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阮优雅地结束了这顿早午餐,客套道:“有机会去参观一下。” 雁放沉浸在深度的自我陶醉中,波佩眼神使得快抽筋了也没能唤醒他,无奈趁起身盛汤的时候肘击了他,从牙缝里低声溢出:“药!” “哦对。”雁放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到床边桌上拿回几片药,看上去比睡前看到的那堆少了一半不止。 还好波佩今天来了一趟重新看过说明书,不然按雁放的喂法指不定能把人喂进医院。 “时间够了,把药吃了。” 睡醒时已经感觉好多了,风寒发烧,捂了一晚上的汗自动降了温,总觉得睡着的时候像是滚进了大型动物柔软温暖的腹间,像辛巴一样令人心安。 叶阮接过药,看也没看吃下去。 波佩还要赶着一两点去接女儿放学,吃完饭便要告辞,深藏功与名。 临走,叶阮叫住她,“这次辛苦了,我让宁远给你额外打了一笔奖金,随便你去买个包或是自由支配,上次不是说孩子对绘画很感兴趣吗。” 那是一个季度前了。 叶阮带宁远来伯明翰出差,在车上波佩跟宁远随口闲聊的。那时叶阮在后座闭目养神,波佩没想到他会在意,也没想到他会记到现在。 相处的这些年,叶阮从没有一刻向她表露过同情或是施舍,在他眼里似乎永远能读到平静、沉着、众生平等。他收揽手下这些人,并为他们未来的人生编织羽翼。 一如波佩第一次获得丰厚报酬并向他道谢时,他说的那句话。 “不必对旁人道谢,应该感谢活下来的你自己。” 波佩顿了一下,抬手风情地抚过自己的卷发,欣然接受:“好,那么下次见啦,boss和小帅哥。” 航班定在傍晚5点,正好能赶在明天内回国。 雁放收拾着东西从他身后路过,手贱地勾手撩了下那条辫子。 经他一撩,本来忘了什么事的叶阮记起来了,语气宛如老师检查班里考第一名但不听话的捣蛋学生作业:“监控的事处理好了么?电脑拿来我看看。” 雁放刚蹬上一条裤腿,迅速套上了牛仔裤,赤着性感的上半身把电脑给他拿了过去。还故意在人眼前走秀般晃了一圈,见叶阮无动于衷,干脆以一个思考者的姿势撑在他眼前。 叶阮打开邮件,赫然可见整整一页的收发信件。 他不由微蹙起眉,心里的惊疑还没提起来,点开只见除了两条正经工作的视频外,其余全是出自某位逗哏的垃圾闲聊。 【洞妖洞妖,我是洞拐,你的boss在我手上,睡得像睡美人一样香甜,接下来由我与你共事!】 【……收到。】 【兄弟你这剪辑技术不赖啊,自学的?】 【您的黑客技术也很高超,令人钦佩。】 【你这人能处,有话是真夸……哎我好困啊,随五毛钱,咱们来聊点有营养的?深夜话题时间到!接下来由我问出第一个问题——请问你是哪位?】 这条对方没有回复,似乎有些被冒犯到。 于是雁放又发了一条。 【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我刚百度了你账号这串英文的意思是正义之神?还是光明之神?挺酷的,我决定也给自己整个马甲伪装一下。】 【……那请问阁下的名讳?】 【哈哈!我叫暗夜之魔。】…… 这句之后对方便没有回过,只在十六分钟后迅速发来了校对好的视频,无言地将重担交给了对面的相声演员。 叶阮不愧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堪称平静地浏览过全部邮件顺手将没用的都点了删除,又过了一遍已被雁放暗中替换过的监控,才一言不发地关了电脑。 雁放正偷摸拿眼尾瞧他。……算了,念在他照顾自己一晚,叶阮深呼吸。 “没在我电脑里安什么奇怪的监听系统吧。” 雁放心里一震,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被看穿了。 监听系统谈不上,破解开机密码的第一时间他就查看了整台电脑,可以说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叶阮不可能会在随手能交给别人的电脑里留下什么把柄。 但巧合正发生在注册时间久远的邮箱账号里,雁放篡改运行代码的动作被系统拦截了,因为在几年前的一封邮件里检测出了同样的代码。 而这个代码……是他用lion身份帮顾客做事时习惯性会留下的类似水印般的存在。 算是他送给顾客的一个不值一提的售后小礼物。当计算机被陌生手段闯入,试图攻破这串代码时,系统出于自保会在一秒内抹杀交易的保密内容,那几乎是极为隐秘的。 为什么叶阮会有这串代码? 事态根本不待雁放反应,Lion留下的小聪明在一秒钟内反噬了自己,他来不及撤回指令,那封邮件刹那间便被永久消除,在互联网路万千星点间化为了灰烬。疑云陡生。 雁放最终只在电脑里嵌入了另一种无伤大雅的小玩意,这夜才落下帷幕。 他迎着叶阮半分玩笑半分质疑的眼神对视过去,用惯常的痞笑掩饰了忐忑。 “这都被你猜出来了。”雁放捞过他的辫尾捻了捻,“我觉得你有点太爱我了,免费给你装了个防沉迷系统。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第22章 在高层的套房穿好棉袄,雁放掂着自己仅有的行李——那套西服,去敲叶阮的门。 酒店服务人员刚把送洗的衣服拿回来,叶阮还在衣帽间更衣,地上的行李箱腾了个空位给他放西服,雁放粗枝大叶地塞进去,视线上移,那个如潘多拉魔盒般的礼物盒就在眼前咫尺。 