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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皇叔

作者:山间人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4-07 18:00:02

  只是,在他看来,楚虔榆的那点关照,不过是个举手之劳罢了,实在不必冒着这样大的危险赶过去。
  可萧恪之却没理会他的劝说,只是坚定道:“不必说了,去吧,明日一早就走。”
  靳江自知多说无益,只好应声离开。
  ……
  长安城西南郊外二?十余里?,刑部用来暂时安置犯官眷属的屋舍中,数十名年纪各异的娘子正低着头弯着腰辛勤劳作。
  管事的胡娘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悠闲地捧着杯热茶,目光却分外凌厉地四下扫视,一见哪个动作慢了,便高声呵斥。
  “动作都快些,别磨蹭,赶紧将布料染好,否则,今晚的饭就别吃了!”
  她坐久了,放下茶杯,在众人之间走动巡视,时不时停下喝骂。
  唯独行到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面前,只顿了顿脚步,没多说什么便皱着眉离开了。
  那小娘子姓楚,是不久前才被当街腰斩的宰相的独女。
  虽说不论身份如何,一旦进了这儿,便统统是犯官眷属,可这一位楚小娘子到底不一样,即便父亲死了,依然有东宫的太子殿下特意来吩咐,莫要为难。
  胡娘子在这儿时日久了,自然明白分寸。
  她轻哼了声,转了个方向,推了另一边一位姓陈的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把,将那妇人推得差点跌进染缸里。
  “利索点儿!”
  楚宁站在自己的染缸旁,听见动静下意识掀了掀眼皮,想上去扶陈娘子一把,可到底还是站着没动,只是加快了手上搅动染缸里布料的动作。
  她明白自己已不是从前那个受尽宠爱呵护的贵族女郎,而是成了父母双亡、身份卑微的奴婢。
  “小娘子,让奴婢来吧。”翠荷已将手里?的活做完了,趁着胡娘子不注意,悄悄来到她的身边低语。
  楚宁摇摇头,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继续手上搅动的动作:“不,你去歇着吧,这是我该做的活,不能假别人之手。”
  她没干过这样的粗活,来了近十日,依然没能适应。可她明白,这里?的娘子们,大多都是这样沦落下来的,总有习惯的那一天。
  翠荷沉默片刻,没走远,只是先到胡娘子处领了饭食,再?回?到她身边坐着等候。
  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
  天已完全黑了,楚宁累得头脑发昏,坐在一旁的石阶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娘子,吃吧。”翠荷将饭食递到她手边。
  楚宁垂眸看着已经变得又干又硬的面饼,一声不响地接过,麻木地送入口中咀嚼。
  干涩坚硬的口感蔓延开来,磨得口腔生疼。
  她仰头望着宁静的夜空,深深吸一口初冬时节的冷气,这才觉得脑海清醒了些。
  破败拥挤的屋舍就在身后,她却半点也不想回去,只觉得心里?一片荒芜。在这儿住了十日,她似乎连如?何哭泣都快忘了。
  “小娘子别难过,还有太子殿下,总会救咱们出去的。”翠荷坐在她身边低声安慰着,抖出一件十分朴素的棉氅盖在两人身上。
  楚宁费力地吃完手里?的面饼,喝了口已凉透的水,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只道:“但愿吧。”
  萧煜是如今唯一一个还会往她身边送消息的人,身上这一件棉氅便是他身边的人送来的。
  她知道自己该对萧煜感?激涕零,可不知怎的,心里?想起的却都是父亲出事前说的话,矛盾不已。
  “太子性子软弱,思虑过重,恐不长久。”
  她与太子原本有过婚约,可父亲一再?推脱,恐怕也自有原因。
  如?今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况,她无暇为父亲的死而太过伤心痛苦,每日摆在眼前的辛苦劳作与即将到来的未知的为奴生活,已牢牢占据了她的心神。
  还有五日,她便要被带去发卖,若被人买走,从此便跟着主人为奴,否则,依模样、年岁,或充入教坊,或充入掖庭,或发配南方。
  太子说过,会将她从这儿带走,难道她当真要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吗?
  ……
  五日后,长安郊野,萧恪之隐没在高高的山林间,俯视着底下的山道。
  在他的身后,是三十多个年轻汉子,个个粗布麻衣,黑布包头,手持棍斧,乍一看,是一副山间盗匪的模样,若仔细观察,又会发现他们似乎比寻常盗匪更有气?势,也更训练有素。
  “殿下,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靳江站在他身边,心中忐忑不已。
  今日是楚相独女被从郊外带回长安去发卖的日子,他们所在的这条山道,就是刑部押送人回长安的必经之路。
  秦王不知为何,轻易便决定要来将人带走,为此,甚至让手下带来的将士们扮作附近时常出没的盗匪来这儿劫人。
  堂堂亲王,即便不受朝中重视,贸然做出这样的事也着实令人诧异,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吗?
