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闻到法医室飘出来的肉味,脑袋一热回了一句:
【你想喝骨头汤吗?】
发完他就后悔了,走过去让老张把排风扇打开,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一屋子痕检员满脸疑惑。
江南打算回家洗个澡,出市局后直奔地铁站,中途收到姜北的用餐邀请,又马不停蹄折回去。
法医室,姜北婉拒了老张留他用午饭的提议,最主要原因是老张得守着锅,他不想蹲锅边陪老张吹玄龙门阵。
刚出大楼便看见青年等在金黄的银杏树下,许是跑得急,呵出的白气融进绵密的细雨里,身后是被天色染灰的建筑群,只衬得他有颜色。
好像他一直等在那里,等在姜北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偏生姜北平时不爱东张西望,无数次错过了站人群中也十分打眼的青年。
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好比一颗行星矢志不移地围绕着恒星,最后挣脱轨道加速撞击。那个像风像雾又像迷一样的青年踩过银杏叶快步走来,姜北想,至少要有一次,他得主动迎接向他奔赴而来的、属于他的小行星。
还未走近,姜北嗅到一股“芬芳”,瞬间把浪漫的秋日拉回到一地鸡毛的现实,再次确定味道不是从法医室传来的,姜北皱眉看向了江南:“你身上什么味道?”
“啊~看来是发酵完成了。”江南皱皱鼻子,换衣服顶不了事,经一晚的时间彻底腌入味儿,“你嫌弃?”
“不是。”姜北没想到平日里精致如橱窗娃娃的江南让他溜了一圈回来彻底大变样了,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浑身土腥味儿,额角不知在哪儿磕了,晚上不显,白天一看紫了一小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人虐待他了,连衣服也不给件合适的。
姜北在车上拿了瓶常备的云南白药,拉着江南径直往“天上人间”走,澡堂老板一看是自家会员来了,很有眼力见的开了间双人房。
在被姜北塞进淋浴间之前,江南还惦记着:“不是喝骨头汤吗?”
“洗完再喝。”
“哦。”
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了三分钟,江南洗完刚跨出门,又让姜北塞回去返工。江南是很不情愿的,窄小的淋浴间里积聚着水汽,换气扇努力工作也抽不掉满屋子蒸腾的热气,花洒哗啦啦流着水,似要冲走最后一丝氧气。
姜北卡着时间,在门外候了十分钟,里面没动静,只有水声还在继续,他不放心地敲了敲门:
“江南。”
无人应答。
“江南?”姜北心下一紧,说着将门推开一条小缝,混着沐浴液香的热气直扑面门,一只手倏地伸出来握住他的手腕,拽着他跌进一个滚烫的怀抱,又毫无预兆地压下来。
姜北连退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在了门板上。
江南像抓住了激流江水中的一块浮木,双臂越收越紧,头埋在姜北颈间,头发上的水淌湿了姜北的衣领。
姜北在一瞬间确定自己的做法过激了,江南冲澡顶多五分钟,多一秒也不行。
他拍着江南的背:“热水也会让你有淋雨的感觉吗?”
江南动了动,不像摇头或点头,更像个磨蹭的动作,家里新来的猫也经常这样。
“这里没有积水,你不会掉下去的。”
江南没说话,惩罚性地咬住姜北脖子,衔在齿间用犬齿轻轻地磨,“你在这儿守着我。”
神勇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昨晚那个身手矫健的青年现在在这儿耍赖,抱着人不撒手不说,还提些无理的要求。
姜北掰起他的头,无奈叹口气:“你是柔弱不能自理吗?”
江南全身一软,没骨头似的靠在姜北身上:“是。”
“那我要是走了呢?”
“走了就会有个疯女人来掐我脖子,”江南拿过澡堂标配的一次性发带,包装礼物一般缠在姜北脖颈,双手甫一收紧,“像这样。”
呼吸阻滞了片刻,姜北被迫仰头闯进江南水雾迷蒙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江南主动说起自己的妈妈,尽管代号是“疯女人”。
——暴雨下女人湿漉漉的手紧扼住小孩脖子,嘴里骂着难听的话,一狠心拖着小孩一同跳入刺骨的江水中。
江南松了手,将发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像打量送货上门的礼物,认真审视着姜北,那句“你好漂亮啊”在唇边绕了几圈,化成了一个绵软的吻。
幸而江南还尚存一丝理智,即便挠心挠肺也不会在除家以外的地方乱来,在氧气耗尽前念念不舍地松开。
姜北下意识想开门出去,刚转身又被捞了回来,一只手探进他的口袋摸走了手铐,反手一铐将他固在了门把手上。
“在这儿看着我。”
“解,开,”姜北一字一顿,江南反复无常,猜不到下一秒他会变成什么样。
“你让我洗,总得守着我,不然今晚熏死你。”
好可怕的威胁,姜北疲惫地阖上眼皮:“我让你把我脖子上的东西解开。”
“多漂亮啊。”
姜北很想爆粗口,思来想去骂得最顺口的也就那一句:“王八蛋。”
骂人的话江南听得多了,偏生从姜北嘴里出来的有点半怒半嗔的味儿,江南爱听,掰着姜北下巴又一顿厮磨。
江南把“柔弱不能自理”贯彻到底,洗好后要姜北给他吹头发,自个儿抱着果盘吃:“马伟的司机交代了吗?”
