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下心中的不适,将礼物收了起来,说了一声“谢谢。”
第137章 你得亲我一口 宴时昼耐着性子和虞家上上下下亲眷打了一圈招呼,又按照规矩敬了酒,虞父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一些。 辛辣的酒水咽下肚子,呛得他眼眶微红,娇然欲泣,眼尾的小痣媚得人神魂颠倒,劝酒的人见了,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他,打着马虎眼就要放人,可虞父在一旁看着,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他不抽烟,酒量也很差,方女士对此是满意的,可在虞父眼里,大男人不懂这些,便无法在社会上立足,也配不上站在他儿子身边。 “你倒是一点也没像宴国峰,”虞父意味不明地笑笑,当着众人的面也没多说,轻视之意却是不言而喻,“酒量这么差?” 宴时昼是私生子,大家都知道,这话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落在宴时昼身上。 舌尖轻抵上颚,将酒精带起的情绪压下,宴时昼厌恶虞父,却也不想在今天让虞礼书为难,他笑了一下,抓着酒杯的手背暴起青筋,声音却依旧甜丝丝的:“实在不好意思呀,阿鱼哥哥平时不让我多喝酒。 漂亮脸蛋上荡漾着甜蜜的笑意,晃得人刺眼,“妈听说了这事,还夸我听哥哥的话呢。” 虞父噎了一口气,差点没咳出来。 他和方女士分居,无非就是因为他年轻时候风流叛逆,宴时昼这哪是炫耀虞礼书宠溺他,分明是在借方女士的话说他呢。 周遭知情的虞家人也隐约露出尴尬的神色,隐晦地看着虞父挂不住的脸色,也不怪虞老爷子去世前把大部分事务交给了方女士,亲儿子有时候确实是个拎不清的。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虞父不好对着宴时昼使脸色,便想把虞礼书叫过来说两句,可这时管家来了。 “宴少爷,”管家给了宴时昼一个眼神,显然是方女士授意他来解围的,“今天天色不早了,您和我们少爷早些回去歇下吧,明儿个婚礼又要忙一天哩。” 宴时昼早便不耐烦了,酒气熏得他头晕恶心,一点也不如待在哥哥身边舒心安心,管家给了台阶,他当即顺着下了:“那我先去找哥哥了。” 走了两步,头有点晕,宴时昼轻笑了一声,朝着虞礼书的方向大步走去。 猛地从身后抱住人,也不顾旁人惊异的眼神,他蹭着虞礼书的颈侧,嘟囔了一句:“哥哥,我们回家吧。” 虞礼书手里还抱着宴夫人的礼物,骤然闻到宴时昼身上的酒气,微微蹙眉。 他知道宴时昼酒量很差,却没有去阻拦父亲,无非是存了报复宴时昼的心思,可看着宴时昼难受地皱巴着脸,睫毛上缀着泪珠,又隐约有些后悔。 将一堵墙似的又高又沉的人扶起来,虞礼书叫了一个司机去开车,然后把宴时昼扔进了后座。 他想自己坐到副驾驶去,却被宴时昼一把拽住了手腕。 “哥哥,别走……” 车座上还皱巴巴扔着下午弄脏的衣服,司机听到动静似乎想回过头看一眼,虞礼书有些窘迫地坐进了后座,将那衣物团成团扔到了脚边。 见虞礼书顺着自己的意思坐了过来,宴时昼借着醉意,演得更起劲儿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宴时昼。”虞礼书拍了拍他的脸,宴时昼也没有躲,反而凑上来让他摸,半躺着身子埋在他大腿上。 司机知晓他们明日便要结婚了,哪敢往后看,只听到后座传来细微声响,他当即将前后座之间的遮挡降了下来,为他们提供更为私密的空间。 预想之中的暧昧声响并未出现,后座的情侣唱起了借酒撒娇的独角戏。 “哥哥,我好难受,他一直让我喝酒,我好难受……” 宴时昼絮絮叨叨地说着,抓着虞礼书的手放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微微熏红的肌肤上那双黑亮圆润的眼眸湿漉漉地看着虞礼书,有些抱怨,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企图唤起对方的怜爱,“你都不来帮我……” 虞礼书沉默着听他不停地说,说虞父怎么怎么样,又接着嘟囔这些破碎的话,分辨不出意思,但大抵是委屈巴巴的。 司机没有听到自家少爷安慰的声音,宴时昼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在念叨里渐渐昏睡过去。 宴时昼闭着眼睛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虞礼书说些什么,一开始是装的,可他的心随着时间流逝却真情实意地委屈了起来,眼泪顺着颧骨滴落濡湿了虞礼书大腿上的衣料。 沉默之中,他忽然感到一股极轻的力道抚过他的头顶。 宴时昼的酒顿时醒了一大半,他张开眼睛,漆黑的眼底迸射出兴奋的光,但在下一秒又做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他梨花带雨地啜泣了两下,抱着虞礼书:“你得亲我一口。” 司机握紧方向盘,从业三十年不八卦的他忽然很希望自己的听力再好一些。 他听到虞礼书轻轻“嗯”了一声。 他猜测那吻大概是轻而柔的,唇瓣相接而浅尝辄止,比落入车窗的夜色还要盈盈,像在安慰一个哭着要糖吃的孩子。
