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壁后跃出的人影,翻转身体,落下时,脚尖踢飞手枪。而后迅疾的光从弗洛姆喉咙处滑过,他捂住咽喉,移动几步弓着背摔倒在地。手枪落在几米外的阳光里。 弗洛姆偏过头,用泛红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人。 她并不算出众,眼尾的细纹表现出她的年龄,一双过于冷漠的眼睛,正如手中匕首一般闪着寒光。 在黑色的裙子衬托下,她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 “是你杀死了麦吉罗。”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塞希没有回答。 “你就是隐藏在塔利亚城的影子之一,是为女皇善后的人吗?”弗洛姆冷笑几声,带着一丝落寞。 塞希注意到弗洛姆手掌下没有血液流出,她挑起眉头,向他走去。 弗洛姆起身,试图与她拉开距离。他完全没必要再去询问什么,赤裸裸的真相,早就残酷地摆在他眼前。 难道,他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吗? 视线向两边墙壁扫视,在舞会上,她身旁的男人怎么没有出现? 他以为他们两个人会来一起杀他,弗洛姆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想。他不能再失去阿契恩了。 弗洛姆佯装要向手枪扑去,姿势夸张,右手却伸进怀中。 塞希不想浪费时间,匕首横在身前,迈步向弗洛姆跑去,刀尖对准他的后心。 下一刻,弗洛姆突然转过身,划破的方巾暴露被割裂的钱包皮革,隐约渗出一些血迹。 他掏出那把麦吉罗送给他的袖珍手枪,小心用手指握住,对准塞希。 用麦吉罗送给他的手枪,击毙杀害他的人,再合适不过。 弗洛姆正要按动扳机,余光却有一道身影翻过墙壁,手放在侧腰。可是,他显然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迅捷地跑过来,拉住那个女人的裙摆,将她拽入怀中,旋转身体。 与此同时,弗洛姆按下扳机,一声枪响过后,子弹从背部钻入男人心脏。 一切快到让人没有时间反应。 塞希下意识托住达因的身体,本能地从他手中接过手枪,举枪对着弗洛姆连开数枪,直到清空弹夹。 弗洛姆仰面重重摔在地面,溅起灰尘。嘴巴涌出汩汩流淌的鲜血,他看着天空,眼中带着些许遗憾和慰藉。 现在,他能确定阿契恩的安全了。 达因皱了皱眉,用手掌抚摸塞希的脸颊。“还好我跟过来了。” “小甜心,难道你不该夸夸我吗?”他咳嗽一声,鲜血从口中溢出,打湿衣领。 塞希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达因身体从她手中脱落。被她回过神抱住,一同跌倒。 温热的血液不停从背后的伤口涌出,直到接触到她的皮肤,才让塞希想起来去捂住伤口。 她杀过很多人,但从来不知道要如何救治一个人。 她看过很多人死去的画面,但从未想过达因在某一天,也会以相同的方式倒在她面前。
第52章 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达因咽喉处发出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我好像要死了。” 奋力抬起脑袋,靠在塞希柔软的胸部,达因疲倦地喘息着。 “小甜心…” 他的视线中有白色的斑点浮现,逐渐吞噬他的视角,他看不清塞希的脸庞了。 “我常常幻想你死去的样子,拥抱你的尸体,你将完全完整地属于我。” 他的声音微弱,不得不让塞希低下头,耳朵贴在他的唇边。 “可真到了这一天,我希望你活下去。” “咳…,塞希,离开塔利亚…”喉咙涌上来的血液,呛得达因无法说话,他瞪大眼睛,试图在最后的时间看清塞希的脸庞,想看见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依旧永远没有表情的一张脸,还是为他的死去而悲伤流泪? 他抬起手,抓住塞希的头发,一阵轻微的扯痛后,达因的手掉落,身体在她的怀抱里瘫软,手臂垂落在地面。那双明亮美丽的眼睛,永远再也不会有睁开的那一天。 她养大的孩子,死在了她的怀里。 塞希依旧是茫然呆滞的表情,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才有了动作。伸手抚摸达因冰凉的脸颊,又去触碰他的嘴唇,耳朵贴在以无心跳的胸口,反复确定他的死亡。 从她的眼角流下泪水,没有悲鸣从她的口中发出,却有一阵从北国吹来的寒冷的风雪,刺进她的胸口,使她的心脏被冰冻起来,再也没有熔化的可能。 塞希抱着达因站起身,他像刚被她捡到的时候一样蜷缩在她的怀里,信赖地安稳睡去。 她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温柔的日光使一切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树叶散发翠绿的光彩,位列在道路两旁,像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 时间在此刻失去作用,四周惊惧的尖叫声,听起来和虫鸣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吵闹。 脚步微微踉跄,变得沉重,手臂也僵硬得有些麻木。她依旧坚定地行走着,直到回到那幢房子前,塞希低头对着达因小声说:“我们回家。” 径直走过房门前的道路,风突然变得喧嚣,刮起漫天的落叶与飞花,盛大得像是一场迟来的婚礼。 塞希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身体进入地下室的黑暗中,她将达因的身体放在那张凌乱的床铺上面,为他盖上被子。 