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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哥大概是已经吃回了份子钱，他跟宫祈安摆个手就走了，宫祈安正好借着和熊哥告别的空档直接坐了过来，不过跟着来的还有新娘新郎。 “有什么勾你魂呀？” 宫祈绾拨了下落到眼前的发冠金穗子，“真是叫都叫不住，我手机给我。” “你说还能有什么勾我，这废话。” 宫祈安低头找手机，宫祈绾的视线就落到了付然身上，付然起身从座位出来，新娘请柬第一个邀请的他，不正式出来打个招呼未免有点太失礼数。 可当他走到宫祈绾对面时，他的视野里在宫祈绾斜后方有位男士正倒退着转身，转过来的那一瞬间一下子撞到了宫祈绾，宫祈绾猛地一晃，惯性缘故手里的杯子直接朝她自己歪了过去。 付然在那一瞬间迅速抬手扶住倾倒的杯口往反面一推，溅出来的酒液洒了他一手，却没碰到宫祈绾身上一滴。 他随手拿过桌上的消毒擦手巾朝宫祈绾微微弯了下唇角， “遇水则发，今天是双喜临门了，恭喜。” 宫祈绾闻言都没再去看是谁撞了她，无声地盯了付然两秒才道： “什么时候流行一妻多夫制......” “哎！” “哎！” 宫祈安和姐夫两人异口同声地抬头盯她。 宫祈绾很开心地笑了半天，接着朝付然伸出手， “正式见面了，幸会。” 付然刚要伸过去手，结果刚抬起来就忽然被宫祈绾的丈夫抢先握住了。 “马承羽，幸会，请问您是演员还是哪家公子吗，哎不好意思我今年刚回国所以......” 付然很浅地笑了一下，“都不是，我是宫祈安的......朋友。” “男朋友，” 宫祈绾在一旁却直接补了下去，她看着低头还在摸兜的宫祈安，“是这个连十分钟手机都看不住的傻子的男朋友。” 付然心里稍微咯噔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宫祈绾这么直接，主要是不知道会不会对宫祈安有什么影响，但马承羽眼里没什么异色，跟他握手的动作反而亲切了， “啊我说怎么感觉眼熟，才想起之前在热搜上看见过你和祈安啊，但没想到，你这真人气质太出类拔萃了，之前看照片感觉你得比祈安小不少呢，我当时听小绾说了还怕你是小孩不懂事，今天亲眼一见唉是我唐突了。” “他的确比我弟小差不多十岁呢。” “八岁，”宫祈安抬头瞪了宫祈绾一眼，“手机找不着了，你也是，居然让我帮你看着东西。” “......” 一整个受害者理论给宫祈绾气得都没话说了，在他们姐弟互掐的间隙，付然回到宫祈安原来的位置，在椅子上看见了掉落的手机。 在这边区域里宫祈安的爷爷坐在主座，旁边围着很多人，付然一眼扫过发现绝大多数居然都是年轻女人，再有看神态就是父亲或者母亲带着女儿的。 付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爷爷笑得很开心，也不知说到了什么眼神忽然朝他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冲他招了招手， “孙儿，过来。” 付然愣了下，然后听见宫祈安的脚步顿在自己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但却第一次看见宫祈安和他对视这一瞬间的眼神居然有些飘忽。 “杵在那干嘛呢？没听见爷爷喊你？”爷爷又叫了一遍。 宫祈安应了一声，有些牙疼地看回付然，但那么多人都在他不能让爷爷丢了脸面，像是自己孙子都管不了一样，只能咬了下牙走了过去。 “小然啊，”宫祈绾从后面缓步走了过来，接过付然手里的手机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爷爷现在在干什么吗？” 宫祈安刚走过去，眼前一群美人就笑开了，爷爷和他们已经相谈甚欢许久，现在开始一一给宫祈安介绍。 付然看了片刻，才回应宫祈绾， “嗯，当然知道。” 宫祈绾看了他一眼，过了会儿才道：“难受了吗？” “还好。” 这个答案倒是挺出乎宫祈绾意料的，“不怕别人喜欢上祈安？” 付然听见这话就笑了， “不喜欢才难吧，要是怕这个那我早在阎王爷那签到了。” “啧，谈恋爱的真腻歪，”宫祈绾扇了两下手，“我就不喜欢，一天天脾气急主意大的。” 付然笑了笑没再搭话，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接近台前的位置花团锦簇，精妙的浮雕树起了一片奢华的隔墙，眼前宫祈安长身而立，明媚的光线铺在她们望向他晶亮的眉眼上。 付然从周围那些双漂亮精致的眸子看见了很多熟悉的情愫。 他其实很难讨厌起那些女人，她们漂亮、柔软、聪慧、坚韧，健全，都是很好的人。 “我觉得你最好停止你现在的想法，你不是很喜欢他么......”宫祈绾回头看向付然的眼睛， “但我怎么总感觉像是要走一样。” 没走。 他不想走，当然不想走。 但……爱和悲观本来就不矛盾。 宫祈安的视线转过来了两秒，付然笑着朝他缓缓眨了下眼。 他的确时常觉得没有人比他更爱宫祈安本身了，但他又时常觉得......宫祈安也值得更好的人。 宫祈安看着付然缓缓眨下的眸子，这一瞬他忽然涌起了一股浓烈的不安，他舔了下唇角看向周围。 哥姐如今都已经完婚，外人依旧以为他是单身状态，因此一下子就变得炙手可热，眼前这些人要么是名门望族要么是，他也的确不是十七八岁能只顾自己就随意拂人面子的任性年纪了。 但他到底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在干什么？ 他扭头看向宫祈绾。 宫祈绾实在是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于是叹了口气抓着付然胳膊就走了过去。 