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旭将袋子递给他,荀星河发愣片刻,平静地接了过去。 “既然如此,今天过后,我们就钱货两讫了。以后记得把眼睛擦亮一点,别随便在外面捡人回去。”他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只谈钱不谈感情的,上了床,就只剩一个‘性’字,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我以后如何,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池旭面色紧绷。 他今天过来,未必不是想再给自己和荀星河一次机会。 可结果也看到了。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荀星河过去说的,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这样的坚持毫无意义。 目送池旭离开,荀星河骤然松了口气,对过来接他的傅悦时说:“走吧。” 傅悦时摇摇头,没说什么,认命地把人送回了住的地方。 走之前他再三确认:“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荀星河推门进去时还笑着冲他挥手,“放心,我明天就回去上班。” 走进这套暂且被称作家的地方,荀星河靠着门板整个人一点点滑坐下去,心里空落落的。 他终于摆脱了池旭。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荀星河抹了把脸,手中沾了零星湿意,不由愣住。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走远了的傅悦时忽然又折返回来,敲了敲门:“星河,你忘记把药拿回去了。” 傅悦时等了一会儿,一直没等到什么动静,让人怀疑荀星河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正准备再敲一次门,荀星河有些落寞的脸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你这是……” 他眼中一片茫然,说:“傅悦时,我好像弄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蠢,昨天写完睡着忘记发了……
第24章 “荀师。” “荀师。” …… 从办公室出来,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荀星河一律矜持点头,就算应过了。 临近年关,公司手上的项目不多,全都在忙着做年度总结报告。 荀星河是老板,不想做也没人敢逼他,唯一敢多嘴几句的傅悦时,一开口就要面临他的辞职威胁。 上回傅悦时拿度年假威胁他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时隔小半年后,荀星河的报复还是来了。 “荀师,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小半年过去,公司规模扩大了近一倍,原来随便逗两句就能脸红耳热的前台小姑娘已经能熟练和荀星河开玩笑了。 荀星河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长风衣,修身又挺拔,桃花眼一弯,风度翩翩招人得很。 “婷婷今天又漂亮了啊。”他习惯性调戏了两句。 婷婷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荀师这张嘴就跟在蜜里泡过似的,见谁都能花言巧语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确实是有些的道理的。 尤其是越好看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就越信不得。 “这不是快放假了嘛,先摸几天鱼让自己适应适应。”荀星河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颗奶糖,路过前台的时候往她面前随手一扔,“请你吃糖,回见。” 糖纸壳上趴着一只白兔,满脸写着“快来吃我”。 婷婷捏着糖纸壳,对着荀星河的背影自语道:“真是的,还像小孩子一样。” 从来没听说过放假还需要提前适应的,这种歪理估计也只能适用于他这样完全可以躺着吃分红,却又出于某种原因,逼不得已兢兢业业来上班的万恶资本家。 但以荀星河的性子,这话大抵也就这么一说。 谁不知道荀师是个较真大魔王,一点点细节,都能自虐般一个人反复改到深夜。 出了公司大门,荀星河开着车去了樊城城郊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疗养院。 大约四五个月前,也就是他胃痉挛进了医院之后的那段时间,荀致查出了肺癌。 医院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什么新型的骗术,直接回了句“早期还是晚期?晚期的话让他早点找个地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电话里远远传来荀致气急败坏的声音:“说了不打不打,有什么好通知的!让他给我滚!” 随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医护人员被这副父慈子孝的场面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荀星河最后还是去了。 说是爱心泛滥也好,圣父心发作也罢,他们之间总归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而且他也想看看,自私自利独断专行了半辈子的这个人,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究竟会是个什么反应。 没想到,到了医院,荀致却提起了一件令他耿耿于怀许多年的事情。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是我害死了文惠?” 荀致的病症尚未发展到晚期,脸上虽有病态,但还没到半死不活的地步。 不过看样子离这一步也不远了。 