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也许只是气头上,毕竟是家人,不会这样的。” “有我这样的儿子也说不准呢。” “陶!”我紧了紧拥住他的手臂,“不要这样说自己。” “嗯……我会再试试看的,和他们道歉。” 窗外的雨绵绵不绝,我们挤在床上低声絮语,零散地说着租房,兼职和实习的事情。空气里凝着黏腻,床单被褥也好像晒不干一样,在肌肤下蒸出软绵的潮。陶洗浴后的皮肤润泽地在我唇边起伏,散着我的沐浴露的柠檬味。他的发丝堆在颈间,热气微微逼出的汗水和发间未干的水珠混在一处,在他下颌和颈侧镀了轻薄的水光。 我攥着他左手的腕骨,感到自己掌心一点暖热的汗意。我想起他在更衣室洗完脸,冰凉的水珠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滑落,潮湿的头发在脸上蜿蜒。而现在他露出更加不设防的姿态,枕在我身边,阖着眼睛像要睡去。陶忽然在我手背上猫似地一挠,眯着眼说: “轻点,”他小声嘟囔,“抓得有点痛。” 我没有松开他,我不想松开他。我想到之前的事,想到我心底对他最初的悸动,那一丝怜惜缠裹上来,湿滑的藤一般绞住了我。我凑上前吻他的下颌,学雨滴一样,沿着他的面庞滑落。陶面上腾起一丝潮红,低声叫我: “渡边,放手啦。” “不放。”我在他颈间低缓地吐息,吮咬细腻润泽的皮肉,“陶,之前对不起,很多事情都是。” “怎么突然……” “对不起,所以现在不放了。” 我听见陶细微的吸气声,大概是觉得痒,他在我怀里难耐地挣了两下,很不好意思地请求: “别咬了,好奇怪啊。” “不舒服吗?” “倒也不是这个问题……” 他看起来几乎像是刚从浴室走出来一样,额前微微渗着细薄的汗,颊上是玫色的红晕。陶贴近了我,我便感到他面上熏蒸的热气。在这热浪般熏蒸的暖气里,一点微甘的湿凉贴了贴我的唇。我一下就攫住了这一点湿凉,吸吮他唇间微甘的蜜水。陶很生涩,只会下意识地捧着我的脸贴近我,反倒叫我占了机会,撬开他的唇舌尝遍了湿润温暖的内里。 陶喘不过气时便会在喉间轻轻地呜咽,我松开他,他就绷直了颈大口地喘息。他不知道自己接吻时意乱情迷的样子有多迷人,尤其是他喘息时天鹅般微昂着头,颈间泛红的痕迹里,那一线如水的银链游荡着穿梭而过。我追逐着那痕银链,吻过他清晰漂亮的锁骨,吻过他肩上流畅的肌肉。陶紧紧地抱着我,手指都插进我发间,我竟不知他是要推拒,还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叫我吻得更狠更深。 “把那根项链拿掉啦,”陶在我耳边压抑着喘息,却压抑不住潮湿滚烫的吐息,“渡边,拜托,帮我拿掉项链,现在不要戴那个。前辈……” 我和他纠缠了好一会,才找到他颈后那细小的活扣,把项链拆下来放在床头。那细细的银链泛着一层水光,陶瞪了我一眼,我就堵住他的唇瓣,又叫他体会一遍缺氧的感觉,谁知他猛地一弓腰,声音颤抖着变了调: “我不舒服……”他咬着我耳朵,挣着想起身,“让我去一下浴室。” 雨下得更大了,公寓里的排气扇也嗡嗡作响。我险些没听清陶的话,等我反应过来,我立马箍住了他的腰,扯过旁边的薄被裹住我们。 陶睁大了眼睛,挑着细锐的眉看我:“渡边!” “脸好红。”我戏谑地亲了亲他的脸颊,还有他发红的眼尾,“躲什么?” “不行,别弄了。” “那忍着怎么办?更不舒服了。”我拿膝盖慢慢顶开陶的腿,听他嘶地吸气,躲又只能贴在墙边。我把他拉向我,看他在我眼前错愕地瞪大眼睛。雨天半干不湿的被褥黏成湿漉漉的网,逼着我们绞缠在一起触碰彼此灼热的欲望。我早就硬了,我嗅着陶身上熏蒸的湿润的热气,抚着他微汗的温暖的肌肤,我就绝无可能克制自己的冲动。我恨不得咬他,舔食他颈间清爽的柠檬的香味。 我钳着他的腰,不许他挣开我。我吻着,舔着他鬓边冷绿的藤蔓、耳上深沉的黑曜石。我在他耳边唤他,一遍又一遍唤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说放松,没事。陶在我怀里绷紧了身体战栗,埋在我胸口艰难地吞咽湿透的喘息。我抓着他的手,引着他抚摸我们滚烫硬挺的性器,交叠着胡乱地撸动。我爽得根本不想掩饰自己夸张的喟叹,只在含住陶冰凉的耳钉时才能把低沉的吐息吞回去。陶实在忍不住,很用力地低喘一声。我故意停了动作,逼得他抬头看我。 “渡边?” “现在还打网球吗?” “问这个干什么,唔,有时候和朋友打。” “之前为什么那样打球?” 陶涨红了脸,说不出话,但他又忍得实在难受,咬了咬嘴唇说: “就是,不高兴而已。” “胡说。”我坏心眼地捏住他的性器,看他红着眼睛缩了缩,又慢慢地抚慰他涨大的阴茎,“陶,你不擅长撒谎。” 他气得在我肩上咬了好几下,最后靠在我肩前嗫嚅: “很累的话,就不会去想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吗,比如现在这样?” “渡边!” 我觉得自己像是浸在水里,一片无名无源的濡湿裹住了我全部的欲望。雨水,汗水,泪水,缠裹黏腻的体液都混在一起。陶的鬓发都湿透了,水淋淋地贴在他面孔上,随着立体的五官起伏。润湿的冷绿活了一样勾住我的心,勾住我全部的视线,我们的肌肤好像也以此为引,黏稠地融在一处。陶最后实在受不住,失控地在我耳边喊: “淳!” 黏腻微凉的液体沾满了我们的手。陶终于不再压抑他的喘息,伏在我胸前低声地唤我:“前辈,淳……” 我探进他的衬衣,抚摩他汗湿的脊背,陶也抱着我,环着我的腰。