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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身而过的那一刻，陶子衍出声喊住了他：“江主任，他的复查不是你负责吗？” 陶子衍这句话纯属没话找话，他人都站在别的医生办公室门口了，怎么会不知道复查医生是谁。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将人喊住的那一刻只是的单纯的想多一眼江亦刚睡醒的乖巧样子。 江亦的右脸上还浅浅留着两条睡觉被压出来的印子，眼皮红红的，睡醒后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喝水，下唇唇纹明显，干巴巴的，看的人嗓子眼都跟着发痒。 浑身上下最端正的也就是身上穿的白大褂。 陶子衍盯着江亦侧脸看，乔西抬头看着陶子衍。 乔西也不傻，这段时间陶子衍忽冷忽热的态度他不是感觉不到。 好不容易磨着陶子衍过来陪自己复查，结果这么倒霉，出门就遇见江亦。早知道他还不如跟陶子衍提去陶家的医院检查。 虽说一个月前两人去离婚登记他都亲眼看见了，但是只要离婚证一天没拿到手他这心就一天都放不下。 乔西跟在温子瑜身边好几年，学的最明白的就是察言观色的本事。 陶子衍眼底隐藏极好的蠢蠢欲动的灼热一下被他捕捉到，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心跳像是失重般的忽上忽下。 一日夫妻百日恩，离婚前旧情复燃的事他听得不少。 乔西不敢冒然插嘴，只能屏住呼吸小心观察着两人的细微表情。 江亦被陶子衍喊停，顿住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回头。眼神目视前方，淡淡回了句：“不是，我有手术。”说完后抬腿要走。 陶子衍又开口问道：“江主任，明天去民政局你没忘吧？” 江亦乍一听见那三个字瞳孔蓦然缩紧，眼睫翕动，缓了缓，回答也比刚才慢一拍：“自然没忘。不过我明天十点有手术，希望你明天不要像上次一样迟到。” 说完理了理衣襟，快步离开。 术后的复查就是验血，彩超，心电图三项。来之前陶子衍就让人都安排好了，检查不需要排队，半小时就结束了。 陶子衍全程跟在乔西身边，一言不发，脸色明显没有遇见江亦之前那么淡定。 乔西也摸不准陶子衍的心思。 但是两人刚才的状态，和对话里说的内容，双方看起来都像是铁了心的要离。 乔西悬着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一半。 这时候没必要节外生枝，安静等着就好了。 乔西一下午说出口的每句话都事先在肚子里斟酌过好几遍。 只要自己不犯错不多嘴，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当务之急是他们俩得先断的干干净净。 检查完离开医院的时候，刚走出门诊大楼，就看见门口停了两辆车。 张特助站在陶子衍常坐的那辆迈巴赫门边。 看见两人后迎了上来，指着后边的一辆车问道：“陶总，三点您还有会议，我让司机送乔先生回家？” 乔西看见张赞那张脸就想起那天早上的奚落，恨的牙根痒痒，又不能说些什么。 委屈巴巴的扯住陶子衍的袖口，轻轻拽了两下，祈求般的望着他。 公司和乔西家是一个方向，只是半路需要调个头，用不了几分钟。 毕竟是喜欢好几年的人，这点小要求陶子衍不会不答应。抬手看了下时间，说：“不用，一起吧。” 江亦这一个月以来，基本每周都会失眠三四天，大多数时候是难以入睡，需要借助褪黑素。 有时候是多梦，一点轻微的风声都能将他吵醒。 江亦本以为白天遇见陶子衍，今晚注定会是一个失眠夜，没想到下班后躺在床上，秒睡。 而且睡的异常安稳。 “少爷，起床离婚啦！”白启礼扯着大嗓门在门外喊着。 江亦被喊醒，睁开眼睛，拿起床头手机一看时间，都八点多了。 拉开房门。 人还没精神呢，就被迎面扑来的浓郁香水味呛的连连后退。 差点以为自己掉进了香水实验室。 白启礼穿了一身红站在门口，活脱脱像年画里面走出来的送福娃娃，发型也是特意抓过的，精致有型，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大早上起来刻意打扮的。 “你怎么起这么早？”江亦绕着他走了两圈，停下来指着白启礼的红袜子说道：“你别这么夸张，你不会连内裤都换成红色的了吧。” 白启礼得意的挑了挑眉，一手捞过江亦脖子，圈在自己怀里：“你懂什么，这大好日子，必须得有点仪式感。” “阿嚏”“阿嚏”…… 江亦被呛的连打五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去结婚的。” 江亦是被白启礼喊醒的，陶子衍则是被闻时喊醒的。 闻时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陶子衍一个没接。 自己好友的那张嘴，真是绝了。 他们大小从光着屁股就玩在一起，这时候闻时打过来想说什么他猜也能猜到。 离婚的日子要是闻时再像那天晚上似的阴阳怪气嘲讽人，陶子衍真怕自己维持二十多年的友情就要在今天终结了。 民政局门口八车道，前面交通岗掉个头就到了。 巧的是，车头刚转过弯，就看见江亦的车跟在后面。 一脚油门开到他并排的位置。 两辆车，同时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第63章 离婚证到手 两辆车同时靠边停在了马路边上。 罕见的是陶子衍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车里既没有司机也没带助理。 江亦在交通岗等红绿灯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车。 