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怜真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接过来:“靠运气太玄学了,以后得教你那种靠技术的。” 任无道颇为愉悦:“靠技术你也赢不了我。” 易怜真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混熟了之后任无道都开始对着他装逼了。 “谁说的?我不比你有经验吗?”他痛心疾首道,“人家都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我这还没教呢,你就想篡位了。” 任无道倒是没说话,但闷着笑了几声。 易怜真:“……” 算了,这样也挺好,比之前好太多了。 万一到时候真的打不过,他就逼任无道让着他,否则就祭出大杀器物理题,把任无道杀个片甲不留。 “哎,要是能回去就好了,”易怜真舒服地靠回椅子上,“我可以跟秦英借他的慈恩镜过来,那样想怎么坑时夜心就怎么坑时夜心。” 来到新世界后,“门”就消失了,可能要再度走到剧情的结局时才会打开。 到时候也许能再次回到《天堑通途》的世界里,但现在不行。 任无道对此不置可否,几轮之后又把易怜真的牌全部赢走:“明天早上就要动手,早点睡吧。” “明天很早就要去吗?”易怜真随口问。 “嗯,越早越好,”任无道说,“其实最好今晚就去,最近月色不错。可惜今天是阴天,乌云遮蔽之下,外面什么都看不……”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高挺的眉目间尽是凝重之色。 几百年间培养出的敏锐直觉让他不安。 “怎么……”易怜真直起身子,问到一半时被任无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庞大如海洋一般的神识在易怜真感受不到的地方蔓延开来,流淌着渗进窗外浓重深沉的夜色中。 风吹动树梢,被神识勾勒出明显的形状。 除此之外悄然无声。 任无道站了起来。 “去睡吧。”他将牌扔到桌上,对易怜真说。 易怜真再迟钝,此时也觉出了不对,他迟疑地跟着站起来,应了一声:“好。” 任无道随意地点头,向门口走去,与易怜真擦肩而过。 二人距离最近的那一刻,房子霍然炸开! 巨大的爆裂声中,灰瓦落下,窗柩崩开,四射的砖块擦过易怜真的脸颊,他不觉想要后退,却被任无道抓住了肩膀。 透明的屏障将二人与飞扬的尘土与碎裂的石块隔开,无数朵淡蓝色的火焰从虚空中升起,在半空中飘散悬浮。 尘埃落定之时,厢房已成为一片废墟,幻火之下一切都亮如白昼,无所遁形。 可房屋之外,院落之外,并不是本该有的黑暗和寂静。 天穹之下,林梢之上,离大门只有不到半尺的地方,几息之前,黑暗所能触及之处,尽是杀机所至,光丝盈盈。 时夜心的指尖还挂着锐利的光丝,他在半空之中,柔顺的马尾被风吹拂到身侧。 那一刹那他脸上闪过些许惊奇与诧异,可紧接着,他便再度挂上了熟悉的优雅笑容,对着二人微微欠身。 “前辈,看来我还是略逊一筹,还未做好陷阱便被您发现了。” 他从容地微笑:“否则,我的猎杀还真有可能会成功。” 任无道伫立沉默着。 “往旁边站一点,”他嗓音有些暗沉,对易怜真说,“时夜心还不想逃跑。” 时夜心的眼睛闪烁着,映出指尖明灭的光丝,笑容竟像是胜券在握一般。 下一刻万千光芒从他的手中绽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夜色深处(十) 不仅时夜心手中的光丝,难以计数的璀璨光芒从他的身周汇集,原本用作陷阱的光芒随着时夜心的动作变幻,每一丝都是一把无形的利剑。 眨眼之间,细若纤毫又锋利之极的光丝便从夜空中飞掠而来,华丽而危险的密网没有留下任何死角与空隙。 易怜真的瞳孔骤然紧缩,可一切远比他的反应要来得快。即使知道自己无敌,本能依旧带来了理智无法阻挡的心惊与胆怯,他颤抖地看着光丝切开透明的保护罩……然后天地置换,世界闪烁。 光丝邻近的那一刻,任无道将二人拖入了掌天印中,又在下一秒钟回到现实。 锐如刀锋的光丝扑空,在地面上切出深深刻痕。 接着,他轻轻推了易怜真一把:“走!” 易怜真二话没说,转头就跑。 房屋碎成齑粉,地面裂纹密布,之前和任无道玩牌的桌子已经碎成几片残骸,木条踩上去嘎嘣作响,只能勉强能辨认出原来的颜色。 时夜心和任无道打起来,他留在原地只会碍事。 离开原本的院落,跑出大概几百米的位置,易怜真深吸一口气,停下然后回头。 再往前就是无尽的幻火,是任无道圈出战场的边缘。 他能出去,却好似没有必要。 形势已经变了。 提前做好的布置让时夜心在一开始时得以占尽先机,然而当手段尽出之后,决定胜负的终究是实力的强弱。 时夜心的光丝璀璨犀利,却难得显出劣势。 任无道没有再用掌天印躲避光丝的攻击,每一刻进入小空间都会短暂地丢失时夜心的动作和方向,再出现时又只能在原地,次数多了很容易显出破绽。
