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的一句谢谢就让文泽宇心跳如鼓,如痴如醉,像尝到蜜糖一般甜得心尖发颤。 他下定决心要得到他,若这世界上真有什么人与他相配,那非顾泽欢莫属。 为此,文泽宇费尽心思才挤开那些追求者,甚至特意转学到顾泽欢在的校区,就为了能够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 也有些极端的爱慕者,但都被文泽宇悄悄解决了。 他想,最终该留在顾泽欢身边的,只有他。 即便在众多追求者中他也不露怯色,他坚信自己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顾泽欢应该选他,只能选他。 当他发觉顾泽欢并没有拒绝他的时候,简直可以说的上是欣喜若狂了,他做到了,他是那个最终胜利者。 无论先前发生了什么,顾泽欢跟谁有交集,但现在他只属于自己。 然而苏知云回来了。 文泽宇先前也听过苏知云的名字,但他并没有在意,顾泽欢生的这样好,又不懂拒绝,心软得很,有那么一些狂热追求者再正常不过。 唯一使得他感到微微有些忐忑的,莫过于苏知云陪伴顾泽欢的时间,他们有一段漫长的、只属于彼此二人的岁月,对此中发生的故事,外人无从知晓,更无从涉足。 他想再怎么样,那多半只是苏知云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直到苏知云真正出现了。 文泽宇看见苏知云第一眼便觉得不喜欢,他太怪了,太冷硬了,连安慰人的口吻都不娴熟。 他笃定苏知云绝对不是一个个性圆滑的人,也不是一个能适应现代社会人际交往的人,他自成一派,自我封闭。 然而令他感到不安的时苏知云与顾泽欢间的氛围。 那简直古怪极了,当二人站在一块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生出一种旁人无法涉足的蹊跷氛围。 文泽宇可受不了这气氛,强做笑脸:“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讲吧,站在这也不好。” 于是苏知云就跟那个哭哭啼啼的陪酒女一块儿转了脚步,文泽宇在后头跟着,仔细而认真地观察对方。 他对比自己跟苏知云的差距。 苏知云一点儿也不像什么柔弱可欺的角色,他身量高大,大约可跟顾泽欢比肩,或者稍矮一些,但也就是两三厘米的差距。 他耳朵与嘴唇上能看见一点残留的淤痕,像是从前穿过什么东西留下的。 他愈是仔细观察苏知云,就愈是无法理解,他究竟靠什么得了顾泽欢青睐,有幸待在顾泽欢身边那么多年? 或许是他看得太入神,原本慢吞吞上楼梯的苏知云忽然停下了脚步。 文泽宇没想到会被发现,苏知云的眼睛往这扫了一眼,文泽宇的反应大得甚至超乎自己的预料,他骤然一悚,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一脚踩空。 直到苏知云又走了,他从惊惧之外咂摸出些其他东西。 苏知云眼睫毛很长,双眼皮褶皱也宽,眼珠子大而黑,却不亮,也没有大卧蚕,因而那眼睛不显得幼态无辜。 比起他整个人散发出的阴冷气场,那双眼睛倒算得上很漂亮了,只是也并非常见的楚楚可怜的漂亮,而是像某种致命巨大的猛兽,幽冷阴森的漂亮。 文泽宇突然意识到苏知云与顾泽欢之间确实存在某种相似而又不相似的性质,这份奇妙危险的羁绊让二人相遇,也因此衔接相连,创造出一个只有他们二人存在的世界。 除开二人之外的所有人都会被剔除出那个圈子。 他几乎要将牙咬得咯吱作响,因此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文泽宇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可笑。 他不是顾泽欢的唯一,甚至都不能成为他眼里特别的那个存在。 若说苏知云便算了,他至少陪过顾泽欢几年,从懵懂少年到玉立青年,那燕子算什么? 她肮脏、卑微、愚蠢,甚至那份天真与快乐都只使得她愈发碍眼,像个脑袋空空不知世事的绣花枕头,这种人究竟是靠什么跟自己平起平坐? 而顾泽欢竟也不拒绝她,丝毫未曾表现出一点儿反感或者厌恶。 妒火烧得文泽宇五脏六腑生疼,那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着他的面与顾泽欢亲昵撒娇,好似全然看不出他的脸色,也丝毫不知道廉耻,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试图插足其中。 所以当昨日狠狠嘲讽了燕子之后,文泽宇是很开心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不过教训了一个不知死活的第三者。 但这份喜悦快乐并未停留多久,在苏知云住院后就戛然而止了。 他知道顾泽欢要去医院看望苏知云,却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的时候,燕子没有回来,苏知云没有回来,顾泽欢也没有回来。 文泽宇孤身一人躺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翻来覆去地翻看着手机消息,等待着回信,从夜幕降临到暮色深重,他就这么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门口窸窸窣窣响了一阵,他喜不自禁地坐起来,连鞋也没有穿,赤着脚踉踉跄跄开了门,大喊一声:“阿顾!” 门外幽幽地传来一声猫叫。 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抬起头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喵呜”。 “是猫啊。” 他喃喃自语,有点儿失落。 小花猫好像看出他不高兴,拿头轻轻地蹭他的裤脚。 文泽宇被蹭乐了,那脚踢踢它,将猫赶进了别墅里。 说来也怪,文泽宇不喜欢很多人,但猫,无论怎样都是喜欢的。 小花猫好像很饿,馋得厉害,咬着绿植都要往下咽,文泽宇怕那东西有毒,抢了出来,起灶给猫做了饭。 小花猫就在饭碗里埋头苦吃,吃完就拿吃得油光水亮的脸蹭文泽宇的手,死皮赖脸地撒娇。 “脏死了。” 文泽宇口吻嫌弃,却还是没有拿开手。 大概到了凌晨三点,文泽宇困意上来了,却还是强撑着不愿意睡觉。 顾泽欢讲了今天晚上会回来的,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他不敢睡着,怕错过了顾泽欢回家。 ……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文泽宇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骤然清醒,从他身上滚落下一只小花猫,也跌倒在地上。 顾泽欢换了鞋就往楼上走去。 而文泽宇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观察着顾泽欢的神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毫无半分尊严可言。 他喜欢顾泽欢,像倾家荡产献出一切的赌徒,卑微而忐忑地揣测着这场赌局的输赢。 顾泽欢走到房门才回头——“我觉得你还是先搬出去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好。” 文泽宇有些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他喉间艰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从前文泽宇还在心中嘲笑过那些为顾泽欢如痴如醉,最后被顾泽欢抛弃后丢掉所有面子尊严的人,他们要不歇斯底里,要不涕泪横下,一副只要顾泽欢愿意留下他们就能付出一切的姿态。 那模样是很狰狞而丑陋的。 那他呢,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为,为什么?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文泽宇期期艾艾,甚至难得一见的有些结巴。 大概是这表情的确不得体,也不好看,文泽宇看见顾泽欢陷入了沉思,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因为我有些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溺毙 到了半夜下了大雨,噼里啪啦地发出巨响,暮色深重,不见天,不见地,不见日月光亮。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唯一的雨声之中,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存在。 苏知云叫雨声吵醒了,摸黑起夜,只有窗外投进来的几道树影斑驳雪白,恰似破碎蝶影,朦胧地照亮了去路。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脚底一软,低头去看,才发觉是一截浓绿衣角,衣角连着一个女孩,小小的一团儿,从衣袖短裙内露出伶仃的胳膊与大腿。 她很瘦,蜷缩着睡着了,头发细软,披在肩胛上,像某种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小动物。 小小的,可怜的。 就像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预兆,燕子很快醒来了。 她迷迷糊糊抬起头,过了一会儿,眼中才渐渐显出清明的神色,她见到了苏知云,下意识想笑,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硬生生忍住了。 “你醒啦?” “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 还是燕子率先反应过来,她慌忙站起身,伸出手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裙摆,露出讨好的笑脸:“我怕你一个人待在医院害怕,就想陪着你,但是病房里没有位置了,外头座椅上也睡了人。” 她等着,但苏知云却没回她,只是抬起了手,僵在了空中,半晌,才轻轻点了点燕子的嘴角。 燕子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儿手足无措地往后躲,嘴上还是嬉笑着讲:“路上遇见个不讲理的死八婆,跟她打了一架,那三八力气还挺大。” 苏知云就静静地站着,不说一句话,好像能识破她那些外强内干的伪装,能透过她强装的笑脸看穿她的心情。 他一言不发,燕子也强做无事,瞪大了眼睛回看着他,怎么也不肯避开眼神。 燕子眼睛睁得又涩又累,忽而瞳孔放大,浑身一颤——苏知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笨拙而沉默。 仅仅因为这个,燕子就几乎要忍不住嚎啕大哭了。 方才明明不显得疼的伤口又痛起来,燕子眼眶也发热,酸胀得厉害,她很想要扑在对方怀里大哭一场,又亦或者揪着苏知云的领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痛斥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难道自己还会抢他喜欢的人吗? 可是那些话最终都堵在了喉咙里,消失在苏知云伸手过来触碰她的指腹上。 大概是那指腹太暖了,让她讲不出一句责备数落的话。 燕子就那么一点点低下头,慢慢埋进苏知云怀里,又过了好一会儿,苏知云才渐渐觉得胸口湿热了。 像是有人受了很大很大的委屈,然后流了很多很多泪。 而苏知云也默不作声,任由她将融化的眼泪粉底眼线都毫不客气地擦在自己的衣服上。 …… 第二日护士来看的时候,哭笑不得地发现病床上两个人睡成了一团。 确切来说那也并不能算得上睡成了一团,而是大部分床都由燕子占了,睡得脸颊粉粉,真正的病患苏知云趴在床边上,只睡很小的那一块儿。 她叹了口气,到底没叫醒二人,轻手轻脚关门出去了。 昨夜护士就瞧见这小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守在外头,让她回去等着也不回去,只是有点儿茫然地绞着手指头,惴惴不安地讲:“我没有住酒店的钱了。” 她看着这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姑娘,到底没讲什么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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