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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柏

作者:三秋泓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4-10 12:08:44
  徐书鹏又随意扯了两句,找借口匆匆离开了。
  蒋正柏对旁人的关心没多大反应,他点开手机里某个对话框,这两天交流记录几乎是空白,只是三五不时地更新自己的实时地点,有时是医院,有时是酒店,像报备。
  他自言自语:“这就是孟兰驰的良心。”又骂一句,“王八蛋。”
  一周左右,蒋正柏坐不住了,挑了个双方可能都清闲一点的时间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四十多秒后才被接起。
  孟兰驰喂一声,也许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亲耳听到,他一开始有点恍惚和陌生,但是心脏那一块还是被重重地砸了两下。
  蒋正柏:“......你嗓子怎么还哑着?吃药了吗?”
  孟兰驰没立刻回答,像反应了一会儿,一把沙哑柔和的嗓音才再次响起:“有吃没吃的。”
  蒋正柏顿住,试探:“你故意招我心疼?”
  “嗯。”孟兰驰的嘴唇可能离手机很近,因为蒋正柏觉得声音特别的清晰,也特别得可怜。
  蒋正柏心里再大的火也熄了,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孟兰驰,说话啊。”
  蒋正柏没立刻听到回答,他只能通过电波,听到那一边响起的护士铃,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过了几秒钟,他才重新听到孟兰驰的声音,低沉,压抑,又带着点孟兰驰特有的撒娇的别扭劲儿,“蒋正柏,我想你。”
  蒋正柏胸口重重震了两下,半点火气也没了,心里的话不留神就溜出来:“我来找你。”
  电话那头立刻响起吸气的声音,听得蒋正柏揪心又懊恼,是不是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孟兰驰的眼泪却在自己面前说掉就掉,可是哪一次没把他的情绪搅得天翻地覆?
  “蒋正柏......对不起。”
  孟兰驰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幼童,每个字都组织连缀得艰难,吐字又那么模糊。
  蒋正柏心跳的频率微微错频,低声说:“为什么说对不起?”话问出口,极度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缚住他,他又慌不择言地制止他:“别说了。”
  孟兰驰站在医院茶水间的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正对着空调出风口,他的脸色凝霜似的苍白。时好时坏的病情,日夜颠倒的陪护,还有大伯车轮战似的洗脑战术,已经让孟兰驰身心俱疲了。
  最诛心的不过就是大伯那一段:“你爸爸护着你,让你没怎么吃过苦,所以你勇敢,所以你热烈,你为那个男人甘愿背叛家庭,那个男的要是有情有义,没准真能和你白头到老,可是我就问,想到你的爱情是以你爸的命为代价的,你能不能心安理得继续幸福下去?”
  他能心安理得吗?
  当然不能。
  孟兰驰觉得万念俱灰,他从来没那么痛恨过自己的自欺欺人,总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却不知道包裹着他的那个大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三十了,好不容易等来跨越十余年的情投意合,他喜欢他,他也喜欢他,前路坎坷,他知道,他也做好了准备,可是真的面对孟方舟以死相逼,他还能梗住脖子?
  他还对不起蒋正柏,明明没有能力顺顺当当地解决出柜的问题,还拉他下水,害他深陷漩涡。
  “孟兰驰,你不是让我等你吗?”蒋正柏等不到孟兰驰说话,质问:“现在,不要我继续等了吗?”
  “蒋正柏,别......”
  孟兰驰的话还没说完,蒋正柏的话横冲直撞地插进来:“这句话你为什么不对傻子一样等了那么多年的自己说?你不接受,要我接受?走之前眼泪汪汪要我等你,现在一个电话就要打发我走?孟兰驰,你不是欠收拾?”
  他气急了,话赶话,差点脱口而出:“孟兰驰,从来只有我踹别人的份,没别人踹我的份,你滚吧。”
  电话那头胆战心惊地噤声,只有微弱的吸气声。
  蒋正柏觉得自己会心软,他老是对孟兰驰心软,而现在,他怀疑,是不是对孟兰驰太心软,太随着他了,让他忘了自己的分寸和底线在哪里?