  靳江感?到一阵怀疑。
  萧恪之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冲动。
  可心里?的那急迫感?让他按捺不住,生怕错过了机会。他在北方经营这几年,在寒门阶层中根基颇深,可中央朝廷却并未涉及,无?法为楚家的事出力,更没法名正言顺救下楚家孤女,只好出此下策。
  “怕什么?若朝廷真要追究起来,恰好让京兆尹派人来剿了这附近的匪患,造福一方百姓。”他心中虽有忐忑,面上却从容不迫,丝毫没有显露。
  靳江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镇定下来。
  秦王一贯如此,平日沉稳寡言,但到关键时候,总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这股魄力,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不一会儿,寂静的道路上,一队荆钗布裙的女子徒步而来。
  她们的双手皆被同一根长长的绳索捆绑着难以逃脱,在衙役们的不断催促与看守下,被迫忍着劳累与饥渴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萧恪之几乎一眼就看到其中那个素面朝天,却依旧光彩夺目,仿佛璞玉的年轻女郎。
  她比记忆里?的小小一个长大了许多,也长开了许多,只是掩在一群女奴中,面上再?没了过去的生动活泼,只剩下麻木与茫然。
  连惊惶都没有。
  他心口像忽然被一只手收紧了,一阵一阵疼痛,只觉得牵引着自己冲动来此的那根线索已近在眼前。
  他肃着脸无声挥手,身后那三十多人立刻持棍斧俯冲而下,拦在队伍前方。
  负责看押的二?十名衙役吓了一跳,登时抽出佩刀,大喝:“什么人,刑部押人也敢拦!”
  那些扮作盗匪的军士们早得了萧恪之的嘱咐,一言不发,生怕说话的口音暴露身份,见到平日鲜少操练的衙役们半点不怵,当即冲上去厮打?起来。
  一时间,兵器的碰撞声,衙役的怒骂吼叫声,女人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惊起无数山林飞鸟。
  捆绑着女人们的绳索不知被什么人斩断了,得了自由的女人们纷纷抱头往各个方向逃跑,生怕被歹人抓住。
  萧恪之瞅准机会,骑马俯冲而下,精准地抓住楚宁,猛一用力,将她抱离地面,坐到自己身前的马鞍上。
  马儿毫不停歇地狂奔而去,楚宁吓了一跳,一时想问这人是谁,一时又想起翠荷,不禁朝后看去。
  岂知身后这人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立刻朝身后另一个骑马的男子比个手势,那男子转身就将翠荷也带上了。
  “你是谁!”她再平静不下来,一面抓紧身前的马鞍,防止自己摔落下马,一面大声问。
  看打?扮,这些人应是附近为祸多年的匪盗。可匪盗们平日劫掠的,皆是往来的平民妇女与财物,如?此明目张胆拦截官衙押运的人,实属罕见,让她不得不生怀疑。
  “我自然是来救你的人。”
  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在呼啸而过的风里迅速飘散。
  “你是太子的人?”她转过头去,下意识问,可话才脱口,又在心里?迅速否认。
  太子行事谨慎,恐怕不是这般明目张胆。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不禁低头看她一眼,眼里飞扬的神采也淡了些,却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淡淡道:“你说呢?”
  马儿沿山道蜿蜒而下,一路朝西疾驰,整整一个时辰后,才在一处村庄外停下。
  附近有等候接应的军士,已将马车、行囊都准备好,一见人回来,立刻上前行礼,随时整装待发。
  “你到底是谁?”楚宁跟着他下马,却不肯再走近一步,只是站在原地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儿?”
  眼前的男子看来二十多岁,年轻英武,高大挺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长安贵族子弟们没有的肃杀气?势,一看便是常年混迹行伍之人。
  他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静静凝视着她,漆黑的眼底平静而深邃,让人看不透。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一声,摇头道:“我并非东宫的人,更不是什么富贵官宦子弟,不过是军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罢了,救你,是因我曾受过你父亲的恩惠,此生没别的机会报答罢了。”
  楚宁定定看着他,双眸一眨不眨,稍显稚嫩的面庞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的戒备。
  “我要如?何相信你的话?”
