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室内暖气开得太足,游弋觉得有些热,嘴唇也有些干。他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沈星淮正不断抽着白色卫生纸、在桌子上来回擦拭的手,“抱歉。” “没事没事,油没溅到你身上吧。” 游弋一边说没有,一边又很利落地重新把垃圾收拾好,步伐很快地走了出去。 沈星淮还在仔细擦桌子,听见刚走出几步的脚步声去而复返,以为是游弋不知道垃圾去哪儿扔,“哦,垃圾扔到走廊尽头的那个大垃圾桶就行了。” 说完后没等到回应,沈星淮抬头,对上门口那双很干净澈亮的眼睛。 “沈医生,加个微信吧。”游弋知道在哪里扔垃圾,他只是怕扔个垃圾的功夫人会不见。 游弋见沈星淮手里还抓着带油渍的纸巾,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又朝他走了几步,对沈星淮露出一个带着迷惑性的乖巧笑容,然后解释,“方便约饭,也方便日后工作联系。” “哦,好呀。”沈星淮这下反应过来,拿出了手机。他对这个嫡系学弟的印象很好,再加上这段时间确实有工作接触,于是也没犹豫,给游弋扫码。 通过好友后,沈星淮一边给游弋备注一边对他说,“对了,你不用一口一个沈医生,叫我名字就行。” “沈星淮。”游弋喊这三个字的时候,发音过于端正和郑重,听起来还有些奇怪的小心和犹豫。 沈星淮习惯性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给出回应,轻轻“嗯”了一声。 游弋不知道怎么,好像并不适应直接称呼沈星淮的名字,“要不,还是叫你星淮哥吧。” “都可以。”沈星淮无所谓,只是觉得私下称呼沈医生太正式,也太有距离。至于其他的称呼,对他而言都差不多。 “好的,星淮哥。”游弋一边乖巧地又叫了一声,一边在不小心看见沈星淮给自己的备注“小游学弟”时,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第9章 单身 游弋因为工作熬得有些晚,起来时眼下带着点青黑,锐利的眉眼看起来多了几分颓丧。 踩着点打卡,一走进工作间,就看见自己桌子上的咖啡。 打着哈欠走近,坐下来时发现咖啡上还贴着一张纸条,写着“上班加油”。 字迹潇洒飘逸,游弋盯着这短短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字如其人”确实是有道理可言的。因为没睡好又在路上连遇五个红灯而产生的烦躁心情在一口冰凉醇香的咖啡后消散了大半。 将便利贴对折,游弋捏了会儿,又随手放进了口袋。仰头又灌了大半杯咖啡,喉结上下滚动,手心余留一片温热。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沈星淮的细心和体贴,咖啡的甜度温度和他昨天中午点的外卖是一样的,遵循着游弋一成不变的喜好。 那份外卖沈星淮只是帮当时正在忙的游弋接了一下,并放在了游弋的办公桌上。 对不太熟的人都能有这样程度的细心,那对待亲密的人,沈星淮该是怎样的体贴游弋一边想着,一边出神地又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郑开瞧着游弋精神状态十分不佳地走进来,转身想要关心一下时,看见了游弋的动作。 “诶,你哪来的咖啡”郑开看见咖啡杯上的logo,认出了那是春城很有名且仅有一家店的咖啡店。 那咖啡店在海滨区,离医院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距离,而且游弋似乎也不住那边。 还没等游弋回答,郑开又幡然醒悟,感慨道,“长得帅就是好啊,这才来医院一天,就有人给送咖啡了。” 郑开一边招呼游弋开工干活儿,一边随意问问,“是昨天跟你搭话的那个小护士吗” 游弋蹲在一边收拾器材,没搭话,郑开就继续说,“我觉得另一半找医院的挺好的,医生护士一说出去,多高尚的职业,长辈都喜欢。” 做为职场里的前辈,郑开比较随和,从不摆架子,不正式工作的时候也很喜欢关心这些小年轻的感情状况,分享一些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游弋扛着摄影器材走到郑开身边时,才开始答话,声音淡淡的,“不是,是沈医生。” “啊沈医生干嘛给你带咖啡,就一天,你俩这么熟了” 郑开很是诧异,和沈星淮的接触中,他明显能感受到沈星淮虽然温和有礼,但不像是认识一天就会给人带咖啡的那类人。 而游弋,虽说工作认真负责,但身上带着股淡淡的疏离劲儿,也不像是会主动麻烦别人的人。 游弋愣了一下,然后解释,“他是我高中学长。”昨天还感到不太满意且有些奇怪的关系表述,今天倒也能自然说出口了。 想到沈星淮昨天给自己的备注,游弋咬了咬腮,又在心里仔细琢磨着“学长”这两个字,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没想到你和沈医生还有这种缘分。”郑开很是感慨,“沈医生在学校里应该也是风云人物吧,长得那么好看。” 游弋跟沈星淮刚好差三级,虽然从未亲眼在学校里目睹因沈星淮而起的那些风云,但无论是学校的光荣榜,往届老师的口中所传,沈星淮在学校里确实是那种备受瞩目、光芒万丈的人。 于是游弋没有犹豫地点头,用十分肯定又不容怀疑的语气对郑开道,“当然。”但并不只是因为长得好看。 “他特别优秀。