民政局的早上不管是什么日子都排着一大溜的长队。 不同的是，早些年大多数是小情侣为了抢第一个号早起来排队，现在则是一对对怨偶为了早日摆脱婚姻枷锁，等不及的大清早就来办手续。 大门口的车位有限，眼见着只剩下一个空位。 陶子衍并排停在江亦的车旁边，刚降下一半车窗，还没来得及开口。 只见江亦没有丝毫犹豫，挂倒挡，打方向盘。 江亦刚一挂上挡，陶子衍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奈何迈巴赫车身太长，而平时出行大多数时间又都是司机开车。 他自己手法不熟练，还没来得及抢，江亦那边就已经丝滑侧方停车，将车稳稳驶入车位。 陶子衍眼看着江亦停好车后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拿出材料，开门下车，锁车。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两声关车门的声音。 陶子衍这才注意到副驾上还坐着一个……小红人？ 白启礼紧跟着下车，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从车头前面绕过来，走到江亦身边，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笑嘻嘻的说道：“快去吧，门口等你。” 说完还挑衅似的指了下挡在侧面的陶子衍的车：“哎，那男的，别挡道。” 小孩子斗嘴。 陶子衍懒得跟他计较，没接话。 江亦抿嘴笑了下，走到陶子衍车边，说：“你先去找车位吧，我进去等你。” 白启礼立马接过话茬儿，阴阳怪气：“就是，不走在这堵着干嘛呢。哦，我忘了，大总裁平时上班不听交通广播吧，我给你义务科普下本市交通广播标语"违章停车堵路，违规开车赌命"。” 陶子衍方向盘上的手虚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闻时的。 陶子衍气卡到嗓子眼，发不出来，锁屏的力度像是要把屏幕捏碎似的。 眼看着江亦都进去了，白启礼还在外面挑衅。 陶子衍拉手刹，开门下车，路过白启礼的时候，不咸不淡的扔下一句：“穿的跟个红包似的，你怎么不摆个台子去唱戏。” - “咣”“咣” 办事人员在两本离婚证上分别敲下专用钢印，推到江亦和陶子衍面前。 江亦拿起自己的那本，看了一眼内页，又翻回封皮，搓了搓上面的字。 陶子衍不经意的抬眼，正好看到他的这个小动作，扬着下巴，倨傲开口：“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 随后小心的把离婚证揣进风衣内兜，潇洒离开。 这次先走出这个房间的人是江亦，走的潇洒果决，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开门的瞬间，风衣衣角都被吹起了一个弧度，又缓缓落下。 陶子衍坐在椅子上还没反应过来呢，江亦人就没了。 背影果断又坚决，像是没有丝毫留恋似的。 陶子衍看得心头一紧，内心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快步追出了门：“你站住。” 还是相同的地点，同样的两个人。 江亦顿住了脚步，侧了侧头，等着陶子衍开口。 陶子衍只是一时冲动，觉得不能这么放他走才追了出来，根本没来得及想好自己要说什么。 清了下嗓子缓解气氛，想了个理由后缓缓开口：“给你的那些房子和车，你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江亦温和一笑，眼角都带着笑意：“暂时不需要，有需要我会联系张赞。” 话题到这就结束了，两人并行往外走。 白启礼靠在引擎盖上百无聊赖的等人，看见江亦出来，身边还跟着陶子衍，吹了个口哨，满脸幸灾乐祸：“别人离婚9块，你离婚209。” “你这婚算是离对了。你这前夫哥是个倔驴，我刚才是不是好心提醒过他了，不能违章停车。”特意把“前夫哥”三个字咬字极重，眼神里满满的充斥着挑衅，做出总结性陈词：“犟种，这种男人要不得的。” 陶子衍自认从不是喜怒都写在脸上的人，这会却被三言两语挑拨的一脸阴郁，脸色黑的吓人。 江亦生怕白启礼再说下去就要血溅当场，连忙出声打断：“行了，快走吧，我医院里还有事呢。” 从民政局出来走到停车位的这五百米，江亦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甚至连句告别都没说。 陶子衍看着江亦的车开远后才收回视线。 撕下车窗上的违章条，揉成一团，发泄般的越捏越紧，用力关上车门，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 他没有马上离开，从扶手箱里找出来一包没开封的烟，撕开。 刚咬在嘴里，闻时的电话就又打过来。 陶子衍心中怒火翻腾，急需一个发泄口，秒接起，喝道：“你没事干是吧，发什么疯？” “呦吼，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闻时语调一如既往的没正形。 陶子衍在车内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打火机，点燃香烟：“有话说，没事滚。”话里话外透露着满满的不耐烦。 “我本来是有事想说的，但是估计这件事对你也没那么重要，并且你对我的态度让我十分不满意，所以……” 陶子衍懒得听闻时墨迹，扔出两个字：“挂了。”说着就要切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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