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做饭的人,就算是一个荷包蛋都能做出花样来,而挑食的人就算是荷包蛋也能有各种理由挑三拣四,除非饿极了。虽然汤麦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但几乎是一扫而光,吃完后还要表现出很酷很淡定的样子评价一句“还行”。 宇唐明知道他不善于表达自己,还要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继续问道:“哪里不好吃?下次我改进。”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再不吃的话,这个煎蛋就要凉了。” 一顿早饭速战速决,两人重新回到客厅,开始对昨天的种种进行复盘。 他们面前的各类资料有一人多高,宇唐还在市图书馆借到了有关怒尕传说的书籍,全都一一打印下来,看上去十分壮观。 这么一忙活,灰尘飞得到处都是,汤麦捂着口鼻道:“现在要做什么?” “拼装。” 宇唐拖出来一块一米长的白板,俨然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经典的警校做派,一言不合就开始模拟思维导图,这也是汤麦最不喜欢的方法。因为这种烂大街的方法效率低、错误率高,完全是出于他们主观上的判断,毫无科学根据。倒是宇唐,像是拿到新玩具的小孩,马不停蹄便开始了他的连连看。 汤麦抱着手臂,感到无奈,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不得不耐下心跟他一起从零开始。 宇唐嘴里咬着笔盖,含糊不清地说道:“汤老师,你还记得被绑架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吗?” 汤麦摇头,脑后包扎的地方还是隐隐约约在疼。 “会不会是因为……”宇唐突然看向那本摊开的日记,“你手里有一些他没有的东西?” 宇唐的眼睛下面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大概是熬夜了,一整个晚上,他把叶美和的日记从里到外都读了一遍,秦妮身上的纹身和她现在的遭遇,总有一种过去照进现实的即视感。只有止恶才能扬善,一种绝对正义的英雄责任感在张龙韬心中冉冉升起,因此才痛下杀手。 盲刀案只是第一步,然后是曾力,包括阻挡计划的其他人,江子非就是例子。他要做的是“肃清”,这本日记里记录的人就是他的名单。 汤麦在他寻求意见的眼神下微微点头,“那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正当宇唐苦苦思索时,突然听到了自己手机在响。 铃响三下是刑警队默认的规矩,不接则代表情况危急,此时已经过去了十秒,宇唐有些局促地看向汤麦,说:“汤老师,怎么办,一定师姐发现我们偷跑出来了。” 还能怎么办,挨骂也得接,汤麦一副成年人破釜沉舟的样子,淡定拿起手机,“喂,你好,现在宇唐不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答……” “我的祖宗啊,你可算接电话了!” “周丞?” 周丞的声音本来就亮,一听到对方是汤麦,更是如同买了盲盒突然中奖般瞬间又拔高了八度。几日不见,他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嘲道:“打你电话不接,果然和宇唐在一块啊!嗨,宇警官,听得见吗?昨晚睡得好吗?汤麦有吵到你吗?” “……” “喂喂喂,怎么没人说话,不会还没起床吧,年轻真好啊,是吧汤大法医?” 汤麦越笑越冷,如果不是隔着电话线,周丞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死人了。 “哎哎哎,别挂,开个玩笑嘛这么认真。”周丞笑道,“还不赶紧谢谢我!要不是我帮你们打掩护,那帮老东西早就冲过来找人对质了!” “呵……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不是吧,又在记仇啊?我知道跑去和谭享通风报信的行为不对!但我没办法啊,谭享逼我说的,他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象征性理解一下呗!”周丞结束了例行公事般的玩笑话,声音急转直下,“说点正事,你们确实要赶紧回市局一趟了。” 第22章 极端 周丞不大正经,还经常开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据说都是因为他妈在怀孕的时候胎教是听的德云社。他和汤麦从大学就是同学,算起这段孽缘也有个十年了,曾经一度疯狂试探过对方的底线,挨过不少打,还是屡教不改、我行我素。 也正因如此,在听到对方长达十秒的沉默后,他迅速加上一句“记得请我吃饭”就挂断了电话。 汤麦擦了擦眼镜,应该是在给自己预留一个缓冲的时间。再戴上后他又变成了那个辣手摧花的汤教授,一个眼神杀过去,宇唐不禁把背挺得直直的,问道:“汤老师,现在怎么办?回市局?” “回去是要回去的,但是,”汤麦没有急着穿外套,而是重新坐回沙发,与宇唐正面对视,“你先坐下,有一些事情我必须要提前跟你说好。” 宇唐有一丝丝紧张,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说吧,我听着呢。” “首先,不要擅自行动。” “好。” “不该问的别问。” “好。” “有麻烦和困难要跟我说。” “好。” “和谭享不要走得太近。” “为啥?谭队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人,你太善良,容易被他骗。”汤麦扶了一下眼镜,不想解释太多,“你呢,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宇唐恍然大悟又不是那么明白其中玄机,“我啊……我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汤麦有些意外,“就这?” “毕竟身体是第一位的!”