儿有工作安排吗?” “没有,他不怎么接代言广告,也不上活动综艺,所以一般只有拍戏时才算工作时间。今早我和方导通过电话,他说宋雪檐上午在家,下午在健身房,而且据我所知,宋雪檐也是低头手机族。” 冯骓叹了口气,好怜悯。 “所以不用想了,他绝对是不想回复你。” 燕栖略感委屈,“难道他还在记恨我?”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冯骓体贴地将车内空调调低了一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苦等女朋友消息。” “他是个男的。”燕栖抹了把头发,“我这是为了工作,难道要我在这里一直等他?” “可是……”冯骓忍了一路,最后还是选择直言不讳,“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我们为什么要过来接他一起去酒店?难道我们不可以先去吗?有手有脚、有钱有经纪人、脑子正常的宋雪檐会自己找时间过来啊。” “对。”燕栖放下手机,重新靠回沙发椅背,“小饼,去酒店。” “好嘞。”助理连忙放下手机,驱车离开,还贴心地替燕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宋老师是前辈嘛,他家和酒店又顺着一条路,接他是出于对前辈的尊重。栖哥,这个想法是好的!” 冯骓附和,“对对对!” 后视镜内,燕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小饼和冯骓对视一眼,小少爷还挺好哄。 车内温度凉快,燕栖却有些心烦意乱。 为什么他会下意识地去接宋雪檐,还在公寓外等了那么久?人家既不是无法自理,也不是不认路,从公寓到酒店还很近,他何必这么殷勤体贴? 这些奇怪的「下意识」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宋雪檐不会在家里养蛊了吧! 靠!好他妈无语! 燕栖伸手在空中打了一通气势汹汹的乱拳。 接个屁,以后要是再这么殷勤,他就给王爷当儿子。 小饼和冯骓:“?……” 豪华精致的房车到达酒店楼下,负责接送客人的服务人员将燕栖随行的三个行李箱和两个大纸箱搬出房车,先一步送上去。 小饼刚准备将房车驶入停车库,就看见燕栖在车外勾了勾双指。他起身走到车门边,探头出去,“栖哥,怎么了?” 燕栖倦了,颓了,忧愁地说:“去接一下宋雪檐。” 作者有话说: 王爷:喵。
第9章 燕栖:我惊呆了! 小助理二话不说就去了。 “哎呀,宋雪檐回复了?”冯骓跟着燕栖进入酒店大堂,“这儿离他家那么近,走天桥比开车还来得快呢。” “大热天的,别把他晒化了。”燕栖眼前晃过宋雪檐白皙的脖颈,“雪嘛,怕太阳。” “也对,虽然宋雪檐不是会使绊子的小人,但到底合作了,他又是前辈,咱们能客气的,还是要客气一些。”冯骓跟着进入电梯,积极地展望未来,“如果能亲密些,做对合作愉快的前后辈,传出一段佳话,就更好了。” 燕栖觉得冯骓在痴人说梦,“你看他那「愚蠢凡人,离我远点」的拽样,我能和他亲近得起来吗?” 冯骓笑了笑,“这样的人,不是比那些枭心鹤貌,口蜜腹剑的伪好人更容易相处吗?” 他在圈里这么多年,牛鬼蛇神见惯了,多的是人两面三刀,宋雪檐这种镜头前后都冷冷淡淡的,是不好亲近,但却最好相处。 燕栖不大喜欢结交弯弯肠子太多的人,闻言觉得倒也对。 宋雪檐跟着小饼进入电梯,将唯一携带的行李箱拉到脚边。 “套房在顶层,三厅两室一厨、单独卫浴,健身房、游泳池……设施齐全,应有尽有。宋老师如果有什么不满意或者需要的,可以和我说,我去找酒店沟通。” 刚才房车内放着音乐,不说话倒也不尴尬,但此时处在密闭空间内,小饼斟酌着替自家老板向前辈表示友好态度,只是因为紧张,他说话极快,像在念小抄。 “好的,谢谢。”宋雪檐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小饼一愣,连忙说:“宋老师,您叫我小饼就好了。” “身份证上就写着小饼?”宋雪檐问。
小饼闹了个脸红,“不是的,身份证上写的是肖秉,生肖肖,秉性秉。” 宋雪檐看着小助理圆润可爱的脸,心想这昵称还挺写实。他记下人家的名字,说:“你看起来年纪不大。” 这是要查基础资料了。 小饼呼了口气,快速地说:“我今年21岁,比栖哥小几天。身高180,体重150,您别看我脸圆,其实我有肌肉,一拳一个不成问题。大学就读于南都大学广告学专业,毕业后成功评选优秀大学生,工作后也会一直保持读书时的良好态度。家世清白,没有案底,父母健在,家中还有一位哥哥。” 电梯门打开,宋雪檐走出去,说:“高材生。” 小饼听出弦外之音,肃然地说:“我的职业规划是成为一名优秀的经纪人。栖哥从备选助理单中挑中了我,所以公司安排我在骓哥的带领下学习成长,先做栖哥的助理兼贴身经纪。” 宋雪檐觉得他机灵,也懂分寸,于是说:“加油。” 小助理红了脸,说:“有您的鼓励,我会加倍努力的!” “呵。” 燕栖靠在门边,打火机在手指间灵活地转了个花式。他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聊得好开心。” 小饼拘谨地向后退了一步,“代您寒暄。” 宋雪檐拖着行李箱走到燕栖身边,一只脚已经踏入门槛,又突然停下脚步。他轻轻吸了吸鼻子,闻着味儿凑近燕栖的侧颈。 宋雪檐的柔软头发扫过下巴,燕栖浑身一凛,后背「咚」的一声撞上房门,打火机也吓了一跳,仓皇落入手心。 亲密接触不过一瞬间,宋雪檐已经站直身子,七分笃定,“你喷香水了?” 打火机在手心踉跄,堪堪平静下来。燕栖面色如常地说:“对啊,闻着怎么样?” “还好,不过之前的你更好闻。”宋雪檐手腕使力,提着行李箱进入房门,独留燕栖在门口一脸纳闷。 之前?之前他没用香水啊! 冯骓从卧室出来,笑着走到宋雪檐面前,说:“这一周,麻烦宋老师了。” “不麻烦,应该的。”宋雪檐向冯骓点了下头,将行李箱推入另一间卧室。 冯骓知道宋雪檐的脾性,也不强行套近乎,他在套房四处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回头和燕栖说:“你和宋老师好好相处,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联系我。” “知道了。”燕栖将打火机还给他,凑近了问,“我这香水味没有之前的好闻吗?之前的我是什么味道?你从香味调性和嗅觉两方面阐述,再详细对比一下。” 冯骓稍作回想。 在宋雪檐上楼之前,燕栖先是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往窗边按了一泵,原地转圈,来了个香水日光浴,然后特别心机地往耳后也点了两点,接着站在立镜前抓了抓本就无懈可击的头发,最后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喃喃低语:“好帅。” 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冯骓不禁心生猜测:燕栖这是被宋雪檐刺激到了,不肯让自己的美貌屈居人下,想做这屋里最耀眼的那朵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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