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并不是。 所以季商会在四面佛前求他平安健康,所以季商容忍他,纵容他。 季商没有说话,他像是陷入了另一种不知所措,又或者只是因为这是事实,他无法否认。 桑落:“哥,我不怪你,在泰国我其实挺开心的,只是——” “我喜欢你,”季商忽然打断他,目光专注而深情,“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 桑落沉默了,好像这句话已经超过了他大脑的解析能力,他的脑子乃至表情都出现了好几秒的空白。 换个时间听到这句话,桑落觉得自己可能会开心得要疯掉,但现在他却只觉得无言以对,然后从心底生出强烈的抗拒和生气。 “一个多月前,你还不是这么说的,你疏远我,不见我,拒绝我,然后就那么几天,你就喜欢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 桑落的呼吸因为情绪而变得急促,已经开始失控了。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我要吻你,你总是躲开?为什么我要和你做,你拒绝我?” 室内的空调温度是舒适的,可桑落还是出了一身热汗,他想起在曼谷酒店的浴室里,床帏间,那些闷热黏腻的亲密触碰。 面对他的一声声质问,季商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紧盯着他。 陷入逆火效应的人听不进他的解释,季商知道他不能着急,也不能跟着失控。 可是在桑落看来,这就是默认。还嫌不够有说服力似的,桑落伸手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里面摆放着或空或满的褪黑素药瓶,各种治疗失眠抑郁的药盒,还有一瓶紫红色瓶装的无火香薰。 桑落拿出那瓶香薰,那股熟悉的带着些许檀香气息的异香钻进沉闷的空气中,却没有让他们之间缓和半分。 “你不知道吧?这瓶香薰根本不是什么助眠的,是助兴的,所以你才会起反应!” 瓶身上画着妖艳的不知名花朵,写着不明含义的泰文,但在最下方不起眼的地方,其实是有英文注解的——Sexual-dream。 一直到回国,在那些失眠的夜晚,桑落把玩着从泰国带回来的一切,才终于发现这瓶香薰的名字不叫“纯梦”,而是“春梦”。 里面的泰国爱情圣药,是一种具有催情效果的药。 所以就连身体反应,也只是因为药物催化出的欲望。 桑落总是可怜可爱的眼睛里浮起些许自嘲,在季商的目光中,他抬手猛地将这瓶香薰丢进了垃圾桶。 啪的一声,玻璃瓶身应声而碎。 就像在泰国的那场梦境,那场热浪般潮湿的虚假爱情,在桑落手中亲手破碎。 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像事实的真相总是让人无言的。 安静片刻,桑落的高昂情绪又倏然回落:“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决定不喜欢你了,这些都没有意义,就这样吧。” 季商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沉重,密不透风,包含了太多太多,桑落不想去看,也不想去探究。 他像是害怕,也像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压下喉头的哽咽,耍无赖一样把季商往外推:“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弟弟,我要结婚了,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这样是对的,你出去,我要睡了。” 季商没再开口,眼底那片海沉默但汹涌,如果桑落抬头,就能从他眼里看到自己曾经无比渴求的东西,但他没有,他不愿,也不敢。 一直到他把季商推出房间,关上房门,桑落强忍着的满腔酸涩在这瞬间爆发,他咬紧嘴唇,没让哽咽的喘息泄漏出去,好像这样就能让一切朝着让每个人都开心的方向发展。 桑落躺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他没有注意到门外迟迟没有响起离开的脚步声。 就像当初在汉密尔顿岛时一样,在桑落陷入痛苦的时候,季商没有离开。 他同样承受着痛苦,在门外站了一整夜。
第50章 是为什么 七夕之后,桑落和许公主见面的次数开始多了起来,偶尔会一起出去吃个饭,看场电影什么的。 他俩之间其实不太像约会,像凑个伴儿,许公主有时候都不用桑落去接她,用完餐之后,两人各回各家。 不过这好歹也是进步,桑榆很欣慰,和许家约定按照原先的安排,在八月十七日许公主的生日当天,宣布他们两家定亲,一个月后举办订婚宴。 桑落没有异议,应下了这场婚事。 而季商,在那天之后就没再和桑落见面,也没再回桑家别墅。 毕竟窗户纸已经捅破了,谎言也被拆穿,他不需要再继续假装喜欢,可以不用再用虚假的爱情治疗桑落的抑郁情绪。 桑落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许公主生日宴前一天的傍晚时分,季商回了家,和桑榆发生了一场争执。 那辆和桑落同款的奥迪S6驶入别墅区的时候,桑落好不容易聚集的注意力倏然分散,手里的悬疑小说开始变得无趣,排列的汉字仿佛都变成了蚂蚁,密密麻麻地让他心烦意乱。 夕阳逐渐没入云层之下,光线变得昏暗,不适合看书,桑落有了理由合上书本,下楼去。 起先他并没有想要去探究季商和桑榆在聊什么,可是当视线停在季商有些颓然的脸上时,桑落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 于是他听到了季商质问桑榆,是不是她让启明的另一个合伙人改了主意,拒绝公司被收购。 桑榆不置可否,只说她了解过这场收购,那家大厂的发展方向和启明存在矛盾,而且对方给的价格不合理,启明的价值绝对不止那几个亿。 