他往衣帽间偷瞄一眼,做贼一般放轻了动作,一把扯开精致的蝴蝶结,打开盒盖,里边赫然躺着一件酒红色的连体鱼骨胸衣。 样式眼熟,曾挂在商场店铺外的展示人台上,被他等电梯时的匆匆一瞥捕获。 雁放“哐”一声把盖又合上了,随后如老僧入定般端庄坐在沙发上。 片刻,又抓过抱枕挡在腿间。 叶阮从更衣间出来,一眼瞥见沙发上散掉的蝴蝶结和脸红石化的雁放,当即心下了然。他走向沙发,在雁放腿旁的沙发缝隙里意外找到了自己失踪的发簪。 锁骨一凉,光滑油润的檀木条顺着咽喉滑过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磨蹭,一路撩拨到下巴。 叶阮指尖微动,令他抬头对视,目与目极远的距离,却框出一块无法逃离的方寸之地。 “后悔了?”叶阮细眉轻挑,似乎在嘲笑他没能耐。 “有一点。”雁放撇嘴坦然,手臂后搂着他的腰将人往下压坐在腿上,假装释然道:“不过总有机会的。” 叶阮笑了下,侧坐在他腿上,收回簪子将波佩辫的辫子挽起来。 视线里身侧大手上行,雁放捧住了他的脸,掌心抵着精致的下巴颏,拇指温情地从眼下刮到眼尾。 到了要回国的时刻,所有的陌生感与放纵.欲都将彻底散去,伯明翰的一天一夜将如发烧时的一场余热般消弭。 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做,似乎就再也没有能提起的时机。 雁放向他讨要一个吻,这听上去再轻易不过可以实现的愿望。还愿者数次主动,请愿者却一再逃避,一场棋逢对手、相互推拉的圆舞曲到了尽头,也使这个吻的意义变得不那么纯粹。 接受、心甘情愿、信任。 你还是不信任我。 叶阮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半晌,雁放似乎咽下冲动,喉结滚动,很是不解风情地说:“哎,我妈这儿好像也有颗痣。” 他用拇指蹭了蹭,叶阮眼尾的泪痣很淡,摸不出纹路,倒像是拓进去的,或是墨点不小心撒了进去。 他来不及细看,叶阮挣开了他的手,按着他一张帅脸冷漠地爬了起来,“该走了。” 雁放:“……¥#%@!” 窗外黑夜无声造访,下过雨出过太阳,云碎了满天,像那碗充满心疼味道的鸡蛋茶。 两人一路无言下到大厅,雁放大包小包行李箱,充当了宁远的职位,还是属于不发工资让人白嫖的那种。 刚出电梯门,他眼尖地看见那位管家骑手提着一袋子菜去敲一楼温泉小院的门了。 雁放:……真他娘的服了,跑农家乐里现摘的吧! 叶阮去前台退房,酒店贴心为vip顾客送上双人份机场路途套餐,班尼迪克蛋加焦糖玛奇朵。 雁放不知道怎么惹了叶阮,这人冷酷无情地只拿了自己那份便抬脚走了,留下大包小包有心无力的雁放跟前台小姐姐面面相觑。 最终雁放灵机一动,用嘴叼住了自己那份牛皮纸袋,还得走快点提防管家杀出来找他结账。 上了车,伯明翰辉煌的夜色在车窗里倒退。 雁放趴在窗边啜饮咖啡,想起过去这紧凑的一天一夜,竟有些不舍。 “还真是来办事啊,办完就走了,不留下度两天假?” 叶阮咬着松饼,矜持咀嚼,“那留下吧,这里过几天就要开始下雪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车停在逛过的那座商场路口拐角。 雁放嘴欠道:“那多冷啊,你这么怕冷,睡觉都得挨着我,到时候出门逛街是不是也要待我怀里啊?” 叶阮并不气恼,反而一哂,“做梦吧,谁要陪你,你自己留下。” “你好不讲道理。”雁放咬了一大口班尼蛋,嘟囔不清:“我又不会说鸟语,留在这干嘛,在街头行为艺术当沙雕啊?” “嗯。”叶阮轻哼一声,出乎雁放意料地接道:“等下了雪就是冰雕了。” “噗——咳咳咳!”雁放猛地被咖啡呛到,叶阮这还是头一次接他的梗,有些受宠若惊是怎么回事?! 但对于一名合格的相声演员来说,接茬的职业素养几乎是本能的。雁放捂着胸口哑着嗓子,眼睛里顿时闪烁着爱国主义红色光辉。 “那可不行!我得去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哪怕是冰雕我也要当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红色大雕!” 听不懂中文但意外被这神经质气场震撼到的司机扭过头,眼神询问叶阮:……前边右拐就是警局,需要帮您申请法律援助吗? 雁放被呛得那一下伤的挺深,造成了有效的物理攻击,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一会儿。 远处机场的玻璃穹顶逐渐显现,暂别之际,叶阮突然开口:“年后我会抽空去趟伦敦,那儿才是属于我的地盘。” “如果……” 如果你愿意走向我、信任我,愿意接受我的吻、帮我。 雁放从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被赋予某种称得上期盼、或是邀请的神色。 叶阮的半张脸在阴影中冷掉,变成佛像般的青灰色,连时间都好像在为这种淡淡的哀伤所停滞。 为什么?雁放愣神地想。 为什么你在面对我时全然不像波佩所形容的那样坚不可摧?你的痛苦从眼中流向我。这令雁放产生出一种无上殊荣,仿佛全世界只能他能有幸窥见叶阮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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