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说,他平时挺忙的。”傅炽思考了一下,“不像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的类型。” “哟,认识多久了,已经开始替他说话了。”朋友调侃,“你知道你现在说这句话的语气跟替渣男辩解的恋爱脑没什么两样。” 傅炽翻了个白眼,“这是基于观察和事实得出的逻辑推论。” “他很聪明,应该是看出来了我没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穿。” “衣服合身吗?”朋友一问。 傅炽试了试,高级的黑色西装面料哑光,但肩膀腰线臀高裤长每一公分都恰到好处,是顶级裁缝店的老师傅贴身测量数据都很难达到的水平。 “你俩睡过吗?见过几面?”朋友二度发问。 没睡过。 但简单互帮互助过。 两面。 “你现在觉得他是老手吗?” 傅炽又想了想顾斐波给了联系方式,却冷了自己接近一周才联系自己的行为。 这种行为欢场上常用,还有个学名叫“推拉”。 若即若离。 但转念一想,傅炽戴好顾斐波送来的手表,系上表带,回了一句,“我俩真是朋友,没别的。” “他是直男,而且你知道的,我讨厌同性恋。” 穿戴完全,哄好奶奶,秘书在巷口等着自己。 那是一个身材略有些削瘦的男人,架着平光眼镜,嘴角常年勾着温和的笑,不会让人觉得敷衍也不会过于亲近。 对方替傅炽拉开车门,礼数周全。 傅炽上车,崭新的皮鞋踩上车内的地垫,车内没有皮革的味道,一股非常清雅的甜香,若有似无。 右手边有一瓶冰镇的苏打水。 第一次,傅炽感受到了一种无措。 欢乐场有很多有钱人,其中不乏有人带着色欲功利性地接触自己。 他也见过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但第一次被如此礼遇。 一种高高在上又亲和的礼遇。 傅炽莫名地有些心慌。 一种野兽的直觉让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庞然大物给盯上了。 车子驶向市区,跨过密林,在一栋庄园门口停下。 傅炽第一次知道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也能凭借人工培育的树林,割出一片极为安静的庄园。 顾斐波穿着谦和的白西装立在门口与宾客攀谈,余光看见了傅炽跟他抬手笑了笑,示意他进去。 云三挽着女伴,顺着顾斐波的视线探过去,“那小子也来了?” “我说你怎么闲着没事组织晚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云三对着顾斐波挤眉弄眼,“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的,怎么样,搞到手没?我给你当个僚机?” “我安排好了。”顾斐波笑着摇摇头,把人推进门,“你别把人吓着了,还没成年呢,慢慢来,我不急。” 云三挑挑眉,“第一次看你有心情玩这种戏码。” 顾斐波迎上远处的宾客,漫不经心地挥别云三,“进去吧,别吓着他了。” 云三啧了一声。 敲杯,致辞,晚宴开始。 华丽的罗裙在地面迤逦,没有人来找傅炽社交,偶尔有几个千金上来攀谈,几句话探出家世背景后便很有礼貌地离开了,傅炽乐得清静,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之中大快朵颐。 顾斐波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吃饱喝足端着杯红酒在藤椅上吹晚风。 顾斐波从他身后把酒杯抽走,给他换了一杯橙汁,“小孩子别喝酒。” 傅炽有些讶异地回头,看见顾斐波和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 少年缀在顾斐波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傅炽顺着顾斐波的意思抿了口橙汁,“这位是?” 顾斐波让出了一个身位,眨了眨眼,又跟傅炽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男伴。” 男朋友的意思。 少年似乎有些害羞,扯着顾斐波的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笑着跟傅炽点点头,就先行离开了。 顾斐波拉开傅炽身边的椅子,“你不会介意吧?” “介意什么?” “我是同性恋这种事。”顾斐波朝他眨眨眼。 傅炽有些讶异,抿了口橙汁,然后笑了,很轻松的笑。 那种被当成猎物的危机感莫名消失了,他回:“当然不会介意,大家都是自由的,性癖也是。” 后来的时间,他们聊天聊地,聊遥远的宇宙。 傅炽指着天空,漆黑的阴霾下,遥远的西边亮着唯一一颗星。 他说,如果这辈子能离开希德05星的话,他想去边缘星系看看。 “我在医院听那个军人说,他跟随星舰去过很多地方。他说黄金十二区之外有很多雄伟的奇观。听说萨满尼星在雷暴天气下深夜也能亮如白昼,听说在遥远的西边海底还存在着古地球时期的亚特兰蒂斯的遗址,听说一个菲什么的星球有长脚的石头,有一种死亡湖边有钙化且永不腐烂的尸体雕像。” 傅炽手舞足蹈,明明没有喝酒但白皙的脸颊红彤彤的。 他说等奶奶去世,他要离开黄金十二区,要到危险又混沌的边缘星系,亲眼看看星兽。 想要去宇宙看超星残骸,想要死在红矮星摧毁内部行星高能耀斑撞击大气层的爆炸里。 傅炽聊得很开心,近乎忘乎所以,所以等到他发现顾斐波没说话的时候莫名有些尴尬,收回了天马行空乱舞的手,“你不会觉得我话很多吧。” 