宇唐拍了拍他的手,欣喜的笑容铺满脸上,“而且只凭我一个人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我需要你!吃好睡好才有力气抓坏人!” 虽然他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汤麦还不能完全适应这种灿烂又积极的笑容,又感觉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以示回应,于是就让宇唐脱掉上衣、抬起胳膊,以一个非常奇特的姿势站在自己面前。 “汤老师,这是……” “别乱动了。”汤麦把手放在他紧实的侧腹肌上,双指来回在肋骨上按压,“疼的时候再跟我说。” 宇唐下意识倒吸一口气,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汤麦的手实在太冷了,像一块棱角锋利的坚冰。但是没过一会儿,冰好像有些化了,一些温度从他指尖传来,就连汤麦耳尖都红润起来,多了些血气。 汤麦竟然在看他。 说实话,有些尴尬,宇唐刚想说点什么又突然而来的力道吓到。错位的肋骨相互摩擦,钻心的疼痛挤压而来,虽然没有排山倒海之势,却足以让他大喘了几口气。 汤麦这才停手,问道:“平时你也是这么忍着的?” “只要不是什么剧烈运动,一般不怎么疼的……” “但是已经很严重了。” 汤麦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客厅的杂物箱里翻找什么。他找来一段一米多长的医疗宽胶布,一点一点沿着刚才宇唐觉得疼的压痛点粘贴、绷紧,四条并行,再用另外三条横向做固定。 “你吸气试试看,疼的话再跟我说。” 宇唐护着自己的肋骨,感受空气充盈整个胸腔的过程,居然奇迹般的好了不少。 汤麦把衣服丢给他,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 “走吧,正好能赶上一顿午饭。” 去市局食堂蹭饭不像是汤麦会干的事情,不过宇唐欣然接受了这个偶尔不在状态的汤老师,应声跟了上去。 正午十一点整,阳光刚好铺满整条柏油马路,像是镀上一层金灿灿的保护膜,好让夏日的余热看上去没有那么讨人厌。本来是为了方便才上高架的,现在他们被堵在通往市中心的主干道上,几乎是龟速移动。出租车里放着魔音绕耳的口水歌,起初宇唐还有应付的心情,等的时间一长,感觉自己整个大脑都充了血,一碰就会爆炸。 再看汤麦,独自一人占领后排,塞上两只降噪耳机,虽然谈不上惬意但肯定比宇唐的状况要好很多。 直到音乐广播节目终于进入尾声,司机师傅才注意到这两位兴致缺缺的年轻人,赶紧调小了音量,“对不住啊两位!这一天天的,一到这个时间点就开始堵!我就是唱个歌为我自己助助兴!” “师傅,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啊?” “不好说,看这个路况,怎么的也得半个小时!” “有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 “前后都堵死了,没法走了。” 汤麦摘下耳机,戳了戳宇唐,问道:“谭享还是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宇唐摇摇头,手机上只有一条广告短信,“没有,师姐也没给我打过电话……” 不止如此,宇唐还给几个同期打了个电话,不是占线就是关机。他们出院后的这二十四小时里,除了周丞的骚扰电话以外,安静的像是被屏蔽在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可能汤麦也感觉到了什么,“师傅,能麻烦您把电台调到午间新闻频道吗?” 司机师傅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怎么等都是等,干脆两手支起脑袋,闭上眼睛,以催眠般的播音腔为背景音小憩一会儿。 “现在是午间直班车时间,紧急插播一段寻人启事。黄贺,男,42岁,身高172左右,微胖,脸上有烧伤的痕迹。走失时身穿一件黑色夹克,背后有红色英文字样,裤子是蓝色牛仔裤,鞋子是N牌运动鞋。有线索的话可以联系本台或者拨打电话010-XXXX……” 此时,司机师傅拍了拍方向盘,叹了口气,“这个老黄喜欢喝酒,经常不着家,他媳妇也不管事。” 宇唐问:“您和他认识?” “怎么不认识!我和他还一起跑过出租呢!”司机师傅啧啧了一声,“但人家现在是大老板!房子在君望府就有两套,还能跟我们这种穷鬼一起混?” 在一旁的汤麦忽然来了一句,“说说失踪的事情吧。” “就是和一帮人出去喝酒,两三天没回家,后来他公司的人去找他,问他媳妇也不知道,这才报警了!这么一个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啊!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猜啊,喝完酒肯定又跑到哪家打麻将去了,过两天就会回来!” “但愿吧。” 滋滋的震动声响起,来电是一串熟悉又陌生的分机号。汤麦绞劲脑汁才想起来自己留在市局那台形如虚设的座机。可是那里已经被空置很久了,根本不会有人想起来给他打电话的。 “喂?汤麦?” 是谭享的声音,听上去很急迫,每个音节都力求最精简,好让时间被压缩到最小范畴之内。那边还有任绘和李维仁的争吵声,不是为了闲事,依稀能听到“尸体”、“案子”之类的关键词。 汤麦不由得正坐起来,微微皱眉,“是我,有什么事吗?” 谭享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刺耳得很,“刚才帮你跟医院请公假了,暂时不用回去了,我们需要你过来验个尸体。”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4 首页 上一页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