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沈博的母亲。 四十多岁的女人头发已经白了半边,嘴边的法令纹和鱼尾纹清晰可见。她脸色蜡黄,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她头发稀疏,一米六几的个子瘦瘦小小地杵在原地,双手不知放在哪里。 她应该还没下班,腰间系着围裙上面全是大片大片的污垢。 对上沈博母亲那双略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我下意识撇开眼逃避。 她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乡村女人,十几年如一日在小房子里操持家务,最多也就跟村长书记打过交道,如今来到这干净肃穆的警局,紧张地直搓围裙。 “老板,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小博犯什么事儿了啊?”沈奶奶见我不说话,转身又抓住旁边的中年警察。 “警察同志,沈博是个好孩子你们不能冤枉他啊!他学习成绩好、听话懂事从不给我惹麻烦,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说着她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哎!您别这样!”警察忙将她搀住。 “既然您来了,那我就把事情经过给您说一遍。”中年警察将今晚的纵火案,和沈博之前的所作所为告诉二老。 刚说完,另一个年轻警察抱来电脑和沈博的所使用的手机。 “老林,沈博的手机里面的信息已经全部导入电脑里了。”年轻警察将电脑放在桌上。 “其他都还好,不过是年轻人的小打小闹。可是……沈博手机里面有不少大额转账记录,且都是通过私密照片以及视频通过不法手段获取,里面还有保存有不少身份证、户口本等个人信息。” 他说着,将电脑推给姓林的中年警察看,“包括今晚沈博找人放火,也在手机微信中有相关聊天记录。” “什么!”听完警察的复述,沈奶奶身子一僵就要晕倒。 旁边的范玮连忙将她扶住,“妈,你别激动!”她伸手顺气。 缓了会儿,沈奶奶想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盯着我。 “是你……”她身体颤抖地扑了过来,双手抓住我的双肩不停摇晃。 “是你!是你把小博骗进来的!” 沈奶奶声音嘶哑,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霉味儿。 “你可是他的老板啊,小博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情绪激动,说着双手成爪抓向我的脸。 “松开!”一边的萧易见这情况连忙将她拉开,沈奶奶身体不稳摔倒在地。 “没事儿吧?”萧易将我护在身后,转身检查。 刚才沈奶奶神情激动,脸上的皱纹堆叠在一起狰狞如同魔鬼,我有些被吓到。 “我没事……”看着坐在地上拍腿哭泣的刘二翠,我愣神。 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是多么和蔼可亲的老人,跟我们讲起自家孙子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可没想到,如今得知自己沈博所做下的罪行,竟然变成了撒泼打滚的泼妇。 她的儿媳上前安慰,沈博母亲抬头看向我的目光,其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声的控诉。 “你的脸受伤了?” 我的意识被萧易拉回,这时我才觉得脸上和脖子处火辣辣的疼,是被抓的。 “没关系,一点小伤。”我见旁边徐嘉良看着我们两人情绪有些不对,忙和萧易保持距离。 徐嘉良自从醒来就有些神志不清,特别是到了警局后就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警察问他他也答,声音却有气无力如同丢了魂儿。 “林警官,我朋友他神情不太对,可能被下药了。”看着徐嘉良异常血红的双眼,我道。 林警官被地上的刘二翠吵的头疼,“叫救护车送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说完招呼我们换了个房间做笔录。 这个房间只有我、林警官和刚才那个获取沈博手机信息的年轻警察。 林警官负责询问我和沈博之间的关系,我就将自从沈博来农庄后的所有情况和盘托出,连他以前设计陷害我掉进地窖的事儿也没隐瞒。 可这件事我手里并没有确凿证据,加上时过境迁,也没办法再调查这件事,我也就提了一嘴。 旁边的年轻警察记录完毕,我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后就在笔录上按手印。 “林警官,如果沈博的罪名落实,他大概率会被判多久?”我抬头,看着镁光灯下的两位警官。 他们收拾手里的东西,并没有看我。 “关于量刑并不是我们的负责范围,无法给你答复。” “我们会根据你提供的证据和笔录进行立案,如果没问题,就递交审查起诉意见书给检察院,最后依法判决。” “沈博暂时被看管起来,他奶奶和母亲追着我和萧易大闹一场,最后不欢而散。” ‘哦~’听完我的讲述,申禾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姓徐的呢?’‘他是被下课迷魂药了?’我笑了,“什么迷魂药啊,那是迷。qy,不过应该是假冒伪劣产品,只能让人精神错乱,并没有那种效果。” 徐嘉良还在医院,等他神智清醒自然会回去,我也懒得过问。 申禾见我神情有些不好,问:‘怎么了?看你这样子是心疼那个小贱人还是姓徐的?’