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伴随着惨叫,玻璃在地上四散碎裂,折射出细钻般的光。 门后的高元捂住额头,不可置信地喘着气。 “还真是你,”郁书青背靠着墙,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 “……凭什么?” 高元脖颈上的青筋直跳:“凭什么他能追你,我就不能?” 这种场合,不能继续刺激对方,郁书青小心翼翼地往门口移动,没有接话。 高元拿开手,额上已经出现一大块红肿,他像是憋了许久突然爆发,一把扯过郁书青的胳膊:“来,喜欢徐矿是吧,我让你听听他是什么货色!” 手机被粗暴地掏出,按下播放键,应该是偷录的音频,电流声很明显,而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也能清晰地辨认出。 “郁书青,当然只能我来搞定啊。” “笑什么笑,看不起我?” “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他哭着求我……” 郁书青被拽得踉跄,脑海里嗡嗡作响,最后两个字太过模糊,判断不出,但高元之前的话突兀地出现在耳畔。 【他说,早晚有一天把你追到手,让你哭着求他草-你。】 音频很短,又开始重复播放,高元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继续补充:“我说的没错吧,现在你可是亲耳听见了,所以郁书青,你现在是觉得恶心,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他草-你呢?” 他凑近,还是那个黏糊的声音。 “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的……要不要我教你啊?” 暖气似乎坏了,房间里好冷。 郁书青猛地推开高元,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呕吐。 哪怕到了晚上,见到徐矿的瞬间,还是忍不住地难受。 “滚。” ——不要见我。 “我觉得你很恶心。” ——喜欢上你的我,也很恶心。 外面慢慢地下雪了,风吹得冷,徐矿的语调也跟着冷下来:“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个样子生气。” 该怎么说? 真的要撕破这一层薄薄的纸,露出里面不堪的真相吗,郁书青变成了胆小鬼,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徐矿一眼,而是转身跑进外面的雪里,如同投身一片静谧的湖。 被拉住的瞬间,才崩溃地叫了一声。 “你能不能不要追我!” 年龄太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悸动太陌生,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郁书青罕见地开始笨拙,他变成了胆小鬼,本能地想要逃离。 还不如和以前那样呢。 彼此讨厌,维持表面的友情就好,他后悔死了,干嘛要去招惹徐矿,为什么会发现对方不羁的外表下,那颗细腻而柔软的心,太烫了,烫得他接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是否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忽略了真实的徐矿? 徐矿曾经很讨厌他的。 郁书青不是对手,招架不住,鼻头被雪冻得通红,什么都不会说了,就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反复说,我讨厌你,我从小就不喜欢你。 他想保护自己,他把人往外推。 可徐矿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了郁书青。 “你没听到吗?” ——我一直在骂你啊! “那、那你还……” ——那你还要追我,甚至说出一些下流的话。 徐矿很无所谓的样子:“郁小咪,你怎么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要不要我教你啊……” 他讲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 但是郁书青像是被烫到,突然扑进了徐矿的怀里,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 雪落满地,似碎玉声。 - “不行,” 郁书青摇头:“别的我还是想不起来。” 就记得一个笔记本了。 包括王亮程说,有个男生死缠烂打地追他,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身为一个老师,都直接用人渣这个词来形容了,着实严重。 可郁书青完全没有印象。 徐矿拿着那个笔记本,一脸迷茫。 “你是说,上面的照片是玫瑰?” 郁书青确定道:“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的确种了一株玫瑰。” 即使是失忆后,他也把这个笔记本好好保存了,放在自己书柜的最下面。 “之后打开看过吗?” “没有。” “为什么?” “很奇怪,会觉得心痛。” 他俩都坐在地上,书房里没有铺地毯,是洁净的木质地面,屋里暖气开的足,两人已经换上了薄薄的棉质睡衣,郁书青垂着头,露出脖颈后面一小片肌肤,不知为什么,徐矿恍惚间觉得,这样的郁书青,很脆弱。 “怎么会心痛呢,”他拉起郁书青的手,“小可怜,我给你揉揉。” 郁书青笑了:“少来。” 徐矿把对方的手完全包裹住,笔记本还搁在他的腿上,随手翻看着:“当初我没认真看,因为你没写字啊,就是些照片和图画而已……并且这是玫瑰吗,好丑。” 干巴巴的枝条,瘦削极了,稀拉拉地耷着叶子。 “就是玫瑰,”郁书青不服气,“我记得很清楚。” 徐矿捏了下他的嘴巴:“就记得是玫瑰了,却把为什么种,和当初为什么生气的原因都给忘了,好端端的,干嘛要弄这样的手账本?” 郁书青又不是细腻的性子。 “谁知道,”郁书青随口接话,“可能是当时有一些理由……哎?” 泛黄的书页翻开,两人同时愣住。 徐矿手欠,这会儿把笔记本翻来覆去的看,最终无意地打开了真正的扉页——被夹在封皮套的侧面,不注意都不会发现,而上面的字,经历了十年的时间,再次出现在眼前。 字迹工整,能感觉到当年青涩的稚气,是一笔一划写出来的—— “送给徐矿,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屋里是漫长的沉默。 不,或许说是傻了更为合适。 郁书青的眼睛睁得很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行字,而徐矿,在短暂的呆滞后,已经紧张到满地乱爬,话都说不囫囵。 “我草,这个笔记本是送给我的?” 他站起来,又坐回去,使劲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对,我当初没看见这一页啊!” 郁书青还傻着,没吭声。 徐矿重新站起来,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 “等等,这个笔记本是送给我的?也就是说,玫瑰也是给我种的?” 他怔在原地,感觉自己也被传染了失忆,像是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另一种更为恐惧的情绪浮现,徐矿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地蹿到郁书青面前,双手捧起笔记本,目光虔诚。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评价。 说这植物好丑,养得也不怎么样。 徐矿的指尖微微颤抖,指着泛黄的照片,语气坚定。 “真漂亮的花。” “你看这杆,多直。” “还有这叶子,真绿。”
第60章 郁书青难得地睡了一下午。 困, 脑子昏沉,发现那个笔记本后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蹙眉, 思考了一会儿后, 就说自己有点头痛, 想睡觉。 前几天没和徐矿一起住, 两人晚上都没睡太好,这会儿从母校回来, 可能沾染了太多旧日的气息, 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躺在床上就直接睡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 都已经到了晚上。 屋里没开灯,黑乎乎的,郁书青刚睁开眼睛, 就被吓得彻底惊醒, 噌地一下坐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徐矿这才停下, 结结巴巴的:“……没、没啊。” 郁书青惊魂未定:“什么叫没, 你为什么在床上爬?” 任谁一睁眼看到床上有人在阴暗爬行, 都会被吓一跳吧! 徐矿乖巧坐好,垂着头,没敢吭声了。 没错,他的确在爬。 是真的阴暗爬行。 完全睡不着, 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什么都有, 可又不能给郁书青叫起来问清楚,他躺在旁边, 心里乱糟糟的,生生捱到了晚上, 旁边的呼吸依然均匀绵长,睡得那叫一个香,徐矿绝望地坐起来,低头去看郁书青的脸。 越看越顺眼。 喜欢死了。 说不上什么心态,徐矿突然很想围着郁书青爬一圈,仿佛他是有着长尾巴的雄型动物,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领地,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柔软的床褥轻微陷下,他悄咪咪地往床尾移动身体,顺手还捏了下对方的脚腕,要不是爬吵醒郁书青,真恨不得能够轻轻咬一口。 爬完回来后,心里还是乱得很,只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是初三那年,有一个土味梗,说你问我喜欢什么花,当然是两种,一种叫有钱花,一种叫随便花。 郁书青,似乎的确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好像说,他要属于自己的一朵花。 也就是不仅有钱花,还随便花。 夺快乐啊! 因为当时,郁书青问他想要什么,徐矿实在答不出来,总不能说想这样待在你身边吧,于是就随口开了句玩笑话。 但是那个梗,似乎没能完全地转达给对方。 黑夜里,爬行着的徐矿,冷汗都要下来了。 “……神经病。” 郁书青面无表情地开口:“真的想爬的话,去外面客厅,随便你怎么发疯。” 徐矿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不要。” 他说完就抬眸,目光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声音很低。 “我想亲你。” 藏蓝色的床褥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徐矿一点点地向郁书青逼近,呼吸变重。 郁书青已经坐起来了,本能地向后倾斜了下身体:“我……” 鼻尖即将碰触,睫毛开始颤抖。 徐矿的动作停下,稍微偏了偏头:“害羞?” “不是,”郁书青喉结滚动,“就是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尤其是看到那个笔记本后。 徐矿亲了他的嘴角:“别怕。” 周围好安静,一点衣料摩擦的声音都很清晰,郁书青喜欢穿纯棉睡衣,觉得睡觉舒服,徐矿花哨点,喜欢那种丝质绸缎的料子,一拉,就能悄然从肩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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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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