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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总……” “怎么了？” 许言之一边说话一边实线变道从逆向车道超了前方的车辆。 何唯心里一揪，那辆红色玛莎拉蒂是陈以乐的。 “我想下车！” 许言之也认出了那辆车，蹙眉看了何唯一眼，双手松开方向盘，任凭汽车缓缓滑行至市局门口“禁止停车”的招牌下面。 “东西带走。” “许总，这个情况就是，我，我待会儿向您解释一下……” “不用。” 何唯一手拿着剩底的空野新竹一手拎着礼盒被这句话赶下车，许言之懒得多做停留，目不斜视地与玛莎拉蒂错身而过。 在陈以乐靠近之前，何唯腾出手给许言之发了一条微信：“我跟他只是朋友。” 过了很久，何唯吃了甜品糕点填饱肚子，王者荣耀路人大厅五排三连跪，刚洗完的头发吹到半干，拿了猫罐头去单位大院喂猫，坐在秋千上，他的小作文已经写了一半，才收到许言之回复—— “关我什么事？” 何唯心里五味杂陈，所有想说的话都浓缩在这篇小作文，再点击发送的时候，对话框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 何唯：…… 房间里播放的音乐从莫扎特G小调40号到C小调41号，是许言之最喜欢的华沙爱乐乐团版本，却被不断震动的手机打扰了雅兴。 许言之躺在浴缸里，伸出沾满泡泡的手够到了放在旁边置物台上的手机，打开了免提。 头顶的灯光让人感到晕眩，许言之闭上眼睛，只听见对方急切地叫他的名字，说“对不起”，因为情绪波动而声线有些不稳但是又尽力克制着想把话说完。 但是许言之根本就没在听何唯的长篇大论。 浴缸里的水温度适宜，许言之却浑身热得鼻尖冒汗，两人还在通话状态，何唯似乎说了什么让他的动作有一瞬的暂停，根本无法缓解剧烈的心跳和过快的呼吸，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小唯？” 终于得到回应的何唯有些受宠若惊，“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您说过的，这是您能关照我的方式，而且，而且是许伯父交代您要关照我的，我就想……” C大调第41号播放完毕，灯光也不那么炫目了，许言之很快恢复正常状态，只是蝴蝶骨被浴缸边缘压出两道浅浅的红痕。 “你说什么？” 说了很多废话。 “刚才，最后一句。” 最后一句？ “对不起。”何唯说，“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说】 赶稿码字和莫扎特C大调41号真的非常适配，尤其是临近deadline。 （救命啊我只是改了错别字之前明明全都通过审核来到底想怎样啊）
第28章 亲爱的何唯宝宝。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完美印证了之前许言之说过的话：“他一找你，你就把我搬出来，不是么？” 许言之的下半身随意裹着浴巾，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任凭头发的水珠滴答落在实木地板上，他叹了口气，问：“何唯，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何唯：…… “不是的……”何唯犹豫着，又改口，“我不知道。” “不知道？”许言之捏紧了手中的蓝色毛巾，他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才忍住没说脏话。 本以为这两个人只是见个面聊个天，许言之就不想再多问，没想到还真被猜中了，他早就看透了何唯在这件事上一直优柔寡断，总是无法很好地拒绝对方，他默许了何唯自作主张把他当做男朋友作为挡箭牌的行为，现在这个情况，哪怕撒谎否定一下，许言之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你真是闲着。”许言之的声音不带情绪，他再一次提醒自己，这个人，这件事，确实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流浪猫吃完了罐头，蹭了蹭何唯的腿表示感谢，扭着身体费力跳上另一个秋千坐着。 “我不知道，我没办法解释我从你的车上下来……” 许言之终于忍不住爆发：“你最该向我解释你为什么要跟他见面！” 何唯把银月馆的甜品礼盒放在停靠在路边的玛莎拉蒂车顶，伸手与陈以乐碰拳。 刚刚远去的黑色奔驰和礼盒上“银月馆”三个字，陈以乐知道都跟许言之有关，但是他假装没看到。 “前几天，Lions开了演唱会。” “啊？哦哦。”何唯发现陈以乐并没有戴着结婚戒指，“怎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这是你最喜欢的乐队。” “嗨，也就那样。”何唯跟着倚靠车身，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顺手捏扁了空奶茶杯。 依旧疯狂热爱LIONS乐队，乐队每年都有原创歌曲上线，但是眼前这个人和过往的感情早就人事皆非。 “乐乐，之前我每次都想跟你好好聊聊……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你都那么敷衍，现在，到底是为什么？” 何唯抬手，奶茶杯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被投进了不远处的不可回收垃圾桶，他耸耸肩，只能小跑去把奶茶杯翻出来，投进了低值可回收垃圾桶里。 迎着对方追随的目光，何唯重新站在陈以乐身边，他承认，他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为什么？”何唯又问了一遍。 “是啊，为什么呢？” 陈以乐抬头看着路灯下的飞蛾，很久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就想，我要马上见到你。” 又是这样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出身于小镇乡下普通家庭的何唯却长着一张没有吃过苦的脸，学生时代不乏女同学悄悄递情书。 