  萧恪之顿了顿,从随身携带的囊袋里?取出这几年,楚虔榆给?他写过的信件:“这是你父亲写的,他的字迹,想必你比我更熟悉。”
  楚宁伸手接过,连拆两封快速浏览。
  的确是父亲的笔迹,行文、语气亦十分像。只是,这人的身份——
  “你是……秦王殿下?”
  她从小在长安长大,甚至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号。
  “虽然有这样的头衔,不过,我过的日子,恐怕连长安城里的九品小官也不如?。”萧恪之嗤笑一声,黑沉沉的眼底闪过几分嘲意,却依旧直直凝视着她,“我本想带你离开长安,不过,方才听你的意思,东宫也有意搭救你。你如?何选?”
  楚宁蹙眉望着他,不知这忽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到底是好人还是歹人,可不知怎的,在她眼里,他冷峻锐利的模样着实比萧煜的儒雅谦和更令人安心。
  “我若跟你走会如?何,不跟你走,又如?何?”
  “跟我走,便要到边疆吃苦,那儿一天的风沙就比长安一年的还多。若不跟我走,我这就派人送你去东宫。”
  听起来,似乎人人都会选择到东宫去。
  可楚宁却咬着唇问:“若跟你走,你丢下我怎么办?”
  她对太子总有些怀疑,而眼前的人,若真如?他所说,仅仅为了父亲信里的这一点点关照,便不管不顾从遥远的边疆赶来救她,应当是极可靠的。
  况且,父亲在信里?,也的确对此人颇为赞赏。
  萧恪之怔了怔,心里?的异样一下被放大了,连心口也跟着莫名颤了颤。
  “不会。”他站正身子,走近一步,低头郑重地望着她,“你若跟我走,我便绝不会丢下你。”
  楚宁看着他的眼眸沉默片刻,一旁有军士在催促快走,翠荷也紧张地唤她。
  她咬咬牙,忽然道:“那我跟你走。”
  萧恪之张了张口,既诧异不已,又有种难以克制的莫名喜悦。
  “好。”
  他猛地抱起她,将她送入准备好的马车中,脸上是罕见的灿烂笑容。
  “坐稳了,咱们这就走。”
  初冬明亮温暖的日光下,马蹄声声,车轮滚滚,压过宽阔的黄土路,朝着西北的旷野奔驰而去。
  ……
  “大家,该回甘露殿了。”
  太极殿中,刘康的声音传来,将萧恪之从睡梦中唤醒。
  他费力地睁开眼,揉了揉眉心,慢慢坐直身子,望向四周熟悉的布置,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只是自己的一场异梦。
  那场梦,似乎是为了弥补他心中因未能早些遇见妻子而生出的遗憾。
  若他早些动作,在萧煜之前便带她离开,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他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今日,似乎已有答案了。
  “大家这几日忙着河道堤坝的事,太过操劳,皇后殿下特意嘱咐,让大家早些回?去。”刘康将他的靴子送到榻边。
  “嗯,朕这就回去。”
  萧恪之没多说,低头套上靴子,便起身出屋,朝甘露殿的方向行去。
  走了片刻,还未到近前,便有妇人温柔悦耳的嗓音夹杂着孩童们活泼稚嫩的笑声传来。
  他抬头望去,就见一双儿女正在廊下蹦跳着玩闹,而孩子们的母亲正坐在廊边笑看着,时不时与他们说话。
  “陛下回?来了。”
  她一转头便看见了他,立刻站起身步下台阶,将两个孩子也一同带到他面前。
  “我正要派人去问呢,只怕陛下忙碌起来,又忘了时间。”
  萧恪之看着眼前与梦里?相像又不完全相同的脸庞,心间忽然一阵悸动。
  梦里未见到的不同的结尾如潮水一般涌入脑中……
  因那一次冲动冒险,他拼命隐藏的势力终于还是在一年后被齐太后一党发现端倪,在朝中掀起惊涛骇浪。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仓促起兵,从甘州一路往长安方向攻打。
  期间,萧煜欲与他联手,遭他拒绝后,恼羞成怒,派人往北戎放出消息,引北戎人从后方偷袭。
  无?奈之下,他不愿见百姓流离失所,只好率兵返回?,驱赶北戎。
  那时的甘州军还未完全成熟,几番折腾下来,元气?大伤,好容易将北戎人击退,到底还是被朝廷的援军压制住了。
  最?后,他走投无?路,葬身沙场……
  那时候的他,到底还是无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啊。
  也幸好,那时候的他,还不曾真正遇见她。
  “阿宁。”他伸手抱她进怀中,将脑袋亲昵地搁在她的肩上,低声道,“遇见你的时候不早不晚,真好。”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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