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欢迎收听郑姑娘讲设定 霜降循声看去,看见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树后,一身白衣,伸手挡开低垂的枝丫,阳光斑驳地落他一头一身。他的面容有些苍白,像是久不见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想来那一双眼睛笑起来也会很好看,可惜他的眼睛被三指宽的白布条蒙着,布条把黑发扎起来,末端直垂到腰。 霜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这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他太漂亮,十分脆弱的美,不小心会破碎的美——不似活物的美。最后他皱巴巴说:“我没事——你……你看不见?” 少年笑容明显了些,双唇间一线浅红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给他添了点活气:“我看得见。”他放开拦着枝叶的手,准确地走到霜降身前拉他一把,另只手摸了摸眼睛上的布条,“这是一种修行。” 他不高,霜降的壳子不过十二岁,身高却和他差不上多少。 “谢谢——小哥哥,你知道这里是哪吗?”离得近了霜降才看清他有喉结,松了口气,问。 “云城的近郊,”少年说,“你一个人?” “不是,我和师姐走散了。”霜降说。 “那你可知你师姐去了哪里?” “我们是要进云城的,具体她去了哪我也不清楚……” “你是修士吧?”少年问,得到肯定答复后说,“我带你进城吧。” “好,”霜降松一口气,“我叫霜降,小哥哥怎么称呼?” “墨知年,墨水的墨,知道的知,年华的年。我不过虚长你几岁,叫我名字就好。”他已经在前面带路了,背对霜降,“你姓霜?” 霜降眸色一暗,沉默片刻后说:“我没有姓。” 墨知年没有说什么,霜降却敏锐地感受到他身上有什么忽然变了一瞬。 墨知年只是路过,但在碰到这个少年的时候一种难喻的熟悉感就包裹了他,在霜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记忆猛然扯来一个身影。他有瞬间的恍惚,仿佛看见那个阴沉沉的男人站在火光里,眼里如同沉着经年的血和锈,哑声说:“我没有名。” 墨知年不动声色想:是他吗?他也受到影响了吗?可性格差太大了,年龄也对不上,而且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逃亡——若上辈子他有能逃到人界的方法,当年也不会变成那样。 “你也是来云城争夺鸣鸿刀的吧?”墨知年问。 “也?” “别担心,我对鸣鸿刀不感兴趣。”墨知年轻笑,“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不凑个热闹,总感觉枉到云城一趟。” “鸣鸿刀是怎么被发现出现在云城的?”霜降好奇问。 “不清楚,反正是越传越广,现在都想来分一杯羹。”墨知年带他走出丛林,向前一指:“好了,我们到了。” 霜降向他指向的方向望去,高耸的灰色城墙一望没有尽头,城门大开,零零散散的人正往城门里进,天上还有一道道流光往这赶,飞到城墙前便降落下来,从大门进入。 墨知年和霜降跟着人流进入云城,过了城门的主干道宽广平坦,两侧店铺楼房鳞次栉比,来来往往的修士都步履匆匆。霜降刚一进门就抽了抽鼻子,心道:好浓的火属性气息。 两人走了没多一会,就听见一声远远的呼唤:“霜降——” 声音格外缥缈,像是幻听一般微弱。霜降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找了一圈才发现没听错——是郑以桐在喊他。 墨知年显然也听见了,面向着郑以桐走过来的方向,轻声问:“你师姐?” “嗯。” “你是九重山弟子?” 郑以桐穿着九重山的校服,主色是白,披麻戴孝的那种白,护手没有,给你几条绷带自己缠缠,腰封带着点灰,胸前金纹绣着九重山简单的轮廓,勉强算是标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穿校服,九重山的弟子不穿校服已经是修真界共识,真的不需要她来提醒大家九重山有多穷。 霜降点头:“嗯。” 墨知年笑笑,向后退了一步:“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霜降刚想叫他等一等,一扭头已经看不见他的人了,郑以桐终于走了过来,也不问刚刚的人是谁,只带路道,“我们去墨家府邸,鸣鸿刀刚刚飞到那去,一直没动,现在各门各派应该在尝试着抓捕。” 霜降知道云城墨家。墨家是极为有名的器修家族,处事低调,制作的法器一流,但百年前就被灭门了——因为墨家是个修魔的家族。名门正派带着大批人马摧毁了这个魔修的据点,一场大火后一大家族从历史中黯然退场。 鸣鸿刀的云雀形态不是秘密,霜降想到它一刀把李疏衍劈退了一步就觉得抓住它实在是悬。郑以桐显然也这么认为:“天问派来了个御气,我看咱是没希望了。” 若说化神期是可以努力的巅峰,御气及以上,就是普通人只能仰望的境界了,只有大门派才有寥寥几个。除了百年前飞升的魔尊,修仙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大乘期的修士,似乎洞虚就封顶了。 中州天问派是三大仙宗里传承最完整的门派,又坐落在中州最繁华的地界,是天才的首选之地。天问纷争少,面临的危险少,因而底蕴从未遭过毁灭性的打击,库房大概能装下一个宿神峰。 