第138章 真相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虞礼书将宴时昼扔在沙发上,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又在车上亲的心满意足,他没再折腾虞礼书,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抱着靠枕睡了过去。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乖巧恬静得惹人喜爱,虞礼书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才转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 他端着热水折返回来,走到了客厅,又顿住脚步。 他这是在做什么? 纵容和照顾宴时昼是刻在记忆里的习惯,怨只能怨他们相识二十年,但现如今他也该戒断了。 那杯醒酒用的热水最终被摆回了厨房里,任其一点点温凉直至冰冷。 虞礼书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餐台上,还摆着方女士给的红包和宴夫人送的礼物,或许是司机离开时顺手放的。 总归也无事可做,他先是拆了红包,里面除了图吉利的现钞,还放了一张数额可观的支票,可见方女士嘴上说着不赞成,心中还是妥协祝福了他们的婚姻。 而后又拿了剪刀,将宴夫人赠送的礼盒拆开。 餐厅里没开灯,乘着月色,虞礼书一点点将表面的牛皮纸撕去,露出里面被装裱的画框。 蔚蓝的天空,翱翔的海鸥。 海风掀起波涛,水浪如珍珠般四溅,纯美的色彩下,流动的线条奔向白金色的沙滩。 虞礼书是从上往下拆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宴夫人要送一幅画给自己,一来他并无藏画嗜好,二来他对海洋有阴影,宴夫人也是知道的。 直到他撕开最后一片牛皮纸,那棵苹果树骤然出现在视线中,谜题才有了答案。 久远的回忆如画中的海浪般涌入心间。 …… 那一年,他被爷爷的仇家绑架,打断了手捆绑起来扔到海里。 伤口很疼,海水很冷。 他感受着自己的意识伴随身体一点点下沉,漆黑可怖的海水中并无阳光穿梭,绝望之间,他想起严厉的爷爷和父母,想起了宴时昼。 那个孩子,最喜欢黏着他这个哥哥,如果他死了,时昼会很伤心吧? 时昼那么娇气,哭红了眼睛,谁来哄呢? 他原本还想再守护他几年的,或许是十几年,几十年,只要他在身边,宴时昼终归是可以活得快活自在,想哭就哭,他都包容,想闹就闹,他都喜爱,做作闯祸,还有他在。 离开了他,谁还会把时昼当成小孩呢? 虞礼书这才知道,人在生命的尽头,竟可以一瞬间闪烁如此多细碎的思绪。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身体带离那窒息的桎梏,他被拥抱着,温度顺着皮肤传递,阳光的气息穿破冷腥的海洋,包裹在他身上。 …… 醒来时,虞家的人围着他,担忧地问东问西。 虞礼书感到自己的胸腔没呼吸一下都剧痛无比,医生再次为他戴上氧气面罩,确认体征稳定,才松了一口气。 病房的门被打开,宴时昼走了进来,身上的衣物还未干透,发丝狼狈地贴在面颊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染艳了一颗泪痣。 他呜咽着叫着“哥哥”,伏在他床头,滚烫的泪每一滴都砸在虞礼书心上。 虞礼书想抬手为他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一只手背上插着输液管,另一只打着石膏。 医生说,他的右手被重物击打,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情绪波动时不自觉神经痉挛。 宴时昼哭的更厉害了。 宴夫人说,是宴时昼不顾一切地跳到海里救出了他,大人们找到他们时,宴时昼抱着昏迷的虞礼书,自己晕过去了也不松手。 方女士将一枚红苹果吊坠交给虞礼书,说他被救回医院时,手里还死死抓着这个吊坠。 虞礼书愣了一下。 他依稀记起一张迷糊的面容,以及自己从对方身上拽下的吊坠。 那张面容与宴时昼渐渐重合,虞礼书看着宴时昼,声音掩盖在面罩下,只看出一开一合的口型。 “谢谢。” “对不起。” 谢谢你救了我,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 对不起,让你冒险,还让你担心,哭肿了眼。 虞礼书接过吊坠,送开掌心,摊在宴时昼面前,温和地看着他。 宴时昼的眼泪砸在他手上。 他接过了那枚吊坠。 …… 返潮的记忆漾在心间,虞礼书的指尖轻轻触摸着苹果树上美丽的红色。 宴夫人送他这幅画,也算是用心良苦,救命之恩,结为伴侣,倘若时间倒回三年前,何尝不是一段美好童话。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段回忆带给他的痛苦伴随着时间淡去,可美好的片段却在此时此刻变成了禁锢他的枷锁。 宴时昼用一根链子拴着他,或许是林竞思的性命,或许是多年前的恩情,但他心里心知肚明,是自己可悲的二十年的爱,教他画地为牢,不得脱逃。 不愿再看,虞礼书翻过画框,只露出画的背面。 一行小字闯入视线中。 [2010年3月21日作,林竞思] “咣当!” 画落在地面上,装裱的玻璃碎了个稀巴烂。
第139章 恰巧是你 画框破碎的声音如利刃般割裂了空间,宴时昼蜷缩在沙发上,虞礼书站在餐桌旁,十步远的距离,被这一声脆响劈出了天堑深壑。 他挪动僵硬的肢体,缓慢地弯下身躯,去捡拾满地的残片。 玻璃的一面割破了指尖,虞礼书却恍然未觉般拨开,从背板和油画中间的夹层里,抽出那张对折的纸。 娟秀的字体如主人一般安静柔和,音符般排列在纸面上。 [今天被老师骂了,说我学习不认真,考不上A大的。最近成绩下滑是因为这半年每晚都要在工厂兼职攒学费,可是妈妈前两天又去赌,全没了,我应该上不了A大了,梦想好珍贵啊,我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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