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人来,恐怕都认为天文镜是在卫月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失窃的,但其实并不是。” 乌探道:“在社团节开始之前,天文镜已经失踪了。” 天文镜失窃不是在卫月借钥匙的时候,而是在他前往社团节之前就已经没了。 徐乐儿道:“卫月从社团节回来还在看星星,那个时候望远镜还在。难道他看星星的时候,天文镜也是处于失窃状态吗?” “是的。”乌探道,“关键就在于那把钥匙——分明卫月进门时钥匙还完好无损,没道理出门的时候就出现问题,最佳解答并非钥匙坏了,而是钥匙和锁孔并不匹对。” 徐乐儿不说话了。 “社团节开始之前,你趁着卫月没锁门,将天文社的望远镜移到了另一个房间,并且调换了门牌。” 乌探缓缓道:“做好这些你便赶回社团节,而卫月回去后必定会进入天文镜所在的那个房间。” “这样说可能太绝对了。” “不绝对。” “卫月有很大概率走错房间,一来是天文社刚搬来活动中心,他并不熟悉;二来,活动中心当时并没有开灯,黑暗很大程度上干扰了卫月的判断,以至于他走错房间也毫无所觉。” 当时乌探与易侦前往活动中心查看时,发现透明条很宽,但插入的纸片却有褶皱,倘若在光线敞亮的条件下小心插入,那便不会有丝毫问题。 出现这种情况,说明插卡片的那人,要么看不清透明条位置,要么做事太过匆忙。 想来徐乐儿在换门牌时也胆战心惊的,生怕卫月突然回来。 “之后他拿天文社钥匙锁别的房间门——理所当然地锁不上,同时他又是个很宝贝天文镜的人。卫月果然如你预料的那般去借钥匙。” 卫月离开的这段时间,正是徐乐儿精心策划的结果,她需要这段时间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倘若有旁观者在全程旁观,此时一定会很困惑: 她空出这段时间能做什么?徐乐儿此刻正在社团节上,到活动中心一定会被人察觉。 “你的弟弟——” 乌探突然道:“你的弟弟,此刻正躲在别的房间里,听见卫月离开的声音便从房间出来,他需要完成你的吩咐。” 徐乐儿佩服似的道:“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因为你需要一个共犯。”乌探道,“另外,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为了满足你弟弟的一个心愿。” “继续说吧。” 乌探顿了顿:“按原计划,弟弟趁卫月离开时将天文镜推回天文社,再调换门牌,这样卫月在回来后又会进入有天文镜的天文社。他借来的钥匙是天文社活动室的,也就是说,他能用备用钥匙锁上门,如此他什么都不会察觉,就算他第二天发现自己的钥匙并没有出毛病,恐怕也不会多在意。” 这便是徐乐儿的计划。 按原计划行使的话,卫月根本不会发现望远镜遭到过失窃,他将和平常一样,看完星星回到宿舍,而现在的对话也不会出现。 “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 乌探看向抿唇的徐乐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的弟弟将天文镜推回了天文社,正要将门牌复位时,卫月回来了。” 于是,卫月径直穿过有天文镜的天文社活动室,来到了空荡荡的隔壁教室。 他不知道这不是天文社活动室,于是他坚信天文镜遭到了失窃。 “在卫月气愤离开后,弟弟又将门牌复原,如此,卫月第二天回来后又发现,天文镜回来了。” 或许当时徐乐儿抱有一丝侥幸,卫月可能不会计较天文镜短暂的消失,可惜事与愿违,他不仅计较,还去委托了推理社。 “关于你特意将望远镜搬到另一教室的动机,我想了很多。”乌探道,“分明趁卫月离开后利用备用钥匙潜入,再在他回来之前离开更方便,为什么硬要将它搬到别的地方去呢?” 他想了想道:“你此番的目的是让弟弟亲眼看到星星,也就是说,让弟弟接触到天文镜一段时间,就是这趟行动的宗旨。 卫月离去时没锁门,包括易侦丢的纸团被卫月接到,这一切都具有偶然性,你不可能事先顾及到,所以你的计划应该涵盖卫月离去时锁门、以及卫月很早就会回去的情况。 为了不使你的行动留下痕迹,我想你应该不会选择去借备用钥匙,而是选择撬锁来进入天文社。 而将望远镜搬到另一间空教室的好处就是,正在房间里的弟弟能随时感知到卫月何时回来,因为他的钥匙和锁不匹配,而他换钥匙的时间可以用来藏匿自己、搬望远镜和换门牌,使卫月无法察觉望远镜消失过一段时间。 同时,如果不换房间,你的弟弟也有可能会被不知情的卫月锁在天文社活动室里,如果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 另外就是……我不确定你有没有想到这层,如果计划失败,卫月发现了天文镜的消失,第一个一定会怀疑你——近期只有你问他借望远镜被拒绝,所以你需要利用空间误导形成不在场证明,来洗清你的嫌疑。” 总结下来,将天文镜搬到别处不止有可以看星星一个好处,前前后后的好处加起来,犯罪效益远大于成本。 符合犯罪经济学。 徐乐儿费尽心思,只为了让弟弟看到星星,可见其执念至深。 她道:“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公交车顶上有一个小电视,电视花着屏,刺啦刺啦地发出噪声,徐乐儿抬眼注视那小小的屏幕,视线不禁失焦。 