但他也没有用上次见过的墙壁阻拦光丝,那样虽然有用,却太容易作茧自缚,把自己拖入长时间的缠斗与防守。 他用了冰。 没有温度的蓝色火墙围出一个半圆形的场地,从地面一直到天顶,所有的出路都被封死。 黑暗被火光驱逐,时夜心指尖闪动着光芒,却再也无处遁形。 任无道站在地上,平静地仰头而望。 他的身边漂浮着无数淡蓝的幻火,与大块大块晶莹透明的浮冰。 时夜心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身形刹那间消失,闪过一簇从身后袭来的幻火。 细如蚕丝的光丝划过,却在透过冰面时悄然改变方向,不再瞄准任无道的身体,反而擦着他的肩侧过去,将他身后的院墙削掉一截。 易怜真曾经说过的折射,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任无道掌握了五行之力,能够随心所欲地控水,便能结出透明而毫无杂质的冰,改变光的方向,让时夜心的光丝偏离。 此时,无论是从时夜心还是任无道的表情上,都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但的确是任无道占了优。 他站在地面上,无需担心从下方袭来的攻击,无数幻火与冰晶漂浮旋转着,不仅化解着时夜心的招式,更逼得他近乎无路可逃。 时夜心脸上丝毫不见胆怯与紧张,他只是敛起笑意,攻势不减。 这场打斗几乎与易怜真无关,但他很快看出任无道在留手。 许是之前那些话被任无道记在了心里,他并不想伤到时夜心,只想活捉他。 否则就像之前所说的——大可以将时夜心直接用幻火围死烧了。 易怜真转头看到身后蓝色的火墙,火焰没有温度,虚幻又美丽,他伸手碰了碰它们,就像摸到了某种冰凉的云。 幻火伤不到他。 但时夜心从始至终没敢靠近这些火焰,他显然用阎罗之耳听到了不少,甚至没有多看易怜真一眼。 ——他知道易怜真是无敌的,攻击对他没有效果。 到了如今,再想不明白这些就太蠢了。 次神格的位置根本就是时夜心用来迷惑他们的幌子。 次神格对时夜心太重要了,他们下意识认为对方的位置就是次神格的位置,又为了不被阎罗之耳监听,特意跟次神格保持百里之遥。 可时夜心大胆地舍弃了次神格,离开山下的小镇,偷偷靠近他们,让阎罗之耳派上了用场。 并且在第一个不见月亮的夜晚,借着阴云与夜色布置起用于猎杀的致命陷阱。 他想要的“公平”很简单,只要任无道死了,就没有人能插手时夜心和忎誩之间的事。 至于能不能杀死任无道——总要试过再说。 这是冒险,也是令人心惊的自信、胆识与魄力。 假如任无道的反应再慢一点,他很可能已经成功了。 即使到了现在,时夜心也没有放弃这个打算。 他处于弱势,在幻火之中近乎退无可退,幻火将他的衣袍燎得破烂,左臂被不露锋串出血口,软软地垂在身侧——可他的嘴角微抬,只攻不守,每一招都带着锐利而不加掩饰的杀意。 似乎在这个时刻,他依旧能看到逆风翻盘抑或逃出生天的机会。 任无道眉头微微皱起,他拿出不露锋扔进幻火中,身边的火焰一下子膨胀了数倍,几乎占满整个空间。 太长时间没有决出胜负,他开始有一些烦躁,不可抑制地起了杀心。 猎人可以选择对猎物留情,但如果那是一头随时准备着咬人的狼,那最好还是收起自己的仁慈,不要浪费时间。 易怜真生平都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跳跃的火焰组成令人惊骇的庞然大物,燃烧的噼啪声能够震碎耳膜,它们从远方排山倒海般奔袭而来,刺目的眩光已经将时夜心整个吞没。 时夜心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抬手扔出一个耀眼的光球,非常小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消失了。 他强行透支自己,借着几不可见的影子中的黑暗隐匿。 下一刻时夜心从易怜真的影子里滚出来,他压低身子,没有受伤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拉出一道纤长的光丝,笔直地穿过冰面冲任无道而去! 这一招是时夜心第一次用出来,在这个方向,任无道没有任何防备。 易怜真的思维骤然停滞。 他想开口提醒任无道,可声音全部卡在了嗓子里,光丝的速度远比他思考的速度要快。 他只能看着光丝向任无道飞去。 然后易怜真向前迈出几步,身形如电,瞬息之间已挡在光丝之前。 耀眼的光芒没入他的身体。 他大睁着眼睛看向任无道,正好看到对方向这里看过来,没被挡住的一截光丝在他的脸颊割开一道口子。 任无道眼里全是惊愕。 易怜真的震惊比他只多不少。 他喘息着,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自己原先站的地方。 他现在站的地方离那里至少有几十米远。 他花了多长时间过来的? 十分之一秒?百分之一秒? 甚至更短? 怎么可能?为什么? 任无道飞快过来抓住他的肩头,让他不再抖得那么厉害,直到这时易怜真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可当他终于能够思考,嘴里说出的却是另一件事。 “时夜心呢?”他问,声音也发着抖。 “刚刚趁我分神,强行穿过幻火跑了,应该受伤不轻。”任无道简略说。 “你……”他眼中现出少有的失措,顿了顿启口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易怜真的声音依旧在发着抖,如果不是任无道死死抓着他一条胳膊,他可能慌乱到站都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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