荀星河不远不近地站着,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在樊城叱咤风云的男人。 他确实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我妈一直都很积极配合治疗,绝不可能会有轻生的念头,如果不是你,呼吸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掉下来?”荀星河不是很喜欢回忆当年的事,因为那些回忆大多沉重且压抑。 此刻的荀致就和彼时的文惠一样,身上插着呼吸管,半步也离不开病床。 “我是进过病房,和她单独说过话,可那又怎么样?你当时不是报警了吗?所有证据都表明,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荀星河怎么也不肯相信。 偏偏那么巧,病房的监控又坏了。 由不得人不怀疑,这一切不是荀致搞的鬼。 一个单身罹患癌症的女人,儿子还没有成年,自己又丧失了劳动能力,可以说失去了生活的一切希望。 荀致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 他承担了文惠的所有医疗费用,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儿子跟他回去。 这对文惠还有当时年仅十四岁的荀星河来说,都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荀星河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没有任何好感,但文惠的治疗需要很大一笔钱。 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可荀星河放不下妈妈,怎么也不肯立即离开那个破旧的城中村。 就在某一天下午,他放学去医院看望文惠,饱受病魔摧残的可怜女人忽然笑着跟他说了许多事。 他以为妈妈的病情终于有了起色,结果第二天去医院,只看到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在你面前的种种表现,都只是因为她是个母亲而已。文惠当时的身体状况,本来就坚持不了几天了,说难听点,她就是你的一个拖累。你怎么能肯定,不是她自己动的手?” 荀致的这番说辞,不知究竟几分真几分假,真相如何,大概只有已经死去的文惠自己知道。 到今天,真相如何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荀致患上了和文惠如出一辙的病症,像是一场迟来的报应。 荀星河将他扔到疗养院就再也没有管过,今天是因为接到消息,说他病情恶化了,这才驱车打算过去嘲笑一番。 没想到挑的时间实在不太好,为了避开一辆横冲直撞的出租车,别到了前面的宾利。 荀星河一阵肉疼,下车去敲响了宾利的车门。 “不好意思,有事赶时间,方便的话留个电话,之后再来商讨赔偿事宜。” 开车的是个年轻人,降下车窗冲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虽然不大礼貌,但荀星河还是想说,眼前这个人,不像能开这种车的人,除非—— 车主另有其人。 “小汪,怎么回事?” 后座声音传来的那一刻,荀星河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这辆宾利的车主,极可能是池旭。 那个说了再也不见,就真的再也不曾出现过的人。
第25章 “是刚才别了我们车的车主。”小汪回头道,“这位先生说他有急事,能不能先留个联系方式,等事办完了再来商量赔偿事宜。” 车窗挡住了后座上池旭的脸,荀星河看不见他的表情,又担心他听出自己的声音,几乎即刻就想离开这里。 脚底下的动作比想法更快,想要逃离的念头出来的那一刻,他人已经转过了半边身子。 “不是说要赔偿吗?打算肇事逃逸?”池旭不带感情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荀星河脚步一顿,重新站定,认命般转了回去。 “我确实有急事。”他解释。 刚才那辆出租车其实撞不到他,之所以会别到前面的宾利,是他慌乱紧张的情况下不经思考做出的反应。 “那留个电话吧,小汪。” 池旭吩咐了一声,驾驶座的年轻人立刻从车上下来,掏出手机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先生?” 他等荀星河输了号码还不算,当场就将电话拨了出去,直到听见荀星河口袋里的手机响铃才算作罢。 “那么,下次再见。” 池旭坐着被刮了一大块漆的宾利扬长而去,自始自终都没露过面,好像真的没认出他是谁。 荀星河本该松一口气,但确认这个事实后,却不知为何有些闷闷不乐。 好像对方没能听出他的声音,是件多么罪不可赦的事一样。 “我在想什么?” 他按了按额头,嘴角泄出一丝苦笑。 一开始选择离开的人不是他自己吗?池旭不过是听了他的话而已。 今天的事应该的的确确是个意外,既然池旭没有认出自己,到时候的赔偿事宜大概率是由他的助理来谈。 也好,省的到时候见了面尴尬。 城郊疗养院。 荀致病情恶化地很快,来势汹汹,比起文惠当年的情况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按理说像他这样钱多到只剩下一个数字概念的人,是不会吝啬每年体检的那九牛一毛的,偏偏等到荀氏宣告破产以后,荀致才查出这样的毛病。 “他这个情况还有多少年好活?” 荀致躺在疗养院洁白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呼吸管,整个人看上去有气进没气出。 谁能想到就在小半年之前,这个人还曾经和他在大街上吵得面红耳赤呢。 值班的医生因为他直白的话语震惊了片刻,随后迅速调整好心情,尽职尽责回答道:“短则一年,情况好的话三五年都是可能的。” 荀星河点点头,出于礼貌道了声谢,实际上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原本是过来准备冷嘲热讽的,可到这里一看才发现,荀致眼睛一闭,压根就听不到他说什么。 回病房的路上,一个护士忽然跑过来叫住他:“是荀致的家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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