青春期的何唯发觉了自己的性取向，因此略微社恐疏于社交，虽然有一副不错的皮囊但是一直在这所仙景市排名前三的高中学校里默默无闻。 他独自花了很长的时间做心理建设，终究没能逃过来自直男转校生的小把戏。 看起来张扬恣意的新同桌私底下会偶尔露出脆弱的一面，长久地沉默着倚靠在何唯身上，有时候靠得很近，额头几乎是贴在何唯的脖子上，呼吸喷薄在锁骨处。 何唯实在把持不住，任凭对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还要假装无事发生，忍着内心的悸动在试卷上奋笔疾书。 当然，是何唯未经允许私自破坏了游戏规则，预感到即将到来的离别，他忍不住捅破了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高考誓师大会结束后的匆忙表白没有被接受，也没有被拒绝，他们的关系继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和稳定，依旧每天形影不离。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在同龄的高中男生中屡见不鲜，但是他们彼此明白，其中的感觉和心情发生了质变。 之后，尽管两个人的关系模棱两可，他们有了第一次正式牵手，第一次亲密拥抱，和第一次不那么熟练的过程。 每个晚自习过后的深夜十点，住宿生何唯都会陪着走读生陈以乐经过一条又黑又长的小巷，他们时常在阴暗寂静的角落亲吻。 这么晚了，不会有人经过这里，但是他们总是很有默契地刻意压低急促的呼吸和喘息。 某一次陈以乐试探地把手伸进了何唯的校服里，于是何唯鼓起勇气问：“我可以去你家吗？” 陈以乐独自住在学校附近某个闹中取静的高档小区，何唯知道，佣人只会在白天固定时间出现，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相处一整晚而不会被打扰。 所有不为人知的一切，从第一次到最后一次，基本上都是何唯主动的，甜蜜、满足、痛苦，如履薄冰，危机四伏。 后来，陈以乐没有服从父亲的安排出国留学，何唯在高三复习阶段静心学习，如愿以偿来到了嘉禾市读大学。 他们之间的感情依旧没有正式挑明，何唯也没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当下在一起确实是快乐的，这就足够了。 来到大城市接触更多新鲜事物，生命和生活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何唯时不时会幻想两个人共同的未来。 只是幻想而已。 尽管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两人分开得并不是那么体面，在这段感情中陷得最深的何唯被伤得最深，从最喜欢的人口中说出的那些话—— “你真恶心”“滚开”“我看到你就想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别给脸不要脸”，每一句何唯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想起就会难受得发抖。 在感情中一直处于下风的何唯在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依旧有着不切实际的念想，不过表现出来的也仅仅是带着恳求的语气征求对方的同意：“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我不会打扰你的……” 理所当然被狠狠拒绝了，当时卑微如尘生不如死的何唯甚至还感谢陈以乐没有公开撕破脸，让他的生活和工作没有收到丝毫影响，后来才渐渐接受现实：那是因为陈以乐根本没必要承认这一段感情。 陈以乐确实不喜欢男人，却不抗拒与何唯肉体交缠，甚至能在这种危险关系中获得巨大的快感，欲罢不能；更重要的是，从青葱岁月到各奔前程，何唯的纯粹和温柔只属于他一个人，填补了他孤单又荒芜的内心，陪着他走过了人生至暗时刻。 直到那天晚上的那一句“小唯，我们该回家了”，该说不说许言之的演技不错，陈以乐搂着未婚妻的肩膀看着两人手拉手离开，他发现，舍不得斩断这段关系的人其实是自己。 “我以前，仗着你的喜欢，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对不起。” 这是分开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何唯得到的第一声道歉，他把手插进裤兜里，躲开了对方的触碰。 “呃，没事儿。”何唯打了个哈欠，“都过去了的……大家，现在都挺好的。” 何唯没想到的是，陈以乐带来的赔礼是何唯高中时代找不到任何购买渠道的昂贵的限量版特典专辑《自由如风》，居然还有Lions乐队全员签名。 传言当时乐队所属的公司要零成本零投入地售卖这张专辑的时候遭到了乐队成员一致反对，尽管乐队人气爆棚如日中天，依旧改变不了公司的决策，主唱还被某个公司高层甩了一巴掌，种种原因之下这张专辑被炒到了有市无价。 作为狂热歌迷，何唯的书房里专门有个柜子装满了Lions乐队的每一张、每个版本的CD，缺的就是这张特典专辑。 如今何唯已经工作赚钱，他自己买得起却买不到，现在有人记着他的喜好并且弥补了他的遗憾，何唯此时满心雀跃疯狂心动，却在看到To签的时候收敛起所有的喜悦。 “祝你幸福，亲爱的何唯宝宝。” “何唯宝宝。” 以前两人上床的时候，陈以乐会用这四个字安抚何唯。 初尝禁果却毫无快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似乎都有些抗拒亲密关系。 各自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算是这段关系的明确节点，热恋期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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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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