分不出彼此的精液在身上留下湿黏的痕迹,让我们有了更诡异的快感,好像我们在这一场骤雨里都被浇了个透,一起偎在湿淋淋的床铺里。陶稍稍喘过气,就抓着我,疯了一样吻我,他心底的火山在这时勃然喷发,在淋漓的暴雨后还有骇人的海啸。衣衫床单都卷皱在一块,但就是这样的狼藉,才能叫人痛快地张开手臂,渴求涌动的海潮吞没自己的一切。 “啊,做杰西卡的感觉可真好。”陶在接吻的间隙对我说。 “那我得做你的罗兰佐了,”我想起清水的话,“这里住两个人太小了,搬家吧,好不好?” “好,”陶微笑着点头,“奖学金和我的兼职加起来,问题不大了。” “外面的雨还是这么大。” 陶不以为意,眨了眨眼睛说:“今天是周五,周末要不要去游泳?” 又是一片湿冷的水么。 “好。” ---- “正是在这样一个夜晚(in such a night)……”就是《威尼斯商人》最后一幕,罗兰佐和杰西卡调情的句式(笑) 感谢阅读,欢迎评论 卡车卡蛮久的,昨天还梦见写车被人写长评骂了一顿(耸肩)
第23章 威尼斯商人 Fin 那次以后的事情,于我竟都模糊了,也许是第一次的接触让我印象太过深刻。搬到新公寓之后,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们在阳台边布置的小小的一角。陶搬回来一只墨绿的二手沙发摆在那里,又找来一只落地灯。他闲暇时常常窝在那里读书,读字体细密的英文书时,就戴上纤细的金边眼镜。 我喜欢他读书时安静的模样。如果我有空,我就会待在那沙发上,陶便枕在我怀里舒开腿,微微仰着头看书,黑曜石般的眼瞳在镜片后映着漂亮的光。读得累了,他就放下书,靠在我肩前半阖着眼睛休息,眼镜都挤得歪了些。 “小猫咪。” 我会一边拨弄他的头发,一边这样亲昵地唤他。陶会微红着脸不理我,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幼稚好笑。而且,要是让陶的同学知道,平常总冷着一张脸,做事严谨到让人抓狂的陶,会像猫一样枕在我怀里,想来他们都要吓一跳的。 有时我们拿着剧本,日文的,英文的,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读。没有什么意义,也不需要连贯,我们只是想听听彼此的声音。淅淅沥沥的梅雨伴着我们唇齿间的声音,好像天地间唯一的观众。 我会揽着他的腰,低下头吻他的脸颊和发丝。陶并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不擅长拒绝我的亲近。他的反应总是青涩得可爱,对自己的欲望不知所措。我偷偷摘了他的眼镜去亲他的眼角,他也只是痒得轻轻吸气,无措地抓着我的手,任我吻弄他了。 我会在校园里遇到他的间隙,悄悄地去牵他的手,在无人的角落拥抱陶,亲吻陶。偶尔,当着清水这样相熟的人的面,陶不会那么避忌我公然的亲近,甚至会小心地回握我的手。清水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我和她的紧张倒是一下松弛了。清水暂且揭过了之前的事情,她只是对我说: “既然陶愿意给你一次机会,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我当时不该和你那样吵架。”我说。 “哈,你也不用和我道歉。” 清水和我之间的紧绷就这样轻轻落下了。 至今想起来,我仍感到不可思议。那时候我几乎无法在陶面前克制自己,我要触摸他,拥抱他,亲吻他,好像这无止境的亲密能融化我们之间隔着的那层纱帘。所有的异常并不是无迹可循,可我选择用这样的办法遗忘。陶对情欲总是显得无措,在床上咬着嘴唇不吭声,被作弄狠了才带着点哭腔,轻声地叫我“前辈”。陶有时会红着眼睛回来,窝在沙发上不看书,也不说话,只是摩挲那只灿银的十字架。周末我们时不时出去走走,陶尽量躲着教堂,但有时他也会进去,然后垂着眼睛出来,好像那就能掩饰他眼中的泪光。后来想想,大概他是在告解室吧。 在学校,并不是没有轻佻的人对我们的关系嚼舌根。好在有熟悉的朋友,剧社的人总会帮忙驳斥那些无聊的苍蝇。然而,陶特立独行的外貌难免引来麻烦,引来荒腔走板的流言。有些话不知怎么传到了他父母耳中,陶有一次和他们通电话,挂了以后气得大哭一场。 这些事情只像衬在温馨之下的浅灰,是淡薄又晦暗的阴影,一不注意就从眼前晃过去。在图书馆辛苦一天,走回公寓的路上我们默契地悄悄牵手;我在教学楼下带着陶最喜欢的鲷鱼烧等他下课,他在实验室外帮我带我常喝的咖啡;夜里回到公寓,我们相拥着,窝在沙发里就不知不觉睡过去。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把细密的阴影遮掩过去。我会怀着那一丝熟悉的怜爱,更加索求陶的存在,仿佛我真的完全地喜爱他,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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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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