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她做错了吗? 无萧盯她瞧了一会,不忍看她这般模样,妥协道,“好了好了,你若想,我可以带你下去看看。” 堇色想也没想,第一次主动伏在了他背上。 “不过说好了,看见它的尸体的话,你可别哭鼻子啊。”他对她第一次的主动很受用,双腿轻捷一跃,踩着悬崖边的荆棘便坠了下去。 呼呼的风声劈面袭来,越往下,越能看清楚空洞洞的崖底,堇色的心便越凉。 在接近悬崖谷底的地方,突然,一抹小小的黑影飞了上来,她听到了那一抹熟悉的、凄厉的鸣叫。 “是它!” “它没有摔死!” 幼鹰震动着翅膀,慢慢从悬崖底飞了起来,黑点越来越大,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幼鹰振翅,凄厉地鸣叫了一声。 无萧轻哼一声,露出一丝欣慰神色,脚尖一掂,顺着崖间石头凌空一跃,追随着幼鹰而去。 越过山峦,越过峰川,幼鹰始终飞在前方,他背着她一路追随而去,直至那一抹身影飞的越来越远,化为不见,才停下脚步。 堇色偷偷抹去眼中的泪水,留恋地望着远方那一抹蔚蓝的天际线,那是幼鹰飞走的方向。 无萧偷偷看她一眼,安慰道,“别难过啦,说不定以后,你还会遇见它的。” 一个鸟都让你如此,他暗暗腹诽,我若是走了,你可会有一样的不舍? 此时正是良辰美景,又只剩他们两个人,他想起今天的目的,随即换上一幅乖巧的模样,哀哀道,“现在肯理我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她,“我错啦。” “我真的错了。”他专注地凝着她,眼睛无邪又清亮,讨好间眉梢全是少年心性般的纯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他是那样危险的一个人。 堇色轻轻侧过脸去,垂下眼睫,不再看他。 “我不该凶你的,”他最看不得她这幅欲说还休的样子,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又换上了笑嘻嘻的一张脸,“我不惹你生气了,你别不理我呀。” 见少年依旧锲而不舍地贴着自己,看上去甚为无赖。堇色想了想,终是软下了心肠,眸光微转,看向他,轻轻道,“我没有不理你。” “可是你都不找我了,也不跟我说话,”无萧低低笑了一下,“小骗子,还说没有。” 她顿了顿,摇了摇头,“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我知道那天我态度不好,还凶你了,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这样了。”无萧抓着她的胳膊,不想听她说这样刻意疏远的话,亲昵地晃了晃。 她退后一步,那便换他主动。 “无萧,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叹口气,“我只是不知道,要对你说些什么。” “那你告诉我,我可以慢慢改。”只要她别不理他。 堇色摇摇头,“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 她不能理解他,就像他不能理解她一样,这么多天的努力,她终究是无能为力。 这段日子,她能明显地感觉自己的心境与以往不同了,也许是眼前这个少年带给她的,但是那又如何?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不说话,只默默心想着,如果就这样放他出去,他还要做以前的那般,又该如何? 可是,就算她有心,也没有时间了。 索性,自己也快要离开了,这么一想,心里倒像是解脱了一般。 “我说到做到,信我。”旁边的少年让人难以忽略,又将她的心思拉回眼前。 许是眼前的青山苍翠太过迷人,又或者是颊边的微风过于温柔,堇色心念动了动。 她捻了捻指尖,心里暗暗想着。 再最后,试一次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无萧,我错了,下次还… 堇色:你说什么 无萧:我说我错了,老婆
第18章 清明谷山川秀美,峰峦纵横交错,湖面水波荡漾,湖中央伫立一座湖心亭,里面正传出一阵阵悠扬的琴声。 琴声婉转了几分,开始变得激越了起来,湖面,一玄衣少年凌波立在水面,高高马尾风中飞舞,随着时急时缓的琴音舞着长鞭,不知用了什么功法,水花溅起,却片叶不沾他身,形成一道凭空而起的水圈。 修长手指在七弦间飞舞,发出一道道铮鸣犹如珠玉崩裂的声音,到最后节奏慢慢缓了下来,悠悠撩拨中,茱萸立在一旁,堇色坐在湖心亭,修长圆润的指甲一下下撩拨在琴弦上,她收手,最后的最后,只余几道空灵回味的余音流转在湖面,久久不曾散去。
琴声停止,无萧也收手,收起长鞭,凌波从湖面跃向湖心亭。 “你的鞭很美,像是在舞剑。”堇色赞道。 无萧挑挑眉,倒是有些惊讶,“你竟然看出来了。” “为什么不用剑?”堇色问。 “我离开了门派,便发誓此生再不用剑。” 堇色沉默,那段不好的经历他早就告诉过她了,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弹得什么曲子,很好听。”无萧开口。 “是幽兰操。”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无萧默念一句,堇色抬起头看他,有些意外,“你知道。” 无萧有些哭笑不得,“我也并非不学无术吧。” “幽谷中的兰花,不以无人而不芳,确实很适合你。”如若这朵幽兰不是生活在这世外之地,又如何引起他的关注呢? 堇色有些高兴,“你喜欢什么曲子?我可以弹给你听。” 无萧虽对琴乐略有了解,但总归没什么兴趣,但是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你随意,我都喜欢。” 