季商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呼出一口气,似乎很疲惫,也很无奈。 桑榆缓声劝道:“小商,你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启明的潜力在何处,你一手将它创造,没道理去这样扼杀它。” 默然片刻,季商低低开口:“我没有想要扼杀它。” “你把它卖掉,就是在扼杀它。”桑榆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季商很快地回答,好像他只要有一瞬间的犹豫,这场博弈他就会败北。 桑榆神情一滞,旋即叹了口气儿:“你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或许你会说就算后悔,你也能接受。但落落不一定能接受,他不会希望你把公司卖掉的。” 桑落的确不希望他这样。季商下颌微动,似乎要说什么,但最后却说不出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怔然,带着些许茫然和无力感。 “落落既然已经想清楚了,你也不应该再做无用功。”桑榆像是不忍再看,她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小商,就让一切回到原点不好吗?” 季商没有回答,在桑榆离开之后,他挺直的肩背骤然松下去,像是一棵雪松终于不堪重负,在冷雪的强压下失去支撑。 他这副模样其实是很少见的,长大之后的季商有强大的自控能力,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他沉稳冷静,总是成竹在胸,游刃有余的样子。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却像是被卸了爪牙的困兽,找不到任何依靠,更寻不到一个出口。 桑落心里涌起了无限的心疼,还有愧疚。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再看,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沉默地让心痛和愧疚猛烈地侵袭而来,好像只有这样他才够资格看着季商。 屋外清脆响亮的蝉鸣在逐渐减弱,夕阳完全没入云层之下,黑暗浓雾一样压下来。 像是忽有所感,季商抬起头,和客厅拐角站着的桑落四目相对。 视野昏暗,但桑落仍然能看到季商眼里的疲惫。 瘦了,也变得不开心了。 桑落心里想着,终于错开了视线。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季商忽然喊了一声“落落”。 桑落身形微顿,然后转过身,重新看向季商,甚至他还提起了嘴角:“怎么了?” “你想好了吗?”季商声音沙哑,“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 疼痛更强烈了,但桑落笑得很好看,他点头说:“嗯。” 想好了。 早就该想好的。 早在他强行纠缠季商,求着他喜欢自己之前。 又或者,应该更早一点,在他察觉到季商无声的疏远之前。 那样的话,痛苦的或许只有他一个人。 季商离开了。 桑落看着那辆车踏着夕阳而来,又看着那辆车披着浓雾驶入夜色,好像也是在看自己的爱情,它如夕阳一般短暂灿烂,最后沉入深渊,不见天日。 许家是大户,掌上明珠的生日宴自然是办得极尽奢华,南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无人不晓,无人不往。 在南城市中心最为雅致的琼华公馆内,桑落穿着许公主指定的礼服,利落得像个王子。 不过许公主还是挑剔了一下,问他为什么没换块表。 许公主准备的礼服是以黑色为底,绣深红色暗纹的西装,无论是西装的裁剪风格还是颜色,都和他腕上那块绿宝石腕表不太搭。 桑落笑了一下,说他戴习惯了。 许公主看得出来这表估计有故事,反正有桑落这张脸在,也没人会去注意到他的表搭不搭,许公主也就随他去了。 许公主在许家备受宠爱,其中以她爷爷许老爷子为最,她这么着急结婚就是因为许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希望能在离开之前看到许公主找到归宿。许公主我行我素惯了,她本就不是很在乎结婚这件事,既然能让爷爷放心一点,结个婚也没什么。 生日这天,许老爷子原本是要从医院赶来参加生日宴的,许公主没同意,又是撒娇又是发脾气才劝得老爷子老实待在医院。 但毕竟她也想和爷爷在一起过生日,于是赴宴之前,她带着桑落先去了医院,在医院和老爷子一起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 这是桑落第二次见许老爷子,第一次是去年给许公主拍全家福那一次。 上次许老爷子当桑落是个普通的摄影师,只在桑落和他打招呼时愣了片刻的神,之后就没再有什么交流。 这一次再见,桑落已经成了他的准孙女婿,许老爷子对他的态度要热络得多,和他说了许多的话,说许公主虽然娇气了一点,但是是个善良感性的姑娘,让桑落以后多哄着她一点。 桑落没怎么和长辈相处过,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很认真地应下了,许老爷子拍着他的手,说他是好孩子。 离开医院之后,两人去了琼华公馆,桑落视线环顾一圈,没有找到他想看的那个人,但他并没有失落,反而有点庆幸。 相较于对爷爷的重视,许公主对琼华公馆的那些亲戚就要冷淡得多。除去她的母亲,她对其他人包括她的父亲,乃至于桑榆,态度都维持在有礼貌但冷淡的状态。 当然她有资本,也没人敢置喙什么。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3 首页 上一页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