她和弟弟第一次看到星空是在很小的时候。 2012年世纪金星凌日,他们无意看到了电视里的转播视频。 宇宙比墨还黑,占据屏幕大部分的,是一个巨大的橙黄圆形。 那是太阳,徐乐儿朦胧地想。 电视在一个小卖部里,店主躺在摇椅上盖着薄被,闭着眼在小憩,徐乐儿胆怯地望了他一眼,便安心地抱着弟弟看电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太阳的边缘处闯入一个小黑点。 那小小的黑点宛若一名不速之客,从太阳的边缘线跨入,横穿半个球体,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在硕大个太阳面前,金星只是个小黑点。 这个直径超过一万多公里的类地行星,在太阳面前就像一粒尘埃。 那么她呢? 她只是地球上小小的一个人,她家之外是别的城区,然后是别的国家,地球之外有金星、水星,宇宙之外还有别的星系。 这个世界是广阔的,而她太过渺小,小到可以忽略。 她的日子过得艰辛,她以为她不会喜欢星空,却不曾想,自那次金星凌日后,她总不经意间会抬头仰望。 她手里是搓一半的衣物,厨房里还汩汩煮着面食,学校里和家里都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等她去操劳,她好像知道她在向往什么了。 她希望成为宇宙中一颗小小的石子,不属于任何星球,不会坠落到任何地方。 它只需要一直漫无目的地飘荡,犹如饭后闲散的诗人,看看这、看看那,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多做停留。 她渴望自由。
第32章 天文馆 “为什么不把我告上去?” 推理社内,徐乐儿第三次到访,她似是不解地询问乌探,又小心留意不让易侦邱谋听见。 在推理社到徐乐儿家做客已过三天,期间徐乐儿一直惴惴不安地等待处刑。 虽说天文望远镜从未真正消失过,但在卫月的印象里,存在一个犯人偷走过望远镜,按照他古板的性格,还不知道要她做什么。 可是徐乐儿默默等了三天,无事发生。 甚至之前碰见卫月时,对方还会用怀疑的眼神看她,现在却不那么做,一定是乌探和他说了什么。 “我没有证据。” 不同于徐乐儿的紧张,乌探神情放松,他道:“虽然我能推翻你的不在场证明,但我无法证明你就是犯人。” 闻言,徐乐儿有些怔忪。 这样聪明的人,居然找不到证据? 她自认计划粗糙,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根本不可能思量周全。 更何况,计划中的大部分都需要她的弟弟来完成,想也知道他在一片黑暗中如何手忙脚乱,说没留下痕迹根本不可能。 徐乐儿紧抿唇,就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卫月太小题大做了,比起他,大家更喜欢你一些。乌探也是,他只是不想告发你,别听他拐弯抹角地胡扯。” 这个声音轻佻,插入二人对话的时机恰到好处,也不知偷听了多久。 乌探不爽地撇过脸,徐乐儿讶异道:“你们知道我——” “我最佳战绩连熬三天。”这回说话的是邱谋,“熬一晚不算什么,还不至于在车上睡着。” 易侦道:“其实我只是闭眼小憩,你们认为我睡着了,我也很苦恼。” 也就是说,那天车上的话都被两人听到了。 他们都知道她干了坏事,但全都选择了包庇她。 徐乐儿静默片刻,蓦地道:“算了,知道就知道了吧。” 反正只要卫月不知道,其余的一个人知情还是三个人知情都对她没影响。 “听闻你复杂的手法时,我小小地佩服了一下。”易侦道,他笑眯眯的,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毕竟我们这儿也有一位有前科的同志,他做的就没你优秀。” 乌探不知道做坏事有什么好攀比的。 这还要卷吗? 某位有前科的同志:“呵呵。” 徐乐儿面瘫脸:“过奖。” “你的能力得到了组织的认可,所以……”易侦缓缓靠后,他点了点海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徐乐儿始料未及,忽的怔住。 “什么意思?让我加入推理社?” “不仅是加入推理社,还要参加奇怪的比赛。”邱谋回答道,“一个推理比赛,不仅要体检,还要住宿。” 徐乐儿的目光落在黑白海报上。 她的视力极佳,唰唰掠过两行,兀自惊异。 居然有这样的比赛? “新兴杯是个团队赛,不用担心自己的智商不够。”易侦一把勾过乌探脖子,“咱们队已经有个智囊了。” 乌探:“松开。” 易侦道:“可惜这位智囊体力不行,得要个人为他保驾护航。” 徐乐儿向来做事仔细,她凑近海报,又细细读了一遍。 推理……虚拟现实……暑假……四人…… “看起来很有意思,不过还是你们去吧。” 她的声音冷硬,态度决绝。 似是没想到会被拒绝,易侦忙问:“为什么拒绝?” 虽然面上看不出,但这三个人内心很失望吧。 徐乐儿转头做出抗拒的姿态:“我加入跆拳道社,可以在乱街中保护自己,我私底下研究厨艺,也只是为了使每顿饭菜更易入口。我的时间很少,做什么都有目的,你们可能觉得我无聊,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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