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中医?” “当然。” 周聿白抽回手:“我还有事,必须得走。” 刚准备抬脚,手腕再次被拉住,周聿白眉头轻蹙,言语间已有些不耐:“还有事吗?” 夏小满不知道从哪个口袋掏出一张白纸,纸上是毛笔写的字,周聿白没时间细看,只看到最后写着一行数字:三千九百二十九元整。 “走之前请付医药费,这是清单,你昏睡了三天,房租算你一百一天,共三百,我照顾你三天,友情价,收你六百,药费三千,二九十是煲药的砂煲费用。” 周聿白脸上浮起一抹冷意,轻嗤,果然,骗子无孔不入。 “三千药费,用的什么药?” 夏小满又掏出另一张清单:“这是抓药的方子。” 上面的字迹跟画符差不多,周聿白瞥了一眼,看不懂,夏小满适时开口:“估计你也看不懂,上面是荆芥,防风,独活,北柴胡,前胡,桔梗,茯苓,桂枝,白芍,炒牛蒡子……” “这些药需要三千?请问我是吃了一吨?” 三千对周聿白来说不算什么,在此之前他随便一顿饭远不止三千,只是他这个人最讨厌诈骗,不想让小骗子得逞。 夏小满再一次不慌不忙从袖子抽出一张小票:“这些药不贵,贵的是这个。” 周聿白接过,确实是一张小票,上面写着:千年人参一支 两千八百元整。 赶在周聿白恼怒前夏小满先声夺人:“放心,是你吃的,我全程有拍视频,从熬药,煮参,再到喂你喝下,视频全部在手机里,至于为什么要喂你喝参,那是因为你快死了,只剩一口气了,老参救了你的命。” 他说的话周聿白一个字也不信,夏小满摸出手机点开视频,杵到周聿白面前:“你自己看,你喝的。” 周聿白推开手机,盯着夏小满眼睛:“你能看见。” 他在现实生活中并没有跟盲人打过交道,曾在一次慈善晚会见过盲人,他们的眼睛几乎都是闭着的,即便睁开,也是无神的,灰色的,他们的眼睛内部结构萎缩,玻璃体浑浊,具有明显特征,眼前的夏小满眼睛很漂亮,外观完全看不出来他的视力受障。 “不能,”夏小满收回手机,调出二维码,“扫码还是现金?” 如果他能看见,是个正常人装盲人,那他下的功夫不少,他的眼睛对着的方向一直是周聿白,手在跟着手机里的“屏幕朗读”操作,全程不看手机,听着“旁白”调出微信二维码。 周聿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夏小满准确无误的抓住他的手:“不用再试探,有光感,还有风速,不要告诉我你没钱付。” 夏小满的左眼完全失明,右眼有微弱的视力,能看见前面大片障碍物及微弱光感,三前年攒了一笔钱医院做了一个小手术,哪知遇到庸医,视力越来越差,极少数时间能看见,多数时间处于模糊状态,用眼时间过长,或者前一夜没休息好,压力大等原因都能导致他右眼一片模糊。 “我对你说的话表示怀疑。” “怀疑什么,怀疑我这个瞎子?我看你就是不想付钱,”夏小满笑着,突然逼近一步,从袖子里掏出他用来防身的小刀准确抵在周聿白脖子上:“我救了你,你想赖账,说不过去吧。” 周聿白对眼前人多了几分赏识,胆子倒是大,“你要是一开始这样我倒是敬佩你几分。” 下一瞬,周聿白一个扫腿将夏小满绊倒,顺势夺走夏小满的刀,以同样的姿势,不同的是他将刀柄抵在夏小满脖子上,凑近,说话的气息打在夏小满耳朵上:“三脚猫的功夫,学人要挟。” 现在的姿势有些诡异,周聿白全身上下一件遮羞的布料都没有,就这么压在夏小满身上。 夏小满瞬间变脸,前一秒凶神恶煞,下一秒变的可怜兮兮,他猛地蹲下,没错,不是跪,是蹲,他蹲在周聿白身边抱住他大腿,只差没挤出眼泪了:“哥,我刚逗你玩的,是弹簧刀,弹簧刀啊,只是想试试你的反应,哥,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在他昏睡的这几天,夏小满好几次给他喂药时被他踢到,他在睡着的时候都能准备抓住别人靠近他的手,防备心极强,夏小满只是想试试他的身手,果然不出所料,这人练过。 周聿白一个字都不信,先前分出去的几分赏识消失无影,只觉得这小骗子爱钱,又怂。 “起来,”周聿白说,“站起来。” 倒不是周聿白服了他怕了他,更不是被他的撒娇糊弄过去,实在是他的头发擦在周聿白的大腿根,再加上偶尔的几根擦在关键部位,没穿衣服的周聿白浑身别扭。 夏小满抱着他的腿,仰头,委屈巴巴:“那我的三千九百二十九……” “付。”
第4章 以身抵债 “好嘞!”夏小满站起身,再次亮出二维码。 周聿白有一百种方法撇开夏小满丢下一句“钱会还给你”,而后果断离开,按照几天前的他,他会一个电话打给助理,让助理跟进。 可现在他的处境令他被动,手机进水刚试过无法开机,小骗子大概没开过他手机,他还有事,不想浪费时间跟他纠缠,三千多块能买清静,划算。 “手机进水了,没办法开机,我的衣服呢?钱包在衣服口袋。” 夏小满转身拉开衣柜中间的抽屉,摸出钱包:“你的钱包,洗衣服时帮你收了起来。” 钱包夏小满没有打开看过,摸起来湿湿的,拿纸巾包住后放进了抽屉。 周聿白打开钱包,看到里面的身份证,如果夏小满打开过包钱,如果夏小满看得见,那他一定会看他的身份证,知道他的真名周聿白,看他现在的表现应该是不知道,或者说他是真的看不见。 