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那又如何呢?” “这会形成一种现象。”乌探道,“大家经常取用的桌游盒子,会堆放在最上层。” 经常取出的盒子为了下次取用方便,便会堆叠在上方,如此,不常用的就会沉积到下方。 这是破解犯人盗取桌游的最关键一点。 乌探一针见血:“桌游不是一下子被偷走,而是慢慢消失的。” 所以说仰飞羽他们陷入了思维误区。 “你每次进入杂物间,都会将放置于底层的一部分卡牌藏起来,若有棋子就带走,等积攒到一定数量,就去一次表演社,藏在道具或角落里。 由于下方的桌游大家没动过,所以一直无人发现,就算偶尔有人来了兴致,要玩没玩过的桌游,结果取了个空,想必作为一名普通社员,也不会去在意这种小事。 直到你们发现桌游失踪的前一次活动,你一次性将上层的桌游藏匿,如此便形成了所有桌游一瞬间消失的假象。” 所以,游戏盒空壳才会留下。 不仅是因为盒子难以藏匿,更是为了掩盖桌游是慢慢消失的真相。 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件,刨根究底后,似乎没那么了不起。 说到底,都是人搞的鬼罢了。 邱谋轻笑一声:“有意思,那么,那些卡牌去了哪儿呢?” 乌探面无表情:“卡牌还在杂物间里。” 邱谋眯了眯眼。 乌探道:“你藏卡牌的地点,也决定了杂物间内决不许有灯光,因为一旦有灯光,藏卡牌的地方就会暴露。” “桌游社杂物间不同于普通房间,它的地板因不美观而铺上了一层KT板,板与地面之间形成一道隐蔽空间,你将卡牌藏在了那里。” 闻言,邱谋突然笑了。 他道:“乌探,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桌游社上百盒的桌游,一盒的卡牌数量就有百来张,更何况如此多盒?桌游棋子少,你说藏在了表演社的道具里,这点尚可接受,但若那么多张卡牌垫在KT板下,会形成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邱谋倏然收起折扇,用扇尖点了点教室门的方向:“凸起的地面会堵住门缝,造成杂物间的门开合阻塞,这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杂物间地面铺了层KT板,本来就提高了一定距离,现在再往上来一截,门就难以打开。 “对,你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关于如何堆放卡牌这一点,你花了心思。”乌探道,“你并没有平平的推开卡牌,使KT板水平增高,为了不使人发现异样,你做了一个小斜坡。” 邱谋轻轻“啧”了一声。 “卡牌从门至墙壁,逐渐由少到多,杂物间没有对外的参照物,靠墙处也不会有人过去,所以不会被发现,但这同时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乌探轻轻吐出两个字:“影子。” “柜子底部没有KT板,它们是嵌在板中的,也就是说,当整个房间的地面形成斜坡时,两个柜子却直立在地面。 杂物间灯光从正上方投射下来,柜子投影在斜坡上,影子从长方形变成了梯形,如此,只要别人看一眼就会发现端倪。” 梯形的影子坡高处短,坡低处长,在耀眼的灯光下,昏暗的影子将暗藏乾坤的地面暴露无遗,导致计划的整个破裂。 所以,杂物间决不允许出现灯光,这也导致闹鬼的传闻产生。 邱谋状似淡定地点点头:“或许犯人真的是按你说的这样做没错,可惜,你说我是犯人,你有证据吗?” 证据,一个冷冰冰的存在,法庭由此定罪,由此将犯错的人押入牢中。 现在,距离案件结束,就差一个证据。 乌探道:“我有。” 邱谋嘴角抽了抽。 “目前还有些地方不明确,例如无头鬼是谁,还有,你把我支开,趁机进入杂物间的目的是什么,这些都和证据有关。” 乌探看向邱谋:“在藏匿卡牌时,你有东西掉了吧。” 邱谋倏地抓住那根光秃秃的衣服伸缩带,另一条带子上,黑色小珠发出暗暗的幽光。 “女社员看到的无头鬼就是你,当时你将头伸入架子底下寻找你丢的东西,只有脖子之后的部分露在外面,杂物间无灯光,于是你用手机电筒照明,灯光吸引女社员的探查,但由于前阵子的闹鬼传闻,使她先入为主地以为有鬼,于是便有了无头鬼一说。” 乌探道:“你这回那么着急地想找回那颗珠子,是发现有人——也就是我们,在调查此事,这颗珠子是最关键的证据,有了它便能定你的罪,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取回它,那现在……” 他手一摊,和变戏法似的,手心里出现一颗小小的黑色珠子,珠子中间有个穿绳用的小孔,和邱谋衣服上的那只如出一辙。 “你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衣服上的珠子,会出现在KT板下?”
