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觉自己开始亏欠的人又变多了。 之前打算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着等到宫祈安腻了,自己就转身走人。 后来在一起了,他又想等宫祈安发现他那些罪恶后,再马上离开。 可真到了现在,他却只想一拖再拖,心里有个不该有的念头像是恶性的细胞在身体里分裂疯长。 如果可以……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行么? 中午的时候母亲问他,说到底是恨她还是爱她。 付然没回答,因为太复杂了,爱和恨在很多时候竟然是可以并存的,它们似乎并不矛盾。 被尘封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封不住了,下午的时候母亲说了很多。 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可母亲却像是活了五十多年终于等来了发泄的机会。 除夕夜里,他的屋子碎得像是台风过境,那些经年的委屈、怨恨和不甘终于在寿命快被迫终结之前汹涌了出来。 他沉默地站在一地残骸中间,脚踝手背都被溅起的碎块划出了细细的伤口,他听见母亲说, “她说,她恨我。” 宫祈安的呼吸停了一瞬,心脏像是被手猛地攥紧往外扯了一下,疼得他抽了口气。 付然的声音又低又轻,像是堪堪悬在桌角的玻璃瓶下一秒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没事没事,” 宫祈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里烟的烟丝都碾了出来,他扔到旁边,把付然一把扯过来笼在怀里。 很远的地方突然有人偷偷放了鞭炮,楼宇间隐约有人语声隔着冷冽的空气朦胧响起。 宫祈安扫了一眼时间,十二点整了。 他揉了揉付然的后颈,因为拥抱的姿势唇凑在耳边, “新年快乐,别难过,男朋友,” 他起身扶着付然肩膀让他看向自己, “你好好听着,不管谁恨你,我都在爱你。” 他的爱很多,非常多,像是这漫天的大雪数不清,蛮横却温和地能笼罩覆盖一切,他从来都自信,从来都不怕,付然那些顽疾的空洞迟早都会由他来填满。 付然笑了,酷酷的眉眼有点红,他偏头眨了两下眼低头从裤兜里掏出了个红包, “哥,新年快乐,”他塞进宫祈安的兜里又说了一遍, “新年快乐,你得自由,你要平安,你会万事顺遂。” 宫祈安脑子里没有来得及仔细品味这些话,主要是这一刻心脏里的东西太满胀了。 这小孩不知道自己今天要来,甚至衣服都没穿被他急急忙忙逼下来,但却想着把压岁钱带下来。 他都多少年没收过压岁钱了,年年给别人,今年居然还能收着。 “意外么,” 付然朝他扬了下下巴,那股八风不动的酷劲又隐隐回来了, “在家待这么多天也没让你发现红包藏哪了吧。” “你还真别说,”宫祈安捏着他耳垂晃了晃, “你藏哪了?你就是藏内裤里我这几天也都给你扒干净了啊。” 付然笑着啧了一声,却在看见宫祈安伸手从后座上够出来什么的时候愣了一下。 “但这不巧了么,” 宫祈安拎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了一个红包, “别人有的我们家小孩不光有,还得多。” 他放在付然手心里,沉甸甸的分量看得付然直接把红包打开了。 “欸欸。”他按了下没按住还是让人给拆开了。 “真都是钱啊。”付然看了一眼有点感慨。 “那不然呢?”宫祈安都无奈了,虽然他塞得是有点多。 付然把红包重新装好有点感慨,“这厚度放在床头都能防身了,我刚才还以为你直接给我了一个板砖。” “你小子,” 宫祈安弹了他脑门一下, “继续给爷乐着,新年礼物可还没给完呢。” ---- 宝贝们中秋快乐!阖家团圆万事顺遂~
第82章 不贵不重,配不上你 “还有礼物给我?”付然把那份都快撑吐了的红包放在腿上,往前倾身凑过去看。 远处偷偷放的鞭炮停了,不知道在满地铺红的碎屑旁是不是有人带着偷来的喜气往家的方向跑。 付然很少能表现出这种隐约带着点急切的动作,但他真的太久没有体会过这么重的年味了。 有新年礼物,有新年红包,有新年鞭炮还有新年会更爱的人。 他背对着身后一地狼藉的那个家的灯光,跟宫祈安笑道: “我真挺幸运。” 宫祈安闻言打开手提袋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付然。 他很少有接不上话的时候,但此刻就是那个很少,他缓了缓喉咙里的酸涩感,片刻后抬手揉了下付然的头。 “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呢。” 付然被按得低了下头,平时真没人这么对他。 “你在我这可不就是小孩吗。” 宫祈安笑叹了口气又按了两把,付然这头发前天还有点长,昨天就又变成短寸了,跟看上去一样硬硬的有点扎手,但其实长起来也很软很舒服。 “你怎么又剃头了,”宫祈安说着手也不离开,这手感真的还挺迷人的,“冬天你不觉得头凉啊?” “凉啊,”付然叹了口气,这人还摸个没完了,“我就是不想让你到时候再抓我头发。” “我什么时候抓你......” 