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觉得自己打的已经很聪明了,无论是短球、长球、上旋、下旋、左手位、右手位,他都尝试过,但对方的站位就tm的离谱,无论自己怎么变,对方总是稍稍移动半步,就能将球接过来。 这样搞的话,对面的体力根本没多少消耗,完全支撑得起一局比赛。 “怎么会这样?” “这不合理啊……” “是我的球真的打得很笨吗?” “难不成他在作弊?” 赵戈的心乱了,出手也就慢了,越打越没心气,到最后,比分定格在11:3,王超以大比分2:0取得了这场比赛的最终胜利。 即便这次拿了三分,赵戈也丝毫开心不起来,因为他知道,那纯粹是临场发挥时的正常失误造成的,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他怏怏的退下去,脑袋上全是汗水,明明只是打了两局球,却比平时打完一整个大循环还要累,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周围的喧闹声都有些听不清楚。 直到一只手轻轻落在他肩膀上,才让他稍稍清醒了些。 “别想太多了,不是你的问题。”赵富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赵戈霍然抬头,看向自己的远房叔叔。 “这小子的球……太怪了……”赵富强叹了口气,声音比刚才更低:“别说是你了,我都看得有点迷糊……你再看王指……” 赵戈顺着赵富强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主教练王斌的神色复杂无比,似乎充满了挣扎。 “按理说,身体素质和球技应该是同步提升的才对,毕竟,无论是锻炼身体还是练球都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练球本身也是一种身体锻炼……” 赵富强又叹了口气:“但是这小子真的很奇怪啊……他的球技可比身体素质好太多了。” 王超休息了十分钟,再度与李牧对战。 其实李牧与赵戈平时的对局胜负参半,但王斌依然固执的想要看看李牧在面对王超的时候会打出什么效果。 归根结底,他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不想承认王超的邪派打法竟然能打赢正统打法。 更不想承认自己看走眼了。 这会颠覆掉他多年来对于乒乓球技术的固有认知。 比赛开始。 李牧与赵戈是完全不同的选手,如果说赵戈是矛,激情四射,酷爱淋漓尽致的进攻,那么李牧是盾,擅长防守反击,打得滴水不漏。 王斌还是有眼光的,他看得出,前面两局里,王超从赵戈的抽球里借了太多力,他觉得这可能是个突破口。 李牧的球向来不好借力,他倒要看看,王超怎么破。
比赛打的很快,球台上银光飞舞,很快又是六个球过去,比分打成了3:3。 李牧拿着小球,在球桌上连续弹跳,迟迟没有把球发出去。 当正面对上王超,他才意识到这个对手有多么的…… 古怪。 他需要想清楚一些,该怎样发球,怎样计划后续动作,才有可能保证在自己的发球轮拿到分数。 主教练王斌却在此刻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这个距离,其实已经越过了平时观球的安全距离,有可能对比赛双方造成影响。 但他是无意的,他只是想看得再清楚些,因为他在这六个球里,隐隐看到了某种他不太敢相信的东西。 这个王超…… 他是专门研究过李牧的球路吗? 如果没有,那为什么他几乎每一个球,都打在李牧最难受的地方? 李牧不主动发力,王超也不主动发力。 李牧想左右调动王超,可每每王超的回球让他根本没办法做出有效的调动。 李牧想抢攻,但他的主动上手能力确实不如赵戈,六个球打完,他竟然连一次像样的进攻都没打出来。 反倒是他向来被教练们称赞的算计能力,在这六个球中被王超完全压制。 于是在围观众人看来,王超站在球台上依然没怎么移动,反倒是李牧一直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大幅度跑动。 他不跑不行,不跑会直接被王超调动死。 即便他跑得这么努力,也有两个球没抢救过来,丢了两分。 另外一分,是王超直接发球得分。 所以王斌又发现了一件很吓人的事情:王超的发球得分率高得惊人。 刚才打赵戈,王超超过三分之一的得分都是发球。 而这次打李牧,也是开场第一个发球就直接得分。 诡异的是,王超其实并没有发出什么高难度的球,因为体力不足的缘故,他甚至发球的时候都没怎么发力。 “也就是说……他发球之所以得分,全靠算计。” “接球之所以得分,全靠预判。” “这怎么可能?”
