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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不要紧的，一枚硬币也能买到很多东西。” “我第一次来，真是麻烦您。抱歉，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绝不会现在来打扰。” “这有什么的，谁都有急着要填饱肚子的时候吧？” “谢谢您，这鲑鱼……” 他们交谈着，仿佛我不存在一样。下午的阳光渐渐黯淡了，连带着收音机的声音也降下去。那清澈的男声低了，低到几不可闻。很自然地，我心里突然就翻腾起这淡雾的主人，于是我说：“陶，最近还顺利吗？” “要搬家了。” “诶？离学校更近吗？” “也不是，只是遇到了完全帮不上忙的事情。” “我不懂啦。” 陶笑起来，忽然抓住了我。他的手那么凉，潮湿的雨水沿着他的手指在我掌心蒸成热的雾。我们朝着店外跑去，我是从柜台穿过去的？还是从玻璃窗那里？不知道，总之他一拉我，我就跳到了店外的街道，几乎跑到了巷子的路口。一回头，我看到妈妈站在店门口的霞光里踮着脚向我，或者说我们，挥手。但陶的衬衣湿得更厉害了，一边的袖子完全透明了贴在手臂上。他打着伞，挽起了袖子抱怨道：“东京的梅雨真是很麻烦。” “可天气很好呀。” “很好？”他原本板着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你喜欢雨天？” “不，这不是……” 我感到奇怪的违和，但他不以为意，只是背着包站在伞下，忽然轻声哼着收音机里的曲调。我想我应该听到了“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他的嗓音比那男声要嘶哑些，带着点暧昧的音色在我耳边低回。这样的声音包裹着我，让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只有天边的夕阳完全燃烧起来，好像我们走在无边的火里。 “很好听。”我说，“陶，再多唱几句吧。” “不行，除非你能告诉我这首歌的名字。” “啊，我记不得了。” “那就很遗憾。” “陶知道它的名字咯？” “我怎么能提前告诉你试卷的答案呢？”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他转了转伞，边沿遮住了他的脸，而伞边真有冰凉的雨水落在我脸上。然后我听见他又笑起来：“小铃？老板娘是这样叫你的。” “你作弊！”我有点生气，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胸口发堵。 “没办法，毕竟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抱歉。” “那为什么……” 我手上那冰凉的力道重了点，我知道是他会了我的意。陶松开了我，忽然加快步子往前走着说：“我的直觉是这样说的。” “那你要去哪？” “要搬家。” “要去哪？” “一个朋友那里。” “别去，”我拉住他，“别去。” 他叹了口气，我感到燃烧的火里只有这一团晦暗的雾。但他发丝里的翠绿又那么亮，连我模糊的视线也能完全捕捉到。那熟悉的、湿润的气息靠近了我，雾拥抱了我，而我的胸口猛地闷住。我闭上眼用力地吸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完全恢复了，我剧烈地喘息着，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灰蓝的天光透进来，而我又闻到了清茶的味道。 “还很早，铃是习惯早起了么？” 陶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微笑着看向我。他穿着淡灰的晨衣，手边还放着我给他写的信。我坐起身缓了缓，问他：“没睡吗？” “有点睡不着，”他在床沿坐下，“昨天晚上和铃说到以前的事情，又忍不住看了你的信。” “既然是周末，就再休息会吧。”我还是觉得很疲惫，说不清为什么，“我也想再睡会。” 陶安静地在我身侧躺下，我顺手就揽着他，埋在他肩上。但我没闻到我以为会有的味道，迷迷糊糊就说：“之前那个香水……” “我刚煮了茶。” “唔，好吧。” “铃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点迷糊，但也很可爱。” 我想反驳他的，但抱着陶陷在床里实在太温暖，太舒服了，我很快又沉进睡眠里。 ---- 最近现生乱乱的，但愿本文能在上半年收尾吧。关于最后一部分剧情要怎么展开，试验了几种不同的写法，最终还是决定回归本作的初心，即做一项写作的实验。 现在还无法想象最后的效果，估计写完得好好修吧（笑）但还是忍不住发一下，主要是忍受不了主页的299火腿，以及表明一下不坑的决心:-）
