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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

作者:姬二旦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5-30 15:00:02

  婧娴为李诏考虑,怕她被人瞧见半夜才回得了怪罪,轻声轻脚地送她回了房,同做错事儿的人一般。关上门的瞬间,听到外头的车马声,是老爷回来了。
  她是心怦怦地跳,好似做贼心虚,实则也并无犯什么错,而见李诏却是一副从从容容地模样。
  小姑娘心里有事,婧娴能猜到一些,感叹她到底是在慢慢长大了,乃至于婧娴有些不敢在她面前拆穿。
  婧娴替她铺好了被褥,着着中衣的李诏却只是说:“我睡不着。”
  “您还没睡呢,怎晓得睡不着?”婧娴打着呵欠温柔地笑。
  “罢了,明儿还有课。婧姨你也去睡吧。”
  *
  老夫人周氏素来起得早,每日定要念完一千句佛号后才去进晨食。
  在这府上,分明个个都是自己至亲的人儿,李诏却对谁都不怎么亲近。
  李诏进后堂的时候,她的这位祖母已经坐在座上,面前放了一碗方舀的粥。
  “祖母早。”
  李诏别过头去打了一个呵欠,拉开了凳子坐在她身侧,拿起了筷子。
  “今早阿莲做了小笼包子,是荠菜鲜肉馅的,还有葱油拌面和鸡蛋糕,诏诏你多吃点。”
  “每个都想尝点,我要吃不下啦。”李诏客客气气地端起碗喝了一小口粥汤,说些老人家喜欢听的话儿。
  “过几日给询儿新请的先生就要来府上了,这桌上就也热闹些。”老夫人周氏自己却不沾荤腥,“小孩儿还是要教要养,一日之计在于晨,睡到日上三竿可不好。”
  李询今年不过七岁,正是玩闹的年纪与心性,再过两年也该去学堂了,因李谢才两岁,李诏的那位继母章旋月放心不下,也分不出身来照看两位,便先叫了私塾来替李询授业打一打基础。眼下李罄文的二夫人好几日未一起来用这早膳了,祖母嫌其懒散。李诏心想幸好她今日起了来,不然又会被祖母指摘。
  “询儿谢儿都还小呢。”李诏替他们说话道。
  “不小了,你既是长姊,要做好榜样,特别是询儿,你要与他多说说,切不可自己也胡闹耽误。”老夫人周氏看了她一眼,“昨天夜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到正题了!
  李诏心头一跳,却不打草稿,朝着老夫人笑道:“差不多戌时吧,您早睡熟了。”又添了点菜。
  周氏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不露声色地笑了笑道:“诏诏不是个令人多担心的孩子,不比你父亲。”
  她心底一沉,想祖母不出府门,却好似洞悉一切,怕是已经知道她说了谎。可既然没在眼前拆穿,那李诏便还是摆出一派什么皆不知的模样。
  “母亲,诏诏。”李罄文换上了官服,路过后堂,准备上早朝。
  李诏见势,起身拿过了李罄文身边丫鬟手中的饭盒,打开,往里头装碟子。
  “给你爹拿一屉小笼,叫他路上吃。”老夫人周氏吩咐完李诏,抬头又同李罄文说,“过两日便是中秋,昨天宫里送来了帖子,上头写了我们一家的名儿。宴席我就不去了,出门一趟也麻烦,一坐便是几个时辰,人吵吵闹闹的。你同孩子们去罢。”
  “如此,便叫翠羽和婧娴待在府里陪你。”李罄文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盒里装得满满当当,拍了拍李诏的肩道:“差不多了。”
  “昨夜里子时后才回,今天不亮就走。家中的事若不是旋月和诏诏帮你担着,你哪有这么省心呢?谢儿病了,你可去旋月屋里看过?”见李罄文正欲解释,周氏一句话堵住他的辩解,“又睡书房了?”
  父亲与继母之间关系算是融洽,李诏觉得李罄文这般做也定有自己的道理:“回来夜了,怕吵着她们了。”
  而祖母却道:“你不回来,当真以为她们安心睡得下?”