钱包里没有现金,仅有的现金上次买衣服花光了,合上钱包,他看向夏小满:“没现金,附近有银行吗?取给你。” “我看你还是想赖账吧,可以转我微信或支付宝。” “你还知道支付宝?” “我只是瞎,不是傻,你该不会是想跑吧?” 夏小满说着去拉周聿白,周聿白一个扫堂腿将夏小满按在地上,顺势把夏小满反手压住,随即半个身子压在夏小满身上:“我说过取给你就是取给你,我不会跑。” 周聿白用了八成力,夏小满挣扎几次没能挣脱,“痛痛痛痛痛,你那么用力干嘛,还有,你没穿衣服别挨我这么近,你变态吗?” “抱歉。”周聿白站起身,伸手给夏小满,“要我拉你还是你自己站起来?” “我自己可以!” 听到他说可以,周聿白很自然地收回手,夏小满看不清,以为他的手还在上方,胡乱往上一抓,手扑了个空,准确无误地落在小周聿白上面。 尴尬。 死寂。 夏小满大脑宕机,只有手上传来的触感告诉他……好沉的一把啊。 周聿白强忍住拎起夏小满扔到一旁的念头,低头看着夏小满覆在他身上的手,眉头紧到打结,“你打算抓到什么时候?” 夏小满立即松手,原地转了个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指着阳台反向方,“周白是吧,你的衣服在阳台。” “我这样去阳台,你觉得合适吗?” 夏小满脸发热,他“哦”一声:“那倒也是,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转身的时候夏小满以指食蹭了下鼻翼,摸了下脸颊,脸很烫,心里嘀咕着:原来人跟人不一样,有些人大,有些人小,这个周白就挺大的,特大,特沉,那他肯定穿不下我的内裤,他的内裤没干,看来只能真空出门了。 不过自己也没打算借给他底裤,毕竟也只有三条,两条换着穿,另一条破了个洞。 他没有拿衣叉,而是扯下晾衣绳顺着绳子依次取下衣服,全程没有摸索,跟看得见一样,周聿白观察着,再次对他的眼盲表示怀疑。 周聿白在房间换衣服时,两位老年人从大门进来,其中一位进门就喊:“十八,那倒霉蛋醒了没?吃了这么多药今天该醒了吧?” 说话的是张老爷子,夏小满回他:“醒了。” “醒了?医药费付了没?” 冯老爷子随身带着一个老人用的戏曲机,能看电视,能听音乐,能听着广播:“你说你,高校教授,整天开口闭口提钱。” “哼,教授怎么了,教授不用吃饭不用拉屎?” “得得得,打住,粗鄙不堪,我啊,听我的小曲儿。” “哼,你个江湖骗子,成天好好的行当不去干,全交给十八,我可怜的十八啊。” 周聿白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正好冯老爷子的戏曲机调到一档电视节目,主持人不带感情的用标准播音腔播报着:“近日警方在柳叶河下游九里滩打捞起一具男性尸体,尸体面部、躯体被岩石撞击,已无法辨认,经DNA检测,确认死者系运城九洲集团总经理周聿白……” 冯老爷子哼着曲儿,调到戏曲频道,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周聿白,吓得一哆嗦,夏小满听见动静,起身,面对着周聿白:“走吧。” 这栋小房子是夏小满租的,夏小满住二楼,二楼只盖了半间房,另半间露台,露台种满菜,一楼两间房,留给两位老爷子住。 周聿白跟在夏小满身后,脑子里闪过的一直是刚刚听到的新闻消息,他向夏小满借手机:“我想查个东西,能借用你手机吗?” 两人已下到一楼,夏小满解锁后递给他:“一样的操作,只是有声音,你要是怕我听到,我先到外面等你。” “可以静音吗?”周聿白确实不想让他听到。 “可以,在设置里关掉屏幕朗读。” 盲人也能用手机,点开设置里的屏幕朗读即可,现市面上的大部分APP支持读屏软件,用起来跟普通人几乎无异。 周聿白关掉屏幕朗读,点开新闻,找到关于九洲集团总经理意外离世的新闻,愤怒直冲眼底,是谁的给了他们包天的胆子,DNA造假,身份造假,想让他死的人藏在暗处,这时候说不定还在找他。 删除浏览记录,将手机重新设置为屏幕朗读模式,周聿白把手机还给夏小满:“谢了,你就不怕我刚刚拿了你的手机跑?” “张师傅说你的钱包价值五位数,你的手串我们不敢估价,如果你为了一个部手机跑,那我只能认栽,识人不准。” 周聿白嘴角扬了扬:“你倒是不笨。” 跟上,周聿白问清现在的身处之地,想不到被河水从运城冲到了奉城,从出事到现在,已过去五天了。 到银行,周聿白没有去柜台,直接去的ATM机,怕被摄像头拍到,他拉起衣领,全程低垂着头,插卡,查余额,这卡是他的私人卡,卡里余额都还在,但是不能动,只要他取钱,想让他死的人一定会立马扑上来,取钱等于自暴露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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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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