宫祈安不乐意了刚想反驳,结果突然想到什么卡了一下,这种午夜时间不干净的思想反应都是很快的, “哦——” 他拖长了声音笑着摸了下鼻梁,“但我没使劲吧,怎么说的感觉像是我扯你头发了一样,难受了吗?” 那自然是没的,付然不得不承认一点,宫祈安自从不再需要怜香惜玉放开了折腾之后好像彻底打开了天赋。 他们犹如两个缺了口的身体,在人影绰绰中恰如其分地完美契合。 付然摘了还按在自己头顶的手,深黑的眸子很轻地弯起,他低头吻了下握着的指节, “不,我非常的喜欢。” 他们很纯情地说着不怎么能见人的话,封闭车厢里浓浓氤氲而开的情绪像是被晃落的枝头雪,激烈地摆动却散了满地柔和的隆冬。 宫祈安抬手摁了摁他的嘴唇,想吻,但怕停不下来,毕竟礼物还没拆完封。 于是他继续打开了一个细长的,带烫金纹路的黑色盒子,上面没有标志没有logo,宫祈安勾手把一个物件拿了出来。 黑色的穿绳底下坠着一颗平安玉扣,付然不懂玉石那一类的东西,但都不需要懂,任何人来看都知道这东西绝非凡品。 “我家小孩平平安安。” 宫祈安抬手给他戴到了脖子上。 付然低头看着垂在胸口的吊坠,他握在了掌心里,很轻但却沉甸甸的。 “把传家宝了我了么?”他看了一会轻轻笑了声。 宫祈安晃了晃手指,“我家传家宝坐在这跟你说话呢,这小东西能跟我争?” 付然最喜欢宫祈安这种不可一世的模样了,他低头又看了眼, “太贵重了男朋友。” “不贵不重,配不上你,” 宫祈安把挂坠从他手里拿出来放进了睡衣领口,玉石贴在胸前的皮肤上已经是暖的了, “别想太多,但它也不是从义乌批发出来的,只是我家老人刚带它去开过光还是怎么,我不太了解,反正她说是给我以后爱人的,求了个平安。” 宫祈安其实是不太信这些东西的,什么求姻缘求泼天富贵的,如果求这东西要灵,那他家那些关系一年到头的算是白活动了。 但现在心里有个人挂着的时候,看见这东西就忽然开始会想,也没准呢,说不定真有点福气的,有点算点都护着些他吧。 “那……谢谢男朋友。” 付然闭了下眼,感觉平安扣落在了鼓噪的心脏上压都压不下去,这颗心真是陷在这不会出来了。 结果他看着宫祈安又低头准备要拿什么,于是问道: “还有?” 他真是生怕宫祈安直接掏出两个结婚证给他,那他现在转头就能去满世界买戒指。 于是在他亲眼看见一张红色的小本子时,心脏感觉都停了一下。 “婚礼请柬。”宫祈安说。 说不好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付然是什么心情,他觉得自己是空白的,但从心脏开始一路的酸胀漫上眼睛,感觉都有点看不清东西了,但后知后觉的理智开始缓缓运行。 他定了下神才接了过来,放在手里非常有质感的小本子,带着浓浓中式风格的华贵,他打开看了眼婚礼请柬的名字——宫祈安的姐姐。 他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其实稍微咯噔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宫祈安自作主张邀请的,还是他姐姐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 但宫祈安一向会看人眼色,他又揉了下付然的头笑了声, “别急,以后咱俩的比他们好看八百倍,” 付然摩挲了下那个请柬柔软的封皮又听宫祈安说, “这是我姐邀请的,真不是我,记得吧你们见过。” 见过这件事当然记得,第一次差点以为那是宫祈安女朋友,第二次为了防止他姐误会,裤子都放宫祈安家没敢拿。 “她知道你和我谈恋爱这事?” 付然有点拿不准这是鸿门宴还是真心接纳的意思,那是宫祈安的家人,很重要。 “放心,”宫祈安勾了勾付然下巴,他总是忍不住动手动脚的,“我姐吧,对我基本可以堪称溺爱,小时候打我有多狠现在就有多疼我。” 付然笑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宫祈安小时候一定不是什么乖小孩,聪明漂亮但一定爱闯祸。 “哦对了,”宫祈安忽然想起来,“我姐还说你是她的菜。” “??” 付然看了眼手里的请柬,一合, “豪门、已婚、亲弟的对象,太乱了别把我命搭进去,我可刚捞着一个平安扣。” “是啊,”宫祈安听到这撑着头看人笑, “你还知道我是豪门,谈这么久真是什么也不要啊,人家要车要包要房子,结果过年我拿个红包和小吊坠你就满足了,那么聪明个脑袋一点也不往我身上琢磨。” “你是一点没算我图你身子,” 付然拿着请柬点了点他胸口,在人攥住他手腕前先一步正色起来,他又重新看了一下请柬,上面的邀请的确认认真真写了他的名字,还是手写。 “我姐的婚礼到时候会来非常多的人,所以他们请柬绝大多数人都不是手写的,只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亲近的才会手写名字,” 宫祈安握了握付然的手,“来吧,顺便看看我家人。” 付然听明白了,宫祈安家人里应该只有姐姐是知情的,这场婚礼只是铺路的开始。 他不知道也不了解宫祈安的家庭,但宫祈安这种性格都没有大张旗鼓地跟家人坦白,就说明是有顾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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