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昱放空的神思回到身体里:“怎么了?” “放了那么多年的龙舌兰酒根本不好喝了吧,他凭啥卖你那么贵,这个价都可以买好几瓶正常年份好喝的酒了,亏他之前还喊着什么‘cheap’。”廖咏成愤愤不平道,“我们还买了他那么多东西,也不知道打个折,这么一想简直亏大发了。” 褚昱略略好笑摇头,还未来得及回复,言初破天荒开口替他答了:“能遇到他想要的,这份运气是多少钱也买不到的。” 廖咏成撇了撇嘴,“也是。”看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没什么事的样子,随即也放下心不纠结了。 他们又花了一小时左右的时间回到酒店准备收拾行李,下一站坎昆,从墨西哥城出发过去差不多也要飞三个多小时。考虑到一些外在的安全因素,廖咏成没敢买太晚到达的,选了下午五点起飞的那趟。 饱餐完几个全家福版经典Tacco当午饭后已经两点,大家一致同意休息一小时再出发。 午后的空气中透出股绵绵的慵懒意味,褚昱将言初和自己的所有东西检查完没有落下的之后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闭着眼补眠。 另一边传来窸窣声响,下一秒身侧床垫微微塌陷,言初靠了过来。 褚昱没有睁眼,也懒得动作,只是如猫哼一般应了个轻飘飘的“嗯?” 右手小指突然被套上一个冰冷的小圈,褚昱颤抖一下瞬间睁开了双眼。 言初目光诚挚地给他戴上了一个银戒指,褚昱沉缓的心跳逐渐“扑通、扑通”。 他缓缓抬起手看了一眼那枚银戒,未完全拉死的窗帘处漏出一线阳光,正好投落在褚昱细长的五指上,银色金属的光泽随着褚昱轻转一下手背的动作淌入他眼中。 这枚戒指的戒身由两只银海豚相对环抱组成,暖调的日光下,最中央那颗梦幻般蓝紫色的欧泊石衍射出数不清的色彩,好像将一片汪洋大海中的万千游鱼置于其内。 褚昱静静欣赏了几秒,之后慢慢转移了目光回到和他挨得很近的言初脸上。 “我很喜欢。”酝酿了许久,褚昱只说出来这句话。 言初舒缓了眉眼,又摆出了那副最爱在褚昱面前显露的笑意,“现在才知道,原来体会到快乐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 简单么?褚昱愣愣直视他,因为你永远将我放在了第一位。 他快乐,他就快乐。 褚昱也跟着他一块笑了,笑过之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脸认真对言初道:“你知道把戒指戴在右手小指的含义吗?” 言初一愣,“有什么不对吗?” “这表示……”褚昱渐渐靠近那张深深镌刻在脑海中的脸,低语道:“让我不想谈恋爱。” 言初:“……”是他又忘记提前查好这些了。 “那要戴在哪里?”他追问道。 褚昱的中指微微后仰一点,意思不言而喻。 言初低低笑了,为他重新小心翼翼戴了上去。 言初:“这代表了……” 褚昱:“代表我永远陷入与你的热恋。” 就如这块蕴含了万千璀璨流光的蓝欧泊一样,这个夏天同样纷繁多姿,在此后所有记忆中注定无法被替代。 无需怀疑,他们永远热恋。 不言而喻,这是最好的一个夏天。
第64章 番外二:金鱼(禇琻深×玉蓉) ♢1 玉蓉撑着一把从路边有着友好笑容的异国老奶奶的摊位上淘得的热气球配色雨伞,独自沿着脚下石板路中间的那条狭窄鹅卵石缝隙在雨中缓缓回首。 她身后是瓦哈卡最富盛名的圣多明戈大教堂,欣赏完内里的极尽奢华,再踏上这块在整个国家算是比较落后的土地时,雨声滴答打落在帐篷似的伞面上,玉蓉感受到了一丝虚无的割裂感。 她即将离开这片快生活了两个月的土地,虽然身在异国他乡,竟然也产生了浓烈的不舍出来。 这是玉蓉因为工作原因到此实地考察的一次出国之行。起初同事们一听需要出差这么久时间皆没有那么积极报名,玉蓉也在不积极的那类人之中。虽然她心底热爱她做的事情,但现实如此,她还有个正在上高中的孩子。 只靠她抚养的儿子。 回忆伴着瓦哈卡雨季一场又一场的大雨,在玉蓉每一个不用加班劳累至深夜的夜晚如期而至。她的人生,在她做了一个荒谬至极也愚蠢至极的决定后,彻底脱轨朝悬崖奔去,一去便难以回头。 不知道是不是卖给她这把极具当地文化特色的雨伞的那位婆婆对她笑得太过慈祥,面对那样一张偏印第安血统的长相,她竟从中找到了一丝自己母亲的影子。 她最后一次见母亲是什么时候了?记忆剥丝抽茧,原来那双对她永远含笑的眼睛在十余年前便已永远闭上。 玉蓉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发觉自己竟然在十数年前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唤父母的资格,唯一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只有她的孩子。 十几年时间,足够当初那个小小孩童长到比她还高,玉蓉本来没多大概念,直到某一天看见一根梳头时扯断的白发,她的心底才陡然生出一丝慌张—— 自己不过三十出头几岁,竟然已经要步入苍老了吗? 自己的人生,毫无喘息地直接从少女时期跳转成了人母,慌张与现实如阴暗的网,密不透风兜头罩来,玉蓉从此再也挣脱不出。 褚昱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酒醉后的结果,曾经,对着这个尚在摇篮里安眠的孩子,她也用满是哀怨凄惶的目光直视过。可下一秒,小褚昱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厌意,于睡梦中突然惊醒哭泣。 玉蓉只好忙不迭凑过去哄他,然后偷偷抹下一滴泪。 她就是这样的人,面对命运只会软弱低头,即便是伤害过她的人,只要事后又对她笑一笑,她便能心软妥协。 褚昱就是这个例子。 