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视线从乌探身上滑过,然后停顿在黑兜帽身上。 众人:“……” 哪来的神经病。 “按仰飞羽所指,靠窗单眼皮的是姜轩,坐邱谋前面长痘儿的是庄嘉许。” 易侦对乌探耳语,乌探原本还在想先去问哪个,结果一扭头,刚好对上姜轩犀利的目光。 这位表哥果然如仰飞羽所言,看上去相当不好对付,其他社员看他们最多是好奇,这位眼神里还带点审视。 易侦在姜轩极具压迫的眼神中坐下,他自来熟道:“哥们儿,打牌吗,带我一个?” 乌探一看就是一股脑儿钻小中的那种类型,平常闷着不吭声,易侦便自觉地承担起社交责任。 姜轩朝他一瞥,他的目光从仰飞羽所在处收回,意味深长道:“是飞羽叫你们来的?” 仰飞羽此时坐在讲台上,正紧张地盯着他俩。 方才他在门口和他们说话,被姜轩看见了也说不定。 易侦道:“那倒没有,只是我们听说了桌游社闹鬼一事,很感兴趣,经过社长同意才进社了解,社长盯着我们是怕我们影响社员活动吧。” 姜轩洗着牌,不置可否。 原本和他打牌的还有两人,坐在他身侧,姜轩道:“拖拉机,玩么?” 易侦很快道:“玩。” 纸牌在他手里翻转,他的手指灵活,牌面在他手中几乎能翻出花儿来,一道道虚影划过,易侦在桌上捻起牌堆。 乌探凑在易侦身旁看他的牌。 纸牌在易侦手里犹如小扇子般展开,乌探不懂拖拉机的玩法,他只看见牌面上一水儿的黑桃,最边上还有个大怪。 姜轩眉头一挑,扔出个红桃3,易侦甩手丢出一对黑桃压他. 易侦:“我做庄。” 易侦捏牌和甩牌的姿势太过熟练,以至于乌探瞥了他好几眼。 乌探小声对易侦道:“快问他问题。” 易侦玩物丧志:“不急,等我打一局。” 美术教室借来的骷髅头被搁置在一旁,黑洞洞的眼眶瞧着黑袍大哥手拿扑克,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易侦没急着问,反倒姜轩主动开口:“你们想了解什么?” 易侦用手肘顶了顶乌探,后者无奈道:“听说前不久,桌游社的桌游都失踪了,你怎么看?” 其实对于灵异爱好者来说,他们更感兴趣的应该是闹鬼传说,但乌探不耐烦做那么多伪装,便直入话题。 闻言,姜轩从牌里抬头望他一眼:“不怎么看,虽然大家都说是闹鬼,但那绝对是人干的。” 他的语气坚决,好像一开始就对鬼神之说不屑一顾,会这样说的人除了天生不迷信外,极有可能是某方面的知情者。
乌探来了兴趣:“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姜轩抽出一张牌:“飞羽是我表弟,他妈让我盯着他,特别是在社团方面。他妈平常待我不错,我自然也不能辜负她,所以监督的还算尽责,我也由此知道一些飞羽不知道的事。” 未及乌探问,他便自顾自道:“飞羽这个人太单纯,他以为社团与社团之间并无间隙,但实际上恰恰相反,不少社团都对排名第一的桌游社怀恨在心。” 社团活动的事乌探不了解,他望向易侦,期望他能给出点反应,但触及他沉迷于打牌的模样才意识到,对方也只是个半吊子,他们推理社还不算个社团,易侦自然也不能算社长。 乌探只好道:“为什么会怀恨在心?” 姜轩闻言又看他一眼:“树大招风,你红了火了便会遭人嫉,这在哪儿都不稀奇,更何况是社团呢?” 学校会定期举行社团节,也会评选优秀社团,优秀的社团能在招新时招到更多社员,而排名较次的社团便鲜少有人关注,于是好的越走越高,差的越走越低,这便是社团之间的激烈竞争。 乌探点点头:“所以你认为,桌游是其他社团的人偷的?” 姜轩道:“只是说有这个可能而已。飞羽这个人不收敛,很可能招人恨。” 姜轩作为一个局外人,似乎什么都看得透彻,他知道社团之间的纠葛,也清楚仰飞羽的为人。 乌探回想起仰飞羽说他表哥喜欢管他,如果他要偷桌游,必定是因为不想仰飞羽继续办社团,但现在看姜轩对管他一事并不避讳,似乎偷桌游的动机并不强烈。 这时,姜轩蓦地一叹气,易侦牌一洒,嘴角勾起:“赢了。” 和易侦搭档的牌友是个黑皮,他不敢置信道:“天哪,我还从没赢过姜哥——兄弟,打得不错!” 易侦向他比了个大拇指:“你也不错。” 短短时间,易侦就和对面打好关系,姜轩不甘心道:“再来一局。” 姜轩看着对别人爱理不理的,现在遇见打牌好手两眼发光,他显然认为方才和乌探说话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打算与易侦再次一决高下。 易侦却无情地拍拍屁股起身:“有缘再见,我这位朋友喜欢调查鬼,我得陪着他。” 易侦看见仰飞羽全程盯着他们,好像他们下一秒要原地爆炸似的,他朝对方做了个手势,示意别盯着看。 二人绕了几弯,落座在庄嘉许身边。 在庄嘉许的正后方,邱谋表情淡漠。 他一手执棋一手执棋谱,在两人落座后,他执棋的手一顿,在乌探看过来时“啪”一声落子,清脆悦耳。 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在乌探与易侦之间来回周转,蓦地勾起一抹笑容。