这不要脸的还想抢鸣鸿刀,给别人留点资源行吗? 九重山当然不至于这么想,但不可否认这是大部分小门派的想法。 墨家的府邸很大,早已化作废墟,烧得漆黑的骨架狰狞地立在地上,还不肯倒,砖瓦沉默地刺向天空。越往这儿走空气里的烧灼感就越浓郁,火属性的灵气挤占了整个宅邸,霜降疑惑地蹙着眉,心想:这地底下应该有什么东西。 墨家已经没有门了,两人跳上高墙,楼宇的残骸上落着形形色色的人。霜降好奇问:“这废墟一直留在这吗?为什么不推平?占好大地方。” “推不平。”郑以桐说,“这些残柱断桓,御气的攻击都不能留下痕迹,凡铁更不用说,而且整个建筑是一个整体,搬开太费力气。而且魔尊在这里飞升,魔道的人觉得这是个风水宝地,不让动。” “魔尊在这里飞升?” “嗯,飞升之后,整个修真界轰动,墨家是个魔修世家的秘密才被翻出来。” 墨家人真倒霉。霜降接着问:“魔修还有世家?” 郑以桐没什么力度地扫他一眼:“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这都不知道?” 没,我是天上掉下来的。 “魔修分三类。第一类,走火入魔;第二类,修炼阴邪的功法;第三类,以魔族的修炼方式夺天地灵气。魔修进阶比正常的修炼快很多,许多人抵挡不住境界迅速提升诱惑而入魔,以第三类为多。”郑以桐叹了口气,似乎很不乐意讲这么多话,“还有一些天生十二脉全不通,资质实在太差的,会用第三种方式入魔。这种魔修好认,他们的眼睛是红色而眼白是黑的。墨家就是这种,可能是因为天生无法修炼,而选择这种方式。” 霜降琢磨了一会:“听着好像也没那么罪大恶极?” 郑以桐嗤笑一声:“我先讲第三类。正常修炼,灵气会以各种方式回归天地,而以这种方式修炼的人,夺取的灵气不会回归天地,吞多少灵气就少多少,长久下去,总有一天灵气枯竭,这是其一;这种魔修的‘灵力’,就像魔物一般对世界有污染,这是其二;这种修炼方式会损人心神,等级低还好,等级越高,越会使人失去理智,只会杀戮,这是其三,没人逃得脱。曾经有一个魔修晋升化神后控制不住自己,屠杀了一整个村子,你觉得,是不是罪大恶极?” 霜降点头,郑以桐接着说:“第二类我就不说了,为了修炼,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至于第一类……” 顿了顿,郑以桐轻描淡写说:“能走火入魔的都是高等级的功法,普遍都是师门传承,野路子很难拿到。要么在走火入魔的瞬间死亡,要么侥幸没死,”郑以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也被师门清理了。” “咦?一个活的都没有?” “有啊,九重山就有一个。”郑以桐意味深长地看着霜降,“你应该还很熟。” 霜降愣了一下,郑以桐已经转移了话题,指着远处一根立柱上抱着肩的青年:“那是争鸣峰左程,化神二层,小辈里比较能打的,单方面认定是你大师兄死对头。” 青年抱着肩,一脸拿鼻孔看人的倨傲,背上背着一把长刀,看样子不像凡品,刀鞘上有明灭的流光。 “单方面?怎么单方面?”霜降来了精神。 “你知道,玉摇风不怎么喜欢争斗,左程呢,正好相反。他打遍九峰,除了输给了定钧峰那个小变态之外,就剩了玉摇风没能分出胜负,他看见玉摇风就要和他打一场,逼得你大师兄看见他就绕道走。”郑以桐慢吞吞说,“你们宿神峰也有意思,定钧峰的小变态除了他的剑道之外什么也不在乎,偏偏盯准了你师尊不放,没日没夜追着他切磋,逼得李疏衍有三年没出天书阁了。” 说完她自己一乐:“出来了就去炸了魔殿,嘿,真有他风格。” 左程不知是听见了还是巧合,乜了霜降一眼,毫无兴趣地扭过头去。这让霜降有点诡异的熟悉,仔细一想——哦,他遇见龙吟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边是中州天问派的人,就那两个穿黄衣服的人。”郑以桐示意霜降看最高的废墟上两个笔直的身影,这浅黄色一看穿的就低调奢华有内涵,比白初一那素白配土豪金不知高上几个档次。其中一个高束冠,穿着道士服,手里还搭着支拂尘,和充满戒备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姿态十分放松,笑眯眯地看着内院。 “那个道人是御气期,天问哪个堂的堂主,”郑以桐说,“说着是来拦截鸣鸿,不出手。” 御气以上境界的修士,都有些镇山之宝的意思,世俗的争争抢抢都不怎么参与,平日一心向道充当门派吉祥物,出了像是魔修攻打山门这样的大事才会出手。郑以桐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御气的修士闻言还回过头来,先对着郑以桐行了一礼,而后对霜降笑着解释:“九重山的小辈吧?在下天问派求知堂堂主。” 霜降向他行礼,而后问郑以桐:“鸣鸿刀在内院?” “一个小门派的门主正在追着它跑,看样子快要输了,鸣鸿正在往外院飞。”郑以桐往内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慢悠悠给霜降介绍:“那边是昆仑的人。” 财大气粗的昆仑估计的确是来凑热闹的,人也不多,就三个,都是化神期,倒是好认,一身的珠光宝气,从配饰到武器,几乎全都刻着符阵,相较而言他和郑以桐简直穷酸。霜降有时候也不明白,九重山是三大仙宗里占地最广的门派,光矿产就能赚个钵满,怎么就混得这么穷? 他悄悄问了,郑以桐说:“这不错了,九重山祸事多,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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