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是去哪?”出声问道,诃奈期却不回他。 看他背影挺括,步伐坚定,闼梭也只能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相信他了。爬上山坡,进入一片树林,雨夜后的林子,耳边的风声都是不友好的,好几次差点被地上的枝叶绊倒,越是深入,越漆黑,逐渐失了光明,他只听得耳边鬼哭狼嚎的风,席卷着枝叶,在空中如同女巫的爪牙,拼命拍打着。当他发现自己辨别不了方向时,前面的诃奈期也不见了踪影。 “你在哪儿?” 这样的状况,让他无尽陷入曾经的遭遇中,又回到那个盲眼的少年身体中,全世界的事物,都只能用一双手来知晓,他不知危险,不知深浅。 “诃奈期?”唤着对方名字,无人应答。他心慌的不行,一脚踩入一个小水洼里,鞋被泥抓住了,拔的时候,跌倒在地。转过身,呆坐在地上,黑暗从四面八方向他扑过来,掐着他的脖子,不许他呼吸,他心里颤抖,却并不知道诃奈期就在不远处静静的观望着。 他突然听见记忆中,像是诃奈期的声音在说:‘像你这样的人,一定很高兴,能帮助我这样的正常人吧?’ 这话一下勾起他眼盲的恐惧,在黑暗中,匍匐无能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 不知何时,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他心痛的不行,死死抓着胸口的衬衫,想要把心脏掏出来,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这种撕裂的痛苦。 ‘你知道蝼蚁想要扶起大象,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吗?’ 跪坐在泥泞的地上,忘了脏湿,忘了冰冷,就那么的,像是一只蛾子,无助的抖动着翅膀,在严寒的夜里。 看到一切的诃奈期,嘴边的笑意,缓缓加深,加重,直到观赏得满意了,这才踩着水,一步一步的走来:“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一丝不苟的发乱了,脸色苍白,嘴唇发着抖,这是五月的天,再冷也不至于这样,他脆弱得不堪一击。听到诃奈期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在这儿吗?” 见到这样的闼梭,诃奈期心里愉悦得很,弯下腰,伸出手:“快起来吧,地上凉。” 闼梭玩命的抓住诃奈期的手,生怕迟了一步,这手就消失不见了。 “冷吗?” “刚刚我以为自己又瞎了——”他说着,浑身战栗,抓紧了诃奈期。 “你会害怕瞎了吗?”感到怀里的他,颤抖的身体,和紧抓自己的那只手,他反而心里舒服了些,其实就这样被闼梭依赖着,也未尝不好。 “瞎子的世界,是无尽的黑暗。”紧张过后,闼梭慢慢松懈下来,汗已经湿透衬衫。 “咱们回车里吧。” 闼梭,你看,你不是惧怕黑暗吗? 闼梭不知道,这些,也仅仅是诃奈期对他报复的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文名取自草东没有派对的《山海》,推荐大家听听这首歌,很好听~~~~~~~
☆、章十七|复仇者的心思
章十七|复仇者的心思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如此迫切的想知道,却不能太过大张旗鼓。只能静静躲在一旁,观察着闼梭——这个雄师一般强悍的男人怎么用幼鹿的心脏去抵抗这一切。打开车门,诃奈期缓缓打量着此时狼狈不堪的闼梭,从裤腿到衣角都是泥垢,还有湿漉漉的水渍,轻微洁癖的他,根本忍不了这样的污秽,眉头皱成一团废纸,男人看见了他的嫌弃,无措道:“我这身衣服会弄脏您的椅套。” 那是一种接近于卑微的胆怯—— 也是诃奈期第一次在闼梭的身上见识到,经过黑暗的洗礼后,这个男人竟开始展露自己血淋淋的另一面。 “我给您找一套吧。” 从后备箱里翻出一套运动服递给了闼梭,诃奈期平日最常穿的衣服风格与严谨的闼梭截然相反,都是以休闲为主。闼梭只为难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脱去衬衫,男人皮肤白得发亮,在夜里尤为突兀,那一刻,诃奈期并不清楚自己脑子在想什么,也许它空白了那段时间,他竟然走了过去,拿起运动外套裹住了闼梭的身体,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这副雪白的身体多暴露一会。 不止诃奈期自己震惊,闼梭更是吓了一跳:“医生?” “夜凉了——”不知道这样的解释,会不会有一些说服力。把他囚在怀里,才能真实感受到男人的瘦削,硌着骨头,诃奈期并不急于起身,充分体验了一番男人的身体才离开。 男人的身体与女人不同,没有香味也不酥软,诃奈期一时不太理解那些男同的心情。 但是,如果把闼梭脱+光扔在床上,诃奈期却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扑上去—— 这种感情很怪,他说不清闼梭与其他男性的区别,却总觉得这个男人与其他人不同。 闼梭接受了这样借口,迅速穿好,抓了抓头发,穿着运动服,他第一次看见闼梭穿带颜色的衣服,尤其是这件蓝的运动服,那种清淡的气质很快就凸显出来,顺毛的男人看起来很乖,像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生,稚气未脱的。坐进车里,男人半天没说一句话,就在诃奈期以为他们的静谧要一直持续到抵达目的地的时候,闼梭突然张口:“对不起,没帮上什么忙——” “您已经帮了很多——” “您想让我看得是什么?有照片吗?”闼梭锲而不舍问道。 