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舅舅不在,他不敢一个人面对那一家子,于是他又捡起一块石子重重地砸到平静的湖里面去,仿佛他砸的并不是谁,而是砸的他舅妈和表哥,这么一想祁鹤楼立马就来劲了,捡起几块石头狠狠地砸进湖里,反反复复。 “去死吧,恶婆娘,全都去死吧。”一边砸他还一边骂道。 但是这样完全不能消除祁鹤楼心中的不痛快,他在心里暗暗地发誓,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打死这恶毒的母子两人。 河沟的泥巴是湿软的,踩上去容易打滑,祁鹤楼又是个点儿背的,什么狗屎运他都能撞上一回,比如现在,他踩着脚下的泥巴滑得摔了个狗啃泥。 祁鹤楼心里越发的生气憋屈,人都被气哭了,一边倔强地抹眼泪,一边学着附近大人的样子骂道:“妈的,连臭泥巴都要跟我作对。” 江民德刚在附近广场打完牌,随手在包子铺买了两个肉馅儿的包子,悠悠地散着步走回家,经过河边那块儿,他立马就听到了小孩儿的哭声。 他眯起自己那双昏花的老眼,定睛一看,那不是住楼下的那小子吗?这么一个人在河沟边上哭兮兮的。 江民德闲来没事儿就喜欢逗小孩儿来玩儿,尤其是这种委屈巴巴的小的,他最看不得人委屈,于是他走过去,把买来的包子递给祁鹤楼,道:“小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舅舅呢?” 祁鹤楼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和一个怪古稀奇的老头儿搭话,防备心很重,在他眼里,大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着小娃无动于衷,江民德把手里的肉包掰成两半,自己拿起一半率先咬了一口,这才把另一半递给祁鹤楼,道:“小子,这可是肉馅儿的,狗不理包子。” 祁鹤楼馋嘴地咽了咽口水,看这怪老头儿吃了包子还没有中毒,于是他像没见过包子一样,粗鲁地抢过江民德手里的包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得太快被噎住了,气是往下走的,上不来,祁鹤楼用食指指着江民德,艰难道:“臭老头儿,你想害我。” 倒也不怪祁鹤楼心眼儿这么多,他看的电视剧里面总有好多在饭菜里给人下毒的坏人,再加上他的亲爹,舅妈和亲表哥都不是什么好心眼儿的东西,所以被包子噎住了之后,祁鹤楼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死老头儿想药死自己。 “小子,你可别乱说话,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能专门买包子来药你吗?那可是要折阳寿的。” 江民德倒也没真和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娃计较,不紧不慢地拧开自己的茶杯,递给他,道:“喝点水把包子咽下去就好了。” 祁鹤楼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大口,苦的,他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咽下去了,他没喝过茶,一尝到这个味儿他就越发地觉得这玩意儿是个毒药,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哇地就哭了。 江民德没想到这娃这么能哭,着急道:“哎,你这小娃哭什么呀?” 祁鹤楼哭兮兮地把茶杯扔到地上,推了一把眼前这个坏心老头儿的肩膀,吼道:“都是你这个坏老头儿,老混蛋,我现在要死了,你们全部都满意了吧?” 江民德被这小娃突然来这么一出彻底搞懵圈儿了,以为他是天生得了什么怪病活不久了,于是就耐着性子和他坐在河沟边上。 “小子,你得什么病了?怎么就活不了了?” “还不是全都怪你。”祁鹤楼哭天喊地地在地上滚,道:“我又没得罪过你,你居然给我喝毒水。” 这下江民德可算是整明白了,搞了半天这小子心思这么阴损,本来看他可怜想给他点儿吃的,结果他还赖自己给他吃有毒的东西。 “你小子好不识货,这可是上好的铁观音,我儿子专门托朋友从福州给我寄过来的,你居然说是毒水。” 祁鹤楼听不懂什么铁观音,但听老头儿的意思,像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毒药,于是祁鹤楼又从地上爬起来,防备心十足地盯着老头儿,哭得一抽一抽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江民德不紧不慢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完了还心满意足地晃了晃脑袋,发出一声喟叹,道:“好茶,好茶。” 看着老头儿还生龙活虎活的好好的,祁鹤楼这才相信了自己没有中毒,倒也安分下来了,坐在老头儿旁边看了会儿夕阳。 地上还有刚才祁鹤楼赖皮弄掉的一小半包子,祁鹤楼想也没想就捡起来吃了,越吃越香,吃完了还觉得意犹未尽,舔了舔唇周,好像都能尝出来一点儿肉沫星子的味道,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老头儿说的什么狗不理,问:“这个包子是狗不理馅儿的吗?” 江民德没忍住笑出了声,道:“包子叫肉包子,包子店的名字叫狗不理灌汤包。” “哦。” 天色越来越黑了,江民德还得回去看看自家那个孙子有没有把天花板给掀下来,他轻而稳健地拍了拍祁鹤楼的肩膀,道:“走了小子,回家去咯。”
