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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头昏脑的杜若酩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就看着张有弛好像有些生气，直接转身出门，还把保温杯和纸巾都重重地塞进钱绻手里。 “……领导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钱绻也懵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疑惑地说道，“他怎么不按剧本走啊？！” 杜若酩脑子嗡嗡的，既是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又是因为张有弛的反常表现。 “我去把他逮回来，”钱绻作死而不自知，“你等一下。” “……你先给我等一下！”杜若酩赶紧阻止钱绻，“我好多了，不用麻烦他。”说着便努力顺了顺气，直起身子往洗手间门外走。 “哎，是我坑害了你，”钱绻有一点点的内疚，小声说道，“没等饮水机的热水完全烧开就给你泡咖啡了。” “没有没有，”杜若酩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善心造成的小误会就责怪人家，“这么一搞，我反而精神多了。” 后面两堂课，杜若酩的听课效率确实提高了，也许真像他自己说的，呕吐使人精神振奋。 最后一堂课上课之前，联考的成绩全都出来了。 偷偷带手机到班里的同学已经开启热烈讨论分数和排名的模式，还没查分的杜若酩只觉得体育课后那股子想吐的劲又回来了，这次大概是因为紧张。 没想到最后一节课是临时调换的语文课，老师走进教室后，快速评讲了联考的语文试卷，剩下的时间就让学生们自习。 查分系统的电脑版和手机版不太一样，电脑端能看到更多的数据，因此也有好几个同学斗胆走上讲台，请求老师用班级里配备的超级电脑帮他们查查分数细则。 语文老师向来很好说话，只要不影响别人学习，她都会替想要查分的学生查看。 这部分人里，当然没有杜若酩，他从来不敢这么操作。 所以肚子空空的他，只能紧张又憋屈地等着下课放学，好赶紧回家。 熬到放学铃响，杜若酩沉默地收拾东西快速离开教室，回家路上完全没看到张有弛的身影。 在洗手间门口分手之后，杜若酩就没再碰到过他。 身心俱疲的杜若酩，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关于张有弛的事。 到家后，杜若酩不敢告诉妈妈他今天在学校里身体不适的情况，而是快速吃了点晚饭，就怀着一种英勇就义的心情打开家里的电脑查分。 除了已经知道的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理综，数学和英语差不多算是稳定发挥。 所以即便年级排名有所下降，也说不上是急速迫降，总算是悲恸之中的一点小安慰。 自我安慰一番之后，杜若酩才意识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又要和张有弛分开晚自习了。 “哎……怒己不争！”杜若酩在自己的房间里仰天长啸，“不能怨天尤人！” “少爷，晚自习要迟到了哦？”杜妈妈在儿子的房门外大声提醒。 “……来了来了！”杜若酩赶紧收拾了东西，走出房间，对杜妈妈说道，“妈我电脑不关了，成绩都在屏幕的页面上，你跟老爸可以看看。” “没事儿，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杜妈妈说得非常不在乎，“考得好咱们胜不骄，考得不如意咱们败不馁。” 正在换鞋的杜若酩，心里翻涌着对爸妈说不完的感谢，可思绪万千冲到嘴边，只化成一句：“谢了老妈，我去学校了。” 一路上杜若酩都在挣扎猜测，新的排名新的自习室安排会不会今天就实施。 走到教学楼公告栏前，看到好多同学都扎堆凑在那里，杜若酩心想果然这么快就安排上了，果然是白主任雷厉风行的霹雳手段。 “咦？张有弛这次怎么回事啊？” “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考到这个名次哎……” “……我靠！是不是孟溪舟把他给耽误了啊！” 杜若酩只是保持着正常距离快速路过，也可以清晰地听到同学们大声密谋的纷纷议论。 难道这次滑铁卢的不是他而是张有弛？ 好不容易等公告栏前的人群渐渐散开，杜若酩才走上前去找自己的名字。 其实查完分数杜若酩心里已经有个大概的预估了，自己的位置大概在第二自习室的第5号或者第6号，如果还有并列分数的话，可能还要再往后排排，但应该不至于会掉出第二自习室。 果然预先掌握了搜索范围，找自己的名字就能做到既快又准。 杜若酩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第二自习室的6号位上，暗暗想着他酩酊小酒真是半仙之体，算什么就准什么。 看完了自己的，杜若酩下意识地瞟着张有弛的名字，然而还没瞟两眼，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肩膀。 “看自己名字还看得这么凝神聚气啊？”沈相宜抱着几本资料，笑着对杜若酩说道，“再不走，晚自习要迟到咯。” 沈相宜一直是学生会的干部，这句提醒的语气也非常的学生会。 杜若酩被小小地吓了一跳，赶紧回神，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尴尬一笑道：“哦我就是，就是再确认一下……走了走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和沈相宜一起往自习室走。 沈相宜在走进第一自习室之前，还跟他挥手告别，摆出一个“加油”的口型。 杜若酩苦涩地笑了笑，苦涩地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第二自习室里也有不少老熟人，阿衬就位列其中，看来这次的理综试卷真的坑了不少人。 阿衬抬头看着杜若酩进门，丝毫不惊讶地冲他笑了笑。 想来阿衬应该也在公告栏上看到他们的名字了，还示意杜若酩可以坐在自己旁边隔了一条过道的座位上。 杜若酩跟他点头示意完了之后，回味了一下阿衬的表情，总觉得还有别的深意？ 