琴声又开始琅琅入耳,无萧慵懒地坐在亭上的栏杆处,看着微风将她的裙矩飞舞出一道翩跹的弧度。 她是美丽的,她的美丽具体说不出来什么,但是却让人念念不忘,她的神秘又为这道美丽增添了与众不同的忧郁色彩,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把你吸进去。 她喜欢诗词琴棋,腹有诗书,具备了一个世家闺阁小姐一切的素养,而他却是行走在刀尖上的杀手,他们天壤之别,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够与她更进一步。 这几天的逍遥日子,过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他已经不像是一个来去自由的鹰隼,被美色绊住了脚步。 远远的竹屋处,李嬷嬷在喊他们回去,茱萸抱着琴走在前头,无萧故意慢悠悠地跟堇色走在后面,并排走在一起。 石路还是有些不稳的,堇色一个没注意,被石块上光滑的青苔弄得趔趄了一下,她小小地哎哟一声,随即身边少年长臂一伸。 无萧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抱着飞离湖面,两人落入地面时,他动作极慢地放开了她,手指还流连她身体的触感。 堇色道了谢,莫名有些羞赧,一只大手随即覆了过来。 “你太不小心了。”他说的一本当然,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中,出乎意料的温暖,却并不怎么安分,修长尾指悄悄地摩挲着,与她的小手指勾在一起,然后五指收拢。 充满了男性力量的、又同时具备了少年活力的一只手。 两人十指严丝合缝地交叉在一起,堇色微不可察地悄悄攥紧了一下。心间涌上一股陌生又难以言喻的感觉。 有点热啊。她想。 。 “大师兄竟然杀了万剑宗里的狻猊兽,那可是师父的爱兽啊!” “这次密林试炼,大师兄竟全然不管我们的死活,真的是,全无同门之心。” “为什么每年都是无萧那小子随师父出山,他平时是训练最少的,我们师兄弟们哪一个不比他端正有方,就他?也配!” “要不是我们拂天派收留他,他现在不知道早在哪里做孤魂野鬼了!顽劣不堪,目中无人,真不知道掌门喜欢他哪里,事事都维护他!一个没爹没娘管的野种,还真当是自己天下第一呢!” “对!我就是看不上你,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我才是拂天派的名门之后,我骂你又如何,对,我就是仗着你不敢动我,你来啊!动手啊!” “大师兄杀人了!无萧杀人了!”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本门已宽宥你多次,你却屡教不改,今日更是惹下杀害同门之罪,拂天派是留不得你了,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子,你走吧!” 又一轻柔佳影背过身去,美人如玉,墨发垂腰,对他淡淡道,“你的伤好了,我不留你了,你可以离开了。” 他怔住了,立在当场,半晌才开口道,“你也要赶我走了吗?” 他咬了咬牙,慢慢地攥起了拳头,“连你也要赶我走吗?为什么?”抓起堇色的双肩,他质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无萧急促地喘了一口,从梦中惊醒。 他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深呼了几口气,渐渐平复了下来。 怀中一只锦囊顺着动作落了出来,掉在了床上,他将囊中之物捡起,慢慢展开。 ——巴蜀,益州。 夜凉如水,寂静的深夜只有若有若无的蝉鸣声,他想起今天飞走的幼鹰,眸光若有所思。 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长指挑开竹帘,久久望向堇色寝室的方向,手指轻轻一捻,信条瞬间化为齑粉,随之不见。 。 “殿下,这两件衣裳哪个好看?”茱萸从梨花衣架挂出两身华服来,一件绯红明艳,一件淡粉轻盈,均是光彩华丽,触之妥帖细腻。 堇色看了看摇摇头,“何必这般费力,取寻常的便是了。” “那一天可是迎接宫中使者的大日子,必须得隆重一些啊,殿下你说,太子殿下来迎接我们,也算是很大的面子了!我们不得尽心一点才是啊。” “没错,来的可是当今的东宫之主,您的亲弟弟,老奴这几天一定尽心准备,让太子殿下宾入如归。”李嬷嬷附和道。 “据说太子殿下风姿俊朗,素有贤良之名呢,殿下您难道不好奇嘛?奴婢可是很想见一见呢。” “只不过清明谷极为难寻,想必殿下一行人入谷也得费上一点时间,我们都耐心的等着吧。不过好在这一天,终于是来了。”李嬷嬷默默眼角湿润,心中嗟叹。 那一阵子,始终不见宫中动静,她都有点心灰意冷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究还是等到了那一天。 “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受苦了。”堇色默默看着,心中动容,“等我回去了,一定会尽我所能,给你们最好的安置。” “我们能侍奉殿下,是我们修来的荣幸,有殿下这句话,就足够了。” 茱萸思无邪,按住堇色,面色温煦道,“把殿下养好了,才是我们应尽的职责,到时候御前面圣时,殿下也别忘了给我们美言几句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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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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