玉蓉不是出于本意生下他的,甚至在有他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会和另一个人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和她的青梅竹马。 在她很小很小,记不清是多早以前,至少在她能搜寻到自己小时候最早的回忆之时,那个男人便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了。 他叫禇琻深,是父亲老同学的儿子,当年两家被分配住到对门后成为了她的邻家哥哥。 他们关系实在太近,又因为玉蓉是独生女,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是跟在褚家那两姐弟屁股后面跑,俨然成了他们的小妹妹。 禇琻深从玉蓉记忆的最开始就非常不爱笑,可玉蓉偏偏每次都愿意使尽浑身解数去扮丑自己逗弄他,次数多了,偶尔就能见到禇琻深露出的那么一点孩童该有的表情。 玉蓉满意了,也乐此不疲。 禇琻深则受惯了自己头上压着个从小强势的姐姐,于是对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妹妹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关照。 她们一起走过了小学到初高中时期的同一所校园,这两个多出来的哥哥与姐姐,还有爱着她的父母,共同组成了玉蓉最快乐的前半人生。 直到考入大学的那一年,某个平平无奇的午后,玉蓉回家正巧撞见父亲的一个学生登门请教,那一刻命运的齿轮在她毫无所觉时悄然转动。 扭转她命运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褚昱名义上的“父亲”。 一想到这个人,玉蓉脑子里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浮沉涌现:光怪陆离的吧台、起哄的人群,以及不知为什么又与之冷战的禇琻深。 她那天好像喝了太多太多的酒,分不清是哪只手递来的酒杯,庆生的话语和不怀好意分别被四射的灯光及歌声按下,一切都是乱的。 天旋地转间,她明明记得,拦住自己最后一杯酒的那个人的侧脸那样熟悉,熟悉到见到的那一刻心就无比安定。 玉蓉朦胧既快乐地睡着了,于梦中游览了无数美景,又于波涛渐息时缓缓归航。 直到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 “你该醒了。” 一道男声如催命的符咒,玉蓉浑噩地望着面前深情款款看向自己的那张脸,只一眼,心却忽然空了。 历时大半年的刻意追求,玉蓉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她父亲最得意的弟子—— “褚鸣。”玉蓉沙哑的嗓子拖出一道无力的长音,“昨天我,是和你……?” “是。”那个男人再温柔不过地笑了一下,低头吻了吻玉蓉的头发,“小蓉,我爱你。” 玉蓉无力又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在那之后,发现怀孕、思想守旧的父亲威逼利诱,一切覆水难收。 冰冷的雨点一颗颗砸落在玉蓉的脸上,她睁开那双陷入回忆的眸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放倒了雨伞。 道旁的龙舌兰也嫌弃般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泛滥满天的风声水汽顷刻都洒落在孤零零伫立的玉蓉身上,好叫人看不出她眼中的晶莹。 该回程了,她心想,褚昱还在等着她。 ♢2 褚昱刚会说话那会儿尤为喜爱黏着玉蓉,好像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和她交流似的。在某天玉蓉抱着他出门散步之时,亮晶晶的眸子眨巴一下,白嫩嫩的小手朝一个方向一指: “麻麻!那个……要!” 玉蓉笑着回头看去,那是被装在一个超大玻璃缸中不停摆尾摇动的上百条小金鱼。 她的笑意缓缓僵在嘴角。 “阿蓉,这个,给你。” 尚处在变声期的那道男声骤然冲破记忆的闸门,而后卷起了玉蓉心头的骇浪与惊涛。 “这可是那小鬼沿着溪流跑了半小时才追到的。”嬉闹打趣的女声接踵而至,跑到矮了她一个头的小女孩身边吃惊状补充,“这次阿蓉你正好没来,我们在外婆家附近的田野小溪里居然发现了一条金鱼!也不知道是从哪飘过来的。” 玉蓉呆呆望着手上被塞过来的精致玻璃罐,张大了嘴:“我听说小金鱼在野外是会死的诶。” 禇琻深别扭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他那位好姐姐则捂嘴笑道:“是呀!小金子知道要是你在肯定想救它,这不救上来后立马宝贝似的给你送来了,我想拉着他晚几天回来都不行。” 玉蓉点了点头,眨着懵懂的大眼睛,“谢谢金子哥哥!” 禇琻深刚和悦一点的脸色瞬间变黑,别过脸去不满道:“不要学褚铮露那样喊我。” 之后玉蓉则围观了一出姐姐揍弟的大戏,在一旁抱着小金鱼笑得合不拢嘴。 那条金鱼出奇的长寿,陪伴玉蓉历过年复一年的春风冬雪,却死在了玉蓉订婚的那一天。 本就惴惴难安的玉蓉当时怀孕刚满三个月,父亲严禁她再与禇琻深见面,彼时褚鸣不仅长相出挑,在课题研究上更是稳接她父亲的教导与成果,优秀得让一把年纪的玉父简直想要认他作干儿子。 褚鸣第一次上门见到玉蓉后便有些不对劲了,此后的几个月里,任是无心关注这些的玉父也看出些猫腻来——这个自己最满意的学生,喜欢自己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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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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