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程澈不得不低下头靠近去听他在说什么。 直到他听清了池砚舟细若蚊蝇的那两个字。 他将池砚舟死死按进怀里,他们被隔绝进了一个只有彼此的空间,任周遭熙熙攘攘都不再松手。 “别走。” 池砚舟从医院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的事情。 他睁眼的那一瞬,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几秒钟几乎丧失了全部记忆,忘记自己身在何方。 直到他微微侧过头,垂眼时发现了一颗白毛脑袋正静静地伏在他雪白的床单上,白毛的主人此刻睡得正香,微张的嘴巴几乎要流出口水。 池砚舟微微扯了扯嘴角,收回了眼神,吊瓶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他的身体里输送不知什么冰凉的液体,他的手臂被冰得发寒,不舒服地动了动。 没想到这么一动,立刻惊醒了前一秒看起来还在熟睡的程澈,程澈从迷茫到清醒只花了三秒钟,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在清醒之前就朝池砚舟望来。 或许是之前失望了太多次,因此这一次他看到一个睁着眼睛的池砚舟时竟然还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整个人睡得乱七八糟,呆毛立起,就这么跟智商不好似的望着池砚舟。 池砚舟望着程澈这幅傻样,微微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怎么傻了?” 话音刚落,池砚舟一顿,有些不太确定,他又喊了一声程澈的名字,可脸色却愈发古怪。 “你醒了?”程澈终于回过神来立刻站起来俯身观察池砚舟,大喜之余却也注意到了池砚舟不同寻常的脸色。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池砚舟望着程澈的嘴巴一张一合,脸色却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程澈,”池砚舟的嗓音里喊着一丝颤抖。 “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池先生这种情况应该是头部受到外伤而导致的神经传导功能障碍,结合脑震荡的情况来看,我认为这应该是一种暂时性的失聪状态。” 池砚舟的病房外,程澈和主治医生站在一起,神情严肃。 “那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程澈忧心道。 “这不好说啊,本身出现这种听力障碍就已经是小概率事件,至于具体的恢复情况更是因人各异,这我目前也无法做出很好的判断。” 医生走后,程澈从病房门的透明窗上偷偷朝里望,池砚舟正静静地坐靠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看过去,他仿佛被全世界隔离一般,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自己的孤岛,没有任何外界的声响再可以惊动他。 程澈心下惘然,无数自责懊悔的念头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砰”的一声,他的拳头砸上了一旁的走廊,手上疼痛传来,反复撕裂的伤口再一次裂开,程澈却视若无睹,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之后推开了房门。 池砚舟听不见任何动静,自然也不会知道他进了房间,直到程澈走到池砚舟的身后,墨色的阴影被投射在雪白的被单上,池砚舟才回头。 看见程澈,池砚舟扯了个不明显的笑容。 “医生怎么说?”池砚舟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但程澈依旧还能从微颤的语调中听出一丝被极力掩藏的害怕。 程澈在床边坐下,掏出手机啪啪打下几个字。 【大聪明:没大事,医生说就是短暂性的失聪,过一段时间你头上的伤恢复了就好了。】 池砚舟的手机震动,他拿起手机查看了程澈发来的消息,面露疑惑。 【小池爱喝粥:真的?】 程澈立刻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啪啪打字。 【大聪明:我骗你做什么?受伤.jpg】 池砚舟瞅着程澈夸张的表情,终于露了点笑模样。 程澈见人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犹豫一会儿,给池砚舟发去几个字。 【大聪明:你听不见这段日子,就我来照顾你,行吗?】 池砚舟看见信息后抬头,只见程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好似生怕他说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池砚舟惶惶的心情在这一刻被熨帖所取代。 程澈眼见着池砚舟放下手机,整个人朝着他无限靠近。 他呆呆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池砚舟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那你要照顾好我啊。” 宋艾和萧悦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消息,他们赶来的时候池砚舟正半靠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随意刷着,另一只手则被趴在床边睡着的程澈紧紧地握在手里。 宋艾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那一刻,他的面容有瞬间的扭曲,但他毕竟自持涵养,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脸色之后,带着萧悦一起走进了病房。 程澈最近的睡眠都很浅,几乎是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就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池砚舟,只见池砚舟望着房门的方向微微皱起眉头。 