转身翻找出子弹,填满弹夹上膛。塞希掀开被子,躺在达因身边抱住他,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将枪抵在太阳穴,扣下扳机。 砰—— 阿契恩在厨房接了一杯水,走到窗前向外眺望,冰凉的水流进胃部,他打了一个寒战。正是夏季,他却感到一阵寒冷。 他想也许是受到了情绪影响,他可能要感冒了。阿契恩考虑要不要去找一件外套穿上,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警长添麻烦。 或者,干脆生重病好了,这样警长就会留在家中照顾他,而不会再去追查开膛手的事。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身后电话铃声却响起来。 阿契恩过去接听电话。 “阿契恩,你现在能过来警局一趟吗?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我已经派人过去接你了。” “好,好的。” 阿契恩拿上钥匙,急忙出了门,他有些奇怪,警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帮忙吗? 等上了车,他发现警员的脸很严肃,肌肉僵硬,眼神看上去很愤怒,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进入警局后,所有人站在工位旁,低着头一言不发。见他进来,纷纷把目光转向他,眼睛泛红。 一位老警员走过来,拍了拍阿契恩的肩膀,低声说:“你要看开一点,不幸总是会随机降临在某个人身上。” 他说:“我们收到内街区守卫的通知,有人在三街区听到枪声,赶过去后,发现有一位死者,守卫认出了是…”他深吸一口气,偏过头。“是弗洛姆警长。” “他身中数枪。” 阿契恩挥开老警员的手,环顾一周所有人脸上沉痛的表情,依旧是不敢相信。 警长,刚才还与他好好地说着话,怎么可能死了呢? 老警员叹了口气,指向弗洛姆办公室。“我们将警长接回,就在办公室里。” 他看着阿契恩胡乱抖动的五官。“警长抵达十五街区后,告诉我们死者是他的好友之后,就独自离开了。我猜测警长是追查凶手的过程中,被凶手杀害。” “原地除了警长,还有另一个人的血液,以及一大一小的脚印。根据血液和脚印。还有内街区传来的报案人口述,有人见过一个奇怪的女人,抱着尸体一路走到五街区一幢房子内。” “我们已经向内街区守卫申请去抓捕凶手,警长不会白白死去。” 阿契恩什么都听不见,他没有勇气走进办公室,直到仿佛站立一个世纪。他才突然惊醒过来,跑过去推开办公室的门。 弗洛姆被摆放在正中间的担架上,身上被整理干净,铺着白布,隐约有血色透过白布。 他安详地闭上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坐起身,掀开白布,走过来抚摸阿契恩的脑袋。 阿契恩走过去,蹲下身体,脚没有支撑稳固,跌坐在地面,手掌想撑住身体,反而挫伤了,让他侧身摔在地面。 也许是手腕太疼了,阿契恩趴在地面,突然放声大哭,他的哭声伴随歇斯底里的嘶喊声,以及抽噎声。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他撑起身体过去趴在弗洛姆身上,握住他宽厚却此刻冰冷僵硬的手掌。 “警长,别丢下我…求求你。” 他把脸颊贴在弗洛姆脸庞,冰冷的温度夹杂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弗洛姆警长再也不会每天向他问好,和他到警局处理一天的工作,晚上再一同吃着晚饭,而后互道晚安。 那个带他回家的青年,笑着对他伸出手,说:嗨,和我走吧的男人,再也没有对他微笑的机会了。 阿契恩抬起被眼泪糊住的眼睛,看向担架旁弗洛姆的配枪,他将枪放入怀中。 现在仔细想一想,弗洛姆警长特意向他询问有关胡德.利维菲斯的事,就是已经确定凶手是谁了吧。 他站起身,擦干眼泪,活动僵硬的脸庞。走出办公室。 “请找来牧师为警长祷告,然后…安葬。”他努力平稳声音。“我想回家一个人待一会儿。”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并安慰他。 阿契恩离开警局,开了一辆警车返回家中,推开弗洛姆的房门,从床底抽出敞开的木盒。 他为警长打扫房间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木盒,他知道警长有整理线索,记录案件的习惯,只是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个木盒。 阿契恩伸手打开里面的本子,翻到笔记最新的那一页,浏览过后,眼泪洇湿纸张。 弗洛姆警长在发现真相的那一刻该有多么绝望? 他要为警长报仇,他要把开膛手送进地狱。 弗洛姆留下的线索中,并没有把对于格兰瑟姆的猜测,写在上面。 阿契恩把本子小心收好,放回木盒。头也不回地离开,驱车前往五街区,按照本子上的地址,寻找蒙丁的住所。 帕帕尼把行李放在沙发旁边,小心抱着他的剑匣。 蒙丁的行李也是他去收拾的,正放在他的行李旁边。他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看着克罗诺送给他的那本书。 “您真打算不带着克罗诺医生一同离开?” 蒙丁点点头。 “事后,等我们抵达乡下的时候,您可不要因想念克罗诺医生而哭鼻子。” 蒙丁转过头,“你把我想得真没出息。” 帕帕尼把剑匣夹在腋下,摊开手掌。“得了吧,这个时候您搞绅士那一套。” “说不定这个时候,克罗诺医生早离开塔利亚城了,可不会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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