第44章 札幌七日（二） “猫？”陶突然撇开了伞往回跑到屋檐底下，“很危险的啊。” “哪里有猫？” “看，就在上面，跑到招牌的缝隙里了。” “哪有。” “还是只小猫。喂！你快下来吧！” “嗯……再顾着追猫的话会不会来不及呀。” “来不及什么？小猫咪，要尝尝鲑鱼吗？” “因为，不是说要搬家嘛……陶！你这鲑鱼是哪来的？” “我不急着乘电车，啊！” “没被抓伤吧？” “还好，它跳下来的时候抓着我的衬衫。比我想象的重些。拜托，麻烦你帮我拿一拿我的伞，好不好？” “一直好好地拿着呢。” “还好没淋湿，不然小猫会感冒的。它好像不太欢迎你，小心点。” “你好讨猫的喜欢。” “但是公寓里没法养，好可怜。” “啊，确实公寓都管得比较严格吧？” “而且公寓也不适合猫。” “要搬到哪边的公寓呢？” “怎么突然问这种事情？我还是刚认识小铃吧。”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以后，嗯，是不是还能见面呢？” “有点远，走过去要很久。” “我陪你一起，可以吗？我替你拿着伞。” “也可以吧，谢谢你。” “小猫咪真的好可爱呀，眼睛好漂亮。哎呀，别挠我！” “说过要小心点了。前面走过三个路口，左转，再左转，再走两个路口，然后右转，路边有家伊势乌冬，味道特别好。走过那家店，还有个很小的洋食屋，周一去的话汉堡肉有优惠。一直走到下一个路口的地方，是大学旁边的咖啡馆，布丁和咖喱饭都很厉害。为了答谢你帮我带伞，特意告诉你了。” “我们已经走过一个路口了啊。” “能记住吗？记不住可就有点困扰了。” “难道我们要去哪家店吗？” “奈亚子的公寓在咖啡馆附近。” “奈亚子？” “你有没有记住？刚才说的顺序还记得吗？” “我还在想啦，总觉得很熟悉这个名字……可我的同学里没有叫这个的。啊……咖啡馆前面是什么来着？” “算了，你就好好跟着我。” “你一说奈亚子它就喵喵叫哦。奈亚子？奈亚子？看，它还瞪着我叫。” “真的吗？我们走过咖啡馆就是奈亚子的公寓。啊，真的，它叫了。” “感觉也不是很远哦，去你说的那个，奈亚子的公寓。” “没有说要去。” 他抱着猫，突然停了脚步。猫咪打了个呵欠，动了动，水滑的灰色皮毛茸茸地挤在他冷白的手臂上。 “没有说要去，”他又重复着，蹙着眉露出很冷淡的表情，“你回家去吧，把伞给我。” “但是……” “回家里去吧，家人还在等你。” “那你呢？” “我要搬去新的公寓。” “她的？” “我不想见她。” “新家是哪里？” “才不是新家。” “他的？” “你走吧！” 我安静了一会，等他重新转过身来看着我，我才望着他的眼睛说： “我替你照顾小猫吧。” “不行，它不喜欢你。” “如果我给它起个名字，说不定它就会喜欢我了。” “不行，它有名字。” “那我给它喂鲑鱼，它就会告诉我自己的名字咯。” 猫在陶的怀里轻轻喵了一声，瞪着我。 遥人，它说。 “遥人？” 喵。 “遥人……？” 喵。 “奈亚子？” 喵喵。 “陶，不要紧吗？” 它不叫了，也不说话。 “现在可以放心回家了吗？” “你那里还下雨吗？” 他伸出一只手，认真地等了一会：“已经停了。” “那可以把伞借给我吗？” “真麻烦。” “你总算看起来没那么凶了。” “什么呀。伞送你了，你回去吧。” “不行。” “我知道了，”他好像有点要笑，又好像要生气，用力攥住我的手腕又撇开，“我知道了！以后还会去你家的店吃饭的，好吗？现在，该回家了。” “你呢？” 喵。 “遥人要抓你了。” 喵。 “怎么可能，嘶……好痛！” 喵喵。 “你离我太近了。” “啊，这家咖啡馆，焦糖布丁特别好吃。” “你也来过吗？” “大概？” 我觉得巧克力的好吃。喵。甜的好吃。喵。风铃。喵喵。 嗞——指甲磨在黑板上的声音。喀喇！门晃了晃。叮，叮叮，叮叮叮。几根细长的棒在玻璃壳子里摇着，撞出清脆的响。夕阳烧在小樽的运河上，海鸥，那不像海鸥，倒像火的影子。它们在玻璃壳上飞着，飞着，呼地一声冲到我面前，烫得我大叫起来。可陶还是无所谓地站在门口，看着那只猫在门框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不行，巧克力的太甜了。” 甜的好。 “遥人不是要减重吗。” 但是巧克力的很好吃。拜托。拜托。喵。 “不可以。” “我也觉得巧克力的太甜了嘛。”我勉强赶走了火海鸥，“配姜汁汽水好一点吧，对不对？” 喵喵喵喵喵喵！ 嗞—— 喀喇。 叮，叮叮，叮叮叮。 谁啊！还没营…… “快走！” 陶用了很可怕的力气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提起遥人就跑。他明明那么单薄，衬衣在风里鼓起来，帆一样张开。可我几乎是被他拖着跑，遥人瞪着我喵了很久。我喘着气喊道： “都怪你啦！” 都怪这只猫，我根本没看见陶跑进了什么地方，只听见他对着没人的柜台很快速地说：“您好，我要三个人的票，150円，正好。多谢您，那么我们就进去了。” “等下，这是粉色……” “映画馆，”陶很干脆地接上，把我摁在最后一排的空位置，“那个老板看到门变成那样，不能让他抓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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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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