第13章 邱谋 据仰飞羽所说,庄嘉许之所以可疑,是因为他总是回避他的目光。 面对面看,庄嘉许两颊长了几颗痘,总体上看是温和、没有攻击力的长相,他的发尾较长,一直拖到了脖颈处。 他原本正坐着玩手机,见两人来了立马挤出个笑,这样看显得谄媚,但极有可能是看见易侦怪模怪样的打扮,本能的想保持距离。 他道:“我之前……好像没看见过你们。” 易侦把老一套说辞又搬出来:“我们是灵异爱好者,前来调查桌游社闹鬼一事。” 庄嘉许勉强笑道:“灵异爱好者?所以你才穿成这样?” 易侦的这副死神打扮实在太过惹人注目,如果庄嘉许和易侦又因为别的聊起来,那估计这次调查到活动解散都结束不了。 乌探推开易侦,他道:“不用理他,能和你聊聊吗?” 乌探面无表情,黑色鸭舌帽下只看得见下巴,从庄嘉许的角度最多看见他的鼻头。 许是乌探很神秘,又或许是气质过于强盛,庄嘉许结巴道:“聊……聊什么?” 乌探再次问出问姜轩的问题:“关于你们社团桌游消失,你怎么看?” 庄嘉许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此人口中会冒出前阵子震惊全社的事件,他见乌探正朝着他,似是透过帽檐凝视他,他又望见大兜帽手里的骷髅头,眼洞里似是迸射出两道恶毒的目光。 庄嘉许嗫嚅道:“还能怎么看……是鬼啊,桌游社得罪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它不仅弄坏了灯,还偷走了桌游。” 庄嘉许与姜轩是截然不同的两派人,他属于纯正的“有鬼派”,将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全部推给鬼怪。 乌探双手支在桌面,他身子往前凑,下半张脸绷得更紧,轻轻道:“鬼不会无缘无故地招惹别人,除非那人做了有违人性的事,那么,是你们社团做了亏心事?还是……你做了亏心事?” 乌探的话语鬼气森森,好像在循循善诱地引导对方说出些什么,若帽檐并未遮住他的双眼,庄嘉许便会望见乌探凝视他的视线。 虽说帽檐削去了乌探一部分锐气,但剩余的压迫感十足,好像水柱凝结,一道道尖锐的冰锥向他刺来。 庄嘉许瞳孔猛缩,他身子一伏,手搭在椅子上—— 一副受惊准备起身的模样。 蓦地,一柄合起的纸扇搭在庄嘉许肩上。 扇柄处修长的手指分明没使多少劲,但小小的纸扇宛若负了千斤之力,泰山般压制在庄嘉许肩膀,一下便制住他起身的姿态。 庄嘉许一颗心还悬着,他愣愣地回过头看身后那人。 一道悠悠的男声传来:“不要起身,你一起身,我这盘棋都得撒。” 活动室的桌子不宽,邱谋的四方棋盘伸出一点儿搭在庄嘉许的椅背,若他起身,那棋盘一震,整个棋盘的棋都得挪个位儿。 庄嘉许本能道:“抱歉。” 邱谋笑眯眯道:“没事。” 他穿过庄嘉许肩膀,慢悠悠望向乌探二人。 “先问了姜轩,后问了庄嘉许,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邱谋说得淡定,语气中充满戏谑,若旁人在看,一定以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聊天。 庄嘉许看看乌探,又看看邱谋,表情迷惑。 气氛宛若刻刀撕裂纸张,乌探心头一跳。 邱谋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姜轩、庄嘉许和邱谋是除仰飞羽外唯三能进出杂物间的人,如果邱谋能猜到他们搭讪的对象,那必定也对他们此行的目的了如指掌。 但是,他们只不过先去前两人那儿聊了几句,邱谋是怎么发现的? 是因为他们的目的太明确?还是因为仰飞羽一直在看这边? 晚上很冷,室内人多便暖和稍许,乌探从进门起就没脱过外套,不知为何,他突然浑身发热。 他掀起眼皮,蓦地撞上邱谋若有所思的视线。 邱谋和易侦有某方面的相似,他们总是嘴角上扬微笑,但这样的笑也有不同。 易侦的笑似乎是习惯所致,他脸上像是粘了笑脸面具,在不适宜的时候摆出笑脸,整个人便充满傻气,但也让人有亲近的欲望。 邱谋的笑却不尽然。 他气质儒雅,宛若雪天中披袄品茶的谦谦公子,他的笑,就像布局后稳操胜券,似乎对自己将获得胜利深信不疑。 然而,邱谋此刻没有表情。 他眼中带有隐蔽的试探,黑色眼珠好像成了精密仪器,将乌探脸上一丝一毫的肌肉牵动尽收眼底。 ——他在观察自己的表情。 乌探这才醒悟,他不知不觉间用自己的思考方式代入对方,邱谋根本就没有任何依据判断他们此行的目的。 他的判断方法,就是诈他。 而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果然,邱谋靠在椅背轻笑,纸扇“唰”一声展开,恰好字朝外,白扇上龙飞凤舞画有四字,未及乌探细瞧,邱谋却倏地想起什么,把纸扇翻了个面,将光秃秃的白面朝外。 他在藏什么?乌探不禁分出一道思绪。 邱谋的问题无人回,但他毫不在意。 他指尖反复捻着一颗白棋,又问一句:“社长让你们来的?” 仰飞羽正在讲台上坐立不安。 乌探心里清楚,很多时候,人藏不住自己内心所想。 人的脚尖指向会暴露内心所向,眼睛放大缩小的瞳仁会显露内心的激动与否,包括思考时的眼球转向,说话时的肢体动作,都将一个人的内心明晃晃剖析给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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