  此话一出,李罄文与李诏父女两人都有些不是滋味。
  一人是觉自己不够周到,忽视了妻子儿女;一人是觉得祖母既知爹子时才归,那铁定是识破了她的谎,指桑骂槐,话中有话,不晓得对她如何作想。
  惴惴不安地送走了李罄文,李诏回到了座位上准备乖乖受祖母的批评。
  婧娴将小姑娘这副模样看在眼里,只觉得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李诏看了眼婧娴,并没有主动说出医馆的事儿,也没有戳破婧娴替她编造的谎,于是说:“孙女儿怕您担心,将回来的时辰说早了,我本想从沈绮那儿早点离开,然而路上都是禁军,又下着大雨。我等到雨小了些才叫了马夫,谁知在路上撞到了元太尉家的公子,起了几句口角,我这才责罚了府里的马夫,擅作主张扣了他人的月钱。”
  老夫人周氏听完,面上并无多过惊讶之色,又摸上手腕上缠着的佛串,叹了口气道:“剑拔弩张的,是个多事之秋。”
  李诏有些明白过来,安慰道:“祖母不必担心父亲安危,他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心中有数的。”老夫人不言朝堂事,而叫李罄文多顾家,他应听得懂言外之意。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学堂了。”
  *
  李诏昨夜睡得不舒服,本就有些困乏。更何况后半夜做了惊梦。
  梦里有昨夜遇到的某个少年,跨坐在她身上,正双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令她发不出声说半句话来,她几乎以为自己要窒息而亡。
  梦里心惊肉跳,她无处呼救,只能凝视他的狰狞面目,设法令自己多流些眼泪,打着主意祈求能博得一丝同情。
  努力张口蹦出几个字,那人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她却再也发不出更响亮的声音了。
  醒来发觉还好是梦,然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而到了太学里,看向坐席上空着的那个位置,和梦里的人重叠在了一起,也没什么心思听夫子讲课。
  课间得空,几位世家公子娘子们依旧如寻常打闹说些有的没的。
  沈绮见李诏收拾着书本,凑了过来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模样。”沈绮是工部尚书之女,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对她皆宠得很,也是平日里骄纵惯了的一位主子。不知怎地就与李诏玩到了一起,或是本性相近。
  “夜里没睡好,下午的课我不想上了。”李诏提起精神笑了笑。
  “同佟博士说一声,回去背书呗,国子监里偷懒的又不止你一个。”下巴抬了抬,意指那张空着的矮几。
  见沈绮好似全然不知情元望琛的事,李诏也便不往这里多扯,只是说:“或是春困秋乏,最近总提不起力气。过两日小测,怕落了后。”
  “担心这个做什么?”
  还没来得及回话,耳畔传来几句碎语杂谈:“好似昨夜宫里死了位娘娘。”
  沈绮与李诏对视了一眼,她立刻提起了兴奋劲儿,道:“你晓得么?”
  “父亲什么皆未说。”李诏撇嘴。
  “哪位娘娘?怎么死的?谁杀了谁?又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让李诏无话,摇了摇头:“我哪里知道。”
  “得了吧您,心神不宁的,有趣事还不同享?晓得些什么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还有,你昨夜究竟在哪,婧姨可叫阿碧过来与我捎话,叫我替你打掩护了。”沈绮越凑越近,又问:“你进宫了?”
  “前几日我身子便不爽利,昨夜去医馆抓了些药,并没有什么大事。”李诏想了想,再回道,“宫中即便有什么事,我爹不说,我自然也不会知道。”讲着讲着又觉得分明她处于风口浪尖,可无论什么事她总是最后才知晓的。
  “这样呐,我晓得了。你祖母也好,你父亲也罢,皆是多操心的主儿,怪不得你什么事儿也避着不与他们说,多说又要被责怪,你实为不易。”
  “可一个个明察秋毫,撒谎要圆,今早还同祖母坦了白。”李诏苦恼,于沈绮的话儿深以为然,“我道行还是太浅,心里头烦。”
  “那你身子要紧不?季节转换之际就是极容易得病。”沈绮也没有多想,反倒有些羡慕,“既然如此也不要硬撑着,分明有好理由还不用,不是糟践借口么,回去吧回去吧。”
  从前听李罄文提起过,沈绮那父亲沈维是淳熙年间京中如雷贯耳的大才子,响当当的状元郎,哪里晓得生了个女儿,对诗书礼仪这些儿全然不上心,不晓得沈绮这是像了谁的。
  与佟博士请了半日假,路过一间授课厢房,屋内正好讲到《礼记》最后最后一篇《丧服四制》。
  “父母之丧,衰冠绳缨菅屦,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沐,期十三月而练冠,三年而祥。”
  一大早听这丧气话儿,李诏的太阳穴突突地直跳。不知是不是因夜不成寐,她觉浑身如载重,衣角似被蜿蜒蔓绕的绳缨死死扯住,恨不得挪动步子赶紧离开。
