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表演社的灾难其实有他自己的一份功劳。 就在这时,乌探桌下的手触及一片温热。 他瞬间回神,只觉手背传来熟悉的触感,那略粗糙的发烫手心只触碰一下就扯开,原来是易侦安抚似的拍了下他的手背。 “我们去调查,是因为桌游社发生了偷窃案,归根结底,还是邱谋犯了错。”易侦道,“某些人不要多想。” 邱谋缓缓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我现在是个等待处刑的罪犯了,估计桌游社要把我开除。” 这回桌游失踪伴随有闹鬼事件出现,给桌游社众人带来不少惊吓,估计哪怕是仰飞羽那样单纯的人,也要记恨上邱谋了。 易侦叹了口气:“你做出偷盗之事是为了一己私欲,不过桌游没损坏,桌游社那边还好交代,只是这次表演社的损失有些大,不如……” 邱谋很上道:“我懂了,我去向表演社承认错误,任凭表演社社长发落。” 易侦点点头:“孺子可教。” 邱谋看上去很不情愿被易侦教训,奈何自己的确做错事,辩解不能。 他倏地起身朝门外走去。 易侦道:“你干嘛去?” 邱谋头也不回:“取外卖。” 他顿了顿:“这回是真的。” 邱谋走后,乌探倏地靠回椅背,二人有片刻的宁静。 乌探率先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易侦知道他在自责,不仅很快察觉,甚至还安慰他。 易侦用带笑的眼看他:“别人的想法我都能看透,你的想法就更好猜了。” 他顿了顿,低低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乌探一时失语。 易侦用随意的语气说他就是这样的人,好像在易侦心里,他理所当然地会自责。 乌探不知道他在易侦心里是什么形象,但从易侦这句话来看,他似乎会对责任大包大揽,不愿周围有任何不公之事。 有一个瞬间,乌探有些惶恐,他不知道易侦是怎么从他平时的表现总结出个人形象特点的,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捧高了。 邱谋大概是把外卖叫到教学楼底下,他上下三层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伴随着香气飘入,他提着一塑料袋回到座位。 他熟练地撕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两只大纸盒以及三听可乐,又撕开一只方形包装,套上一次性手套。 他动作一顿,大抵是察觉只顾一个人吃不大好,便试探道:“你们……” 易侦毫不客气地也套上手套:“一起吃呗。” 乌探:“……”刚刚还指出邱谋的犯人身份,转眼侦探就要和凶手一起吃饭,小说都不那么写。 邱谋点的是韩式炸鸡,一盒里面两种口味,分别时蜂蜜芥末和甜辣味,另一盒里面是一块爆浆鸡排,大概是店家觉得这些量够三个人吃,于是送了三听可乐。 非常有良心。 易侦看了圈:“你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 看着风度翩翩笑意吟吟的逼样,吃的东西一点都不符合人设。 自己心爱的炸鸡要被人分一杯羹,邱谋面色不善,现在又被人指指点点,他便展开折扇,不悦道:“不喜欢就别吃。” 白面纸扇这回墨字向外,不知邱谋这回忘了还是怎样,完全没有遮掩的意图。 于是乌探就看见折扇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炸鸡至上。 乌探:“……”太离谱了。 难怪邱谋一开始要遮遮掩掩,被不熟的人看见这四个字,估计会被调笑一句“挺别致”。 易侦和邱谋已经开始暴风卷式吸入,空气中充斥着脆皮“咔擦咔擦”的咀嚼声,以及炸鸡肉质的鲜香,乌探中饭只是潦草应付,现在不由得有些饿了。 他仔细地套上手套,拎起那只被人遗忘的爆浆鸡排。 乌探平常在家,早上吃馒头,中午喝粥,晚上两菜一汤,在学校也不像其他同学到处跑动,每天拘泥于食堂的几个窗口,没吃过的食物很多。 炸鸡排他见过,但盒子上写有“爆浆”两字,是怎么一回事? 乌探试探着咬下一口,尖锐牙齿撕裂酥脆鸡肉,猝然,鸡排内包含的发烫液体溢出,乌探错不及防,只得舌尖一卷,将那咸香芝士卷入口中。 他重重一顿,茫然道:“这里面是什么?” 邱谋正与易侦激烈鏖战,他仓促一抬头,随意道:“芝士啊,你不知道?” 芝士。 乌探知道芝士,之前他妈做的三明治里就喜欢夹芝士片,咬下去便会感到冰冰凉凉,好像没什么味道,没想到芝士也能做成这样的形态。 正狂吃的两人没发现乌探的不对劲。 乌探又一口,这回他叼着咬下的鸡肉往后仰,芝士宛若空中吊桥,拉出长长一道丝。 他眼睛一亮。 易侦那边激战不过一刻钟,二人腮帮子发酸,成果便是纸盒里四散的鸡骨,两人互相看不顺眼。 邱谋皮笑肉不笑:“看不出,你还挺能吃。” 易侦冷笑:“彼此彼此。” 正说着,邱谋不动声色地去拿鸡排,打算在易侦意识到之前,把鸡排守住。 然后他掏了个空。 邱谋惊诧地提过盒子,里面干干净净,屑都不剩,他呆愣地看向乌探:“鸡排呢?” 那么大一个鸡排,他屑都没吃到。 乌探漆黑的瞳仁看他:“吃完了。” 易侦:“…………” 乌探继否认了流心蛋和毛肚之后,终于肯定了芝士。
