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不行,我要回趟本家陪我妈吃饭。” 老骆点点头:“可以。” 于是就这么敲定了。 徐耳回去的路上总在想,万事都有个契机,他俩有记忆起就一道玩了,连裆裤的弟兄,有什么事他能不知道?赵明堂就不是那种先天有点什么毛病的人,他这个破习惯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 他在百度问题上还提过问,当时那个医生说了一堆,他也没看懂,就记得说赵明堂这是应激和躁狂的一种表现。躁狂就算了?应激?你要说他去英国适应新环境应激那还好说。他现在每天在上海,应什么激? 他想了想,脑子里飘过一张妖冶的人脸。 “册那……” 司机顿了顿, 看了眼后视镜,见自家老板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 “徐总,怎么了?” 徐耳咬着唇摇了摇头,回了句:“没什么。” 沉静了许久,他做了个决定。 “今天不回万代了,回本家。” “啊…啊?” 徐耳不耐烦道:“啊什么啊,快开。” 养到一个一年到头不着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说好么,孩子顽劣,呆在家每天跟老子娘折腾,说坏事么,年纪大了总归想小孩子呆在身边,得享天伦。徐母今夜正郁闷想儿子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听见大门响了一声。 她当是老头子回来了,也没留神,随口喊了句“回来啦”。 “嗯,老爸呢?” 徐母愣了一愣,立刻跳起来扭头看,还真是自己儿子回来了! 她赶紧跑上前关切:“哎!侬哪能转来了啦?酒店空啦?” 老娘这么一问,徐耳倒心虚了,他哪里忙,贾冰最忙…… “……没啥,找点东西。” “找啥?” 徐耳抓了抓头,在客厅四处看了看,最后问了句:“我高中时候那些东西都在哪里啊?找个手机。” “手机?”徐母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下说,“估计……估计在三楼阁楼吧?你去看看?” 阁楼储备的都是不用的东西,浓郁的灰尘呛得母子俩不光咳嗽,还打了两个喷嚏,徐母娇贵得不行,立刻不干了,多亲的儿子她都懒得管了,下楼去,只留徐耳一个人找。 好在家里的东西都是阿姨整理,阿姨细心,会在箱子上写字,换他老娘,黄金都能被她当石块丢垃圾桶。他搬了几个箱子,看到一个写了旧家少爷房的箱子——估计就在这里了。 那箱子里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两部毛片,女优的脸都糊了,这玩意儿怎么也给收着……他翻了一阵,翻到一本厚重的相册,是他们那一届的毕业纪念册,有每个人的名字和照片。 他拿出来翻了一阵,找到了自己,也找到了赵明堂,两个人穿着明成的白色短袖polo衫,面容同如今依然相似,但到底说不出的变了。他点了点照片上的自己,心中有点感慨,叹了口气才放了回去。 很快他就在杂物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高中时期他用的诺基亚。 还得是阿姨细心,连充电器都留着,他直接在阁楼连上电源等了一阵,那几分钟真够难熬的,又舍不得看别的什么,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瞬间,导致这手机无法复活。 他摁着开机键,摒住呼吸……竟然开了! 开机页面还是那个熟悉的牵手照片。 “让我看看……” 他打开通讯录,一边找一边看,还真给他找到了他要的号码,不过就是不晓得对方还用不用这号码……死马当活马医,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了出去。 手机还连着充电线,阁楼又矮小,他只得半猫着腰,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在阁楼里打这个电话。 对面接通,是一个女声:“喂?你好,哪位?” “奥,那个,学妹你好啊,我徐耳,你还记得伐?” “徐耳?”对面忽然冷笑了一声,“你还没死呢?” 徐耳一脸吃瘪,都是年轻时候惹下的风流债,他记得这学妹长得挺温柔,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冲。 “哈哈,学妹,讲话不要这么冲嘛,也算有点情分……” “情分?”对面似乎传来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口气变了,不耐烦起来,“什么事,快点讲,我要去看孩子。” 好么,人家都有孩子了,他和赵明堂还在打老光棍。 “没什么,就是……你们同一年级有没有一个叫陈可心的男的?” “陈可心?”对面似乎很惊讶他会问这个人,不过孩子哭得实在太厉害,她便也没细问,只说,“有这个人,但我不熟,我要去忙了,你再问问别人吧。” 电话被陡然挂断,徐耳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那堆杂物——记忆中的一切似乎全部串了起来,那些声音穿越时空像碎片一般刺向他的神经。 「侬看啥,加专心?」 「没什么,发呆。」 「弄伊一顿倒可以。」 「查查伊。」 「伊搭侬没过节吧?」 「为民除害。」 “册那……” 徐耳很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徐母此时上来,看到他坐在地上,哎哟了一声要把他拉起来。 “脏不脏啦,你就坐!” 徐耳愣愣地被拉起来,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 “册那……” 徐母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侬爷转来了,别骂人了哦。” 徐耳忍不住咽了一下,看向自己的老娘,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姆妈,你掐我一下。” 徐母失笑:“做啥啦侬今朝,神经搭搭。” 徐耳摇了摇头,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感觉,总之是震惊的。 