第19章 入队 乒乓球这项运动,发球一直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从当年的遮挡式发球大行其道,到后来国际乒联更改规则,不允许遮挡发球。 从当年抛球没有任何约束,到现在强行要求向上方垂直抛球,并且抛球高度不低于十六厘米。 从当年各种稀奇古怪的胶皮大行其道,到现在许多胶皮都被裁定为违规。 从当年各种胶水都能用,到现在正规比赛中不允许使用有机胶水。 可以说,为了避免在比赛过程中出现“信息不透明”的情况,让比赛尽量公平化,国际乒联在这些年里做了无数的规则修正。 而发球问题,正是”信息不透明“问题的重灾区。 到了如今,所有的发球,在慢镜头下都一目了然,理论上说,只要对方观察得够仔细,绝不存在判断不了发球线路和旋转方向的问题。 所以王超的发球得分,其实跟发球难度毫无关系。 他的难点在技巧之外,在于“算计”。 举个例子。 同样的一个短下旋发球,如果对方预判到了,提前迎上来,就可以强行发力拧拉或是挑打,一板子直接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对方误以为这是个底线长球,不提前迎上来,那他就唯有选择摆短,先稳一板子。 而如果他竟然判断这是个快速的偷长,那他会迅速后撤步,当他身形后撤,忽然发现这球竟然是短下旋,他却已经没办法将正在急速后退中的身形拉回来了。 他将直接吃发球,丢分。 ——这就是发球的奥妙之所在。 其精髓,既在于“欺骗”,也在于“预判”。 发球的人,要想办法欺骗接球的人。 接球的人,要准确的预判对方的发球。 这是极高层面的心理博弈。 很多业余玩家都不知道,其实一场真正的高质量比赛打下来,双方选手首先感觉到的绝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心力交瘁。 他们真正累的,是“心”,确切的说,是“脑子”。 就在王斌的出神间,球场上又已经打过六个回合,比分跳到了9:3,王超领先。 从3:3开始,他再也没有丢掉一个球,直接连拿了六分。 到这时,球场外围已经没有队员喧哗了,即便是再没心没肺的人,也开始意识到王超的打法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赵富强和李振国早已停止了争论,两人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点疼。 闹了半天,这第三个名额还是王超的,那么,自己跟对方又是争了个什么呢? “你……” 李牧的声音有极细微的颤抖,在这刚刚逐渐安静下来的球馆里,显得格外清晰:“什么时候……研究过我的球?” 年轻人并不是真正天不怕地不怕的,当你发现对方好像把你彻底看穿的时候,当你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仿佛全身赤裸的时候,一样会感觉到某种难言的恐惧。 王超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这还是第一次交手,今天之前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研究你的球呢?” “可是……可是……”李牧脸色微微涨红,却不知道应该怎样把话接下去。 王超却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还是出手太重了啊,希望不会影响他的心态吧。” 如果可以的话,王超并不想这样。 只是他今天体力真的跟不上了,他又实在不想错过这样一个进入职业领域的机会。 所以,只能对不起了,小朋友们。 他终究曾是国家队名帅,而这里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市队替补区。 不夸张的说,在场所有人的经验加在一起,也不到王超的十分之一。 他曾经看到过太多形形色色不同类型的球员,熟知任何类型球员的打球风格和特定习惯。 像是赵戈和李牧这种等级的球员,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通过对方的神态、言谈、持拍姿势、发球动作,将对方整个人看得通通透透。 剩下那一点点看不清楚的地方,也只需跟对方打上两三个球,就足够看清了。 所以他打赵戈时,最初打成4:1,一方面是他在观察,另一方面,其实是在熟悉刚拿到手的球拍。 而在李牧上来后,他对球拍已经足够熟悉。 所以王斌的判断其实不能说错,当前状况下,李牧确实比赵戈更有威胁。 只可惜,王超对手中的球拍和眼前的球台也更加熟悉。 所以真正打起来,李牧的数据反而还不如赵戈。 …… 比赛还在继续,王超发了两个球,李牧吃了两个球,整个场面轻描淡写,就像是李牧已经放弃了抵抗一样。 比分定格在11:3,王超赢下第一局。 他又一次躺在地板上,筋疲力尽的喘着气,但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已跟刚才截然不同。 李牧有些委屈,走到一边,小声的跟旁边的李振国诉苦:“我没有摆烂……我没有放弃抵抗……我真的很认真的在接球,我只是被他骗了……” 李振国没吭声,拍了拍自己亲外甥的肩膀。 他看得清清楚楚。 王超最后那两个发球很奇怪,第一个球明明是偷长,可他发球的时候每一个动作细节都像是短下旋,只是在球拍触球的那一刹那,忽的手腕抖了一下,动作极其隐蔽,连他这个做教练的都几乎没看出来。 而第二个发球,无论是球拍的倾斜角度,还是王超身体的倾斜方向,甚至王超视线盯住的位置,都在证明这球应该是对准李牧右手小三角区域的,但最终这个球的落点却在李牧左手底线。 李牧不是放弃抵抗,他只是被骗了。 被过于高明的假动作给骗了。 十分钟后,王超重新从地板上坐起来,迎来的却不是他和李牧的第二局球。 李牧直接认输了。 “你还能打吗?”王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复杂。 “估计还能打一个人。”王超坦率的道:“再多就不行了,撑不住了。” 他目光在场外逡巡,这时候才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田争光呢?他不想再试试吗?” 王斌没吭声。 王超却在这句话刚问出口时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太了解这一级级乒乓球训练基地中的具体状况了,毕竟,他曾在每一级基地中都待过一段不短的岁月。 所以只用了一秒钟,他就已经猜到田争光必然是受了重罚,随后自然而然的转换了话题:“那您想让我跟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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