第19章 围棋与芝士 黑色小珠在乌探白皙的手上微微晃动,只有犯人会掀开KT板,邱谋的东西掉在KT板下,也昭示出他的犯人身份。 那是证据,一个不容置喙、无法反驳的铁证。 邱谋感到头疼似的,蓦地扶住额,另一手无力地搁在桌面。 他无奈笑道:“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聪明”这个词张口欲出,但他随即想到,推理这件事需要的远不止智慧。
通过搜集线索连成完整逻辑链,不仅需要严密的逻辑,更需要强大的想象力,这两者将零碎的线索珍珠串起,制成一串美丽的珍珠项链,散发着逻辑的光芒。 乌探完美地具备这两个素质,一套推理说得邱谋心服口服,用“聪明”一词似乎委屈了他。 乌探没理会邱谋是否承认,从做出推理的那一刻他便肯定了一切。 他只是不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把桌游社的桌游藏起来?他并没有偷走,也没有损坏,只是藏起不让人发现,如果他不愿意待在桌游社,完全可以转社,何必做如此多余的事? 一旁,易侦不知何时已在乌探身旁落座,听闻乌探问起偷窃动机,他沉沉向邱谋看去,大概也在好奇背后的理由。 邱谋道:“我会这样做,主要是听闻了一件事。” 从仰飞羽口中,邱谋偶然得知了桌游社以前的一桩事。 桌游社历史悠久,在成立之初,桌游社并没有很多库存,花少便吸引不了蜜蜂,早期的桌游社社员寥寥。 直到某一天,那届的社长带了围棋过来。 “那届社长名叫王鸿羽,定段后为了圆大学梦便考上我们学校,比同年级学生年长,偶然接手桌游社却发现社员无几,为了让几个社员有事做,便亲手教他们下围棋。” 棋盘只要一副,所有社员便一对一和王鸿羽轮留下,其余人则在一旁围观。 围棋棋子虽然只有黑与白,棋盘却有361个交叉点,局势初成,下每一处都有不同的妙用,它们或攻或防,每一牺牲都只为拓展领土,透过小小一方棋,他们却好似穿越古代,领略两国军师的计谋碰撞,望见士兵的拼死厮杀,那是怎样一副摄人心魄的场景! 王鸿羽棋艺高超,传授了一招又一招奇招,桌游社的人下了课便往社团跑,他们在一起研究棋谱,一起探讨死活题,若从旁观,恍若重回两晋南北朝,那是围棋的鼎盛时期,棋院的学生聚在一起请教先生,古今相隔1700多年,居然出现相同场景,多么令人动容。 邱谋不禁生出向往之色,但随即,他面色暗淡,缓缓道:“我从小下围棋,我的启蒙人是我爸,他是业余五段的棋手,在我七岁的时候,他已经下不过我了,我去过很多棋院寻找对手,但要么之后寻不到人,要么不屑和我下,尽管我一直缺少对手,但我对围棋的热爱延续至今,我觉得没有人比我更爱这个游戏了。” 闻言,乌探垂下眼,他能切身体会独自一人的苦楚。 围棋是两个人的游戏,水平越高,越难寻到对手,他便越难品尝到对弈的乐趣。 如伯牙子期那般品行相合,志趣相投的好友当真如秘宝那般难寻,邱谋正是因为寻不到对手,才如此困扰。 不知为何,乌探朝易侦投去目光。 易侦不知在想什么,竟一时出神地望着桌面,平常欢脱的大男孩此刻安静无比,似乎是邱谋所言勾起他陈旧的回忆。 乌探兀自庆幸,他已寻到一个与他兴趣一致的好友。 邱谋继续道:“进入大学,别人或许会期待新的生活,但我依旧试图寻到对手。” 报名社团时,邱谋首要寻找围棋社,但大学社团众多,唯独没有围棋社,他便退而求其次,来到了桌游社。 兴致冲冲地参加第一次社团活动,却不见心爱的游戏,现如今21世纪,玩围棋的年轻人少之又少,古老沉闷的游戏被更富趣味性的大富翁狼人杀等替代,围棋就像战场上的骸骨,早已随着时间流逝化作齑粉,不知飘向何处去了。 玩围棋的人日渐减少,他又如何在社团里找到对手呢? 一次,邱谋跟着仰飞羽来到桌游社杂物间,似乎是天生的围棋雷达所致,他一眼瞥见角落里落灰的棋盘。 仰飞羽看他喜欢,便将那副围棋赠予了他,并且和他说了王鸿羽的故事。 邱谋神色淡漠:“我对社长口里的桌游社很向往,所有人都专心于围棋,哪怕他们在围棋之路上刚启程,但只要身处于学围棋的氛围,我便感到……像回家一样,于是我就在想,现在的桌游社能否回到那个时候呢?” 他要将充斥着无聊游戏的桌游社改头换面,打造成令人身心愉悦的地方。 乌探道:“所以你便想到,王鸿羽接手社团时桌游社并没有多少桌游,只要让桌游重新消失,大家便又会回到围棋上,是吗?” 邱谋不置可否,显然是默认了,他道:“可惜事与愿违,桌游消失,社长宁可暂停活动也不愿换个游戏。” 也正是因为仰飞羽一直没进行活动,导致邱谋无法趁机潜入桌游社杂物间,从而难以回收证据,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 易侦手指“笃笃”的敲击桌面,好似在思量什么,蓦地,他瞥见乌探咬肌凸起,他正紧咬着后槽牙。 乌探长长的睫毛下垂,黑色眸子里不见方才推理的精明,他轻声道:“邱谋,你不应该那样做。” 邱谋掀起眼皮,就听乌探继续道:“桌游消失给桌游社带来的麻烦暂且不提,你将棋子藏在花伞中,让表演社四个月的心血付诸东流,你知道你这样做毁了多少人的心血吗?” 乌探忘不了庄嘉许在意外发生那一刹那的表情,那张平凡的脸混杂了震惊、不甘甚至是痛惜,当时表演社所有社员都在场,他们眼睁睁看着四个月的努力打了水漂,偏偏无可奈何。 乌探道:“如果你没发现我在调查,是不是就不会那样做?” 邱谋没出声,乌探便当他默认。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3 首页 上一页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