哪有什么线索?不过是诃奈期为了测试闼梭做的一个小实验而已,准确来说,看男人怕得缩成一团,在水洼里打滚,他心里还是很舒坦得,有一种发+泄后的快意。 “没有,刚刚也许是太黑了,没找到准确位置,白天我再来看看。” “我给您添麻烦了吧?”男人说道,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咳嗽。 医生的敏感告诉他,闼梭的咳嗽声不寻常,哪知刚一侧脸,却看见闼梭捂着嘴的手拿开,嘴角边竟都是血。 “你——”赶忙抽出纸巾递给他,闼梭却已经连接过纸巾的手都抬不起来了。 靠边停车,诃奈期正要为他做急救,闼梭推开了他,声音微弱道:“没事,您开车吧,一会就好了——老毛病。”过了一会,真如闼梭说得,呼吸不再粗重,而是归于正常,哪知他刚一转好就问道:“我没把血溅到您衣服上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衣服——” “我听说医生都有洁癖——”闼梭淡淡一笑,转过脸,按下车窗,风钻了进来:“今晚的风很舒服——” 医生的确都多多少少有洁癖,也包括他,不过,他有种预感,自己的洁癖能被这个人治好,视线落在男人胸口衣襟上的零星血渍。 “您这是什么病?怎么会突然发作?结束得也很突然。在我接触的病例中,还没遇见过这样的。” “不知道,很多年了,从我被爸妈收养开始,就有了这病。去了很多医院,也是束手无策。也没什么,习惯就好,偶尔发作,也不频繁,也不致命,并不影响生活。”
俯过身,一米八五的身躯盖在男人的上方,诃奈期用纸巾为他擦去嘴角的血痕,目光锁在男人小鸡啄米一样的唇瓣上,久久不肯挪开,闼梭不明所以仰起眼,看向诃奈期,的确,这样的举动太过暧昧,诃奈期明知道,可是男人此时那双小鹿一般的眼,望向自己,有一阵悸动,在心间不断的跳跃。 一边恨着他—— 一边又无能为力于他的吸引—— “医生?”被莫名其妙的困在诃奈期的双臂中,闼梭发出轻微的声音,刚刚发病之后,嗓音还是虚弱的,带着一点点沙哑,仿佛早起时的迷蒙,诃奈期被这个声音打动了,视线在男人的五官肆无忌惮的游移,就连迟钝的闼梭也感到气氛异常,再次询问:“医生?” 诃奈期这才回过神,顺手为男人扣上了安全带,转回驾驶位上,头靠椅背,猛吸一口气,才把刚刚升腾的欲+望平息下去。接下来的路程,诃奈期没再多看闼梭一眼,刻意躲避着。 而男人已经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手里的尸检报告上,直到过了好一会,再也没有翻阅的沙沙声,转过脸,闼梭手停在灼染跳楼的现场照片上,已经沉沉睡去。凌晨四点的海桥如此安宁,四下仿佛只有他俩,再无第二人,除了独处以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身边多一个人不会觉得嘈杂,甚至心安,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 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却觉得太短暂,不够——如果闼梭在身边,哪怕是一年的行程,也不会太长—— 风越过车窗,洋洋洒洒落入脸颊,真的,很舒服—— ++分界线+++ 诃奈期抱着闼梭回到办公室,幸好是凌晨四点的撒母耳医院,人不多,就连保安都在打盹,他们这样的亲密举动,要是让人看到,肯定有人要举起手机大做文章,八卦也会在护士站流传甚广。 刚把闼梭安置在沙发上,帛犹昔就像幽魂一样,突然开了门探入脑袋:“死鬼!好几天没看见你了!”看了眼沙发上熟睡的闼梭,并不吃惊。诃奈期纳闷这人怎么像是按了天眼一样,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帛犹昔邪恶一笑:“你抱着大司法回医院的样子,监控都拍到了,现在监控室那边都沸腾了——你要火,诃奈期。” 拽着帛犹昔衣领出了房门,气得捅了捅帛犹昔胸口:“你是个医生,怎么搞得跟小报记者一样呢!” 话音一转,帛犹昔看了看诃奈期,正经了起来:“诃偿息的事我听说了——你和闼梭搅在一起,不会是让他帮你破案吧?”拍拍诃奈期肩头:“我不止是你的朋友,也是诃偿息的,你俩我最了解了——” “有多了解?”诃奈期忽然抬眼,反问,他这一双杏眼,向上一勾,平添不少的娇媚。 可惜帛犹昔是个直男:“如果诃偿息是被人害死的,你肯定会为他报仇——” 哑然失笑,诃奈期觉得帛犹昔一定是对他俩的兄弟情有什么误解:“你真的了解我吗?” 向前走了两步,帛犹昔望入诃奈期的双眸中,像是逼近了他最心底的答案:“你恨诃偿息,但是更恨那个害死他的人,不是因为手足情,而是因为——你的骄傲,容不得诃偿息死得太轻松——” 停摆笑容,诃偿息笑意尽失,定睛瞧着帛犹昔——自己这位多年好友:“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因为未知才可怕,人类的恐惧从不来自于已知,对你的弟弟,亦是如此。”说完,帛犹昔拍了拍诃奈期的肩头:“快回去吧,大司法要醒了——” 刚走两步,帛犹昔突然补充一句:“他有多美好,你就有多贪婪。收敛一点吧——” 还没完全消化这句,帛犹昔已经转身进了电梯。帛犹昔和他们兄弟两人同是医学院的学生,他和帛犹昔一起毕业,一起进入撒母耳医院,多年至交,这位富三代平日里除了没事找他闲话家常,或者一起打个猎,也没什么特别,但是刚刚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心底泛着寒意,那是被人一眼看透的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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