第20章 批了 隔日,推理社二人加上邱谋去往表演社。 三个个子高挑的男生走在一块儿,一路上回头率极高,邱谋晃动扇子走在最前,乌探与易侦一左一右紧随其后,站位呈一个锐角三角形。 邱谋忍无可忍地回过身:“你们能不能别像押送犯人一样?” 现在他就像要砍头的死刑犯,路过的人就像看热闹的老百姓,而乌探易侦就是押送他的官吏。 易侦耸了耸肩:“我们也不想凶神恶煞的,谁叫你有前科,万一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半途跑了怎么办?” 三人行动力极强,昨天还说要邱谋去认错领罚,今天就上了路,为了防止邱谋出去溜了圈回来说事已办妥,推理社二人决定“押送”他一程。 邱谋为不可查地“啧”一声。 被邱谋藏起的桌游已经尽数归还,易侦潦草地和仰飞羽说了下邱谋藏匿桌游的理由,仰飞羽便失语,半晌只是道想静一静。 就算仰飞羽没赶他,邱谋也不会再在桌游社待下去了。 到达艺术楼,表演社同往日一样繁忙,原本乌探认为表演社经上次打击后会消沉一阵,没想到没有。 他们反应快、振作快,现在的热闹景象一如平常。 “乌探,你来啦。” 温和的嗓音响起,只见庄嘉许惊喜地跑来,昨天他和乌探聊了许久,听他讲述表演社过往也没丝毫不耐烦,他便改了乌探冷漠的看法,是以今天再见时很愉悦。 乌探朝他点了点头。 庄嘉许这才注意到他身旁二人:“诶,还有黑兜帽和……邱谋?邱谋你在这儿做什么?” 不同于对乌探说话的欢快语气,转向邱谋时,他语末下沉,大概是之前偷看仰飞羽计划簿被邱谋发现的记忆还未消散,语句中多少含有紧张。 三人中唯易侦没有姓名,他咳了下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们社长在吗,邱谋找他有事。” 庄嘉许一愣,他道:“社长现在在台上,戴帽子的那个就是他,你们有什么事?” 如果告诉庄嘉许,昨天的演出事故是由邱谋一手导致,而且他一定程度上有帮助邱谋藏匿棋子,恐怕按庄嘉许的性格,一定难受得不行。 见邱谋向表演社社长走去,乌探转移话题道:“你们社团昨天刚演出完,现在怎么还在忙?” 的确,表演社平常的社团活动就是定剧本、选演员、排练的循环,他们昨天刚演完,虽然出了意外,但也不至于第二天就再次忙碌起来。 不知为何,庄嘉许腼腆一笑:“是这样的,我们社团昨天不是出事了吗?”
他现在提起这事已没了昨日的无措,反倒像在调侃。 “这件事在学校论坛有个热帖,我们表演社已经火了。” 说来讽刺,他们表演社踏踏实实那么久一直不受关注,现在意外一出,一夜间人人都知表演社。 就像比起制片用心的纪录片,闹腾的狗血电视剧更容易吸引眼球。 相比按部就班,人们对富有戏剧性的转折更加关注。 没想到表演社因祸得福,经邱谋一闹,反而塞翁失马,往好的方向去了。 庄嘉许挠了挠头:“我们社长很机灵,趁机公布《公主的花伞》二次演出的消息,就在明天晚上,现在大家都在重新筹备。” 昨日的意外归咎于道具检查不仔细,这一趟,他们拿出了十二分的劲,势必要让他们四个月的努力落下完美帷幕。 庄嘉许大概是有炫耀表演社置物间的毛病,见了易侦,热情道:“我带你去看看表演社的道具。” 进了置物间,乌探一眼瞅见粉色的花伞,正安静搁置在铁架上,庄嘉许叹口气:“为了防止有人动手脚,我们把伞锁在置物间了,早上我们花了好久才把伞给重新做好。” 易侦对表演社的道具和表演节目还一无所知,闻言,他取出花伞左右观察:“这是《公主的花伞》的道具?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庄嘉许连忙道:“它不是把普通的伞,伞骨、伞布都是我们亲手所做,当然,最特别的你还不知道,打开伞看看。” 乌探回想起《公主的花伞》的剧情。 ——持伞人对面前人持有爱意才能撑开此伞,若他的心仪之人也对他抱有爱意,便会洒下花瓣,爱得越深,花瓣越多。 乌探眉心一跳,他忙道:“等等……” 只听“啪”一声,易侦倏地撑开伞。 粉色伞遮挡在易侦乌探头顶,远处看像个爱心。 伞面撑开,洋洋洒洒的花瓣犹如倾盆大雨覆下,瞬间,二人头顶、衣服、鞋上沾满了粉色花瓣。 乌探:“……” 易侦:“哈哈,好浪漫。” 易侦在夸伞,庄嘉许却得意地一仰头,好像是在夸他一样,他道:“按照原剧情,你们现在接吻,就可以长长久久了。” 庄嘉许这个缺心眼的。 易侦一怔:“接吻?” 庄嘉许以为他对剧情感兴趣:“对啊,撑伞的公主对面前的王子抱有爱意,所以才能撑开花伞,而王子对公主情深根种,所以才会落下瀑布般的花海,他们在故事结尾吻住对方,从此长长久久生活在一起。” 庄嘉许道:“可惜昨天没演到这儿,我现在给你们剧透了,你们明天会来的,对吧?” 庄嘉许的后半句话犹如隔了层膜,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传入耳蜗,易侦听不真切。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缓缓投在乌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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