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响起,辰年从枕边摸出,顾司远看上边闪烁的“陆易”两个字。 辰年拍拍他的手,按了接听。 “……嗯,不在,在医院,腺体有点儿问题……不需要,做过手术好多了……嗯,不舒服会跟你说,对了,你上次说好喝的那个茶,我给你做了茶包,放在玄关柜上,你自己去取……嗯,好的,再见。” 他对陆易一贯温柔,说起谎话时也温情脉脉。 茶包,什么茶包?他这两头安慰算什么? “辰年,你还爱着他吧?” 辰年特别疲倦,闭上眼,“我的腺体爱着他的信息素。” 顾司远刚压下去的情绪蹭一下冲到了头顶,摸着头发不知所措,他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感到窒息,猛的站起来,摔门而去。 刚到楼下不久,陆易再次打来电话。 “喂……”这次他没有犹豫。 电话那头的陆易显然是喝大了,说话含含糊糊,颠三倒四,“远远,你不够意思,见色忘友,这个节骨眼带自己的Omega去度假。凭什么你有人陪,我的Omega从来不陪我,也不稀罕我陪……” “阿易……” 对面似乎隐隐在啜泣,“我好像疯了,我好想他,好想他。他是我标记的Omega,他时时黏着我才好……我不应该结婚,可是我能怎么办,远远……” 顾司远如行尸走肉般回到房间时,辰年沉沉睡着,然而一听到动静,他立马挣扎坐起来,迅速从枕头下掏出一只把尖刀。 “是我!”顾司远大声提醒。 辰年定神,喘着气,瞪了他一眼,重新躺回床上。 顾司远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原来辰年对他并没有任何期待,在他眼中,离开就等同于不会再回来。 他脱了外套,挤上床,从背后缓缓抱住他的腰,指尖冰凉,腰腹的肌肉微微瑟缩紧绷。 “我不走。” 辰年在狭小的空间中尽力挪了挪位置,给顾司远腾了一点点空间。 “永久标记不仅影响Omega,也会让Alpha对信息素上瘾。陆易不能突然没有我的信息素……”他模模糊糊地解释。 顾司远低低回应,拨开他的衣领,慢慢吻上他的后颈。 “别。”辰年小腿屈起,侧肩躲避,却因为用不上什么劲儿,挣脱不了困囿。 “不怕,不怕……我只是想亲一亲……你的腺体,能止痛。”他生疏地安慰。 当怀中的人再次乖乖地蜷起,顾司远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虔诚地吻上那块透着粉色的软肉。 “唔……”突然的湿润让辰年难耐地微扬起脖颈,随着顾司远的舔舐,酥麻从点到线,从线到面,蔓延全身。 静谧中,他们的心跳与呼吸声慢慢清晰。 他轻轻叹息,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夜深。 他们双双醒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楼上叫床的声音越发肆无忌惮。 这楼因为老旧,楼层层板很薄,楼上的动静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身体和床板一起摇曳,吱吖吱吖,不久后似乎楼上不满意这种传统的姿势,床头板开始撞到墙上,带动墙壁震动,垂直传到楼下的床头,随后一波力道极强的涨潮,咆哮着把水坝边的护栏统统撞翻,碾得稀碎,愤怒的发泄过后,所有的能量才慢慢平复。 本来以为,这一波过去以后,平静会降临。 事实证明,还是他们太单纯。 “楼上是谁?”顾司远颇为无奈。 “阿泽。”辰年睁着眼睛,生无可恋。 “每天都闹到深夜吗?” “不是,他老了,生意不好。” 他俩齐齐叹气。 “哎,辰年,我可以叫你小年吗?”眼看着短时间内不能睡,顾司远勾着辰年的衣角开始聊天。 “很像在说传统节日。还是叫辰年吧。” “嗯……”顾司远很不满意,凑在他耳边问,“小年,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你背上有很多鞭痕,你……喜欢玩这些吗?” 辰年噗嗤笑了,“你怎么不问我,我的腺体是怎么受伤的。” 顾司远抿嘴,“我还以为你不想说。” “对,因为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可以说是医生女儿的翻版。背上的疤痕,也是当年留下的旧伤。”他轻描淡写。 “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了,那人也受到应有的报应。” 顾司远正想安慰他,突然,他们楼顶传来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顾司远翻身起来,想出门看看什么情况,被辰年一把拉住。 “等等。”他压低声音,“开枪的人可能还在。这里不比城东,治安不好。” 他们小心等了一会,直到听到门外人声开始吵杂,辰年这才拉着顾司远往楼上赶去。 阿泽的房间在辰年房间的正上方,正对着楼梯口,门开着,外边围着不少人。 有一个人面色紧张地从人群中蹿出来,鬼鬼祟祟要下楼。 顾司远一把抓住他胳膊,“兄弟,发生什么了?” 那人把什么东西往怀里揣了揣,定睛一看,大额纸币的一角还露在衣服外。 “可怜,一个出来卖的被崩了。”说完就着急要走。 辰年用身体挡在他前面,“拿了他的东西,帮他报个警吧,否则小心惹上秽气。” 那人张张嘴,“唉”一声,绕过他们急急走了。 他们上前几步,屋内的景象尽展无遗。 人就这么裸露在床上,子弹从眉心穿过,一枪爆头,后脑勺都烂了,白的红的混杂散射在床头,床单全被鲜血沁染,与雪白的人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十七章 无谓抵抗 警察在第二天早晨才来到犯罪现场,总共开来两辆警车,一辆冷藏运尸车。 