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景行愤怒地朝父亲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你这意思是暗示我,你不仅作伪证了还帮他们处理犯罪现场了是吗?!” 郎父一脸悲戚地看着他。 郎景行看着他的表情,精神近乎瓦解的边缘,他试探着问道:“你们他么还故意装修了是吗?” 郎父沉默。 郎景行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郎母也走过来蹲下,轻轻扶摸郎景行的后背,像催眠一般对郎景行轻声耳语着:“就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团结一心。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吧,继续过平凡的生活。反正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这是最后一次……” 那晚,郎父和郎母将精神崩溃的郎景行抱到床上后,像在他小时候安慰他做噩梦一样,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轻声哼唱着摇篮曲,哄他安眠。 只不过,父母现在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郎景行最大的噩梦。
第44章 窗外雨势滂沱,淹没了他颤抖的心跳。 即便他内心多么绝望,也只能深深地埋藏在胸中,用痛苦继续滋养着这个毒瘤。灵魂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束缚,绑上石头沉入海底,无法呼吸、无法呼救。 他是父母的遮羞布,血缘终将他永远困在这个角色里,无法逃脱。 又是新的一天,校园一如往昔,晨曦中阳光明媚,树影婆娑。细雨过后,湿润的空气中萦绕着清新的味道,已经开始显现初夏的气息。欢声笑语在树荫下回荡,学生们在晨曦中欢快穿梭,一切仿佛那样平静美好。 只有郎景行,仿佛是一位孤独的旅人,漫步在迷雾中。 嘈杂的同学交谈声和老师的教学声仿佛从远方传来,而他像一座孤岛,思绪漫游在属于自己的无边死海,被令人窒息的风暴笼罩。 他默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使明媚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也无法驱散他身上的阴霾。 “郎景行……” 郎景行隐隐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神来发现,白卯正站在自己身侧。 “你怎么了?你的状态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去见一下心理辅导老师?”白卯说得小心翼翼,仿佛郎景行的状态真的差到能让自己连避嫌都顾不及了,就这样在同学面前和他说话。明明之前还那么坚决地说要在同学面前装作两人只是泛泛之交。 学校里的心理辅导老师是为疏导个别同学的考学压力配备的,所以去他那里通常三句话不离升学,完事归因为升学,停留在没有用、但是也不犯错的浅层交流,他们知道老师这种做法是为了让他能长久保住职位,所以也没人起过难为他心思,就让他像个吉祥物一样整天乱逛。但没人真的会想去找他说什么,基本就是无视处理,不过是校方应对教育局检查的工具人罢了。 郎景行毫无兴致地趴到桌子上,想告诉白卯自己没事,只要别理他就好了,放他自己一个人就行,反正之前他不也是一直那么做的吗?放他自己呆着熬日子就行,不用管他。 “你……你跟我出来一下吧……”白卯上前轻轻拽他的衣袖。 郎景行从胳膊中抬起头,望向周围的同学,确实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们的互动,不过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看了一眼之后就移开目光,继续和自己的朋友聊他们自己喜欢的话题了。自从齐文语和方天翊官宣,两个人全都居家自习不再上学之后,他们对他和白卯也不再关注了。 “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先跟我出来,我再和你说。”白卯坚持要让郎景行跟他出去。 郎景行身形沉重地站起来,和他向外走。 因为刚做过流感防护消杀,走廊里的窗户全都开着,穿堂而过的风,轨道总是那么那么诡异,像无数恶作剧的手,揉搓着郎景行今早本就没有打理的散乱发丝,但郎景行懒得管那些,头发再乱也没有他现在郁结在他心底的思绪纷乱。 两人终于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白卯回头看他,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搞得啊,头发被弄得像鸡窝一样。”他走到郎景行面前,把郎景行被风揉乱的头发捋顺一些。 郎景行怔怔盯着他,即使满眼疲惫憔悴也掩不住惊喜和诧异。 白卯看着他的表情,忽然鼻子有点红,他强颜欢笑着问郎景行:“要……要抱抱吗?” “可……可以吗?” 白卯上前一步,将郎景行拥在怀里,轻轻拍着郎景行的背。 郎景行的脸贴着白卯冰凉柔软的发丝,不禁留恋的轻轻磨蹭了下。之前满心的哀戚,此刻全部化为委屈。 “你怎么了……能说出来吗?如果说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在这……我一直陪着你,我会一直陪到你振作起来……” 那是不是我不振作,你就能一直陪着我了? “我只是……”郎景行咽下涌上喉间的哽咽,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仍保持正常,“我只是发现,我果然不配拥有任何东西……” “这是人陷入抑郁时候的正常想法,但这种想法不是真相,你很好,你配得这世上任何美好的事物……” “不是这样的……”郎景行闷声打断他,“你不知道……我本质有多不堪……” “你对自我太过苛责了……”白卯依旧轻抚着他的后背。 “不是这样……你不知道内情……”郎景行心如刀绞又不能将这痛苦的秘密泄露出来,他要保护他的家人,却也感觉自己如同背负了一切的罪人,无法翻身,“总之……什么前程,什么信仰,什么未来……都不重要了。我不配站在阳光下,我注定就应该沉沦在深渊里……” 白卯放开对郎景行的怀抱,严肃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脸,半晌,忽然笑了,“深渊是吗?你等着,看我把你从深渊里扔出去。” 郎景行疑惑地看着白卯抬手在他的手臂上使劲拍了拍,转身走了。 怀抱的余温仍残存在细密的触感之间,郎景行握了握拳头,确认自己现在不是在梦游,那为什么一切又都像梦境一样来去匆匆? 郎景行回到教室的时候,发现白卯的座椅空着,椅子被工整地推到了桌子下面,仿佛从未有人在那一样,不由感觉一阵窒息。 之后又过了两天,三天、四天、直到第五天,郎景行终于忍不住了,他从自己万物萧索的精神世界里挣扎出来,鼓起勇气去向老师询问白卯最近有没有来上学,他不知道何时起开始怀疑,也许白卯从来就没有回到学校过,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老师好像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白卯?他这两天一直在新闻里,你没看吗?也是,你一直闷头刷题学习准备着考试……” “老师!”郎景行捕捉到让人不安的关键词,赶紧打断他,“你说白卯出现在新闻里?什么新闻?!”为什么会出现在新闻里,除了上层人士宣传造势,他们这些普通人出现在新闻里回是发生什么好事吗?!难道白卯遇害了? “就是头条新闻啊?齐文语父亲的贪污受贿案有了新进展,白卯向调查组提供了新证据,并作为证人出庭作证。本来十几万能平稳落地的,现在扒出上亿数额,肯定必死无疑了。”老师语调平淡地陈述着,情绪毫无波澜,他把目光从郎景行震惊的表情上移开,看着计算机屏幕像是喃喃自语道,“就是没想到白卯真的会去做……这下他真的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了……哪个敢养会弑主的狗呢……”末了,他像是才发现郎景行还在这看着他一样,尴尬地对他笑笑说,“我胡言乱语呢,你就当没听见啊。” “老师……白卯还能回来上学吗?”起码……让白卯读完高中不行吗? 老师神色做作地笑了笑,打哈哈道:“当然可以啊,马上都要毕业了,谁差那几天啊。学费都交过了,哪能不让人家读完啊。你说是不是?” “那就好……”郎景行满脸悲哀地答道。 “你也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看你学习学得,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你是有实力的,而且,你应该不用考试了。” “不用考试?” “齐文语的保送肯定吹掉了,不可能录用他了。你准备好上中北吧。” 郎景行像是被一记重击击中,僵立在当场,无法言语。 原来是这样…… “你现在不用做刷题那种事了,也不用复习了。我有个社会学系的学长,虽然不是中北的,但也是985,等我让他给你码份书单,你该先看看了,过段时间还要和教授见面,提前给人留个好印象啊。”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手头的教案。他将黑色皮质活页夹立起来放在桌上磕了磕,既像是想让文件更规整,又像是想结束对话的讯号。 老师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郎景行:“行了,你回教室吧。我也要去上课了。” 郎景行幽灵一样走回教室,恍惚发现教室里异常安静。 教室中,白卯正表情平淡地整理着自己的桌面,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但郎景行就是有一种直觉,所有人都在极尽远离白卯。 白卯看郎景行从教室里走进来,只稍略微一抬眼,便又重新低下头,装作没注意到他。 科任老师姗姗来迟地走进教室,告诉郎景行回到自己座位上等待上课。 郎景行犹豫地看着白卯的方向,心想等下课了一定要找他好好谈谈。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他想知道这些赤诚与无私的背后,究竟还隐藏了哪些心情。哪怕仅有一丝丝与自己的心情不谋而合,那么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不计任何代价奔向他。 下课铃声刚响,郎景行就用几乎是冲的方式走到白卯面前。他二话不说,拉起白卯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他本以为白卯会顺从地跟他离开,但没想到他反应激烈地把自己的手一把甩开了。
第45章 “你干什么?!”白卯的反应像是……站在面前的人是个陌生人一样,而且还是个莫名其妙找他麻烦的陌生人。 “我……”郎景行被他甩人的力道震了下,有些无措道,“我有话想问你。” 白卯依旧不动,口气不善道:“想问什么给这问,我不会和你一起去没人的地方。”他重新坐下,动作烦躁地整理书本。 “我……我们……”郎景行不知所从,他对白卯忽然像变了一个人的态度感到迷茫,“你怎么了?” 白卯像是觉得他的问题很蠢一样,皱了皱眉,“我能怎么?我很好啊,好得不得了,再过一段时间久不用看见你们这群恶心东西了,想想都开心。”他嘴角露出冷笑。 郎景行困惑地看着他,刚想继续说服他跟自己出去,身后就有同学开口道:“景行,你别搭理他了。事已至此,再忍他一段时间就完事了,别跟这种人牵扯,晦气。都影响自己家的气运。”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5 首页 上一页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