不明所以地在阿衬指定的空位坐下，杜若酩突然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不妙。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在杜若酩的右边坐了下来。 “本来在下午的时候，我还打算今晚绝对不坐你旁边的。”张有弛闷闷地小声说道，“可是只过了半天，我就自己反自己的水了。” 杜若酩保持着把书包塞进课桌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这次理综的卷子，我估摸了一下你会错的题目，写了几个版本的解题步骤，”张有弛把他的错题本递过来。“看不明白的话，我们还可以再讨论。” 杜若酩赶紧坐直身子，恭恭敬敬用双手接过错题本，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谢什么谢，”张有弛见杜若酩开口说话了，语气好像松懈了一点，“现在胃好点了吗？我妈难得今天休假，下午我拜托她在家熬了点糖水，养胃的。”话音未落，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且价格不菲的保温壶就出现在杜若酩眼前。 杜若酩没有像接下错题本那样干脆地接过保温壶，被张有弛硬塞进手里。“晚自习结束了再喝吧。” 此时今天的值班陪读老师已经走上讲台，杜若酩失去了明目张胆向张有弛提问的机会。 没办法，杜若酩只好压下一肚子的问号，拿出自己的理综答题卡和试卷，再翻开张有弛的错题本，认认真真对比着看了起来。 张有弛真的神了，整理出来的错题，几乎全部踩中了杜若酩的错误点。杜若酩充满感激地偏着脑袋偷看了张有弛一眼，却发现这货竟然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杜若酩纠结了半天，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张有弛的胳膊。大约是秋冬季的校服做得太厚实了，这种微乎其微的捅一捅，完全起不到一点作用。 张有弛虽然没被捅醒，但也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微微挪了挪脑袋，脸转了个方向，继续下巴垫着胳膊，闭着眼。 瞥着偷看张有弛的杜若酩，眼睛跟脖子都快酸死了。 张有弛把脸转过来之后，杜若酩更是用眼角余光盯着张有弛双眼皮褶皱上的痣，盯得又艰难又用力。 突然，张有弛保持着闭眼的状态，嘘着声说道：“看题，别看我。” 杜若酩感觉自己的脸腾地就红了，兵荒马乱地收回偷看的眼神，而面前张有弛的错题本，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看着张有弛。 由于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杜若酩过分慌乱，都没注意到闭着眼的张有弛嘴角边早就挂上了克制不住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阿衬：我就笑笑不说话
第41章 带着作业去打球 晚自习结束后，走出第二自习室的杜若酩和张有弛正好又遇到从第一自习室里走出来的钱绻和沈相宜。 四个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她看看你之后，表情各异地一齐往校门外走。 “……你们打算就这样沉默着走出校门然后各回各家吗？”钱绻始终是那个沉不住气的人，率先开口问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前看来沈相宜是最无辜的，坦然地接话道，“看你们都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领导来说说吧，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滑溜到了第二自习室，还把阿酒也带过去了？”钱绻从来不会把延续话题的任务不负责任地随意甩到杜若酩身上，又舍不得甩给她的相相，只能牺牲一下张有弛了。 “马失前蹄，”张有弛耸耸肩，说得云淡又风轻，“仅此而已。” 他今天没骑车，于是陪着另外三个人一起步行。 “好吧，第二个问题，阿酒下午在洗手间吐的时候，你干嘛对我那么凶？”谁都没想到，钱绻会突然语气严肃地如此提问。 “因为当时的你实在口无遮拦，很冒犯人，我没骂你就算我有涵养了。”张有弛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没有多少责怪的怒意，反而是非常平静的陈述语气。 “好吧，对于这件事，我承认是我有错在先，我道歉，”钱绻的道歉态度十分诚恳，“可我还是要辩解一下，说的那些话，真的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哪有那么严重……”杜若酩很少会见到这样的钱绻，忍不住为她鸣了一个小小的不平。 “苦主这算是原谅我了吗？嘿嘿……”钱绻嘿嘿一笑，轻拍了杜若酩胳膊一巴掌以示感谢，可一转脸就继续向张有弛提问，“还有第三个问题，领导，你是为了去第二自习室故意‘马失前蹄’的吗？” 话音一落，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又沉淀了下来。 张有弛还没回答，沈相宜就急急地说道：“啊！我小舅来接我了，我先走啦，各位拜拜！” 杜若酩看到校门外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初步判断应该是上次碰到过的“四哥叔叔”。 那人应该也看到了沈相宜，冲着这边的方向挥了挥手。 沈相宜脱队之后，剩下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更加怪异起来。 “行了，我也该华丽退场了。”钱绻在脚下跨出校门的那一刻说道，“我去那边的考试书店，古德拜。”说完就径直右转，朝杜若酩和张有弛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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