“没有,”姜北吹好头发又沿着他耳廓吹了一圈,“晃晃看脑子里还有水吗?”
“该是没有了。”
姜北关掉吹风机,摸一把他的顺毛,江南捉住他的手,叼着瓣苹果含糊道:“把我当脏西西撸?”
姜北换了只手:“我捡回来的为什么不能摸?”
江南放下果盘,转身跪趴在地上,一点点朝姜北逼近,他要是有尾巴这会儿该摇上天了。
姜北从未见过如此浑然天成的风骚人类,堪称进化史上的一大重要突破,如果生在古代该祸国殃民了。
姜北受不了他,举双手投降:“我不摸了。”
江南缓缓摇头,勾住姜北的腰攀上他的肩膀。
姜北觉得有必要带江南去扫黄大队备个案,就当他以为脖子又得挨一口时,只听江南附在耳边轻轻道:“你来电话了。”
感谢老王救人于水火,姜北不由分说甩开缠在身上的变异碳基生物,抓起手机就走。
第51章 工厂。
“老姜, ”王志鹏摸着越发锃亮的头顶,哗哗抖开手里的分析报告,“枪.击现场提取到的脚印长24.1厘米, 减去鞋子内外差和放余量,推测身高155左右,现场有多处滑倒痕迹, 压倒了19根苞米杆,这人心理素质不行呀, 放完枪连滚带爬跑的。另外,这人用的子.弹和马伟用的一样,由此得出, 嫌疑人系女性、初犯的可能性大。报告完毕,还有我事没?没事我去给我儿子开家长会了。”
姜北挥手放他走, 老王生怕姜北又留他,脚底抹油开溜。
“技侦那边呢?”
马伟死了,还留了个宝贵的财产——手机,昨晚技侦恢复数据恢复到天亮。
“马伟生前最后一通通话在昨晚22点29分, 通话时长1分23秒, 是个未实名手机卡,机主确认不了。”
姜北翻看通话名单, 这个191开头的号码半月内与马伟有过多次通话,和他自己整理的时间线一对比,马伟分别在郝林涛、温洪亮以及供体死亡当天与机主通过电话, 都是马伟主动呼出,白天呼出的电话机主多数未接, 晚上才会回拨。
回拨时间点基本固定, 在晚上9点半左右, 最迟不超过十点,通话时长均在5分钟以上,可昨晚与马伟的那通电话不管是时间还是时长都不符合机主以往的习惯。
一分半钟能说什么?如果是交代马伟换目标,也算大事了,既然如此,那告知机主几位被害人死亡又为何要花五六分钟?
嘭哐!
林安破门而入犹如一道闪电降临,活吓了技侦员一大跳,同时为会议室的门捏了把汗,正是因为市局有林安这样的人存在,几扇门通常用个半载就能以旧换新,领导下来视察都说整体风貌好得不行。
门还在痛叫,林安已经大刀金马地坐下了。先前姜北怀疑案发现场发现的黑.丝绒小包是轻工厂的员工偷偷缝制的,把办公室那群找不着事干集体拜绿袍关公的人放出去排查工厂,林安动作最快,回来的也最早。
“姜哥,我负责排查的那片区域除了正常请假的,昨晚没有无故偷溜出去的。现在的工厂管理多严呀,为防止意外发生,出去办个事还得走流程,咱们的侦查方向是不是有点没对呀?”
姜北点点通话名单,大致说了机主与马伟通话的情况,又道:“机主不在白天接听电话,而是晚上回拨,很多工厂在工作时间是禁止携带手机的。”
林安被说服了。
案发现场让暴雨冲毁得差不多了,线索实在不多,连那组脚印也是老王用庞大的身躯护下的,但脚印能给出的信息有限,关键还是在于黑.丝绒布包,且不谈侦查方向对与不对,问题是现在只有这一个方向,且先死马当活马医。
喜庆的电话铃声倏地响起,□□姐姐的《好运来》瞬间缓和了胶着的气氛,林安没有马上接听,而是祈祷了番“好运当头”才滑动接听键。
“是郁梓。喂,警花啊,你们那边怎么样?哥哥不行了。”
郁梓自动忽略那句警花,直奔主题:“这边有家工厂的女员工昨晚失踪了,负责人不想把事闹大,没报警,那员工叫……叫谷晴。”
——
工业区内有多家大型轻工厂,虽说是各管各的,可挡不住各位员工躁动的春心,据说已有多对新人成功联姻,不过半路说拜拜的占大多数。
这种人群聚集区最怕出事,不管是姑娘让人伤了心要闹自.杀,还是肝火甚旺的小伙子要打群架,都让负责人伤透了脑筋,制定的管理条例不亚于管教所。
这点做得很好,但不影响工厂聘用未成年,初高中肄业的也得干活挣钱不是?拿着张50块钱买的□□就能混口饭吃,负责人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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