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堂从小挨打挨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因为他把自己老娘惹哭了。白丽华年轻时候眼泪特别多,动不动就哭,有时候看个琼瑶剧哭了,赵老爷子回家看见老婆哭了,也不由分说,拉起儿子就是一顿打。徐耳想起来就浑身打冷战——这家人宠老婆是遗传的,没治了。 “徐总,到了,我开去地库还是就在这里。” 徐耳回过神来,看了眼窗外,好久不来,倒也没怎么变样。 “……不用,你放我下来,再开去地库。” 赵家的本宅是一个老公馆,几代传下来的,在思南路上,红砖灰顶,还有一些白漆点缀,俨然是上个世纪的风情。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门铃,怎么那个旧电铃拆了也没装新的?于是只好伸手拍门。 里面即刻传来一声甜腻的“来了”。徐耳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果然开门的是白丽华。白丽华看到他热情得不得了,赶紧牵住他的手往家里走。 “嗳,阿姨,换鞋换鞋,我换个鞋!” “哦哦!你换你换……诶,你换这个红的吧,旺姻缘,早点遇到对的人!” 徐耳一边闷头换鞋一边在心里叫苦不迭,要不是叫不来赵明堂那孙子来蓝调,他才不来赵公馆! 赵明堂大约也是听到声音,所以从楼上下来,走到玄关正巧看到徐耳在换那双红拖鞋,有点无语,晓得又是自己老娘的主意,便也没说话,只是跟徐耳目光交接,被徐耳很幽怨地寡了两眼。 赵老爷子不在家,又去钓鱼了,只有他们三个一道吃中饭。赵公馆真正的饭厅是很大的,年节才用,平时家里人少,就在厨房间的一张圆桌上吃,不是很讲究。佣人做过饭就回家去了,晚上再来,白丽华不大喜欢家里有个人没事干还要找事干,怪为难人的。 偌大的房子,就他们三个人,徐耳忽然觉得自己家那个小别墅也挺好的,平时他不在,房子不至于显得太空。 徐耳夹了一筷子青椒土豆丝,问了嘴:“阿姨,你平时都做什么呀?” 白丽华立刻双目放光,满脸幸福:“做媒呀!” 得了,自己就不该问这话,徐耳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赵明堂拦住了,给他妈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妈,吃鱼。” 儿子的孝心,白丽华是很受用的,嘴上念了句“好呀”,又吃菜去。 赵明堂也给徐耳夹了一筷子,雨露均沾一下。徐耳嫌弃地把他的鱼赶到碗边边,看他表情简直快呕了。赵明堂白了他一眼——不识好人心。 “小徐,怎么忽然想起来家里吃饭了啦?” 白丽华一问,徐耳真是有一百句话要说,偏偏一句话不好说,只得没好气地看了眼赵明堂,随后笑眯眯冲白丽华说:“我来看看阿姨你呀,好久没见阿姨了,想得来。” 白丽华冲他递了个眼色,不好意思地把头发撩到耳后,假意骂他:“小猢狲,嘴巴最会骗了。” 赵明堂冷笑了一声,拆台道:“这么会骗,不回家里去骗,跑来骗别人老子娘。” 徐耳白了他一句:“要你管。” 白丽华又有话说了,苦口婆心劝他:“嗳,小徐,不是我讲哦,你早点带个小姑娘回去,你爸爸妈妈马上开心了呀,要啥每天躲在酒店里。” 徐耳感觉自己都幻听唐僧念经了,只好扯着嘴角僵硬地笑:“好呀,我再接触接触。” 白丽华满意地点点头,给徐耳夹了一筷子小青菜:“乖,来,多吃菜。” 一顿饭基本就围着结婚相亲转了,再转下去白丽华就要开始给徐耳找照片了。赵明堂也会看眼色,再这样放任真不是兄弟了,于是拉了徐耳上楼去书房,说是有事。 徐耳也确实有事。 赵明堂往嘴里倒了几颗薄荷糖,一边嚼一边问:“侬来做啥?” 徐耳把他的薄荷糖抢了,也往自己嘴里倒了两颗,又丢回给他,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赵明堂看他神色,觉得确实应该有点重大的事,但又不知道他什么事。 “哪能?侬爷真要逼牢结婚啦?” “结只鬼结……”徐耳盯了他一阵,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侬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 赵明堂莫名其妙,也坐下来:“晓得啥?” 徐耳忽然发火了:“伊就是个骗子来的,侬就这样死心塌地啊?侬发痴啊?” 赵明堂这下知道他说谁了,可徐耳这样发作,他却一言不发,还是安静地嚼自己的薄荷糖。徐耳愣了,他真的是被气笑了:“你现在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认了啰,你真的就是从高中就看中伊,去英国也是因为伊出的毛病,现在又是因为伊。” 赵明堂不大自在:“跟他有什么关系,都是我的事。” 徐耳懒得听他烦,利落地一手拍在茶几上:“我告诉你,你和陈可心我不同意。” 赵明堂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摸茶几下面的话梅。 “我们又没在一起,要你同意。” 徐耳无语了:“你们俩比在一起还烦人。” 两个人一时间无话可说,徐耳看他吃话梅,回想起他的状态,总觉得这个人比前两天在时丰好多了,于是又关心了句:“医生那边哪能讲?” 赵明堂抿了抿话梅,回说:“没哪能,蛮好的。” 摆明了也不想跟他细说,徐耳也不逼迫他,这是他的私事。可是陈可心把赵明堂折腾成这样,他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 “你最好早点断断掉,不要再来往了,吾搭侬讲,吾现在搭老骆统一战线了,这个小歪不能要。” 