我摇头,“没有,是我亲手把沈博送进去的又怎么会心疼。” “至于徐嘉良……他这是自食恶果,没什么好可怜的。” 声音在空荡的客厅回响,看着眼前的小哑巴,如果连他都不在,我不知道自己只身一人该怎么消化这些事。 一个人的感觉太孤独,有朋友在身边叽叽喳喳也好过独自承担这一切。 我果然还是更倾向于群居…… “我只是有些感叹,如果不是今晚,我根本没想到沈博会做出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 沈博的手机如同潘多拉魔盒,这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孩子,竟然已经摸索到一些黑白交界处的东西。 购买违法药物的渠道、敲诈勒索别人的手段、表面乖巧少年实则面具下的阴狠与毒辣。 有家室的公司老总,因为和他打过一炮,就被拍下那些私隐的个人信息还有照片视频;年轻干净的肉体穿梭在烟熏酒臭的腐败街;一张白纸因为思想堕落成为夜店包厢里最受欢迎的食物…… 我心想,或许针对徐嘉良和农庄这件事,不过是沈博众多毒计中不起眼的一环。 可在他看来赚钱的道子,却成了我和徐嘉良二人感情的催命符。 “没想到,平日里他所暴露的只是冰山一角。”我仍有后怕。 申禾不屑一笑,‘你就是太圣母、太窝囊!’‘淮淮,不是我说你,这小绿茶要是在我手底下做事,我早就把他整地万劫不复了,还能让他嚣张到今日!’‘以后可长点记性,别再对这种人心慈手软了。’申禾吃了一颗青提,‘对了,你不是说在他房间里发现那些下咒的娃娃了么?’经申禾这么提醒,我才想起来,一拍脑袋,“哎呀!”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心思将那些东西带出来!” 说着我将手机里拍下的照片给申禾看。 小哑巴皱着眉瞅了会儿,‘挺像样的。’‘照片、衣服、出生年月日都有,不过……’他看了看我,‘你也不想被下咒的样子。’‘这样吧,咱们现场勘察一番,对着张照片说不清楚。’就这样,在他的提议下我们两个顶着如水的月色和黑眼圈开车再次来到农庄。 三楼的火早就被到来的警察扑灭,现在人去楼空,铁楼远远看着更显落寞。 “以前这里欢声笑语,转眼间却成了这副模样。”看着周遭的一切,我不禁唏嘘。 ‘别伤感了,等过个两三年这儿说不定能被姓徐的打造成淫Par会所~’我瘪了瘪嘴,没说话。 铁楼之所以停电是沈博扳了电闸,我重新推上去,铁楼上面的远光灯和一楼三楼的灯全部亮起,黑暗褪去,这里仿佛又回到往日的热闹。 我们二人来到沈博所住的值班室,房间里的灯亮起,八仙桌上的那些骇人的东西无处遁形。 小哑巴只看了一眼,眼中满是鄙夷。他伸手将那那个浑身扎满银针的人偶拿起,人偶的脸上贴着我的大头照。 “哎!这东西不干净……”我出声制止。 申禾毫不在意,翻在手里看了两眼。 人偶里面似乎有东西在响,申禾眼神一暗,将人偶外面的布撕开。 里面掉出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在看清后我捂住鼻子。 人偶身体里塞着许多尸体,有蜈蚣、小蝎子、蟑螂百足虫等,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几根灰白色的骨头。 那些蛇虫鼠蚁的尸体已经发黑腐烂,洒在桌子上发出让人反胃的恶臭。 ‘这小贱人还挺恨你啊,看这手段多阴毒。’小哑巴将手中的破人偶丢在桌上,又去将代表沈博和徐嘉良的人偶撕开。 这两个里面装的是一些棉花,其中夹杂着毛发和剪下来的指甲。那些毛发有的直,有的卷曲,长短不一。 “应该就这些了吧。”我退后两步,感觉那三个人偶散发着邪气,看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申禾拍了拍手,刚准备打手语却身子一顿,低头伸手将桌子下面唯一的抽屉拉开。 我看到里面放着巴掌大小的白瓷器皿,像是饭店里那种用来炖鸡的瓷盅。 看到这个,我心中有些发慌。 之前就听申禾讲过,港台那边的富商明星有养小鬼的案例,其中就有将胎死腹中的婴儿放入器皿中,供奉炼制成供人驱使的小鬼。 难道,沈博也有这邪门玩意儿? 申禾毫不犹豫地将盅盖打开,瞬间我就闻到一股恶臭在房间里蔓延。 我又后退几步,不敢去看。 “那里面不会真是……”我皱眉,看着脸色不好的申禾。 小哑巴没说话,只是面容严肃地盯着抽屉里的瓷盅。 我心脏怦怦乱跳,想到沈博这么长时间来一直跟一具死婴同吃同睡,并且每天晚上还都要跪拜下来对它说话…… 我浑身汗毛直竖。 申禾不答,我揪着心,小心翼翼挪动步子来到桌旁,伸头往里面瞅了眼。 当看到瓷盅里面的血红,我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扭头在地上狂吐。 ◇ 第70章 晚上吃的炒面给吐了个干净,我喉咙发紧对申禾道:“赶紧盖上……这味儿太臭了……” 申禾将瓷盅的盖子合上,打开房间的窗户透气。 我趴在窗台,扭头去看一脸铁青的申禾。 “我还以为里面是婴儿的胚胎呢,不过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清冷的夜风吹来,我擦了擦嘴,心里好受不少。 瓷盅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死婴,而是两大团黑红色的新鲜肉块,盅底的血水即将没过那两块散发恶臭的东西。 让我感到恶心的并非是那两个不明肉块,而是上面密密麻麻的蛆虫。那些白花花的蛆个大体肥,两个黑豆子般的眼睛不断在血水中摸索爬行,有的甚至钻进肉中留下一个个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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