考试从没掉出过年级前三,短跑拿过市级二等奖、钢琴也弹得很好。” “为人也很好,善良又有正义感。” 郑开有些惊讶地看了游弋一眼,他想不到游弋这种看着谁都不太在意的性格能说出这么多认真夸奖别人的话,也稀奇游弋怎么连人家拿个短跑二等奖都记得。 上午的拍摄在手术室里,但是由于医院规定,只有几个固定机位,摄制组人员不得进入。器材也是提前经过严格的消毒,才能进去工作。 游弋和郑开过去时,里面已经为一位气胸病人做完了一台胸腔闭式引流手术,手术相对比较简单,只耗费了半个多小时。 第二台手术是给一个肺癌病人做肺叶清除加淋巴结清扫术。 游弋和郑开在手术室外,跟着摄影机的镜头近距离地观看着手术。游弋觉得镜头里的画面过于清晰和血腥,有些生理不适,于是又移开目光,隔着玻璃窗看手术室内的场景。 手术床周围围满了各种机械,床边也站满了穿着同样手术服手术帽甚至体型都看起来差不多的医生。 游弋凭借着露出来的眼睛,很轻易地就找到了沈星淮。 郑开从前也拍摄过相关的医疗纪录片,对这些手术画面以及手术室里的场景并不陌生。一边操控着拍摄画面,一边还能分出功夫跟游弋介绍。 于是游弋知道沈星淮正在做的工作是扶镜子。规培生一般跟手术就是上去当二助或三助,做扶镜子、拉勾、缝皮这些工作。 游弋盯着手术室里面看,即便用眼睛看看得并不清楚,也不太懂那些机械上浮动的线图、闪烁的数字,但他却站在外面看完了整个手术过程。 像是收获了一块新的拼图。游弋的眼睛是手术室之外的摄影机,以不够清晰、但足够集中的状态扑捉到沈星淮在工作中的模样。 从手术室出来后,头发被手术冒压的扁塌一团,盖在额前很不舒服。沈星淮用手随便捋了捋,换了衣服去录制间准备采访时,在路上碰见了祁慎。 因为今天实在很忙,所以采访其实是牺牲了沈星淮的午饭时间。 祁慎想到微信里跟沈星淮说了时间安排、沈星淮没什么犹豫就回复了“好”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些怪异的愉悦感。 像从前在感情里,祁慎在每一次觉得沈星淮要脱离开自己时,喜欢创造出一些两相为难的境况,让沈星淮做出选择。 当沈星淮愿意为了自己而做出一些牺牲时,祁慎能根据沈星淮牺牲掉的东西来确认沈星淮对自己的在乎和爱。 虽然现在他和沈星淮不是从前那种关系,他也并没有用从前那种幼稚的方法来确认沈星淮对自己的感情程度,但相比从前的不满足,他好像很客观地感受到了,沈星淮对自己的在乎。 比如所有人都觉得祁慎今天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很凶、战战兢兢地看他眼色并像避开炸弹一样远离他时。只有沈星淮敢走到他面前,离他这么近,还用很担忧且温和的眼神看着他,“你又失眠了吗黑眼圈很重。” 祁慎晃神了,他昨晚确实失眠了,一大早还被宋薇瞳弄醒。 他那个娇纵的女朋友,吵着让他去买她最爱吃的那家早餐店新鲜出笼的汤包,既不在意他睁开眼时烦躁的表情,也毫不顾忌祁慎一晚上才睡了四个小时。 在沈星淮柔和平静的声音里,祁慎下意识地靠近,抬起手很轻地整理着他看起来有些乱的头发。 他动作温柔过了头,又因为隔得太近,身上的木质香水味和沈星淮身上的酒精消毒水味道交融在一起。 实在是有些暧昧。 所以沈星淮微微抬头,刚刚张嘴想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心脏很重的跳了几下,又泛起酸涩的痛感。 对上祁慎的眼睛时,他慌张地又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用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不太自然道,“我头发乱了吗哈哈我刚刚没注意。” 祁慎此时也察觉自己做出了多余又迷惑的行为,不太自然地偏过头,语气有些僵硬地解释,“嗯,看着太乱了,我才忍不住动手的。” 两人一时无言,尴尬劲儿过去后,抬眼对视时,眼睛里的情绪都有些复杂。 沈星淮觉得今天真的挺冷的,走廊上的风迎面吹得眼睛发涩,他盯着祁慎的眼睛,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几秒钟后,祁慎似乎要开口说什么时,沈星淮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用力,有些紧张地握成了拳状。 “祁慎,你……还单身吗”沈星淮的声音是犹豫不决的,声线有些轻微的发抖。 但眼睛却很坚定,毫无畏惧、盈满光亮地看着祁慎。 祁慎陷入沉默,在被沈星淮看着的时间里,他想到自己曾经许诺过,永远不会对着这双漂亮又真挚的眼睛说谎。 常人大概也很难对着沈星淮说谎,因为他的眼睛总是很清澈、坦荡,像一面镜子,或是春日阳光下的湖水。 “嗯,单身。”过了好一会儿,祁慎对沈星淮说。 他看见湖水泛起涟漪,镜子里倒映出一个形象高大却面目丑陋的人。祁慎有过几秒钟的煎熬时刻,但很快就没有任何感受了。 他回想起第一次对沈星淮撒谎时,愧疚、不安、心虚像是烧不尽的烈柴,将他的心烤炙得发出干麻的痛,觉得自己做了万恶不赦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现在习惯了。也觉得不过就是这样一件小事而已,他撒拙劣的慌,沈星淮没能识别出来,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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