赵明堂靠在沙发里,缓缓动了动脖子,良久,竟然点了点头:“嗯。” 他答应得很轻,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徐耳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看向他。赵明堂察觉到他的神色,漫不经心地又补了一句:“你放心,不来往了……真的。” 徐耳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心情,他茫然地低头想了想,才复又看向赵明堂:“十几年,你真的放得下?” 赵明堂默了一阵,看了一眼他,怪笑:“我放下了,你又不高兴了,侬难搞伐。” 徐耳盯着他看了一阵,赵明堂全当没看见,他扭头看着窗上映出的树影出神,目光穿越浅浅的模糊的日光,回到那个落雪的午后。 「小鬼,对着雪许愿,不如对着我许愿。」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浅浅地勾了一下,泛起一层很淡的笑意。 “不见啦。” 陈可心,尽管去成为“陈可心”吧。
第53章 52 最 ====================== 周日下午最无聊了,青黄不接,前天潇洒,明天上班。 吴莉莉在家躺了一上午,早中饭都是在床上吃的,她老爸老妈也不爱管她这些,到了下午,真的躺不住了,就给陈可心发消息问他开门没。 陈可心晓得她又无聊了,于是给她回了个语音:“你来吧,今天没什么人。” 吴莉莉在家喊了句耶斯,下楼抱着自己的白色小比熊贝贝一道去了Orad,路上还给陈可心打包了杯咖啡,是她最近新发现的咖啡店的维也纳咖啡,跟她在韩国喝到的一模一样,味道好得不得了。 果然陈可心一喝,也挑了一下眉,称赞地点了点头:“灵的。” 吴莉莉很自豪地回他:“是伐,上海的咖啡厅吾全试过了,就他们家的维也纳最好。” 陈可心笑了笑,绕出柜台蹲下去弄小狗,小狗兴奋地跟他用小手拜年。陈可心点了点它的鼻子,一本正经地嘱咐它:“你乖乖的哦,弄坏了画,叫你妈妈赔。” 吴莉莉抱起自家小狗就白陈可心:“每天吓唬小孩。” 陈可心笑了一声:“它又听不懂啰,你要紧得来。” “谁说的,我家贝贝很聪明的,什么都听得懂,”说罢,吴莉莉亲了小狗一口,“是吧,贝贝。” 陈可心皱着眉要笑不笑,被吴莉莉解救了一天的烦闷。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打开一看,是李如切。 「在店里吗,我快到附近了。」 陈可心心里怪到今天怎么老熟人都来做客,吴莉莉看他专心回消息,便张了一眼,问他是谁。陈可心摇摇头说:“没什么,一个朋友,一会儿来店里。” “哪一个啊?我见过吗?” 陈可心回想了一下:“你应该没见过,他一般工作日来,做医生的,有时候周末要值班,工作日没门诊时换班他就来。” 吴莉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身边拱他:“这么了解啊?啥情况啊侬?” 陈可心听出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笑了:“你怎么每天想别人的事,你自己怎么不抓紧抓紧。” 吴莉莉撅着嘴巴,老大不开心:“别提了,上礼拜那个男的,学历全是买的,我说了个什么单词来着?反正就是顺嘴一说,他问我什么意思,你讲傻不傻,那种情况,你就是真的不懂,你装一下不会啊……” 这倒也是陈可心佩服吴莉莉的一点,吴莉莉热衷相亲,每次遇到神经病,她倒还能越挫越勇,发誓要在上海相亲角杀出一条血路来。虽然至今也没什么成效就是了。 陈可心忍不住劝她:“你与其这样,不如出国旅游去,说不定你的真命天子是个老外呢?” 他是无心一说,吴莉莉当了真,竟然认真思考起来:“嗳,你别说,我有次做梦确实梦到老外,嗳,吾搭侬讲——” “可心。” 二人讲话被打断,看向门口——是李如切来了。 陈可心便引荐二人认识:“李如切李医生,吴莉莉吴小姐。” 吴莉莉看这人的模样,生得真端正,一脸英气,帅得恰恰好好,像小时候女孩子会喜欢的那种篮球队里的男孩子,腿特别长而瘦,两臂也瘦,但有力,线条好看,一跳一投篮,击中的哪里是篮,是她们一众小女子的心。 吴莉莉笑眯眯拱了拱陈可心,陈可心要紧拍她,怕她瞎说话。 还好她还算上道,只是伸手问好:“你好,吴莉莉。” 李如切也很大方地回握她:“你好,李如切。” 贝贝忽然汪汪叫了两声,李如切伸手摸摸它,赞叹了句:“好可爱。” 吴莉莉用小狗的手跟他打招呼:“来,贝贝,跟李医生打招呼,你好呀,我是贝贝……” 陈可心实在看不得吴莉莉在那里借狗发癫,于是引两个人去会客区坐,咖啡只有两个人的份,于是陈可心就扭头去给李如切弄咖啡,余下二人坐着等他。 吴莉莉怕李如切不自在,主动找话聊:“嗳,李医生,你在哪里坐诊呀?” “哦,我在同济附属。” 吴莉莉眼前一亮:“嗳,好医院呀,我以后看病能找你帮忙伐?” 李如切失笑:“吴小姐,你说笑,没事干提什么生病不生病。” “也是也是。” “……吴小姐跟可心是怎么认识的呀?” “我们?”吴莉莉搔着小狗的下巴,随口道,“我们是高中同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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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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