程澈回头,宋艾已经带着萧悦进来了。 程澈的戒备心瞬间拔地而起,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望着进来的两人却并没有先开口。 宋艾显然也不是很想跟程澈说话,他越过程澈看向池砚舟,向上前一步时却被程澈拦住了去路。 宋艾和池砚舟的事情几番被程澈打搅,对程澈早已满心不满,当下脸色便有些难看。 “你干什么?” 程澈以一个绝对占有和保护的姿态挡在池砚舟的床前,脸上没多少表情,却寸土不让。 程澈的个头比宋艾要高,五官深邃,没表情的时候还挺唬人,与平日里不靠谱的形象大相径庭。他从高往低俯视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蔑视意味,看得宋艾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 宋艾想避开程澈朝左迈一步,程澈却跟着他朝左,宋艾朝右,程澈也跟着朝右。 到最后宋艾维持的涵养耗尽,抬头怒视程澈。 “你是不是有病?” 程澈无所谓,一副你说是就是的表情,但就是半分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是萧悦走上前打了个圆场,直接跟池砚舟打了招呼。 本以为池砚舟总该给她这个面子,却不想池砚舟并没有回应她的问好,只无知无觉地望着程澈的背影,仿佛眼里只有程澈一人。 “悦姐是吧,之前见过几面,我是程澈。”对待女士毕竟还得有三分礼仪在,程澈直接无视宋艾,跟萧悦淡淡打了个招呼。 “我知道,我们在《音为有你》的后台见过几面,感谢你那几次帮砚舟度过难关。” 程澈闻言摇头:“我没做好,最后还是让他出事了。” 萧悦见程澈看起来还算好说话,当下也舒心了些,装模作样的安慰了程澈两句。 “这不怪你,是我没做好。” 萧悦的本意只是谦逊客套两句,却不想下一秒程澈竟然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你们确实没做好。” 萧悦:…… 被晾在一旁的宋艾:…… “什,什么?”萧悦的嗓音喊着一丝诧异。 “我说,你们确实没做好。”程澈生怕人听不清似的重复了一遍,“如果你们不为了永无止尽的利益和贪欲,将池砚舟的架在悬崖边上,他就不会被推入万丈深渊。” “这一切的根源,都出在二位身上。” 程澈的目光在宋艾和身上来回转了一遍,看见两人如酱的脸色权当视而不见。 “我这个人一向有话说话,直来直去,七弯八绕给人留面子不是我的风格,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我对视他人困境如无物的人故作客气。” “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不论是什么,在我这里,都不可能实现。” 程澈回过头,望着因为听不见而有些迷茫的池砚舟,心下微软。 “任何人都不能在我这里再打池砚舟的半分主意。” 程澈回头,嘲讽的笑意挂在嘴角。 “包括他所谓的老板,和他的经纪人。” “你以为你是谁?”宋艾额角青筋凸起,再也听不下去,他整个人犹如困兽,眼看着池砚舟被程澈以绝对的姿态护在怀里却毫无办法。 还有池砚舟的目光,他从头到尾只望着程澈,半分都没有分给他。 那是完全交托和信赖的目光,是宋艾渴望至今却始终求而不得的目光。 心脏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咬,宋艾心绪剧烈起伏,上头失去理智的时候,他猛的伸手想要掰过程澈的肩膀,将程澈从池砚舟身边拉开。 可下一秒,他听见了池砚舟冰冷的嗓音。 “宋艾。” 一句宋艾将人定在原地。 一直没说话的池砚舟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究竟是来找我做什么的,但不论什么,我现在都不会答应。上次你提的公关案我已经拒绝过了,如果你是要说那个,我只能再一次回复你我不同意。如果你今天是要过来宣誓对我的主权,赶走程澈,那对不起,我更不答应。” “不要说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人,我的意愿由我自己绝对主持,不由得他人帮我做任何决定。就单单你想要赶走程澈这一点,抱歉,我不可能答应。” 程澈闻言回头,听见这话难以抑制地冒出些开心,他收了收那副唬人的神色,重新露出了些池砚舟熟悉的模样。 池砚舟望着程澈这幅样子,心情也跟着变好。 他伸手牵过程澈的手,虚虚地反握在手心。 “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个我可以信任的人, 那我信他。” ---- 这章写的不是很满意,但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无力修改,后面有时间了会做调整和精修~
第28章 池砚舟的母亲 那我信他。 就因为这句话,程澈假模假样送宋艾和萧悦出门的时候走路都在飘。 池砚舟信他。 池砚舟只信他。 程澈反复回味着这句话,直到一个不注意撞在了前头宋艾的身上。 宋艾被撞的朝前趔趄了一步,回头对程澈怒目而视。 程澈一脸假模假式地道歉:“抱歉啊,没注意前面有人。” 这么大一人你看不见吗,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宋艾气得脸都红了,刚想开口,还是萧悦拉住了宋艾,对程澈笑道:“砚舟,就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照顾砚舟,我心甘情愿。”程澈贱兮兮的,故意在砚舟两个字上落了重音,气得宋艾又想上前,手臂却被萧悦拉住。 “哼,”宋艾重重哼出一声,回头甩开萧悦的手臂大步往外走。 程澈望着宋艾气急败坏的背影老神在在,吹着口哨打算进房门,却在这时被萧悦叫住。 程澈回头,见萧悦走了几步回来。 “砚舟如今住了院,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砚舟的母亲知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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