神经,他确实神经了,可是有个人比他还神经。 莫干山路的路灯早就亮起,在一株法国梧桐的树影里,停着那辆黑色轿车。 他已经停在这里两个小时,Orad早就关门了。 可他就是想来看看。 他想来看看他。 想来看看那个在他心里住了十几年的人。 但他没见到。 -------------------- 掉落更新了,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第50章 49 汇 ====================== “那你能再仔细描述一下你面对他时的感受吗?” “我……”赵明堂顿了一顿,似乎在思索什么,待他再抬头,他的眼神很空但又很认真,“我讨厌他笑。” 咨询师记笔记的手明显一滞,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而是很耐心地继续问:“为什么呢?你能描述出你讨厌他笑的理由吗。” “……我觉得他不是真心的,他笑的时候,像个假的人。” “那……除此以外,你还有什么情绪吗?对他?” “他……”赵明堂低垂着眼眸盯着自己交叉的双手,“他有时候很傻,让我觉得很生气。” 咨询师看了他一眼,提了个问题:“那你能仔细回想起,你因为生气产生的一些想法吗?哪怕是不合理的。” 赵明堂沉默了一会儿,讲道:“我有时候会想要把他困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 “……还有别的吗?” “……” “……” “……” 这一次,他沉默得格外久,而他再次看向咨询师时,目光很坚定:“我有时候很恨他,我恨他让我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说完,咨询师却没有再问还有么,她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而赵明堂也在自己脱口而出这句话时,明白了一切。 片刻之后,他抬头,再次看向咨询师,目光闪动像树木缝隙中漏下的日光。 “可我知道我爱他。” 咨询师问道:“那你爱他什么呢?你可以描述一下吗?虽然有些冒昧,但有没有可能你爱的并不是真实的他,而是你幻想中的他。” 赵明堂低下头,肩膀向下塌着,有一瞬间的落寞拢住他,雾一般洒落下来,笼罩他,这一刻他是被困在迷雾中的人。 “我不知道……我十七岁时,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有天我看见他,我不自觉地看他,然后就一直看,每天看,没有人知道我一直在看他,包括他自己。” 这是一场漫长的暗恋,而这场暗恋竟然发生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天之骄子的人身上。咨询师自然也听说过赵明堂的名头,如果不是这场咨询,她一辈子不能想象这样一个赵明堂。 人们都以为他生在黄金窟,过得是逍遥自在,顺心如意的神仙日子,谁知道他也在人间八苦之列。 咨询师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随后道:“赵先生,其实你很清楚,就像你先前讲的,你再回国后没有找过他,其实你心里一度知道你爱的人,不一定是真实的他,而是你自己投射的一个镜像,是你内心深处的一个碎片化的自己。” 赵明堂闭上了眼,似乎是在消化她说的话似的,闭了很长一阵,他才睁开。他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眼帘垂着,既无悲伤也无愤怒,只有一种冷漠。 咨询师明白他的意思——他觉得不是这样的。 “赵先生……不论如何,你是否爱他,但我觉得目前你的症状主要是来源于……你想要控制这个人,你总在言语中透露出一种想要操控他的想法,他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一次赵明堂微微点了点头。 咨询师舒了口气,继续道:“可是他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你应该尊重这个独立的个体的意志,哪怕你不喜欢。” “……可他在伤害自己。” “赵先生,人终归要在受伤害中长大的,他不是一个孩子,他是一个成年人,你应该相信他……”咨询师顿了顿,看了眼笔记本,“你开头跟我提到,你嫉妒他的追求者,我觉得很可能也是你想操控他的人际关系……赵先生,你应该尊重他。” 赵明堂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咨询师回头望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 既然客人都不想聊了,主人也没有强硬挽留的道理。咨询师主动站起来,笑着对他伸出了手:“赵先生,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赵明堂站起来握住她的手,临走时,他忍不住问了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咨询师无奈地笑了笑:“我所做的只能是帮助你认识你自己的内心,赵先生,其实通过今天的聊天,我觉得你很清楚你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并不迷茫,你只是……你是心甘情愿的。” 赵明堂微微颔首,随后抬头看向咨询师,淡淡笑了:“谢谢,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 这栋楼只有两部电梯,却有四十层,不知道是哪一年建的老楼了,赵明堂等得有些不耐烦,但总不好跳楼,只得等电梯一层一层升上来,27,28,29,30—— 叮—— 他随意扫了一眼,正要踏进电梯,结果却和那人正对眼,两个人都是一愣,忽然都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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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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