他们两两分工,流程清晰,动作利落娴熟, 警戒线拉起,拍照取证,搜查证据,问询目击者,最后展开裹尸袋,打包往楼下抬。 流水线工作完成后,他们在楼底站着抽烟休息。 辰年毫不避讳地走上前,大方跟他们攀谈了几句,顺带给司机、警员各塞了包一烟。 没聊两句,他们纷纷上车,要赶往下一个案件现场,冷藏车司机把后车厢门打开,扔给辰年一只马克笔。 放眼望去,冷冻库中已经放了三个鼓起的袋子。 辰年一点儿都不慌张,把挂在袋子上的标签挨个查看,再拉下拉链来确认袋中人,最后原样封好,在袋子头部的地方画了一朵小花。 他跳下车,司机师傅把厢门锁好,回头拍了拍他的肩。 辰年乘机又往他兜里塞了一包烟,司机点点头,走上车迅速往警车离去的方向追去。 烟是顾司远买的,辰年早上一包包拆开,倒出一半,往里各塞了一千元。 西城每天非自然死亡的人数很多,警力资源很少,这样的案件往往得不到重视,备案记录后大概率会被压到箱底,如果不是连环案件,阿泽也许永远等不到凶手被绳之以法的那天。 这些尸体,在案件复核无误后,可由亲人朋友认领,无人认领的,由市政统一火化。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这之后就会像一袋袋垃圾,被堆扔在冻库里等待焚烧,为提高效率,通产是5人一炉。 但鉴于城西这边的工作速度,冻上一年等不到空炉也是常有的事。 “虽然这些烟没办法让他享受单炉,早点火化也蛮好。”辰年如是说,脚下不停,领着顾司远往公寓旁边的公共停车场走去。 “别难过。”顾司远搂住他的肩膀。 辰年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顾司远一头雾水,“怎么了?” “我不难过,阿泽还坑过我钱。” “我以为同是Omega……” “现在这个世道,像阿泽一样悲惨死去的Omega很多,我来不及为千万个他难过。”辰年按响车的开关,一辆破旧得连后窗都没有的白色轿车开始闪烁它的后灯。 辰年一声叹息,“这么破的车,一看就不可能有值钱的东西,还是给砸了。” 他开门,招呼顾司远坐上来,熟练拉手刹启动车辆,闸道抬杆没完全抬起,车子就从下面顺利穿了过去。 顾司远在车上问了一句什么,风噪太大,辰年没听清,顾司远想重复,没想到遇上连续的减速带,车子的避震不是很好,他差点飞了出去。 “在你面前我真的很无助。”顾司远紧紧抓住副驾驶的侧扶手,“常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低能。” “怎么可能。小时候你爸把你当Omega养,自然娇贵些,否则说不好8岁就要把你往挡驾驶坐上按了。” “所以你小时候是被当成Alpha养的?” 辰年笑笑,问他,“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哦,我是想问,既然你对阿泽没什么太多情感,为什么要为他打点身后事。”顾司远不太明白辰年做事的逻辑。 “为什么……”辰年盯着眼前宽阔笔直的大路,“可能是想凭借一己之力在这个荒谬的世界做一些无谓的抵抗。” 后窗传来的风啸随着这车速的加快更甚,辰年过耳的柔软头发被风卷起,成为了他的棱角。即使如此,辰年也不会让人觉得尖锐,不管语言所描述的内容是悲伤或是愤怒,他始终都表现得如此平和。 车子飞速驶离城区,向郊区前进。 出现在视野中的建筑群体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钢筋架起的巨大厂房。 方向盘一摆,他们驶离大路,穿入陡烂的黄泥路,盘桓上山,朝半山腰的风车驶去。 风力发电机下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此时已经有一辆在那等着。 辰年一个甩尾,将车停稳。 对方也下车迎上来,他今天没带口罩,脸上还有昨天被打留下的淤青。 “段医生。”顾司远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打招呼。 “您好。”医生对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太热情,简单问候之后,向山边走去。 辰年和顾司远跟在他身后,沿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城区的方向,沿着道路,密集的建筑慢慢稀疏,其中有一个厂区显得特别瞩目。 工厂主体建筑并不大,但其周围铺着大块草皮,工厂沿街一侧还种植着大片人工林。 “8万多公顷,主体建筑只占了十分之一,就是为了防止人员逃跑,信息泄漏。你们看到的厂房,也不过是一层壳,对外宣称是造纸车间,其实,根本就没有仓库,也不会出货,做好了成品,再倒回浆池,重新投入生产。这一切,都是为了制药做掩饰。” 段医生点了几个区域,“生产中心,研究楼,诺,还有关着Omega小白鼠的宿舍。” “‘康达’诊所旁边的工厂呢?那里监控严密,是中转仓库吗?”辰年为了看清他所指的区域,又往崖边走了两步,被顾司远扣住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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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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