付然狐疑地看向她，不知道自己被抓去那是要做什么。 “今天我是主角，她们想跟我弟聊之前也得先跟我问好才对，没大没小的不懂规矩。” 果不其然，宫祈绾一到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都聚焦在了她身上，明明是一堆人七嘴八舌，她倒是左右逢源得轻而易举。 宫祈安心下长舒了口气，得了这个空闲刚要假装同付然去旁边吃点东西，可旁边一个黑发红唇的漂亮姑娘忽然叫住了人： “……付然？你是付然吧？啊我很喜欢你的作品。” 付然闻言只好回身，对方的喜欢大方得体，他自然也得略作回应。 “嗯？付然？” “那他是不是和祈安......” 一石激起千层浪，站在这里的一圈都是年轻人，冲浪速度彼此之间只快不慢，付然赶紧错开话题，但他余光却看见爷爷一直坐在旁边注视着他们。 他们一时间走不得，随意聊天他倒是无所谓，但让付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是——这之期间爷爷叫了个人过来说了两句，没过多久这个人又回来跟爷爷说了什么。 “......付然？” 他正有些出神，忽然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背后，一位中年男人有些迟疑地开了口， “你……是不是付齐鲲的儿子啊？” 他看付然不说话，于是越过女儿走了过来， “是吧？我的天啊……真的是你吧小然？你眉眼像妈妈，但其他真的很像爸爸，唉太像了，这多少年了啊，叔叔联系不上你们了啊......” “付齐鲲？” 付然听见爷爷有点疑问地喃喃着这个名字，宫祈绾也像是有些耳熟地不确定地看向付然。 “小然，你母亲最近怎么样了？” 别问了…… 付然抿了下唇。 “你们搬家的时候我还去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但之后你母亲还换了号码......” 别说了…… “你母亲很有才华很聪慧的，当时她账算得真的又准又快，等她出来如果她想的话你一定要来找叔叔，我需要她这种人才。” 别再说了！ “出来......” 一直沉默着的爷爷忽然开了口，“是从哪里出来啊？” 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忽然闪烁了一瞬，灯光骤然黑了下去，又猛地亮了起来，四处折射的光线枪弹一样撞进紧缩的瞳孔在意识中轰地炸开。 过了好一会儿，付然才发现这好像都是他的错觉。 “付齐鲲那个年轻人……啊我想起来了，很优秀，嗯，非常优秀的我记得，” 爷爷记起来了，他没说可惜但却叹了口气，“小然啊，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他的儿子，怪不得。” 付然安静地听着，但那些话音却像是带着危险的倒计时，混着心脏发慌的心律开始震颤。 “那你母亲一定很辛苦吧，当时带着你自己……算来你那时候应该很小吧，”爷爷伸手抓住付然冰凉的手拍了拍。 “诶，那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啊？”
第90章 撕开 付然站在原地，对上了爷爷那双眼白稍显浑浊但目光灼灼的眼睛。 “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仅仅一秒钟的对视，付然脑子里却嗡的一声。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沉默的重量一秒一秒变重像是钉在身上的芒刺一寸一寸扎进脊梁。 “都二十年了爷爷您这怎么现在才开始关心人呢。”宫祈安笑着上前一步，抓上付然的手想把人往身后放。 可就在他握住付然指尖的瞬间，付然几乎是迅速抽走了手指。 温度从掌心擦过的那一刻宫祈安几乎是愣了一下，他侧头看向付然，却发现付然唇角抿着，下颌的弧度绷得极紧。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付然看清了爷爷的眼神。 刚才那些人调侃他和宫祈安在网上谣传的关系，原本都是些活络气氛的说辞，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有些话一旦听进去就像是在心里埋进了根引线，直到某一刻所有东西都串联在一起时，它们便被从土里连根带肉扯了出来。 “都有二十年了吗，”爷爷有些感慨，“那你母亲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独自把你拉扯大很辛苦啊......哎不对不对，好像我听谁说后来是再婚了吧？” 像是一把刨根问底的冰锥猛地扎进了脑髓，每一个问句都是恰到好处的警醒，不然这一瞬间怎么会有如此刺骨的冷意从头带着剧痛让他比从前任何一刻都要清醒。 “好了，别问了爷爷，”宫祈安弯腰单手撑在爷爷的扶手上挡住了他看向付然的视线，“他妈妈生病了，别问了。” 外人之间交谈凡事一旦问到别人家的不幸都是会就此打住，在场的人也不例外，他们绅士地像付然表达了歉意。 按照惯例当事人也应该礼貌地回应，但付然只是很轻的眨了下眼，宫祈安在这一秒忽然感觉心跟着揪了一下，那眨眼又快又轻，轻得像是睫毛颤动了一瞬。 片刻后付然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很浅地勾了下唇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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