第16章 老头儿 一听到回家两字儿祁鹤楼就倍感深恶痛绝,回去也没人待见他,说不定还要遭一顿毒打,回家让他即恐惧又烦躁,他说:“你自己回去吧,我没有家。” 江民德只当他是和家里人闹脾气了,也没多说什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污泥,祁鹤楼还保持着刚才看夕阳的姿势,抬头看着他。 臭......”话一出口祁鹤楼立马打住了,怎么说这臭老头儿刚才也给自己吃了半个包子,受了人家的恩,说话也该客气点儿,他咳了咳喉咙管,道:“谢了老头儿。” 河边的癞蛤蟆叫的呱呱呱的,再加上江民德上了年纪耳朵又不好使,没听清这毛头小子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祁鹤楼有点儿不耐烦了,但还是提高音量扯着喉咙管吼了一遍,道:“我说,谢了,你的包子,以后我有钱了就买来还你。” 这小娃说话还有点儿江湖气,江民德笑的两半门牙都露出来了,道:“用不着,老爷子我不差一个包子吃,有钱就自个儿留着买棒棒冰吃。” 之后两人一老一少沿着路灯照着的小路往回家的方向走,祁鹤楼也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悄悄地多看了他几眼,等下次见了他,必须要把那半个包子和一口茶还给他。 刚走近家门口的小院落,李兴一眼就看到了祁鹤楼,立马就扯掉扫帚上面的扫帚头,怒气冲冲地朝他走过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小王八蛋,有种你就别回来了,手脚这么不干净,还不如跳河沟里面淹死,来世投个好人家清清白白地做人。” 祁鹤楼虽然埋怨自己的日子过得操蛋,但他也还是万般珍惜自己这条小命儿的。 他也不知道活着有什么用,但大家伙儿都死皮赖脸地活着,他也不想当例外,他牙齿都没长的全,说话音都吐不清楚,他冲着恶毒舅妈骂道:“我不跳,你怎么不去跳河?老王八蛋。” 李兴气的脸都皱巴在一起了,提起扫把棍就往祁鹤楼身上打,把人拽来拽去前前后后都打遍了。 一边打她还一边骂:“混账东西,你妈怀着你的时候你就不老实,果然你还真不是个本分的东西,把你亲妈给克死了,现在还想来吸我们家的血,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不姓李。” 郭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一切,看过瘾了,还会拍手以示打得好,祁鹤楼这人就该打,打死了最好。 郭洋:“妈,把他的手给剁了,也不能给他吃饭,偷东西的人没资格吃饭。” 祁鹤楼立马就想象出了自己手被剁掉的血腥恐怖场面,但他不是个甘心吃哑巴亏的人,谁打了他他就会在脑子里想象无数中换回去的方式。 但是毕竟年纪太小了,小胳膊小腿儿,真想做什么他也做不到,但他还是不愿意咽下这口气。 他死命地挣开李兴,立马就躲到了江民德身后去,紧紧地抱着江民德的大腿,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李兴。 李兴一巴掌就给他打过去,压根就没把祁鹤楼这些眼神放在心里,只当它是一个小屁孩儿,一个孩子能掀起多大的水花? 李兴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赶在郭晓年回来之前,把祁鹤楼的所有“罪名”都做实,再收拾好东西让这个倒霉蛋儿滚蛋。 到时候不管郭晓年再怎么疼爱他这个外甥,他也是站在没理的一方。 江民德像护小鸡一样把祁鹤楼护在自己身后,李兴撒起泼来才不管这些,仍旧是拿着扫帚棍就朝着祁鹤楼的方向打。 江民德虽然年纪大了是把老骨头,但是身子骨硬得很,把祁鹤楼护的死死的。 李兴和江民德说话的时候语气礼貌了些,道:“叔,你别拦着,这娃儿不是什么好人,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江民德皱紧了眉头,语气不怎么轻松愉快,道:“就因为这小娃不是你亲儿子,你就这么侮辱人?站在外面儿就开始打人。” 祁鹤楼见有这个老头儿替自己撑腰,心里就有了点儿底气,不怕死地朝他舅妈和表哥做了个挑衅的鬼脸。 “小王八蛋,你还死不悔改是吧?我今天非要打死你。”李兴伸手就去逮祁鹤楼。 江民德平时是个好说话的人,但是他这人有个坏毛病,他向来就看过不公正的事情,也喜欢主持公道,见了李兴这么欺负这个搬过来不久的小娃,他实在看不过眼。 江民德:“你教育什么教育?哪儿有你这么教育人的?就算是他舅舅郭晓年在这儿,也没有资格打他一下,何况你就只是他的舅妈,再说了,现在是法治社会,家暴是列入刑法的。” 李兴虽然不讲道理,但本质上只是一个“纸老虎”,一提到什么刑法就能把她吓住。 郭洋随口说了一句:“哪家的孩儿都会被打。” 江民德摇了摇头,拽着祁鹤楼的一条胳膊,道:“小子,要去我家坐坐吗?” 一听说能去别的地方,祁鹤楼立马两眼发光,一个劲地点头。 只要不呆在李兴和郭洋母子两的面前,就是让他睡狗窝他都指不定乐意得很。 这倒霉蛋儿不在更好,眼不见心不烦,李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但是当着这些邻居的面儿她又不好直接表现出来,于是假模假样地做出一副亲舅妈的样子嘱咐道:“你可千万别乱拿人家的东西啊,手脚干净点儿,外人总比不得家里人,说不定就真要剁你的手。” 毕竟都是好多年的邻居了,江民德知道李兴嘴巴恶毒的德行,也不愿意多和她计较这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结果李兴那个儿子也不是吃素,那副德行学得跟他妈一模一样,挥手驱赶着祁鹤楼,道:“走吧,走吧,最好走了就别回来了,省的给我家添晦气。” 李兴连忙捂住了郭洋的嘴巴,本来她还想着在大家伙儿面前留下一副讲理的舅妈的形象,没想到她儿子居然把她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江民德摇了摇头,无奈道:“李兴啊李兴,该教育的人你不教育,不该教育的人,你瞎教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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