顾斐波摇头,噙着浅笑,非常温柔,“我觉得这是很好的想法,不过边缘星系有些危险,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活着不就是为了体验吗?”傅炽大咧咧地岔开脚,躺在椅背上遥望着夜空,“什么意义啊,权力,感情,都是人类社会赋予的意义。” “人生的意义本就是虚无,所以及时行乐才是最好的活法,不是吗?” 顾斐波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有些露骨,他自己察觉到了这点,低头浅酌一口罗曼尼康蒂,“我没出过希德05星。” 傅炽有些惊讶,“我以为你应该把黄金十二区都逛完了。虫洞跃迁的船票虽然贵,但对于你应该不值一提。” 顾斐波笑,“我出不去。只有这里最安全,所以我得待在这里。” 傅炽似懂非懂,但很聪明地岔开了话题,“那有机会的话,我替你去看看吧。到时候我给你直播。” “好。” 傅炽眼睛咕噜噜转,然后就看上了桌面的红酒,“这是什么?” “我睡前习惯喝它清神。”顾斐波替他拿了个杯子,倒了一小口,“自家酒庄酿的,味道还不错。” 傅炽一口闷完眼睛放光。 他识货,入口就知道是罗曼尼康帝。 诱色也有两瓶,价格高到令人乍舌,他在诱色都没喝过几口,此时看着顾斐波手里的酒瓶,悄咪咪地伸手去抢,“顾哥给我再来一点吧,你也知道我在诱色待过,三个大汉都喝不过我,我酒量很好的,我也快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顾斐波磨不过他,给他又倒了一整杯。 傅炽也知道,这是最大限度的量了,不舍得豪饮,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像一只小猫。 “噢对了,顾哥。”傅炽想起来,“你说可以让我去顾家干事,能不能给我安排点刺激的活计?比如走私军火啊,当个卧底啊。” “太危险了。”顾斐波不动声色,“你如果想在我身边的话,我还缺个私人助理。” “危险才好玩啊。”傅炽舔了舔嘴唇上的酒液,“那当你的助理好玩吗?” 顾斐波回想了一下,“应该还好,五险一金全包,年薪五十万,不过你没成年签不了劳动合同,工资可以从我的私人账户上划。” “工作范围呢?” “各种类型的都有,你要是干腻了,可以再试些别的。” “顾哥。”傅炽把酒杯轻轻放下,猝地半撑着桌子,毛茸茸的脑袋探在顾斐波面前,漆黑的瞳孔在黑夜里亮的有些惊人,暗含洞悉一切的锋利暗芒,“你对我有些太好了,好到我有些惶恐。” “你的男朋友,不会也是从助理位置提拔上来的吧。”傅炽凝着顾斐波的眼睛,“你这个样子会让我怀疑你在钓我。” 顾斐波下意识后仰,顿了一会,不着痕迹地捏了捏傅炽的脸颊,摇了摇头,“他不是。” “办公室恋情谈起来很麻烦,你知道的,我讨厌麻烦。” 琥珀色的眼底漾着清泉和明月,还有傅炽自己的倒影。 傅炽听见顾斐波说,“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值得。” “我觉得你能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看我看不见的风景。”顾斐波轻笑,说,“我很羡慕你。”
第37章 乌云与暖粥 那天晚上,顾斐波说了很多很好听的话。 酒精没有迷惑大脑,天上明月皎皎,傅炽觉得顾斐波不愧年纪轻*轻就成了顾家的掌权者,对着自己这种小人物还能礼数周全,说话滴水不漏。 但做顾斐波秘书的日子,比傅炽自己料想的还要无聊一点。 顾斐波没有让他处理太多琐事,大部分的时候让他在学习。 金融,操股,酒局的场面话,商战里的利益置换。 哪怕是跟云三他们打牌都会把傅炽带在身边,老实说最开始看到这群富人的生活新奇感还是占据上风。 在最开始踏入这个黄金如粪纸的世界的时候,傅炽面对他们利益置换的时候,还对轻飘飘三言两语就能影响上万人的命运的场景略微有些许无措,但很快,也许是顾斐波引导得好,他很快就适应了现状。 权力和财富的冲击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半月。 在最初的新奇之后,紧随而后的就是日复一日的平淡。 顾斐波的生活非常有规律,规律到一日三餐吃什么都有营养师提前搭配好跟秘书沟通,而傅炽作为秘书团与营养师交接的人往往会试图夹带一点私货——他的工资从顾斐波私账上划,平时吃饭也和顾斐波一起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炽的生活围绕着顾斐波,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像白开水一样平淡。 傅炽一个人在外面流浪的时候,还高低三天两头能跟混混为了一个椅子打上一架,在诱色的时候也不免有同事给他下绊子,就连在火葬场上班,都因为差事的分配而和同事爆发过争吵。 可在顾斐波身边,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所有的人,至少表面上都对着傅炽礼数周全,他们温和有礼,穿着不菲又整齐的衣物,从不恶语相向。 只是偶尔,午休的间隙,傅炽从顾斐波的办公室里溜进茶水间偷个闲的时候,能听到一些关于自己若有似无的轻蔑。 但他甚至不能像之前一样当面对峙给人顶回去。 诱色他有业绩傍身,流浪的时候谁拳头大谁就是老大。 可在顾氏集团里,他只是一个贫民窟出身,凭借姣好的容貌莫名得了顾斐波青睐的文盲——他甚至高中都没有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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