  他知道,按理来说,他应该要给孟兰驰时间重新考虑两人的关系,但是,他给不了孟兰驰这个时间,也不想给孟兰驰这个机会。
  蒋正柏沉声:“你挂电话吧。”
  蒋正柏不忍心这个时候主动挂了他的电话,光是想想孟兰驰可能会暗自难过成什么样,他倒先受不了了。
  孟兰驰磨磨蹭蹭没挂。
  蒋正柏心被揪紧,难捱地说:“......你不挂我挂。”
  说着,屏幕依然显示正在通话中,两人又僵持了几秒钟。
  冲动斗狠、怯懦畏缩的话都说了一箩筐,可是又谁都不忍心把话说绝。
  挂电话的主动权推来推去,可是谁都舍不得结束这个不愉快的通话。
  二分四十五秒的空白通话后,孟兰驰切断了通话。
  这就是蒋正柏对他们这段感情的最后印象。
 
 
第四十二章 
  入了秋,连迟钝的方宁榆都发现家里气氛诡异了。尤其是一张桌上吃饭的时候,大哥话更少,妈妈也总是偷偷打量大哥的脸色,好像双方话语里都埋着一踩即爆的地雷。
  “这礼拜我要去天津一趟。”蒋正柏说着,看了眼正在餐盘里把菜拨来拨去的方宁榆,方宁榆立刻乖乖把菜全吃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蒋正柏愣了一下,很快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但是脸色已经不那么好了。
  反正方宁榆觉得大哥最近看自己也挺不顺眼的,可他也想不清楚他到底哪儿触了大哥霉头,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连之前不那么喜欢的白菜也乖乖每餐吃掉了。
  大哥凭借余光又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如有实质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如坐针毡,小腿肚都有点抽筋,好在大哥很快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方宁榆做完作业,又溜到蒋正柏门前,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好直接推门进去,相当乖巧地先敲了门。
  “进来。”
  方宁榆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看见卧室地毯上摊着个黑色行李箱,里头空空如也,而蒋正柏正坐在地毯上兴致阑珊地抽烟,脸色淡淡的,见他进来,也没半点尊老爱幼要把烟掐了的意思。
  “大哥,你怎么又在抽烟?”
  蒋正柏瞥他一眼:“心里烦,不抽烟,就抽你。”
  方宁榆浑身皮一紧,赶紧坐到他旁边,“大哥,什么烦心事,说给我听听吧。我跟你一起分担。”
  蒋正柏嗤笑一声,空着的那只手揉揉方宁榆软篷篷的头毛,“行了吧,我跟你这种小孩儿有什么好分担的。我去一个礼拜,你在家乖点。”说完,又给小榆转了笔零花。
  天津之行比想象中顺利很多。
  到了滨海新区的东海岸,队员在附近酒店稍作休息。蒋正柏和徐书鹏被几个朋友邀请去附近的浪花艺术馆参观。
  “这里还有个青少年水上运动培训基地,帆船,浆板,皮划艇,都有。”介绍人说。
  蒋正柏没说话,徐书鹏见状,立刻接过话题侃侃而谈。
  回到酒店,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徐书鹏问:“你还好吗?是不是有点中暑?”
  “有点没睡好。”蒋正柏答话,一手把手机反搁在桌面上,继续吃饭。
  徐书鹏动态视力极佳,手机明显停留在高铁票页面。
  他揣摩着他的意思,说:“天津这个地方,离北京倒是挺近的,去玩儿两天?”
  蒋正柏难得笑了笑:“北京有什么好去的。”
  徐书鹏微微晃神,也笑:“也是。还是早点回家好。”
  接下来的比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单日赛程完成后的那天傍晚,徐书鹏打蒋正柏电话,想说有人请吃饭,可是无人接听。透过临海酒店的落地窗,他看到海湾里挂着船队标志的船出列了,在一片随着水波寂静摇晃的帆船中是那么突兀。
  “蒋......”徐书鹏几乎要叫出声了。
  那艘帆船在金色的黄昏海面上,像一块光的碎片,银亮的桅杆和船身比之前都要显眼,很快就在大海中寻到了自己的轨迹。
  他的呼吸都暂停了。
  半刻钟后,船回来。船上下来个湿漉漉的人,像刚从海里捞回来的,他脱了鞋提在手里,踩着柔软的沙滩,往酒店的方向慢慢走回来。
  实际上,蒋正柏很容易给人一种永不回头的感觉。
  徐书鹏觉得,等在他的身后,也许是一种让人很窒息的体验。
  回清江后,谁都没有提起这个傍晚的事故。
  秋老虎一走,天就凉得快。蒋正柏在某天开车途经水族馆的时候心里很不痛快,把车停在世贸地库里,直接步行回家。回到郁园时,家里正在做饭,方紫霞也难得在家。
  蒋正柏脱下风衣外套挂在挂钩上,挽起衬衫袖子,走进厨房:“要帮忙吗?”
  “不用。”方紫霞笑笑,“今天吃鱼。”
  蒋正柏看眼锅:“谁送来的鱼,那么大?”
  方紫霞突然沉默了,半秒钟间隔后,又说:“亲戚送的。”
  蒋正柏“哦”一声,退出厨房,坐在沙发上等着吃饭。
  等小榆网球课下课回来,大家开始吃晚饭。
  “冷水鱼,很鲜的。”方紫霞殷切地说,拿公筷给蒋正柏和小榆各夹了一块鱼肉。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那块鱼肉还在蒋正柏碗里,没动过筷。
  方紫霞心里一动,默默地想,他是全明白的。
  装聋作哑地吃完这一顿饭不成问题,可是下一顿饭呢?永远都得这样下去吗?
  她斟酌着问:“正柏,最近还好吗?”
  蒋正柏失笑:“妈,日子不就这么过?”
  “......”她哑然失语,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她心里烫出一个窟窿。
  方紫霞只能不熟练地安慰:“正柏,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蒋正柏不轻不重地把筷子搁在桌上:“妈,我们可以继续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的日子,也得过下去。还有什么好说?粉饰太平,不是我们家里一惯的做法?”
  方紫霞眼皮哆嗦:“正柏,别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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