  可一抬头,却见早课没来的元望琛,那个害她失眠的罪魁祸首,竟然也站在这走道上。
  悄咪咪修改了几波


第三章 恶人???“现今我二人结了什么怨……
  他一身素白,衰布冠,绳麻缨,菅草屦,与往日的锦衣华服大相径庭。
  昨日的一场雨还留有余韵,不见晴好,在阴雨天气里,那人面目衣靴皆是惨白,亦是叫人觉得刺眼夺目。
  李诏吞了口不适,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着了一身丧服。
  她不知道眼下的处境为何会这么凑巧,巧到惯用静言庸违示人的李诏也根本掩饰不过面上的尴尬。
  脑中回响着一句府上马夫李宝不省心的叫嚣,可如今看来,真当是讽刺极了。
  李诏愣了半晌,有些为难,侧身避开了半个身子。一直以来脑中的顾虑如今成了凿凿的事实,更难排解,她屏住呼吸,心底有些悱恻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看似克制,清冷疏离。
  而元望琛却停住了脚步,眼中充斥红色血丝,想是经历一夜变故,精神气亦大不似往常,再怎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都被浇淋成了戾气十足的模样,更何况他平日里便不好得罪。元望琛猛回过身来,一把扯住李诏的上臂袖子,轻笑了一声,尽是不屑:“别装模作样了。”
  李诏被少年的蛮力抓得手臂有些吃痛,皱了眉头:“现今我二人结了什么怨?你与我算什么帐?”她晓得说话分寸,不敢提起从前,只会令自己内疚,于是加重了“现今”二字,似是要与从前的自己划开一条界限。
  我已经变了,就请既往不咎吧。
  “你父亲为官处处压人一头,排斥异己,虎狼之心昭然若揭;你姨母在宫中作威作福,何人不是她眼中钉肉中刺?你姑父百般刁难,军改后,淮南元氏本就举步维艰,却依旧被落井下石。”元望琛咬牙道,“昨夜雨中马车相撞,我未能见到我娘最后一面。她的死与你家上下脱不了干系,如今你又怎会安好心?是还想予我难堪么。”元望琛眉头紧锁,越发不待见李诏,脱口而出的话语咄咄逼人。
  实则父辈的事情,牵连到小辈身上,李诏亦是百口莫辩。
  她既然出生在李家,这个氏族给予她他人不能给的,也就相应剥夺一些他人所拥有的。她的心思如何,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李诏眉间微动,思忖着,有得必有失,这老天爷啊,是真真正正的公平。
  吞下不适,她用力甩开了元望琛的手,平声静气地看向他,眼底清明如镜,质问道:“不是你说昨日的,与我无干么?”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迁怒到她身上?
  元望琛有些哑然。
  他自觉在争执的时候,可比不过李诏伶牙俐齿,也没这么快地转过弯来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位权臣的长女李诏,与她父亲极为相像,在场面上待人接物识趣有礼,是几乎叫人找不出毛病来诟病的。
  “李诏,你一家小人,善恶有报,你且看着。”元望琛手心握拳,没好脸色,只能忿忿道。
  善恶有报?
  李诏闻言眼皮一跳。
  “莫说气话,还小孩儿心性。”她听闻此话伤及李家上下众人,自然不愉快。但因元望琛方成一失怙之人,她根本也懒得与他再计较,只当先前的关心成了驴肝肺,“佟博士过会便要去讲书了,迟了来不及了。”她晓得此时他来学堂,也不过是为了告一段时间的丧假,于是作最后一次好意的提醒,而眼下倘若被人听见这段对话,也只会被认定是元太尉家的公子无理取闹了。
  二人在走道之上,离授业的厢房不过一层木板的距离。李诏做足了姿态,为的就是给他人听一听看一看。
  元望琛愤然离开,后脊却生凉。
  于他来说,母亲在宫中猝然身故,众嫔妃听之闻之却不敢言的原因不外乎有三点。
  其一,杀人者位高权重,从来便没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
  其二,死者身份地位难言,宫妃亦畏于权势,怕后殿事影响前朝事。
  其三,禁军出动,牵扯之人众多,大伙儿自顾不暇。
  他心底有一番自己的判断,只因自己身处弱势,无处宣泄。虽父亲是太尉,却是一个极其虚的虚职。
  靠着母亲一己之力,向官家讨来的,一份虚职。
  而如今她被人迫害致死,他却无法名正言顺地求一个公道。
  身为他儿子,更是叫人感受到切肤般抬不起头来的痛切与羞耻。
  不足与外人道。
  可仅有李家知晓这原先事情的始末,他们是作壁上观者,还是暗中的推手呢?
  *
  小人?
  李诏不认同这个说法。李家向来堂堂正正,几代忠良辅佐帝王。
  恶人?
  李诏不觉自家有什么大错的地方。
  父亲并非良善,却也不会作出伤天害理之事。大家一朝为官,不过就是为了讨口饭吃。至于谁讨得多,还是要看那人多本事。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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